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最强的废物虫族是什么体验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艾瑞斯在战场上没敢细想奥利特这边的状况，更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眼前奥利特触目惊心的模样，是他现在被按在地上的朋友造成的——格林脑袋再怎么低他也认得出来！何况他才是第一个抵达房间的军雌。

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艾瑞斯的理解范围，艾瑞斯只是本能地更担忧奥利特的情况，一步步向他的殿下的方向走过去，扑面而来的血腥味第一次让军雌觉得反胃，他忍住没露出异样，可越靠近，艾瑞斯越感到恐惧。

他能看见奥利特身上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就更不敢想象他原本的伤势，“奥利特殿下……”艾瑞斯僵住在奥利特几步之遥的位置，下意识伸出的手臂却也不敢再往前伸。

因为奥利特现在就像是一个下一秒就会碎裂成片的玻璃人，血液依然在源源不断往外渗着。

听到熟悉的声音，奥利特缓慢抬手摘掉了头盔，露出一张布满红色裂痕的脸，灰色的瞳孔在血液的浸泡下都染上一层薄红。

‘艾瑞斯。’奥利特张了张嘴，声音却从艾瑞斯的脑海里出现。

是精神连接，可为什么，“为什么现在才用……奥利特殿下，为什么现在才让我知道？为什么之前不用精神连接？”心脏抽痛的同时，委屈和愤怒高涨地冲入头脑，艾瑞斯几乎是喊出了内心的质问。

奥利特没有说话，因为他试着站起身，往艾瑞斯的方向走了两步，身上的裂口再次崩开，血流如注。

“不、别……请您不要动，治疗仪马上就拿来了，殿下！！”艾瑞斯完全来不及惊讶奥利特可以站立行走，他根本不敢阻止奥利特，即使他们已经面对面站着，即使他已经可以看清奥利特浸染了血液的睫毛，他脸上裂开最细小的纹路，艾瑞斯虚抱住他，手臂却不敢收紧。

奥利特温热湿黏的手指在艾瑞斯脸上留下一道血痕，‘对不起，别担心，我不会死。这是我的职责，而且……我也要保护你。’

在用精神连接传达了言语后，奥利特的意志也坚持到了极限，身躯轰然倒下。

“奥利特！！”艾瑞斯抱住了沉到他怀里的伴侣，无论多害怕，手上还是不敢用力，他缓缓跪地将奥利特半躺地放在地上，让他上身靠着自己，衣服很快就被殿下的血浸透。

直到救援的军雌拿来了治疗仪，简单给奥利特止血后，要将他转移到治疗仓，艾瑞斯一直失魂落魄地跟在旁边，在奥利特昏迷的三天里，艾瑞斯就这么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地在他治疗仓旁站了整整三天。

在这三天，即使治疗仓上显示奥利特的状态平稳，并且也能看到奥利特的身体逐渐地恢复如初，裸露的皮肤都已经彻底愈合，看不见一丝开裂过的痕迹，艾瑞斯也无法移开半步。

艾瑞斯已经彻底无法思考，无论是去想奥利特，还是去想格林，他的心脏和大脑都只能感觉到疼痛，他只能怔怔看着奥利特的脸。

只有看着治疗仓中的奥利特还在平稳地呼吸，他才能感到一种麻木的平静。

……

我在哪里？

奥利特在一片黑暗中抓住了自己的意识，对了，我还在昏迷，艾瑞斯……

眼前似乎出现了一个光点，奥利特奋力向上游去，越靠近光点越感到身体又沉又疼，最后终于疲惫不堪地爬回了自己的身体。

透过治疗舱的玻璃，他看到了艾瑞斯憔悴又呆滞的脸。

舱门检测到治疗对象已经清醒，自动打开舱门。

“艾瑞斯？”奥利特看他还是一动不动，挣扎着坐起身，拉住军雌的手让他坐到身边，轻轻抱住他，“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被抱着安抚了一会儿，艾瑞斯也仿佛刚刚醒来，声音干涩地说道，“奥利特……我好害怕。”

“……我知道，对不起。”奥利特苦笑，他也没想到……他明明没有生命危险，艾瑞斯的反应也这么严重。

抱住艾瑞斯的时候，奥利特就发现了他三天没睡，更别说他现在的精神力状态比当时他们刚见面的时候还要差很多。

如果他再晚几天醒来……奥利特也忍不住感到有些后怕。

“呼……“四处破坏翻腾的精神力再次被轻易平息，三天高度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心力憔悴下，艾瑞斯意识逐渐模糊，身体一软，直接倒在奥利特肩上睡着了。

“唉……”奥利特勉强把军雌也挪到治疗舱里来，还好舱体够大，能让两个虫族平躺。

奥利特侧过身，轻轻抚摸艾瑞斯眼底的黑青，放下手，搭在军雌腰腹间，“好好休息一下吧，辛苦了。”

