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半夏磨磨蹭蹭上了床。
躺在床上,被子里有些进风,因为二人之间有一条缝隙。
她迟疑了一瞬,往李修竹的方向挪了挪。
李修竹一言不发,好像睡着了,像是个一动不动的大石头。
宋半夏不敢去看他睡没睡着,躺在被子里半睁着眼,思考二人的未来。
李修竹要解开情劫丝的目的其实很明确了,只是她不想去承认,也不愿去思考。
她跟李修竹本来就是因为情劫丝串在一起的两个人。
本来就没什么情意。
如今李修竹更是失去了百年的记忆,一点也不记得她了,而她的情劫丝也解到了最后,所以他想解开情劫丝,斩断二人之间的关系,也是很正常的。
这也是他不曾告诉她自己失忆的原因之一吧。
宋半夏一点睡意也没有,半睁的眼睛里具是难过和悲伤。
她已经没有重头再来的机会和勇气了。
一百年的时光,太长太长。
而且,即便李修竹不失忆,其实宋半夏也是没有百分百的信心,可以大声的说出他早就爱上了她。
患得患失,不知道是她的疾病,还是爱情的通症。
如果是爱情的通证,那么他为什么一直看起来那么游刃有余。
是因为不曾像她爱他一样爱她吗?
宋半夏深深地呼出一口心间淤堵的气。
李修竹忽然动了动身子,宋半夏呛了一声,被子摩擦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被放大,到了耳朵里,跳动人的神经。
他由平躺改为了侧身,比她要稍微热一点的体温朝她倾覆过来。
宋半夏心脏忍不住乱跳,屏气凝神,肢体僵硬。
是要借住昏暗的夜然后将她体内最后的丹毒解决掉吗?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他没动,她也没动。
李修竹低头看去。
宋半夏敏锐地觉察到,闭紧了眼睛,长长的睫毛轻颤着,像是蝴蝶的翅膀。
透过暗夜外洒进来的月光,李修竹看到了她红透的面颊,让人心弦微颤。
他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把手探过去,轻轻放到了她的腰上。
她的腰很细,柔软极了,和他完全是两个极端,好像轻轻一碰就会化掉。
李修竹觉得身上的热气直往他脑袋上窜。
他不禁胡思乱想。
从前二人是怎样相处的?
一个情劫丝解了百年,说明他们夫妻生活肯定并不频繁,可是她对于床上的事,似乎格外地大胆和主动。
像今天白天……
李修竹忍不住咬紧了牙关,调用体内灵气循环着。
暖热的被子里,暧昧的状态下,总能勾起人不该有的冲动。
至少,这冲动不该现在被她发现。
因为似乎在他失忆的状态下,会显得十分的不合时宜且冒昧。他不想自己在她心中留下什么轻佻浪荡的形象。
李修竹维持着僵硬的姿势,说:“被子有点窄,离得远了会进风,天冷了,明日叫白琪再给你加床被子吧。”
宋半夏微红的脸白了白,不知他什么意思,只应下说:“嗯。”
她的嗓子有些哑。
但李修竹的嗓子也是低哑的,所以他完全没有察觉什么不对。
心里还想,她果真是有点伤风了。
他趁机将她往自己怀里拢了拢,似乎因为担忧她伤风而这么做是很名正言顺的事情,毕竟他也是被迫的,谁让这被子这么窄,而她又身体不好呢?
李修竹:“明天给你熬点治伤风的药。”
宋半夏这下有意见了:“我讨厌喝药。”
李修竹对于她的喜好和厌恶很感兴趣,噢了一声,问:“还讨厌什么?”
