重逢山与海 第33章 少年的意气（2）

陈素洁把两人迎进屋。

初絮看着林默教授打招呼，“林老师好。”

小老头放下手中的“武器”，很傲娇地点了头，“小姑娘来了，坐吧。”再看看徐嘉年，还是有点生气，索性不理了，直接转身去了书房。

初絮看着林默教授离开的背影，有点着急，扯徐嘉年的衣角，小声说：“徐嘉年，你老师是不是还在生气？”

他安抚她，“没事。”

很快，厨房里的两位长辈也出来了。

初絮一一问好，还送上礼物。

林夫人看到那个牌子，就高兴了，“谢谢初絮啊，有心了，这是我最喜欢的牌子。”

周茵也很满意，“对啊，谢谢初絮，也要谢谢你，让你麻烦了。”

“这有什么的，嘉年跟我的孩子一样，什么家里不家里的，这里也是你们的家，来，初絮，你先和嘉年坐一会，很快就可以吃饭了。”

“对对，你们先坐，我厨房里还有一道菜，马上就好了。”

两个长辈又去了厨房，陈素洁招呼初絮喝茶，徐嘉年拿着机器人想要去书房找林默，临走时还不忘叮嘱一句：“嫂子，帮我照顾一下初絮，我去找老师。”

被陈素洁打趣了，“知道你疼女朋友，放心吧。”

书房静谧，林默人坐在椅子上，手边摊着一本书。

“叩叩——”有人敲门。

老头叹了口气，“进来！”

门打开，是徐嘉年来了。

人走到书桌前，也不说话，直接把小机器人放在那，打开开关，小人惟妙惟肖地说起话来，“咳咳咳，敬爱的林默教授，准备好迎接我了，以后你就是我的主人了，意不意外，惊不惊喜，来，我们一起庆祝一下。”接下来，音乐响起，还是他爱看的金庸武侠小说《倚天屠龙记》的主题曲《刀剑如梦》，小机器人还随着音乐灵活地舞动起来，一下一下，可有意思了。

这下小老头开心了，指着小机器人明知故问，“送我的？”

徐嘉年瞥他一眼，手往前伸作势要收回：“不要算了。”

老头眼疾手快地把小宝贝收回自己怀里，“要要，你送的，我当然要。”

徐嘉年看到老头像护崽一样护着那小机器人，勾唇笑了笑，“那不生气了？出去见见我女朋友？”

“哼，我都赖得说你了，反正就那么多天了，月底就要交论文了，机会呢，就摆在你面前，你抓不抓住，由你自己说了算，我不管了，也管不了。”小老头嘴上是这么说，可心里却想着，我还有一个同盟呢，老师的话不听，女朋友的总不会不听吧。

（初絮：老师，你可能不知道，我已经比你先阵亡了。吐血。）

林默把小机器人小心收好，才跟着徐嘉年往客厅去。

走到门边的时候，想起什么，又问徐嘉年：“对了，你这个机器人的程序是什么时候换的，上次还不是这些话这些歌曲的。”

之前机器人程序里存的都是徐嘉年偏爱的东西，因为要送给林默，早上回去拿的时候就临时换了，“早上。”

出于职业关系，林默又顺口问了句：“耗时多久？”

呃，这问题让徐嘉年为难了，事实是花了很短的时间，可以真要如实坦白的吧，怕他老师又心生遗憾，不坦白吧，又怕他怀疑自己的实力，只能模拟两可地回了一句，“不知道，我没看时间。”

“你想想。”说完，又想徐嘉年什么实力他还不知道吗，于是又摆了摆手，“算了算了，不重要了，走吧。”

外面，初絮在外面坐立不安，和陈素洁闲聊着，脑袋却时不时地探向书房。

陈素洁看出她的心不在焉，伸手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安心，“你放心，我公公可喜欢嘉年了，不会为难他的。”

话虽这么说，但想起上次酒店的事，初絮总归还是不放心的，“可是，这次老师好像真的很生气。”

“那你也别小瞧了嘉年哄人的本事，比林跃然强多了。”

安心在一旁玩手机的林跃然又无辜躺枪，眼神哀怨地看了一眼陈素洁，倒是没反嘴，他这二十多年，真是每天和老头在斗智斗勇，老头生气了，他就躲啊、跑的，顺他意倒是少的，偶尔服个软吧，没说几句话，又把人给点火了，所以，哄人这差事，他真不怎么会，不过哄女孩子倒是信手拈来的，要不然之前怎么交了那么多任女朋友，而且个个都不计前嫌，对他死心塌地。现在，他是玩腻了爱情游戏不出手了，要是他再想出手，指不定多少女孩子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

没多会，书房的门响动了。

初絮赶紧迎上去，抓徐嘉年的手，焦急地问：“徐嘉年，老师没生气吧？”

徐嘉年看她的样子，想要逗逗她，“怎么办，老师好像很生气，还要我们早点走。”

“啊？”初絮更急了，“那，要不我进去劝劝。”说着就要绕过徐嘉年进门。

下一秒，林默从门后走出来，“混小子，你出去，小姑娘，你进来，我们聊聊。”

徐嘉年警觉性很高，想要阻止，“你们聊什么，马上吃饭了。”

林默睨他一眼，“你不是说我很生气吗，小姑娘要进来劝劝我，你出去。”

