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真正的将军。
装聋作哑了这么多年,有些事情,是无论如何也忘不掉的。
玄礼是个好孩子,她现在已经没有几个年头了。
“师傅,等我回来,成为像你一样的大将军。”
终究是没能成为大将军啊,玄礼。
她有些恨,恨所有的,恨世道,更恨自己,她默许了一切的发生。
直到她收到了来自边疆的信。
“老将军。”
许靖程行礼到,
“衍舟那丫头找你来的。”
“是。”
“那丫头在信里都与你说了。”
“是。”
从穆夫人到穆将军,这是只有边关才知道的故事。
“我已不问世事许久了。”
“北疆死了许多人,许多家破人亡。”
“他们需要穆将军。”
老夫人的手一顿,只听面前的人继续说着,
“北疆不需要姜家。”
老夫人看着许靖程,透过她像是再看什么人。
“静姝,带着大家活下去。”
“将军,我们将敌人都赶跑了。”
“姓沈的,这里是姜家的地盘,打了胜仗的将军,姜家不缺你一个,这里轮不到你来说话。”
“姑母,我想成为英雄,成为您的这样的侠客。”
“照顾好姜家的孩子才是你的职责。”
“一场胜仗而已,北疆没有你插嘴的余地。”
“这时候参与朝堂之事,是想拉着整个姜家陪葬吗。”
“亲封的将军,那又如何,北疆这片土地,你这样的将军不知来去了多少个。”
“师傅,请受徒弟一拜。”
“小钰,那就是你的祖母吗,以前是大将军好厉害。”
“姜迟与穆家的成婚后,记得解甲归田。”
“姜家百年的荣耀不能断送。”
百年荣耀,家族荣辱,可又有谁记得最开始姜家的祖训是保卫边关呢。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许靖程念了出来,赵衍舟信封上最后的话。
这些年,自从姜承宇到边疆开始,又进入了姜家一家独大的局面。
“杀了他。”
姜老夫人,不沈静姝平淡的说出来这句话,仿佛要杀的不是她的儿子。
“什么。”
许靖程之前有过许多设想,可从来没有想过,姜老夫人会杀了自己的亲儿子。
因为或许冥顽不灵,或许有着种种的缺点,但却罪不至死。
“将这封信给赵家的姑娘,她会知道怎么做的。”
罪不至死吗,沈静姝心想。
德不配位的将领,让多少人白白丧命,姜迟,连给他们偿命的机会都没有。
不止战争,北疆的土地,得姜家多年庇佑,那里的商人,官员,哪个不是和姜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在姜承宇上位不久,就在个地方换上了自己的心腹人手,鱼肉百姓。
姜迟这样的人,是让他们最为满意的人选。
“将军,将军,求您救救我们吧。”
沈静姝脑海中不断的回想着,那些被她忽视的,避而不见的声音。
“是,多谢。”
许靖程行礼后离开。
北疆有救了,衍舟有希望的,活下去的希望。
沈静姝看着小辈离开时欢乐的样子,何必呢,她在心中问自己,又不是第一次的视而不见,威风凛凛的将军,是一个缩头乌龟。
“姑母,求您救救映雪,映雪是被污蔑的,求您还映雪一个公道,不能让她死了还要背着骂名。”
“师傅,我要去为映雪讨回公道,有您在,他们一定不敢造次。”
但她什么都没有做,如同一个懦夫一般,冷眼旁观。
对所有的苦难,所有的声音视而不见,沉浸在这个世界中太久了。
“姑母,求您救救我。”
午夜梦回的时候,她总在做梦,
“那里那么冷,为什么,为什么您不救我,您不是大将军吗。”
“为什么您守卫了百姓,支撑起了摇摇欲坠的家族,却连死后的清净都不愿给我。”
“姑母,我好恨啊,您不是说,要成为顶天立地的英雄吗,为什么要落得如此田地。”
对不起。
“所以说,杀了将军,你也不用死是吗?”