宋半夏想了想说:“讨厌修炼。”
李修竹啧了一声,说:“这不行,你得学着将修为与功法融会贯通。”
宋半夏:“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融会贯通,你小瞧人。”
李修竹有些失笑,想到刚见面时他们在屋顶上一起躲逍遥剑的时候。而且她明显是个十分抗拒修炼的德行,这让他实在没办法相信她能将元婴修为和功法融会贯通。
宋半夏也没有多解释,她躺在他怀里,微微侧头就是他宽阔的胸膛。
起伏的胸膛里,似乎还能听见心跳的声音。
但心跳声跳的又很乱,所以大抵是听错了,或者其实是她的心跳声。
宋半夏在被子里踢了踢脚,转过身,去揽他的腰。
他身躯明显僵了僵。
当她将脸贴到了他的胸膛上时,心跳声更剧烈了。
宋半夏沉默了半晌,学着以往的样子,将头埋进了的胸膛。
他退了退,没退开,毕竟他身后是墙,已经没办法再退。
宋半夏感觉嗓子很疼,眼眶也酸。
以往的时候,他都会亲吻她的秀发,然后轻声细语地跟她讲着外面发生的有趣的事。
而如今,他的第一反应是远离她。
人的第一反应总做不得假吧。
他是真的不喜欢她。
也对,如今的她对于他来说,是个贴上来的陌生人。
曾经宋半夏也想过,如果中了情劫丝的人不是她,而是别的姑娘,他会不会也会为了责任而娶其他人。
想来应该是会的。
但她当时觉得,既然中了情劫丝的人是她而不是别人,那他们这就是天定的缘分!
天意如此。
可她忘了,世上其实还有一句话,叫做有缘无分。
这是否也是天意使然呢?
她该顺从天意吗?
宋半夏见过困于情中而迟迟不能解脱的人,最终无一例外害人害己。
李修竹被她紧紧抱着,知道自己无法抑制的身体反应定然叫她全部知晓了,他耳后通红,她却一言不发。
李修竹觉得自己像是等待判决的囚徒,失去了对自己命运的掌控。
过了半晌,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发,哑声道:“别怕。”
宋半夏悲伤着,只觉得心死如灰,闻言问:“别怕……什么?”
李修竹:“别怕我。”
这种话对他来说有些羞耻,像是在祈求着她的怜悯一样。
别怕他,别把他想的太坏。
他只是……
只是实在没办法。
一遇上她,他就失去了对自己的掌控。
但是她不需要怕他,因为那勒紧他脖颈的绳索牵在她的手中。
宋半夏一怔。
李修竹作为鼎鼎有名的大乘尊者,自然不可能以和蔼著称,一剑斩魔龙,三日灭邪宗,甚至还杀过不少的世家子弟,可谓是声名显赫。
但宋半夏却很奇怪的并不怕他。
大抵是小时候他可靠又温和的印象太深,所以才导致了这个情况。
宋半夏说:“我不怕剑君,以前不怕,现在也不怕。”
李修竹顿了顿,再度摸了摸她的脑袋。
宋半夏抓着他后脊衣裳的手忍不住紧了紧。
不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宋半夏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性子。
虽然上辈子她只活到了十三岁就病逝而亡,但因为父母疼爱,所以想要得到的,从来都被她抓在手心里,不曾因为被迫放弃过。
而这辈子,她身体康健,但是却没什么修仙天赋,可尽管如此,她还是得到了家人全部的关心和爱。
早她几年的同胞兄长,从小就让着她,就算娶妻,也绝不娶她讨厌的人,并放话说在宋家,凡是他有的,自己妹妹也必须有。
父亲宋向松虽然脑子不是很好,但也是绝对的爱屋及乌,那个她出嫁前想要的灵矿所有权,没过几天还是陪送了过来。
至于母亲,更因为宋半夏修行艰难而偏爱于她。
宋半夏想要的东西,即便是天上的月亮,也能握在手中,不给他人。
可如今她终于遇到了此生唯一一个绝不想放手,却没办法攥在手心的东西。
其实,如果她非要不放手,也不是没有办法让李修竹没办法离开自己。
下毒、咒术、囚禁……修真界有很多强人所难的东西,就像情劫丝,让他不由自主地对她产生爱意,而不会伤及于她。
但同时,宋半夏也知道,那些东西是虚假的。
她不想要他虚假的爱。
也不想因为自己的爱,捆住他的手脚,使他再也没办法离她而去。
那不是她喜欢的逍遥剑君。
她希望他腾云直上,她希望他不要困在任何他不喜欢的阴暗情感中,她希望他永远端坐高台。
如果他有一天选择飞升离开这人世,宋半夏觉得自己会为他立碑立庙,日日虔诚供奉,不为别的,只希望他做他自己就好了。
宋半夏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感受他的手轻轻拍在她的后背,像是在哄孩子一样,忍不住溢出眼泪来。
泪水渗在他的衣襟,留下不为人知的痕迹。
再等等吧,再等两天,等她下定决心,再像砍断她的手脚那样,斩断他们之间的联系,宋半夏于心底祈求道。
万一万一他忽然记起来了呢?