闭上眼，奥利特也很快睡了过去，他自己的身体还没彻底恢复，只是担心艾瑞斯的状态，才强行提前醒来。

再次睁眼时，艾瑞斯的脸近在咫尺，鼻尖几乎碰到，眼神呆呆的，显然尚未恢复到平时的状态。

凑近过去，奥利特轻轻贴上艾瑞斯柔软的嘴唇，军雌像是受到惊吓颤抖了一瞬，退开些许，“奥利特……殿下……”

“嗯，我在。”听到回应，艾瑞斯猛地迎上去，用尽了从奥利特这里学到的技巧，将所有的澎湃情感压缩进一个吻里，传达给自己的伴侣。

奥利特认真地回应着，环住他的手轻拍他的脊背，安抚军雌的恐惧和不安，接纳了让艾瑞斯觉得无所适从的所有感情。

良久，艾瑞斯平静下来，慢慢退开，握住奥利特的手，将它按在脸上遮住自己的双眼，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奥利特，我不能失去你。”

“我明白奥利特殿下当时在担心什么了。”尝到了近乎失去挚爱的滋味，艾瑞斯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在主星时，出发前的奥利特和他聊过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最痛苦的事情不是从未拥有过，而是拥有了再失去，对于情感荒芜的虫族更是如此。

“如果你出事……我是绝对没法继续活下去的，奥利特殿下在当时就看出来了吧？”艾瑞斯身体蜷缩，双眼紧紧贴着奥利特的手掌，姿态依恋而虔诚，声音却平静得像是有种机械感，“那……殿下既然担心我，为什么不用精神连接联系我？我和殿下难道不是伴侣吗？”

艾瑞斯居然生气了……奥利特醒来之后已经注意到了他称呼上的变化，直呼名字是很亲密的行为，也说明艾瑞斯真正意识到了他的情感，而现在再叫殿下，那就是在表达生气和不满了。

“艾瑞斯，我当时可以确保自己不会死，情况没有危险到需要你支援的地步。”奥利特没有抽回手，艾瑞斯也就这么听着，“在这次清剿计划中，我也是中将，我必须坚守自己的职责。我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性命的。”

“借口……C区那时候已经清剿结束了，我不去支援A区也……”艾瑞斯的语气软了下来。

“艾瑞斯。”但这话显然不该是一个军雌说的话，奥利特打断了他。

“……可奥利特殿下应该有不伤害自己的方法吧？”艾瑞斯还是觉得很难受，“你的精神力是S级，怎么会受那么严重的伤？”

“……”这回奥利特是哑口无言了，因为艾瑞斯没说错，他确实有不那么激进的方法，不让自己受伤，也能达成同样的效果。

怎么办？还要继续解释吗？

“我们先出去吧，等把这几天军部的事情先处理干净，我回去和你说。”还是坦诚一些吧，奥利特叹了口气，只是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奥利特，我想分担你的痛苦，可以吗？”艾瑞斯抬起头，他冰蓝的双眼湿润，眼眶泛红，盛满了不解和悲伤。

“本该如此，我发誓。”奥利特吻了吻艾瑞斯的眼睛，抵住他的额头，“这次是我的错，艾瑞斯能不能原谅我？“

“我原谅你，只要你不抛弃我。”艾瑞斯很轻地说道，垂下了视线，看着他们交握的双手。

奥利特听得心脏一抽，眼中闪过懊悔自责，“不会的。”他的自虐行为只是自己宥恕自己罢了，不是什么赎罪……更是没有顾虑自己的伴侣分毫，真正正视意外和错误，爱护自己的伴侣，并不该用这种方式。

清剿计划顺利结束，奥利特重伤昏迷，艾瑞斯看护缺席并没有影响军部最后的收尾工作，等他们回到会议上时，虫群在八号星域的痕迹已经被全部清除了——一部分较为完整的虫群尸体被带回了主星作为研究样本。

在已经有基础建设的星球中，也开始了全面的扩建，增加对八号星域中资源的开采，还有许多星舰港口新建，想来不到一年，就能赶上其他星域的发展进度。

奥利特和艾瑞斯都不负责这方面的工作，会议上只负责听，不过计划的报告他们还是需要尽快写完上交，即使有宽限死线，奥利特的任务也称得上繁重。

听完斯塔勒布置下来的任务，奥利特的眼神带上了一丝淡淡的死意，工作真让人喜欢不起来，只有这时候，他会有些羡慕从不会对工作感到畏难的虫族。

畏难归畏难，奥利特还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做了三份报告，一份关于清剿计划，一份关于虫群，另一份则关于军雌精神梳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