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中微光【进击的巨人】 第25章 计划

皮克西斯布满皱纹的脸上绽开一个赞许的笑容，他用力拍了拍艾伦仍显单薄的肩膀：“说得好，要的就是这股气势！” 随即，他转向城墙边缘，朝下方中气十足地喊道：“叫参谋部的人过来！立刻制定作战计划！”

一旁的阿明闻言，脸上写满了惊愕与不安：“不会吧……那、那只是我临时构想的纸上谈兵而已……真的要应用到实战中吗？”

不远处的艾伦神情却异常严肃，他沉声道：“我明白你的顾虑，阿明。但我们现在必须遵从司令的命令。而且……他一定看到了我们所未能察觉的东西。”

“未能察觉的东西？” 阿明疑惑地重复。

三笠也投来询问的目光。

德利特适时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我们眼前的敌人，不止是巨人，还有人类内心深处的恐惧。”

他的目光扫过城墙下方如同惊弓之鸟般的士兵们，无奈地轻叹一声：“说实话，无论如何，对巨人怀有恐惧的士兵总是占绝大多数，更何况是这些刚刚从地狱边缘挣扎回来的人。”

艾伦点了点头，绿色的眼眸中燃烧着坚定的火焰：“没错。所以，我们现在必须争分夺秒。” 他站起身，德利特、三笠和阿明紧随其后，一同走向皮克西斯司令与匆匆赶来的参谋部人员。

看着四位年轻训练兵眼中不容置疑的决绝，皮克西斯满意地捋了捋他的山羊胡。

去吧，去创造属于你们的传奇吧，年轻的士兵们。

城墙下方，自皮克西斯司令宣布将执行“托洛斯特区夺还战”起，一种混合着烦躁、愤怒与绝望的情绪，便如同瘟疫般在士兵间迅速蔓延。

“托洛斯特区夺还战？开什么玩笑！”

“怎么可能堵得住那个洞……现有的技术根本做不到！”

“上头到底在想什么？现在进去不就是送死吗？！”

“只要城门那个破洞还在，我们就只能死守罗塞之墙！”

“混蛋！他们就这么想拿我们的命去换军功吗？！”

周围愈发激烈的议论声，如同无数根细针，不断刺穿着达兹本就濒临崩溃的神经。“又要……回到那个地狱……” 脑海中闪过巨人狰狞的面孔，他再也支撑不住，抱头嘶喊起来：“不！我不要死！！让我回家！让我见我的家人！！！”

一旁的马克惊恐地试图制止他：“达兹！你声音太大了！”

然而，不远处的驻扎兵团士兵已经听到了这番言论。那名士兵强压下自己内心同样的恐惧，走到达兹面前，厉声训斥：“训练兵！你说的话我可都听见了！你想临阵脱逃吗？！”

达兹泪流满面，不管不顾地喊出了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是！我要放弃任务！这种集体自杀的行为根本毫无意义和价值！！”

士兵没料到他会如此直接地顶撞，下意识后退半步，猛地拔出了佩刀：“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把人类的存亡、把军队的纪律当成什么了？！我可是有权当场处决你的！！” 达兹也红着眼抽出了刀刃，咬牙道：“没关系！再怎么死，也比被活生生吃掉好！”

马克慌忙从后面死死抱住已经失去理智的达兹：“达兹！冷静点！”

“放开我！！！” 达兹崩溃地哭喊着，声音凄厉，“谁要再回到那个地狱里去啊！！！”

他的哭喊如同投入油锅的火星，瞬间点燃了周围许多人心中的共鸣。之前被德利特救下的那名女训练兵也忍不住啜泣起来：“是啊……不是谁都有德利特那样的能力……没有他我早就死了……现在却还要我们回去送死……” 她的眼泪汹涌而出，“我……我不想死啊……”

动摇的情绪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甚至有一些驻扎兵在暗中怂恿闹事者将场面搅得更乱。这些早已被过量恐惧侵蚀意志的士兵们，精神防线正在彻底崩塌。

城墙上方，德利特平静地注视着下方的骚动，脸上并无太多意外之色——这是人性使然，趋利避害是生物本能，而夺还战的命令，无异于在逼迫他们对抗这种本能。

一旁的阿明和三笠看着这混乱的场面，感到触目惊心。

阿明忍不住低声问德利特：“哥哥，你刚才怎么就预料到士兵们会是这种状态？”

