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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丽珠说杜呈央时常站在这发呆,我想了想,杜呈央当时,应该是在搜寻容秦的位置。
阿丽珠说她小时候海边还没有现在这么热闹,常来海边的都是一些孩子,她也是其中一个。
“我们小时候,大人们常说海里有怪物,让我们少靠近海边。”阿丽珠说,“其实是因为这里淹死过小孩子,家里的大人害怕,就编了这个谣言,后来呈央仙子听说之后,在这设了一个结界,慢慢这里就热闹起来了。”
这像极了杜呈央会做的事,她总是这样,不声不响的,然后一出手,就把一切都处理妥当。
“不过后来这里的人变多之后,呈央仙子就不常来这了。”阿丽珠回忆着,“我记得中间有好几年她都没有来过,再见到的时候,她就来找盈宣了。”
我问她:“你和盈宣是怎么认识的。”
阿丽珠想了想,然后说:“我小时候喜欢来海边转,有一次涨潮,我不小心掉到水里,刚好就被阿盈救下来,后面阿盈常来岸上做生意,我们慢慢就认识了。”
她脸上带着怀念的笑,突然往前走了两步,踏进了水中,语气有些兴奋的说:“就在这,我就是在这第一次遇到阿盈的。”
看来这段回忆印象深刻,我心想,然后她走上岸,我用驱水诀把她衣角的水蒸干,她向我道了声谢,又说。
“其实我们海边长大的孩子水性都不错,那天我也没有真的落水,不过上岸之后阿盈很高兴自己救了我,我干脆也没有说,我们这才慢慢有了联系,有时候误会反而是友谊的开始,不是吗?”
“确实。”我说,“误会有时候的确是认识的一种方式。”·
看来现在一心生意经的盈老板,其实还是当年那个闹着要拯救世界的小鲛人。
即使她嘴上说着不当傻子,但现在的所作所为,又何尝不是为了成为一个族群的救世主而努力。
“希望我和仙长之间没有误会。”阿丽珠笑了笑说,“仙长放心,我不怕火。”
“我也不是喜欢煽风点火的人。”我说,“大多时候我还是挺克制的。”
阿丽珠刚想回话,一旁有人把她叫过去,看样子是熟人,阿丽珠和我说了声抱歉就跑了过去。
我站在界石旁边等她,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七风树聊了起来。
仔细想想,我封印解除之前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为杜呈央做符箓,我当时把这些存有火的符箓命名为清火符,七风树还笑我不会起名字,这听起来怎么都不像是个正经对付地邪的符箓。
我说现在应该改名字了,改成天火符说不定能涨价不少。
虽然我还没有尝试卖出去。
“当时就应该多练一些辟火珠,给自己多赚一点灵石。”我颇有些遗憾的说,“尤其是卖给盈宣这种怕火的鲛人族。”
七风树听完之后有些无奈的回应我:“早说了让你多读点书,没听过民间有一句话吗,物以稀为贵,你炼得越少才越值钱,要是炼得多了,满大街都是,可就没人买了。”
听它这么一说,我忍不住语气惊讶的附和它:“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是个做生意的料。”
“你不知道的多着呢。”七风树得意的说,“有些事情我可藏得好好的,说出来说不定能吓死你。”
“你怎么确定我不知道。”我说,“万一我知道呢。”
“不可能!”七风树语气坚定,但是随即又用有些不确定的语气对我说,“那你说来听听。”
看来这家伙对自己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我心说我可不管什么尊老爱幼,既然七风树都这么说了,我自然就不客气了,揭人老底这种活不管什么时候,干起来都最开心。
咳了两声,我开始说起来自己知道的那点七风树的“秘密”。
“比如我知道你是运气好才活了下来的。”我说,“三千年前,宗门创始之初,你差点就陨落了。”
七风树一惊,声音都有些尖锐:“这你怎么知道的?红羽跟你说的?”
“算是吧。”我想了想,又摇头,“但不全对。”
七风树可不听我后面的话,也看不到我摇头否认,隔着传音石,我也听得见它在那一味的小声嘟囔:“我就说这孩子打小嘴里就没个把门的,学会了窥天批命之后更是什么都往外说,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教他这个。”
“红羽师叔修的不就是泄露天机的功法。”我说,“一切都是命数,说不定我知道,也是命数的一环呢?就像我知道我和容秦注定要死一样。”
七风树被我这话一噎,消停了半晌,然后叹了口气,只说我说话太直白,不给人反应的机会。
我说这命数也没给我反应的机会。
“也许不用死呢?”七风树语气突然间变得有些严肃,甚至还隐隐约约透露出些许劝慰的情绪对着我说,“也许真的有办法让你活下来呢?”
