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桌面快捷
            桌面快捷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设为首页
            设为首页
        柳芷琪正发出一声惨叫。
她本悠哉下着棋,谁知外面却突然来了几个陌生太监,将两具血淋淋的尸体直接扔到了她眼前,柳芷琪被吓得五内俱焚,得知这二人是她指使去看守沈清禾的那两个宫女,更是痛叫出声。
这二人可都是她亲近的贴身侍女啊,有一个更是跟了她八年。
领头侍卫佩着刀,似没听见柳芷琪的惨叫般:“这两位罪奴以下犯上,公然推搡宫妃以致昏迷,皇上特赏杖毙,柳妃娘娘,既然是你宫里的罪奴,那便由你替她们收尸吧。”
柳芷琪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她看着两团血迹斑斑的死肉,几近崩溃,浑浑噩噩许久,直到那几个侍卫都走了,她放声大哭,似要把所有委屈、愤怒都哭出来。
皇上,你好狠的心。
沈清禾,你欺人太甚!
“柳妃娘娘,柳妃娘娘,”钟粹宫的嬷嬷进了殿,小心翼翼避开那两具尸体,将半昏迷的柳芷琪掐醒,满面的担心,“柳妃娘娘,贵妃让奴婢来告诉你,皇上将仙才人带走了,她不放心你,特意叫我来瞧瞧,哎呦,您这是怎么了,怎么成了这幅模样?”
往常的柳妃打扮得那叫一个富丽堂皇,可如今却满身狼狈,妆面斑驳。
柳芷琪见了她,仿若见了主心骨,掐着她的手:“快告诉贵妃娘娘,杀了沈清禾,我要杀了沈清禾,快叫贵妃娘娘帮我唔……”
嬷嬷一把捂住她的嘴,吓得起了一身汗:“柳妃娘娘,您这可不兴胡说啊,戕害宫妃,若是被查出来,那可是死罪!”
柳芷琪仰头哭:“芳菲…我的贴身宫女被害死了,被她们害死了。”
嬷嬷叹道:“柳妃娘娘,您这次做的确实有些过分了,让人拿捏住了把柄,您若是再谨慎点,寻个时机放些夹竹桃粉,又或者是其他什么的,叫人起一身疹子足够,等她没了皇上宠爱,那还不是任你搓圆捏扁。”
柳芷琪咬住唇,眼泪哗啦啦地落,眼神却越发狠厉。
对啊,她何必要硬碰硬,既然皇上护着她,那就让她尝尝没人护着的滋味,她倒要瞧瞧,到那个时候谁能来救她。
-
“你听见了吗,谁在那里哭?”同在永和宫的宁贵人正绣着衣裳,忽敏锐地抬起头,往正殿方向看去。
琴心摆上新沏的茶水,侧头仔细听了听:“好像是有哭声,小主,可要奴婢去瞧瞧?”
宁贵人点头,不一会琴心便回来了,脸色煞白:“小主,是柳妃宫里传来的声音,奴婢还没走近,便被赶出来了,但奴婢打听到,柳妃早上罚了仙才人,却不知怎么自己折了两个宫女,还是皇上下的令……”
宁贵人搁下绣绷:“竟有这事?”
柳妃再怎么都是二品妃位,一个小小的才人,竟有能力劳动皇上为她做主?
宁贵人对仙才人更高看两眼:“她倒是个有能力的,不止徒有其表,若是能与她交好……”
琴心不明白:“小主,她都拒绝过您一回了,您作什么要热脸贴她,您可是太后娘娘的侄女。”
宁贵人想起太后得知她再未侍寝后暗含的不满,讽笑一声:“你不明白。”若是太后可靠,她不会至今只侍寝过一次,她知道自己相貌平平,不得皇帝表哥的喜爱,但她也有自己私心,她也想凭自己得宠一次。若她一直在太后羽翼之下,皇帝表哥只会越来越讨厌她。
“你去私库准备一份礼物,给仙才人送去,避着些柳妃。”
“小主~”琴心跺脚,可宁贵人并不理她,琴心只能撅着嘴下去了,挑了一块成色一般的玉佩,压了三年的布匹送去。
李珩本想回太宸宫,可想起清禾的可怜模样,迟疑了一下,还是往未央宫去了。
他在暖香居外撞见了云嫔。
云嫔是第一个伺候他的通房,大概是怕误了他的学业,太后给他挑的这个通房相貌平平,李珩宁愿独寝也不愿意往她院里去,因自觉亏欠,即位后封她为嫔,但已有多年没见过她,此时撞见,一时竟没认出来。
云嫔对皇帝的情感很复杂,她本是太后娘娘身边伺候的宫女,后被赐给意气风发英俊非常的李珩当通房,自是喜不胜收,可谁能想到,那是一个令她心冷的深渊,她再炙热的感情,在建昭帝的刻意漠视下也烟消云散。
她今年二十八,日子却过得比六十八的老妇还不如,至少她们还有子孙,不像她,守着无人问津的未央宫苟且偷生。
云嫔心中泛起酸涩,认认真真行了礼,李珩却随意一摆手:“免了,你也来瞧仙才人?”
