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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中鱼非囊中物 第4章 第4章

作者:第八粥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1-07 16:53:27 来源:文学城

月光自破损的屋顶裂隙无声倾泻,在漆黑的房间内投下零星斑驳的光点。

一支蜡烛忽地被点燃,昏黄的火苗挣扎着跳跃起来,竭尽全力驱散周遭一小片黑暗,却只点亮了桌边的范围。

年轻的男人独自坐在桌旁,就着这晦暗摇曳的烛光,正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拆着一圈圈缠绕在手臂上的纱布。

微弱的火光映照着他消瘦的侧脸,几滴汗珠沿着他的额角滑落,悄无声息地没入衣领。但他的神情却未见丝毫波动,仿佛正处理着的并非自身的伤痛,眉宇间唯有全神贯注的沉静。

伤口暴露在空气中,传来一阵细密的痒意,像藤蔓一样悄无声息地沿着手臂缠绕而上,最终扎到心里。

陶烨摊开那卷边角早已磨损的医书,就着昏黄的烛火一字字读下去,试图借此按住那恼人的痒。

他已按照医书照葫芦画瓢地清洗伤处,调配药膏,可不知是周泽县本地的药材药性不同,还是他手法生疏,伤口愈合得极其缓慢,甚至有些反复溃破,不见起色。

“叩、叩。”

突兀的敲门声在万籁俱寂的夜里响起,清晰得叫人心头一紧。

陶烨翻书的手一颤,那张本就脆弱的书页,“嗤”一声彻底撕裂。

他捏着半张残页,屏息凝神。

这么晚了,谁会来敲他的门?自他住进这县衙官舍起,这扇门就从未被叩响过。唯一的变数,只能是今日才搬进来的那位县尉,祁承璋。

祁承璋究竟是如何在短短半日之内,就将县衙西侧那座荒废多年的破败院落修缮一新的,郝文将其归结为:有钱能使鬼推磨。

这有钱少爷半夜爱串门是什么毛病,不如装作睡了,没听见。

陶烨侧耳细听,预想中离开的脚步声并未响起,门外却陷入一片更深的死寂。

祁承璋莫非会轻功?怎的走起路来悄无声息?

陶烨缓缓吐出一口气,正欲将撕落的书页拼回原处,门外却蓦地传来一阵低低的轻笑。

那笑声极其诡异,音调飘忽不定,似男似女,既像有人紧紧压着嗓子尖声讥笑,又透出一种非人的扭曲。这笑声任谁听了都不免脊背发凉,汗毛倒竖,陶烨却反常地平静。

他慢条斯理地将书页按回原处,指尖都没有多抖一下。

门外的笑声似乎因未感受到预期的恐惧而变得更加猖狂,那声音阴森扭曲,时而拔高如夜枭尖啸,时而低沉似幽咽鬼语,其间还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呼唤。

“陶烨……陶烨……”

一声声,宛如索命的咒语,试图穿透门窗,攫住人心。

然而陶烨依旧无动于衷。他从容地将医书收拢放好,取出自己调配的药膏,用竹片蘸取少许,细致地涂抹于患处。动作不疾不徐,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竹片的动作,甚至称得上优雅。随后他展开洁净的纱布,一圈、两圈,慢慢地绕上手臂。

待一切处置妥当,他才终于起身,不慌不忙地走向门前。

“吱嘎——”

腐朽的门轴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呻吟,在万籁俱寂的深夜中显得格外刺耳。

陶烨正准备推门的手在空中停住,他眯了眯眼睛妄图从门缝中窥得一丝痕迹。

就在门缝缓缓扩大的刹那,一股夜风抢先涌入,带着院中潮湿的泥土气息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猛地扑向室内。