我靠在界石旁,手里玩着那块蓝色的传音石,看着阿丽珠说杜呈央最常站的那个地方,对着七风树说道。
“然后运气好了就像你一样,变成一棵有意识的树,运气不好,就成为第二个裴观玉,又或者其它的东西。”
“七风,不对,宗主。”我看着一旁和别人交谈的阿丽珠,心想这种人气七风树也许很久没有体会过了,所以我忍不住问它,“你还记得作为人的感受吗?”
作为曾经的问道宗宗主,后来的天火,如今活下来,却成了一棵永远化不成人形的树。
三千年修不出人形,离不开宗门,知道你身份的人为了守住天火的存在把秘密烂进肚子里,不知道你身份的小辈把你当成宗门里一棵灵气四溢的吉祥树。
“你真的不憎恨命运?不怨恨这日复一日隐姓埋名的生活?”
七风树不说话了,我却没停下。
我对着七风树说:“我怨,我恨。”
我恨命运让我晚来一步,所以我扭转不了不了杜呈央被抽骨剥脉的命运。
我又恨命运来得太早,所以我和杜呈央还没相守就要别离。
所以我以己度人,不信七风不恨。
5
其实知道七风树的秘密并非偶然,虽然我确实执着于想要知道七风树曾经隐瞒过我什么,也总是嘲弄七风树修炼三千年都修不成人形。
但是我对七风树的身世没有窥探的**,毕竟有时候知道一些真相不止会伤害七风树。
红羽师叔曾经提到过问道宗的宗主也是天火,它创立问道宗,就是为了避免将来一些有不轨之心的修士争夺天火,惹得天下大乱的局面再次出现。
但是那个时候我无心知道这位宗主的名字和身份,只是听红羽师叔说她还算幸运。
我总是觉得幸运降临到我头上的概率微乎其微,而且那个时候我的情绪并不稳定,红羽大概也不想说太多,所以这位传奇的宗主就被我们一句话带了过去。
不过有时候命运就是觉得捉弄人有趣,在嘉南山的山洞里,我承接了一些不属于我的记忆。
说来七风此人也有趣,她原本出生于修士大族,十六岁入道,当得起世人一句惊世奇才的名号。
七风本人性格也因此乖张了些,不过大凡天才之辈,有些怪性子也实属正常。
这一切终结于七风二十三岁那年,彼时七风早已在修炼界站稳了脚跟,原本修炼的宗门也因此一跃成为了宗门之首。
七风却突然有一日叛逃宗门,自立门户,创建了问道宗,并在短短百年跻身五宗三十六峰之首。
自此之后,问道宗就成了修炼界高手云集的宗门,将其它门派远远甩在身后。
但是不知道哪一天开始,修炼界的灵气突然开始变得稀薄,邪气也渐渐稀少,几近消失,也就是这个时候,一个名叫若元的修士突然出现,杀死其他修士夺取灵力。
若元的出现仿佛一个信号,一向温和有礼的修士开始刀剑相向,像地邪一样疯狂的自相残杀。
一时间海晏河清的人间变成了人间炼狱,七风就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
没人知道她做了什么,我却在传承的记忆里看得真切,一场异常盛大的火烧毁了若元,这个伪装成修士挑起争端的修士,正是在人间蛰伏的天邪。
七风和若元双双陨落之后,灵气和邪气突然如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填满了原本即将干瘪的世界。
自此问道宗少了一个天才宗主七风,人间少了一个作恶多端的修士若元。
而后某一天,问道宗中心的山峰上,一棵树突然静悄悄的出现。
6
“容秦讨厌你,是因为你身上残留的天火气息吧”我说,“就像他讨厌我一样,对吧?”
七风树语气有些沉闷的说:“知道了你还问。”
我说:“我这人就喜欢刨根问底。”
“天火有传承这件事,确实是我疏忽。”七风树说,“也难怪你回来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我还以为你开窍了。”
“你可以直说是你记忆力不好给忘了。”我忍不住嘲笑它,而后开始思考自己的未来,“如果真有这一天到来,我就希望我变成辟火珠,这样杜呈央想带着我去哪就去哪。”
“那样也挺好。”七风树赞同的说,“比一直呆在宗门里好。”
“你和裴观玉当年的区别在哪?”我忍不住问,“为什么三任天火,唯独你还会残留着意识。”
“可能因为我修为高。”七风树又恢复那副德行,语气傲娇,“毕竟我当初,可是万里挑一都挑不出来的修炼奇才。”
“不对。”我说,“我猜是因为……”
东明海副本不知道会不会太平淡,但是我朋友说这几章看起来匆匆忙忙,所以等东明海副本结束之后会重新修一修[撒花]宝宝老师们有意见可以提出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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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十四天(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