万一,万一他也喜欢到已经无法离开她了呢?
两个人相互依偎着,在外面虎啸的寒风中睡去。
等到早上,宋半夏醒来的时候,身边罕见空了。
她懵了一下,看着空荡荡的床榻,回想起昨日的事情,顿时心情跌落谷底,坐了片刻,重新扑回床榻哭了一通。
李修竹起了个大早,当然,并非自愿。
再躺下去,他觉得自己可能要踏入衣冠禽兽的行列了。
虽说……现在似乎也没差。
他咳了一声,曲起手指抵了抵自己鼻尖。
厨房已经开始修整,但东西还需要重新采买。
李修竹知道宋半夏有吃早食的习惯,练了一会儿剑,干脆出门给她买了早食。
其实修真之人,不应该重视口腹之欲,因为不利于修行。
李修竹自己都曾经因为要修行的原因,而禁过很久的餐食。
可是他想了想,觉得宋半夏也不差这么一顿两顿了。
对于这一点,李修竹是有些无奈的。
“李剑君来给半夏夫人买饭啊?”
餐铺的老板跟李修竹打着招呼,似乎早就习惯了。
李修竹点了点头,经由老板推荐,买了几个新出的油果子。
餐铺老板不肯收钱,被他强硬塞过去了。
老板乐呵呵的笑,有些不好意思,又多送了两个果子,问:“李剑君什么时候跟夫人生两个娃娃啊,这么多年了,我都长了白发了,剑君和半夏似乎还是原来模样,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看到您两位的孩子降生。”
李修竹一愣,拎着吃食的手有些不自然地僵硬,说:“修士本来就不易有子……”
看到老板的目光,他顿了顿,改口:“应该是有机会的。”
老板那双带着点落寞的眼睛里,闻言又亮了起来,喜笑颜开道:“到时候小剑君来,我的店里所有东西都由他免费吃。”
李修竹闻言也爽快地笑了笑,扬扬手中的果子离开了。
走出不远,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
老板媳妇掩唇偷笑,跟老板咬耳朵道:“这么多年了,剑君夫妻的感情看着还似当年新婚一样呢,你刚刚一提到小剑君,咱们剑君耳朵都红透了。”
老板却摇了摇头说:“一开始这二位的感情可并不算好,我听说啊……”
他有些避讳莫深:“听我去世的阿爷说,咱们这位半夏夫人,曾经并不是心甘情愿嫁给剑君的。而且咱们剑君本身也讨厌修仙世家娇娇女的做派。他们当时都赌,二人几时受不了对方,离开这里呢。”
老板媳妇很是吃惊,她嫁来这里的时候,李修竹和宋半夏已经是亲亲热热一同出门吃早食的程度,完全想不到二人还有那样的过去。
“那……谁赢了?”