叶声寒问出了事情都重点。
“嗯,不会。”
赵衍舟回答道,话虽如此,在来往的信件里,其实沈老将军的意思是派出死士或者栽赃嫁祸。
但赵衍舟觉得不现实,主帅的营帐不是那么好去的,众目睽睽杀了将军更是众矢之的。
她向沈老将军表明了自己的想法,并将身体状况合盘托出,没有几年的日子里,以劝谏的方式,表达着来自每一个人的怒火。
事成之后,需要沈南星将她毙命,缓解自己的痛苦,同时代表着其余人的忠心。
姜家在边疆几百年的积累,并不是那么好瓦解的,况且小将军还算明理,又有老夫人的支持。
事成总要付出些代价的,用那所剩无几的光阴,换一个真正的太平,不也挺好的。
“希望你没有骗我。”
叶声寒观察了半晌,暂时相信了这个计划。
“所以为什么是县令府。”
“姜家在这边的影响力,你所能叫的上名号的,都与姜家有着千丝万缕的。”
谢长缨回答了这个问题,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神色上什么都看不出。
“据说几任县令都与一位副将有关系。”
“倒也不是。”
周晏宁说着,
“我不知你们的身份,所以想着转移视线给县令府添些麻烦。”
“主要是我不喜欢那地方。”
话都说开了,事情就好办许多。
“这是伤药,好的会快一些,我们需要抓紧时间,迟则生变。”
赵衍舟接过了周晏宁递过来的伤药,顺手把另一瓶递给了季野,
谁料季野后腿半步,
“这不会比你给我的药还疼吧,比起你那伤药我觉得伤口自然愈合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安心,很少有药比那个烈。”
赵衍舟笑着安抚,
“只是没想到你这么怕疼。”
“哪怕疼了,就是你的那个药太恐怖了,当然你那个面不改色嗑药的样子也是蛮恐怖的。”
季野抹着伤药,对着赵衍舟那面不改色的样子表示表示钦佩。
“话说,那你名字是假的话,现在的面容也是假的吗。”
“是假的。”
“那你真正的样子长什么样,和现在有几分像,能让我们看看吗。”
“等尘埃落定的时候吧,省去不必要的风险。”
赵衍舟说到,看着牢狱里的众人,与在京中的那次不同,这次事情一定会越变越好。
“让那些胡人看看,我们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没等到伤口养好,惩罚传来的消息,到时等到了将军仁义,愿意让她们将功补过。
最近边境时常动荡不安,匈奴的骚扰来的更为频繁。
伤口没有好全,让她们几人分别带着小队四处巡逻。
“衔羽,给。”
“你从哪弄来的。”
赵衍舟看着眼前的肉干,她们也算是有些晋升,有了单独的小队,可这肉还是稀罕的物件,很少吃的起,偶尔都是凭借着商队,用私房钱打打牙祭,现在山上打猎都没有多少猎物了。
叶声寒挤眉弄眼,
“想哪去了,乡亲们给的,就这么些了,说给你们养伤用的。”
“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畅快的吃肉啊。”
“衔羽,你以前的生活,是不是能天天吃上肉啊。”
叶声寒感叹这,
“等到时候这片草地安宁了,有了牛羊,有了粮食,我一定要畅畅快快的吃一口肉。”
“到时候记得速度快一些,不然你可抢不过其他几个饿狼。”
“驾!”
北疆的风,比京城的更烈,这里的马,跑的格外畅快。
“可以的。”
等北疆的事情安定,一切。
“小心!”
听到叶声寒的声音,赵衍舟本能的格挡,所有人瞬间的警戒起来。
周围没有什么容身之所,一览无遗的草地。
赵衍舟眼神示意,二人分头行动。
找了半天后,也没能找到疑似可疑的痕迹。
赵衍舟看着身后跟随的队伍,对着叶声寒说到,
“声寒,回去像将军汇报此处的情况,我带人继续向前。”
叶声寒摇了摇头,示意一旁的人前去传递信息。
“声寒!”
“这件事我只信任你们。”
“一个人留在这里太危险了,况且,我也是名将士,我相信与我们一起浴血的战士。”
“衍舟,不要经常一个人呆着,相信大家。”
“就如当初,我们被围困的时候,我们等来了你们的支援。”
“况且,这说不定也是一个机会。”
赵衍舟却心中却总是有种莫名的不安,
她找到了领头的统领,期望能下答撤退的命令。
“不知从哪来的小石子,就让你下破了胆。”
统领对这个情况却不管不顾,
“你这样的人,还配称得上保家卫国的士兵吗。”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巡逻的终点就在前方,你是想回去汇报说。”
“被沙尘里的石子吓得连巡逻都没有完成,还想着保家卫国,这样的人只会是逃兵。”
赵衍舟看着周围的士兵越来越多的聚集在了这里,她故意提高了音量。
“统领,上次军队被伏击,我们更应小心谨慎,不能因为莽撞而害了更多性命。”
“住嘴。”
面前的人恼羞成怒,成为统领这么多年,许久没有人敢这么对他说话了,
果然她比林劲风更加令人讨厌。
“前进,侦察敌情,这是你们身为士兵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