房间内唯一的那盏烛火被风扯得疯狂摇曳,骤然压低,几乎就要熄灭。

紧接着,一只手猝不及防地从门缝中探了进来。

那只手肤色青白交错,上面布满了狰狞的暗红色血痕,五指弯曲成爪,以快得惊人的速度直掏向陶烨的心口。

陶烨反应极快,几乎出于本能地向旁侧闪避,同时左手下意识地伸出,精准地扣住了那只手腕。

入手处一片湿冷黏腻,像是刚从泥水里捞出似的,让人极不舒服。

可就在这片冰冷之下,他却清晰地摸到了脉搏有力的跳动,以及温热的体温。

“装神弄鬼!”陶烨冷哼一声,非但没松,反而指节发力,试图将对方彻底扯进房间来。

怪手仿佛预判了他的动作,手腕倏地一沉一扭,反过来钳住了陶烨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陶烨根本来不及挣脱,整个人就被一股蛮横的力量猛地向外拖去。

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那扇早已摇摇欲坠的木门再也承受不住这番拉扯,整扇门轰然倒塌。

陶烨就这样被怪手拽着,连同倒塌的门板一起重重摔了下去。胸口狠狠砸在冷硬的木板上,撞得他闷哼一声,扬起的灰尘顿时扑了他满脸满身,呛得他一时喘不过气。

而怪手也趁着陶烨摔倒的空档,逃离了他的钳制,如鬼魅般轻盈地融进了院中浓郁的黑暗里,转眼就消失不见。

四周尘埃未定,细小的颗粒在稀薄的月光下浮动。夜风掠过院中的老槐树,枝叶摩挲,发出沙沙的轻响,仿佛在窃窃私语。

陶烨趴在门板上良久未动,随着每一次呼吸起伏,他都能清楚地感觉到胸口传来的阵阵闷痛。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翻过身,仰面躺在倒塌的破旧门板上。

冰冷的木板硌在他的背脊上,寒意透过单薄的衣料丝丝渗入。他望着头顶那片被树枝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夜空,几颗疏星遥远而冷漠地闪烁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快得如同一个荒诞的梦境。陶烨缓缓闭上了眼睛,一如从前一样。

看不见,心就不乱了。

“陶大人好雅兴呀,”一个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突兀地划破了夜的沉寂,打破了片刻的安宁,“大半夜搞出这么大阵仗,拆门破户的,就是为了躺在院中幕天席地,独赏这无边夜景?”

陶烨的睫毛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两下,却没有立刻睁开眼。

方才那声巨响足以惊醒半个官舍,他知道肯定会有人来查看,只是没料到住在西院的祁承璋,竟比仅一墙之隔的郝文来得还要快。

“破门而出,陶县令欣赏起美景来,竟是这般心急?”那声音含笑道,语调懒洋洋的,充满了戏谑。

陶烨听着声音几乎是从自己正上方传来的,刹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倒着凑近的脸。祁承璋正蹲在他身旁,一手随意地搭在膝上,身子微微前倾,饶有兴味地俯视着躺在地上的他,嘴角噙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浅笑。

陶烨躺了这半晌,终于积蓄起一点力气。

他抿紧唇,用手肘支撑着身体,极为艰难地、一点点地自己坐起身来。

整个过程,蹲在一旁的祁承璋只是看着,姿态未变,对身边这个显然行动不便的人没有丝毫伸手搀扶的意思。

“你有眼疾吗?”陶烨轻咳了两声,哑着嗓子问道。

“没有呀,”祁承璋答得语调轻快,甚至还带着点无辜的笑意,“我眼神好得很,你不会让我扶的,不是吗?”

陶烨闻言,看着祁承璋愣了片刻,随即低下头,喉咙里溢出几声极轻的笑。

但他没笑两下就又转为压抑的咳嗽,肩膀都微微颤抖起来。

“你,”这回,祁承璋的声音是从上方传来,他似乎蹲累了,站直了身体。他的脸隐没在浓重的阴影里,语气里那点玩笑意味淡去,添了些难以分辨的情绪,“不会是伤到肺腑了吧?”