最后，徐嘉年无奈地目送初絮和林默又进了书房，自己一个人灰溜溜回了客厅。

吃饭的时候，两人在书房还不出来，徐嘉年去叫了两遍，林默哼哼唧唧才带着初絮出来。

一顿饭吃得热闹。

林教授和林夫人热情好客，周茵也大方得体，大家怕初絮拘束，一个劲地招呼她吃，时不时地还和她爆料徐嘉年大学时的事。

大二的时候，徐嘉年已经跟着林默混在实验室里了，穿着白大褂，纽扣扣得一丝不苟，做实验的时候，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金丝框眼镜，显得脸部轮廓棱角分明，又干净。因为颜值高，又穿着白大褂一副禁欲的样子，总会惹得很多林默教授带的女学生跟在他身后，屁颠屁颠地叫他“徐教授”。

那时候徐嘉年孤傲，不爱说话，解释过一两次后，那些小学妹还是管他叫“徐教授”，久而久之他也就任由她们去了。

其中有一个小学妹叫白鹿胆子最大，也最痴心，每天“徐教授”长“徐教授”短的在徐嘉年后面整整跟了一年多，尽管徐嘉年很多时候都不理她，但这小学妹不知怎么的就上了头，对从头到尾冷着一张脸的徐嘉年真是穷追猛打。

有一回，大冬天的晚上，小学妹带着从家里亲自做的小饼干，等着徐嘉年出来。

昏暗的晚上，她一个人坐在实验室外面的台阶上，眼睛直溜溜地盯着实验室的大门。看见徐嘉年出来，原先缩着脑袋的人，一下精神了，站起来，蹭蹭蹭地往那边跑，拦住徐嘉年。

“徐教授，你可出来了。”小学妹已经在外面等了大半个晚上，小脸被冷风吹得红扑扑的，看着挺可爱的。

徐嘉年看着突然跑出来的人，愣了一下，他不太认人，而且平时交流也不多，看了好一会才想起这个人，“有事吗？”

小学妹平时虽然很关注他，但是这样单相匹马地跑过来和他说话，送东西，还是第一次，再加上，面对的人又是自己喜欢的人，难免紧张，悄悄抬头瞄了他好几次，才把自己怀里包装精致的小饼干递到他眼前，“徐教授，这是我做的饼干，送给你。”

徐嘉年看也没看，推回去，拒绝了，“不好意思，我平时不吃饼干，谢谢。”

“哦。”小学妹呐呐地收回礼物，顿在原地，一副很受伤的样子。

徐嘉年见小学妹没话说了，就自顾自地迈开步伐走了。

见徐嘉年走远了，白鹿赶快回神，大半夜的，虽然校园里到处有开着灯，但回女生寝室有段小路这几天正好路灯坏了还没修好，一个人走还是有点害怕的，她赶紧小跑追上徐嘉年。

徐嘉年步子大走得开，白鹿一路小跑才追得上，“徐教授。”

“还有事？”徐嘉年说这话，脚步却不停。

“我。”白鹿微喘着气，见徐嘉年没放下脚步，情急之下去抓他的衣角，“徐教授，你走慢点，我追不上了。”

徐嘉年停下脚步，脸上闪过一丝不悦，白鹿很快放手，“还有事吗？”

白鹿低着头，轻声询问：“徐教授，天太黑了，你能不能送我回女生寝室？那边有段路路灯坏了，我一个人不敢走。”

徐嘉年思考了一下，还是很绅士地答应了。小学妹大半夜的等在实验室外面，回去要是出了什么事，也不见得与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昏黄的路灯下，徐嘉年配合白鹿的脚步，并排走着，白鹿心里高兴，男神虽然没有接受她的礼物，可两人有了短暂的相处的机会也是好。

刚开始她还有点小拘束，后来慢慢也胆子大起来，歪着头和徐嘉年聊天，介绍自己，说自己如何认识他，平时怎么关注他。

徐嘉年只是笑笑不说话，不过白鹿如此热情开朗的样子，倒是让他想到了初絮，以前初絮也是这样毫不保留，时不时地在他眼前不知疲倦地表达着她对他的喜欢和崇拜。

“徐嘉年，我好喜欢你啊。”

“徐嘉年，你肯定不知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喜欢你了。”

“徐嘉年，你怎么这么厉害，这么难的题都会做。”

白鹿的声音还在耳边响起，但徐嘉年听到的却都是以前初絮的声音，软软糯糯、清甜温婉，萦绕于耳。

这样的心不在焉，也导致两人经过操场时，一个飞天篮球砸过来徐嘉年都没反应，不过白鹿反应快，推了他一下，自己却被篮球砸中了。

“啊。”白鹿眼前一黑，下意识地蹲下来捂住自己的头。

徐嘉年这才反应过来，刚才他走神了，白鹿替他受了一记篮球。

徐嘉年赶紧查看她的伤势，“怎么样，你没事吧？”

篮球的主人也很快跑过来道歉。

人走后，徐嘉年扶着白鹿起来，再次跟她确认伤势，“没事吧？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

白鹿红着眼摇摇头，“没关系。”

却是徐嘉年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刘海查看了一下，所幸只有一点的红肿，应该没太大关系，不过送她回寝室的途中，看到学校医务室的灯还亮着，顺便买了一支药膏。

但就是这么一支不到十元的药膏，让白鹿从此真的是对徐嘉年死心塌地了，跟在徐嘉年身后追了整整一年多，直到他提前毕业，让她再也找不到他，她才放弃。

……

小故事说到这，其实还挺感人的。可惜这个故事的男主角是徐嘉年，初絮再怎么感动，还是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的。倒不是因为吃醋，就是觉得遗憾，遗憾在徐嘉年最需要陪伴和支持的那几年，她不在，却有一个女孩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尽管无名无分。

就在她还在遗憾万分的时候，林跃然这家伙还煽风点火，凉凉地冒出一句：“说实话，徐嘉年，我看你当时对她也是有点不一样的，要是当年她再坚持坚持，你是不是可能接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