云嫔点头:“是,嫔妾同仙才人同住未央宫,她年纪尚小,嫔妾自然多关照几分。”
李珩嗯了一声,无话可说,直到琼琚迎上来:“奴婢给皇上请安,才人已醒,正念着皇上呢。”
李珩不自觉就带了笑:“她醒啦。”
李珩脚步快了些,云嫔顿了顿,慢吞吞跟上去。
沈清禾靠在软枕上,刚漱了口,见李珩快步进来,眼眶一下就红了:“皇上…”
李珩顿时心疼了,将她揽入怀里:“哭什么,朕不是来了吗。”他顿了顿,语气有些轻飘,“朕知道你受委屈了……”
沈清禾趴在他怀里,摇摇头:“是妾的错,应当再谨言慎行些,也不会让皇上还要为我忧心,皇上能来看我,妾已十分欢喜,只要能陪在皇上身边,再大的委屈妾都甘愿受。”
李珩叹气,心想这世间怎么会有这般真情的女子,本来些许的几分疼惜,变成了满心的愧疚,闻到药味就要去掀她被子:“让朕瞧瞧你腿怎么样了。”
沈清禾紧张地攥着被子,吓得都结巴了:“不、不行,皇上,这有碍观瞻,妾都不愿意瞧,皇上您就饶了我吧。”
李珩却说一不二,非要看她腿上伤痕,看了又忍不住抽气,沈清禾眼泪簌簌往下掉:“妾都说了不要您看,您还去瞧,多难看啊。”
“胡说,”李珩并不觉得什么难看,他只觉得疼,这伤即便在他身上,他也说不出轻这个字,李珩拧起眉,对柳妃越发的不满,
“你放心,那两个胆敢对你不敬的宫女我都处置了,柳妃我也罚了她在佛前自省,若是还有下次,朕定不会轻饶。”
沈清禾在心底冷笑一声,下次,下次她还能有命吗?
面上作出惶然状:“都是妾的错,不该吓到贵妃娘娘,皇上,您若是罚柳妃娘娘,她会不会对我心生不满,以为妾是故意告状,或许只是那两个宫女过于跋扈……”
这话说出来谁信,反正李珩是不信,没有柳妃的授意,那两个贱婢能这般胆大包天?
李珩摸了摸她的发:“别怕,有朕在呢,她不敢再欺你。”说着,他叫陈德应去传了一人过来,“这是从前跟在朕身边的太监周黎,能文会武,后来他伤了手,朕就让他歇着了,往后叫他在你身边伺候,旁人都认得他,不敢造次。”
沈清禾草草看了一眼,那太监身形有些瘦弱,但个子比旁的太监高出一截,即便穿着一样的衣服,却透出股不一样的风韵,可惜看不见脸。
她很快转回头,感动地直冒泪花,扑入建昭帝怀中:“皇上,你对妾这般好,叫妾怎么报答您呢?”
李珩美人在怀,虽说不能做什么,却也心满意足:“你好好的,朕就满意了。”
李珩这回也待得不久,陪沈清禾用了碗鸡汤馄饨就走了,待皇帝走后,在外间坐着的云嫔才茫然起身。
原来,原来旁的妃子同皇帝是这般相处的,莺声燕语,娇俏不已。里头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令旁观者不禁赞叹,真是好一对恩爱的眷侣。
而她,云嫔已想不起与建昭帝有任何亲昵的行为,她唯一能想起,许多年前,昏暗灯光下,建昭帝稍显冷漠的薄唇,在她耳边微喘,令她心喜,却连一个吻都未曾降下。
云嫔咽下苦涩,进了内室,按部就班表达了关切之意,只是在离去前,她忍不住吐露了酸意:“瞧皇上待妹妹的用心,想必妹妹怀上皇子是早晚的事。”
沈清禾一愣,掀开被子苦笑道:“我不过才承宠了几日,腿就成了这幅模样,姐姐看得起我,可我却不敢保证自己究竟能活几日。”
云嫔看到伤处,深深一吓,她听闻仙才人被柳妃罚跪,却没想到伤竟这般严重,顿时酸意褪去,只剩感慨:“在这深宫里,谁活得都不容易。”想想,她虽无宠,却没受过这么严重的伤,也算是一种幸运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