“……”,老板点了她的额头一下,“当然是谁都没赢!嗯,非要说的话,应该是给剑君种下情劫丝的人赢了。”
老板媳妇想了想说:“不对,我觉得是剑君夫妻赢了。”
这两人如今这番模样,不知是不是合了那个下情劫丝的人的心思,不过想来应该不合那人心思,毕竟虽然二人阴差阳错真的相处的很好,但下丹毒的人肯定是怀着恶毒心思下的。
老板叹道:“看他们这般恩爱,你也没法想象,当时结婚第一天,半夏夫人自己早早起床出来吃了个早餐,还没给剑君带一点东西回去吧?”
老板媳妇笑道:“半夏夫人还有这样冲动的时候呢?”
老板:“那是,听说当时我爷爷他们,都以为结婚第一天,半夏夫人就反悔了,要跑路呢,心惊胆战了很久,才发现她好像真的只是饿了,出来吃一顿饭。”
随着李修竹走远,耳边的声音也就变得模糊。
原来他们二人竟还有这般过往。
李修竹垂了垂眼,忽然很想要见到宋半夏。
*
回到宅子内,李修竹将买的饭放到宋半夏平时吃饭用的正堂。
外面霜雪落在竹子翠绿的叶子上,显得分外洁白。
这里一般不会下雪,今年是特例。
他画了个法阵,给饭食保温。
心里期待着宋半夏见到后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又想,或许应当问一下过去的事情,说不定能拉进二人之间的距离。
闻奈早上又来了一封信,除了催促他解决情劫丝的事情,就是问他什么时候去找那妖修算账。
其实关于李修竹的记忆,闻奈检查过他的身体,除了有些受损的经脉外,并没有更多的咒术一类的痕迹。
这也就说明,可能不用管,不久之后就能恢复,但也可能,永远恢复不了。
正要起身,看到了未处理的纸篓里的信纸。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他竟将那个最碍眼的信纸抽了出来,展开,随即面色陡然冷了下去,甚至有一瞬间变得有些阴沉。
倘若宋半夏看见了,定然会以为他恢复记忆了。
信纸上并没有写什么过分的事情,不过是通篇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写信人的爱意,与对李修竹的敌意。
但让李修竹迸发杀意的是信的末尾,写信的人说要带走宋半夏,不再让她受李修竹的囚禁。
囚禁一时宋半夏没有提,李修竹也就没有问。
他并没有在宋半夏身上找到任何被囚禁的痕迹,但宋半夏自从嫁给他后就再没有出过远门,这倒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难道是他曾经口头威胁过她吗?
李修竹有些纠结。
他是绝想不到,有人就是不愿意于江湖游荡的,而且宋半夏也明显不是那种热爱打坐修行的人,因此更没有任何理由十年如一日地待在一个地方。
又不闭关,又没有仇敌,被他威胁过似乎显得十分合理。
他想了想每次出门,宋半夏都要佩戴的玉佩。
那东西是他的,有定位功能,所以昨天他才能很快找到她。
李修竹将信烧了。
就算她想离开他,他也绝不会把她交给一个看起来这样轻浮孟浪的人,李修竹冷冷地想道。
转身的那一刻,李修竹忽然猛然晃了一下。
“一拜天地!”
他低头看去,自己正穿着一身红色喜服,与宋半夏拜堂。
这是……
他的记忆?
*
求娶之时,李修竹已经做足了一切的准备,但当他牵着她,面对面跪下去时,仍不由得心慌意乱。
他跪在地上,凝视着拿着团扇只露出一双弯弯眼睛的她,深深地将头磕了下去。
他吞下属于他的苦果,牵紧了手中红布,将他的新娘带向洞房之中。
她笑的刺眼,让他眼眶通红。
来自她的这份情意是真是假李修竹已经没有力气去分清。
理智告诉他,他不该这样做,耽于情爱,实在是有违逍遥道的本性。强求来的缘分,更会让他堕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李修竹身世坎坷,走过比其他人更多的弯路。他如今所拥有的一切,全是自己的鲜血和泪换来的。如果有人曾经经历过他所经历的一切,就会知道他此刻的选择有多么荒唐。
尽管如此,李修竹还是做下了这一切。
他浑浑噩噩,将喜服脱了,躺在床上,很疲倦地闭上眼。
宋半夏的气息待在屋子里,若即若离。
他虽闭了眼,五感却仍然系在她的身上。
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她的气息临近,语气温温软软,凑到他耳边问:“你喝醉了吗,李剑君?”