陶烨一边咳嗽着,一边冲他摆了摆手,还没等他拼凑出一句完整的话,院外便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和喧哗。

“陶烨!”

郝文的声音率先响起,透着明显的仓促。他显然是刚从睡梦中惊醒,外袍胡乱地披在肩上,头发也有些散乱。

其余闻声而来的众人也大多衣着不整,有人只着寝衣,有人趿拉着鞋,散着头发。

众人七手八脚地围上来,有的赶忙弯腰搀扶起仍坐在地上的陶烨,有的则试图去抬起那扇倒塌的木门。

人来人往之际,祁承璋已经不着痕迹地退后数步,抱臂闲闲地倚在了廊柱阴影之下,俨然一个置身事外的看客。

陶烨的视线却穿过人群,一直往祁承璋身上飘。

此刻借着火把的光,陶烨才看清楚祁承璋竟是又换了一套行装,此刻他穿着一身玄色便袍,衣领微敞,隐约透出内里一抹深紫色的衬里。白日高束的黑发,此刻仅用一根紫色发带松松挽起大半,几缕碎发随意垂落额角。

这一身虽说随性,但怎么看都不是就寝的衣服,陶烨眯了眯眼睛,将视线转了回来。

这未免有些太巧了。前脚诡异的怪手刚消失,他后脚就出现在院中,而且不像其他人一样是被惊醒的,若说那怪手与他无关,实在难以解释。但若他是怪手同伙,真想取自己性命,方才无人之时,为何又不动手?

陶烨被搀扶着回到屋内,躺到床上时,脑海里已飞速推演了无数种可能,却又一一推翻,不敢断定。

众人匆匆赶来,又在一片嘈杂的关切和议论中渐渐散去,最后只留下郝文一人独自坐在陶烨的床沿。

屋内烛火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壁上,拉得细长。郝文的目光越过洞开的房门,望向外面一览无余、重归寂静的院落,眉头紧锁。

身边正强撑着想要坐起身的陶烨,挣扎着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郝文收回望向院落的视线,伸出自己的胳膊,递到陶烨手边,想让他借一把力。

陶烨刚抬起左手,指尖就在空中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放了下去,一使劲儿凭着腰力坐直了身子。

放到平日,郝文定要打趣他好腰力,但现下他的注意力全在方才的变故上,也未留意到这转瞬即逝的异常。

“这局面…远比我们最初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陶烨没有回答,只是顺着郝文的视线,沉默地望向门外那片被夜色吞没的庭院,仿佛能从那片黑暗中看出什么答案。

“你的告假……是不是得往后延一延?”郝文问出口就猜到陶烨的答案,但仍不放弃,试探着又问了一遍,“明日我替你起草文书,递上去?”

“不必。”陶烨答得很快,声音平稳,整个人像尊石雕一动不动地望着门外。

倒不是他故意装深沉,只是方才借着郝文的力撑起身时,肩部传来的剧痛让他意识到自己的手臂可能脱臼了。

此刻他是真的不能动,也不敢动。

他平稳了一下呼吸说道:“今日我大张旗鼓地绕城一周,半个周泽县的人都亲眼见识了新县令的风采。在街上那般活蹦乱跳,若是再继续告假,闭门不出,恐怕反而惹人怀疑,落下口实。”

郝文闻言叹了口气,语气忧心忡忡:“但我看你今夜伤得不轻。”

郝文的目光在陶烨略显苍白的脸上来回打量,试图找出他强忍痛楚的蛛丝马迹,好说服他改变主意。

“这算重吗?”陶烨终于微微侧过头,看向郝文,脸上没什么波澜,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比这重得多的伤,也不是没受过。”

郝文张了张嘴,还想再劝,却被陶烨以需要休息为由直接打断了。

郝文最终只得起身,临走前站在本该有门阻拦的地方回头问道:“我那儿至少不漏风,你真不去将就一晚?”

