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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茜愣住，她咋了，就照例询问，就被怼成这个样子？
秦正皓却站了起来，“抱歉啊，我们态度不好，”接了杯水，给程先余，“我们也是着急，这个案子最初判断意外没问题，但是现在有了别的情况，所以我们不得不调查一下。
可是尸体已经火化了，我们相当于失去了关键性的线索，除了法医外与尸体接触过的人只有你了，所以我们只能问问你这边当时有没有什么异常的，或者是不大对劲的情况。”
见秦正皓态度如此之好，程先余冷静下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搓了搓头发，“抱歉，没睡醒，有点起床气。”
“没关系。”秦正皓浅笑着坐回自己的位置，“还请你仔细回想一下，尸体上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当然其他的也可以。”
“嗯，已经火化了？”程先余问。
秦正皓点头。
“患者身上我没发现什么，毕竟我没学过法医相关的知识，不好做评价。”程先余喝了一口水边回忆边说，“其余的话，到是家属的态度蛮奇怪的。”
“态度？”
“嗯。”程先余点头，“怎么说呢，干我们这行开的证明不少，各种各样的家属也都见过，大部分还是会很伤心，少部分淡定的都会有各种各样客观或主观的原因，在我们问患者信息的时候，家属都会提上那么几句。
但这个患者的家属，嗯，怎么说呢，”程先余组织了一下语言，“好像很着急火化？”
他的语气有些不确定。
秦正皓和孙茜交换了一个眼神，略微坐直，“请你仔细讲讲。”
“来拿证明的是患者的配偶，嗯，没化妆，没什么情绪。”程先余边回忆当时的场景边说道。
——
“你的身份证带了吗？”
“带了。”
“好。”程先余接过身份证，把患者配偶的身份信息敲在证明上，“李晓芬，48岁……”
“患者以前有没有什么病？”
“肺癌，刚查出来的，其他的就没了。”
“有几个子女？”
“1个。”
“儿子，女儿？”
“儿子。”
程先余这刚敲完，就听见李晓芬说，“前妻的算不算？他之前有个女儿，跟着那边的，不过他们已经十几年没联系了。”
程先余顿了一下，“算。”然后删了重新敲。
“这个证明有三联，”程先余带着李晓芬到办公护士那里盖章的时候，照例向患者家属解释死亡证明的用途，“一个公安局销户用，一个自己留存，可以多复印几张，后面银行什么的都需要，最后这个是火葬场用。”
“我现在就可以去火化了对吧？”李晓芬指着最后一联问。
“嗯。”程先余点头，
办公护士看了眼走廊上的时间，无意间插嘴，“这会儿火葬场下班了吧，也不急这一会儿。”
“没事，让他们加班，谢谢医生。”李晓芬把证明折叠放好在包里，就匆忙走了，连程先余那句习惯性的“节哀”也没听见。
“有这么着急吗？殡仪馆一晚上也给不了几个钱。”办公护士嘟囔一句，程先余看着李晓芬离开的背影，没做多想，便去上班了。
——
“好的，情况我们都了解了，谢谢你的配合。”秦正皓站起来，伸出右手向程先余道谢。
程正皓看着前臂一条浅浅的瘢痕，忽然想起来这股子熟悉感从哪儿来的。
“刀伤，好些年了。”见程先余盯着看，秦正皓解释道，“是个很帅的医生缝的。”
“哦。”程先余移开目光，却没有握手，而是说，“那没事我就先走了。”
说完就走，完全不给秦正皓反应的时间。
“诶，等等。”秦正皓喊道，便拿出名片要递过去，“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想起什么给我打电话。”程先余放在门把手上的手没有动，“如果我想起什么会直接给110打电话的。”然后转身就走。
“这个人怎么这样？”刘茜不满的撇撇嘴。
“如果你连续上48小时，你比他还暴躁。”秦正皓收回僵在空中的手，笑着摇了摇头。
“啊……这，也是。”孙茜瞬间原谅了程先余，扣上电脑，“我们现在怎么办？”
“走，去看看肖阳他们。”
“嗯。”
“诶，秦队，茜姐，你们问完啦。”秦正皓和孙茜刚出办公室，一个约摸二十出头的小年轻就对着他们挥手，他身边站着一个年纪稍大些的男人，看上去沉稳许多，便是肖阳。
“嗯。”孙茜点头，“小于，你们那里怎么样？”
“车上说。”秦正皓打断几人，“好。”
等几人上车，秦正皓坐副驾驶，小于，也就是于海和肖阳坐后排，由孙茜开车。
“护士说，她就配合医生做了心电图，死亡证明也不经过她手，没有和死者的家属直接接触过，所以她那边提供不了什么线索。”小于说道，“当时做心电图的时候身上是没有特殊的伤痕的，不过秦队你也知道，有些伤痕要很久以后才表现出来。”
“你们那边呢？”肖阳接着问。
“那个程医生倒是说家属的态度有些奇怪，但是也没有其他线索。”孙茜回答。
“唉”，三人齐齐叹气。
“回局里再说。”
“嗯。”
————
程先余回到家里，他终于明白看见秦正皓那股子熟悉感从哪儿来了，搞半天是那个小屁孩啊……
那还是五年前的事情，那会儿程先余正在M市医院读研二，值夜班的晚上一口气接了好几个外伤，听说是打架斗殴，然后还误伤了一个警察。
秦正皓就是那个警察。
而程先余就是那个刚好给秦正皓处理伤口的医生，他那个疤，还是他给缝的。
一般来讲，程先余很难对一个外伤病人有如此深刻的印象，但是秦正皓那张嘴，真的太能说了，整个缝合过程，不停的叭叭，吵的程先余想给他缝上。
“呼，”程先余换了睡衣躺在床上，“小屁孩，还怪沉稳。”
然后便沉沉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