李修竹没有醉,他千杯不醉。
他感到自己的额头一凉,是她伸过手来放到了他的额头上。
“好像有点烫。”宋半夏嘟囔道。
并不是他的身子烫,而是她的手太冷了。
她是凡人,凡人对于四季的温度变化没有什么抵抗力。或许是身边常有人关切,所以她连天冷关窗也不会。
她在他身边磨蹭了片刻,往他腿边蹭去,要帮他脱靴。
李修竹睁开了眼,起身握住了她的手。
她吃了一惊,猛然抬头看过来,眼睛睁得圆圆的,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李修竹沉默着,脱了靴子,然后握住她的手,用灵气暖热。
她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李修竹问:“还冷吗?”
宋半夏顿了顿,小声答:“有一点。”
李修竹便捏了法决,手一挥,就将门窗关紧了。
她抬起头来,看看门窗,又看看他,说:“好厉害。”
李修竹有些失笑说:“哪里厉害了。”
宋半夏:“我第一次见到还能这样用法咒的。”
李修竹:“这很简单……以后你想学我也可以教给你。”
她腾地一下飞红了面颊,呐呐道:“可我没有修炼资质,用起法咒来,十次里面只有一次能成功。”
“那也很厉害了。”
这话简直不像是大乘尊者能说出的,就连当世大能一咒毁天地的时候,他的评价也不过是‘一般般,只是看着气派’。
宋半夏咬了咬唇,噢了一声,似乎并不满意他的回答。
李修竹道:“等以后你的修为会逐渐提升的。”
宋半夏抬头看着他,眼睛里水波盈盈:“以后?”
以后……
以后为什么她的修为会逐步提升?
因为解情劫丝需要用到特有的双修功法。
门外门内寂静无声,窗幔因为没有勾紧,而垂了下来。
李修竹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不知不觉被她握住的手,被他自己攥紧了。
他慢慢朝她倾覆过去。
一切都好像水到渠成一般。
**苦短,她疼哭了。
李修竹慌得额头全是汗,匆匆结束,不管自己怎么样,吻在她发间,轻声哄着她。
宋半夏很好哄,抽抽搭搭地应着,并不发脾气,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早起,一室温凉。
李修竹并没有睡沉,因此很轻易地就发现宋半夏醒了过来,他闭着眼,心脏砰砰直跳。
然而,在发现她穿了衣服往外走去后李修竹的心像是被拧紧了,放在枕头上的手青筋突出,他的脸色苍白。
但着急去吃东西的宋半夏并没有看到。
神识跟着她到了府门口,中断了一瞬。
李修竹以为她铁定是反悔跑了。
他不知所措,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走到了死胡同。
她不爱他,对此,他没有任何办法。
情劫丝也下了,承诺也许了,威逼利诱巧取豪夺的事情他都干了,但仍然是这般结局。
李修竹觉得连呼吸的空气都是痛的。
过去了不知多长时间,就在李修竹要狠下心来采取囚禁计划的时候,宋半夏哼着歌回来了。
没人知道李修竹那一刻是什么心情。
她的脚步和歌声在厢房门口停下,李修竹心乱地可以炒一盘菜了。
宋半夏推门进来的转身关门的那一刻,他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睛,问出之前没敢问出的那句话:“怎么起这么早,要去做什么?”
“没……没做什么,你醒了啊剑君。”
她回到了他的身边,走入了他的圈套。
*
李修竹从回忆中将神识拔出来,有些无力地将胳膊撑到了桌子上。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记忆和沉重的情绪,他有些茫然。
宋半夏的声音传来:“剑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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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