陶烨仍维持着那个略显僵硬的坐姿,语气一本正经:“不必。我需在此吸收月之精华,以期早日从书妖修炼成仙,得道飞升。”

郝文先是一愣,随即被他这胡话逗得噗嗤笑出声来,紧绷气氛似乎也随着这笑声缓和了些许。他听着陶烨还有心情玩笑,也算是放下心来,摆摆手道:“行,那你好好修炼,得道了可别忘了拉兄弟一把。”说罢,转身踏着月色离去。

陶烨一直等到郝文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远处的黑夜里,才卸下强撑的平静,倒抽了一口冷气。他咬紧牙关,用还能活动的右手小心翼翼托住左臂,极其缓慢地从床上挪了下来。每一下轻微的移动都牵扯到伤处,疼得他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踉跄走到桌边,右手笨拙地摊开医书。跳跃的烛光下,那些模糊的字迹和简图仿佛也在和他作对。

他的目光在书页上扫过,又落回自己动弹不得的左臂上,他突然忍不住,低低地笑出了声。

一个支离破碎的人,对着一本同样支离破碎的书,指望它能教自己如何拼凑回原样。

烛火轻轻摇曳,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扭曲而孤独。

他以为,只要照顾娘就好了。

他以为,只要读好书就好了。

他以为,只要有功名就好了。

这一路走来,步步维艰,事事皆与他预想的不同。书中字字珠玑,却从未告诉他人心如何揣测,世道如何艰难。他在迷雾中跌跌撞撞,找不到方向,被现实的棱角撞得头破血流,一身伤痕。

“陶县令?”

一声清朗的男声突兀地介入,将他从沉沦的思绪中猛地拉回现实。

陶烨蓦地抬头,看向说话的人,方才心底涌起的那一点悲凉瞬间被强烈的烦躁压了下去。

又是祁承璋,真是阴魂不散。

祁承璋原本想照例调笑两句,可目光落在陶烨微红的眼角时,到了嘴边的话便不着痕迹地咽了回去。他极为自然地坐在了陶烨身侧,陶烨这才发现他身后还跟着一人。

那人一身玄色长袍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身形沉默如一道影子,若不是肩上背着个略显陈旧的药箱,陶烨几乎要以为这是祁承璋从哪找来结果自己的杀手。

“这是我的歉意,也是我的诚意。”祁承璋伸出一只手,向旁略引,算是介绍。

陶烨拖着半边动弹不得的胳膊,勉强扯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请坐。”

那玄衣人微一颔首,并未落座。他一步上前,不等陶烨反应便已托起他那条动弹不得的左臂,指尖在他肩关节处略一摸索,随即手法利落地一推一送。

“咔吧”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屋内格外清晰。

陶烨猝不及防,疼得猛地抽了一口气,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但那阵尖锐的刺痛来得快,去得也快,随即而来的便是一种酸胀酥麻的感觉,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胳膊回到了原位,虽还残留着些许不适,却已不再是那撕心裂肺的疼痛。

“多谢……”

“方才仓促,还未来得及介绍,”祁承璋侧身示意身旁沉默的身影,“这位是我的好友,明宇。”

陶烨从善如流,当即微微颔首:“谢过明兄出手相助。”

“五日内,勿提重物。”明宇的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丝毫情绪,简单交代一句后便不再多言,径自退至一旁阴影中,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

祁承璋向后瞥了一眼,递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陶烨便这样瞧着这两人默不作声,仅凭眼神你来我往地交流了半晌,最终似乎是祁承璋略占上风,明宇才慢吞吞地重新挪回桌边,将手中那只沉甸甸的药箱“咚”地一声撂在桌上。

那破旧的木桌不堪重负,猛地摇晃了一下,险些散架。

“手。”明宇言简意赅。

陶烨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明宇似乎极其不耐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陶烨见状,赶忙将手放上桌面,先是左手,抬眼瞧瞧明宇冷峻的脸色,又迟疑着将另一只也放了上去。

