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章七和闻绍军的关系,有一个直接原因就是——章七,是闻绍军在南京救下的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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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7年12月13日,南京沦陷。
在出城的小道上,尘灰滚滚,豆大的雨滴倾盆落下,淋湿了逃跑的百姓的行囊,浇到脸上时,竟然还是热的。十五岁的七儿,在与共同逃亡的同乡人的路上走散了。
日军的飞机在空中盘旋,巨大的轰鸣声宣告着这个城市已经被侵华日军攻陷。
机油烟味充斥着鼻腔,血腥味混着不属于这里的气味,夹杂着空气弥漫在南京土地上。
七儿就躲在混杂着鸡屎烂菜堆积起来的地下洞里,呆呆地透过地下沟唯一一个洞眼,看着自己的同胞一个接着一个被日本人捅死。
妇女的尖叫、孩童的哭喊,与日军令人作呕的笑声形成鲜明的对比;反抗的学生、民众在日军丑陋的脸庞前,被尖锐的刺刀插入体内,最后,鲜血顺着刀刃,滴落在泥地上,在层层破篮子的掩盖下,流入洞眼,沾染到了七儿的身上。
血,还是热的,是混杂着不同的人的血,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深深的赤血,有鲜红的孩子血,还有被雨水稀释后的淡粉色的血水。
七儿将近失明的双目,盛满了泪水,拖着他那半瘸的左腿,蜷缩在角落里,冷得瑟瑟发抖。
他知道自己得救不了的。一个不会说话、还有一条腿瘸了的人,比其他人少了好多好多得救的机会。
如他的人生一样,从始至终,他都只能在阴暗的柴房里,偷偷地窃取不属于自己的光明。
“咔——”
忽然,头顶上的木板被人用力掀开了,眼前的一切,又光亮起来。
“喂!小子!”
一双有力的、温暖的大手将他拉起,还没等七儿反应过来,便被拽了出去。七儿能感受到自己被一个壮实的男人抱在怀里,耳边是呼啸的风声。男人身上的那件西装带着血迹、土灰,味道作呕。一路的奔跑,风吹得七儿的脸庞如万千利刀刮在脸上一般生疼。他紧紧地拽着男人的衣服布料,身体瑟瑟发抖。
最终,男人抱着他,来到了一个教堂。
推开门,里面能看到的难民数以百计,乌泱泱的一片,挤满了南京人。
七儿知道,这里是一位英国教父的地盘,日军……大抵是不敢来招惹英国人的。
幸好,幸好,我们竟然,活了下来……
“嘿!小子,你没事吧!”
又是那个男人的声音。七儿抬头望去,在白茫茫的目光中,努力地看清男人的样貌。
坑坑洼洼如荒灾时的土地一样的脸像是被摸了一层黑灰,他身上的那件西装早已皱脏得不成样子了。可男人身姿挺拔,即便是蹲着身体与他说话,也比七儿高出了半个脑袋。
不知道是男人太高了,还是七儿自己,太矮小了……
飞机的轰鸣声还在外面的天空响着,教堂里早就有几岁的幼儿因为突如其来的危险放声大哭,有年青的学生在鼓励着沮丧的百姓们,一些善医的大夫用着身上和教堂里仅剩不多的绷带纱布给受伤的人包扎伤口。
好……好和平的场面。七儿心里想着。
没有哄闹,没有冷冰冰,站在这里的 ,都是一群活生生的人。
没死,大家……都还活着!
“小子!”
是刚刚那个男人。他刚脱下西装,给一个面色苍白的孩子披着。他半蹲着,和七儿平视着。他脸上是笑,即便笑得很难看,但还是在笑,似乎这样子,就能让面前的这个孩子不会害怕。
“你叫什么名字?”
七儿摇摇头,又指了指自己的嘴:
我没有名字,更……不会说话……
是一个哑巴,是一个孤儿。
“没有名字?那别人叫你什么啊?”
七儿掰了掰自己的七根手指,冲男人比到。
“哦~原来叫七……呃……算了,以后,你就取名为章七,字嘛……就叫子约好了。”说罢,男人拍了拍章七的肩膀,道:“从此之后,你就是我的学生了!以后叫跟着我吧!”
如走马灯一般的梦,以至于七儿样子以为自己早就死在了日本人枪下。
“我叫闻绍军,倘若你不识字,以后我就教你识字。”
闻绍军拉过章七的手,让他好好触摸着自己的脸庞。一个看不清世界的孩子,让他记住自己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记住自己的这张脸。
“记好了,这个是我的脸,是我闻绍军的脸!”
在那持续了四十多天的雾霾里,闻绍军真成了章七人生中的一道光。他教他识字,教他拿枪,教他说话。之后闻绍军还特意找人医好了章七的腿疾、哑病,一步、一步,把章七教成了一个忠诚于祖国与国民党的军人。后来,章七才知道,闻绍军,其实是一位军官,并非是他想象中的有钱人。
但,都无所谓了。恩人就是恩人,就算是国民党,那闻绍军,也是章七的恩人。
以此,便就有人在军中传,那个任职十五年的国民党闻司令,身边有了一个忠诚的手下。
“你是救过我命的人,知恩图报,你教我识字、拿枪、做人,为我取了名字,这一切,我会拿我对你一辈子的忠诚来报答闻先生对我的恩情。”
一辈子不够,那就两辈子、三辈子……
干不动了,广东这两天台风,作者停课了[捂脸笑哭]
虽然不喜欢上学,但是不要来台风啊!!!台风离我粤爹远一点[裂开][裂开][裂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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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