“伤的是哪一只?袖子掀开。”明宇的指令清晰直接,不容置疑。

陶烨依言抬眼,目光飞快地掠过祁承璋,随后将右手留在桌面上,指尖微蜷,缓缓卷起了袖口,露出底下有些狼狈不堪的纱布。

明宇俯身,手指利落地开始拆解旧的敷料,他手法极快,微凉的指尖偶尔划过皮肤,刚好缓和灼烧的不适感。

陶烨低垂着眼睫,沉默地看着明宇为自己清理伤口、上药、包扎。那一系列动作简洁利落,如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显然十分经验。

他心下不由暗叹,这治伤疗疾的实操功夫,果然不是埋头苦读医书所能企及的,还是需要经年累月的亲手历练,下次先拿郝文练练手。

不多时,明宇已利索地包扎停当。

陶烨刚欲道谢并将手臂收回,却冷不防被明宇再次出手,一把精准地擒住手腕。

不待陶烨反应,明宇冰凉的指尖已搭上了他的脉门,双目微阖,竟号起脉来。

“我……”陶烨刚想开口,却被一旁的祁承璋制止。

“嘘——”祁承璋微微摇头,示意他保持安静。

陶烨下意识地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将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

所幸明宇诊脉极快,不过片刻便睁开眼眸,松开了手指。

“未伤及肺腑,”明宇先是扫了祁承璋一眼,言简意赅地交代了结果,随后又将目光转向陶烨,盯着他的脸,语气格外认真地补充道,“外伤无大碍,但心神耗损过甚,你忧思过重。”陶烨素来认为,在这世上唯有两种人面前,是万万说不得谎也藏不住秘密的。第一种,便是终日与生死打交道的仵作,第二种,便是像明宇这样的医者。

他们能从冰冷尸身上窥见被精心掩盖的真相,也能从细微脉象里触及深藏腑脏的痼疾与难以言说的心绪。任何矫饰与隐瞒,在他们的眼睛里都显得苍白而徒劳。

陶烨只得微微颔首,算是应下了这份诊断。

“走了,这个记得贴。”明宇话音未落,已将两剂深褐色的药贴拍在桌上,动作干脆利落。他随即背起那只沉甸甸的药箱,转身便走,“药方明日给你送来。”

“实在不必如此麻烦,”陶烨见状连忙推拒,语气恳切,“本就只是些许小伤,自行将养几日便好,怎敢一再劳烦……”

“诊金连同药钱,都记在他账上,”明宇脚步未停,只朝祁承璋的方向微扬了下巴,声调平稳无波,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你怕什么。”

“并非银钱的问题,我是觉得……”陶烨还想解释。

“行行行,”明宇像是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耐心,头也不回地打断他,身影迅速没入门口的夜色之中,只余声音淡淡飘来,“不给你用名贵药材。”

陶烨望着明宇身影消失的方向,又瞥了一眼仍安然坐在身旁,丝毫没有离去之意的祁承璋,心想,这病也瞧了,伤也包了,人怎么还赖着不走?

可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诊金还是由我……”

“我擅自做主请他来的,”祁承璋语气温和,“这诊金,自然该由我来承担。”

说完,他见陶烨眉头微蹙,仍欲反驳,笑了笑,缓声道:“这是我的歉意,也是我的诚意。”

陶烨闻言,微微眯起了眼睛,审视着眼前这张笑得风轻云淡的脸庞,似要从中分辨出几分真意,几分算计。

祁承璋并不避开他审视的目光,反而坦然迎上,一副光风霁月,问心无愧的模样,倒让陶烨有些捉摸不透,连带着先前那点疑虑无处着落。

静默了片刻,陶烨终是牵起嘴角,漾开一个极淡的笑意,轻声说道:“如此,便多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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