德利特笑了笑，伸手揉了揉阿明柔软的金发：“因为你哥哥足够了解人性啊。而且……” 他的目光变得有些悠远：

“面对死亡，谁会不害怕呢？”

三笠看着德利特的侧脸，忽然觉得眼前的兄长似乎有些陌生，那是一种超乎年龄的、洞悉世事的淡然。

德利特话音未落，不远处的皮克西斯和艾伦已经站定，准备正式宣读作战计划。

“那就杀了我啊！现在就处决我啊！！” 达兹情绪彻底失控，对着面前的驻扎兵嘶吼。

驻扎兵也被彻底激怒，刀刃直指达兹：“那我就成全你！！” 马克拼尽全力拉着达兹：“求你了达兹！！快冷静下来！！”

场面愈发失控，混乱几乎要达到顶点。

“所有人——肃静！！！”

皮克西斯浑厚有力的声音如同洪钟，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嘈杂与喧嚣。躁动的人群在这绝对的威势下，渐渐安静下来。

“现在，由我说明托洛斯特区夺还战的计划。” 皮克西斯的声音清晰地传遍每个角落，“本次作战的唯一目的，就是堵上城门上那个破洞。”

台下顿时一片哗然。

“堵住？怎么堵……” 马克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

“在说明具体方法之前，先向各位介绍一个人。” 皮克西斯侧身，向后一指。艾伦应声上前，面向众人，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充满力量的军礼。

“训练兵团，艾伦·耶格尔。”

台下，让的眼神骤然变化，柯尼目瞪口呆地望着台上那道熟悉的身影：“艾、艾伦？！” 尤弥尔和克里斯塔也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他，是我们秘密进行的‘巨人化人体实验’的成功者。” 皮克西斯不紧不慢地抛出一个重磅炸弹，“能够自主生成巨人的身躯，并完全依照自身意志操控。”

“……啥？司令在说什么？是我太笨听不懂吗？？？” 柯尼一脸惊恐地看向身旁的尤弥尔。

尤弥尔一脸黑线地扶住身前的克里斯塔：“闭嘴，笨蛋，听着。”

皮克西斯继续他的说明：“巨人化之后，他将前往前门附近，举起那块巨型岩石，将其运送至被破坏的城门处，彻底堵住洞口。” 他顿了顿，扫视全场，“而诸位的任务，便是在艾伦运送巨石期间，确保没有任何巨人能够干扰到他。”

皮克西斯身后不远处，阿明正在与参谋部的古斯塔夫和安卡进行紧张的战术讨论。

“不与巨人正面交战？” 参谋的疑问让阿明瞬间紧张起来，“啊，抱歉，身为训练兵的我说了多余的话——”

古斯塔夫摇了摇头，语气平和：“不，没关系，请继续说下去。”

阿明脸上闪过一丝惊喜：“是！” 他并未注意到，身旁的德利特正用一种近乎护崽的眼神，不时扫过两位参谋，无形的威压让古斯塔夫和安卡暗自流汗。

古斯塔夫和安卡对视一眼，内心暗自腹诽。

我们本来就想好好听听这位阿诺德训练兵的意见啊……他哥哥这眼神怎么跟防贼似的？

“通常而言，巨人会对人群聚集处产生反应并进行追击。那么，只要我们将大部分巨人引诱、聚集到城墙的某一角，就能以最小的风险，为艾伦开辟出一条相对安全的通道。” 阿明的思路清晰，让两位参谋眼前一亮，不禁对这个金发少年刮目相看。

“此外，聚集在城墙角的巨人，可以利用城墙上的火炮进行歼灭。但艾伦行进路线上仍需配置精锐兵力保护，而且，对于从城墙破洞新涌入的巨人，正面交战依旧无法避免，这部分艰巨的任务，只能交由最精锐的班组负责。” 阿明细致地阐述着自己的构想。

古斯塔夫听完，赞同地点了点头：“很好的思路。我们就以此为基础，制定详细作战计划。”

然而，作为计划的提出者，阿明此刻却显得有些犹豫：“但是这个计划的核心，完全建立在‘艾伦能够成功搬动巨石并堵住洞口’这一不确定的前提上。在缺乏足够把握的情况下执行如此大规模的行动，果然还是存在很大风险……”

古斯塔夫抱起双臂，面色凝重：“确实。关键环节存在巨大不确定性，却要让众多士兵以身涉险，我也难以完全认同。” 他看向阿明，语气认真，“但我能理解皮克西斯司令的考量。”

安卡接过话头，补充道：“首先是时间问题。目前巨人仍在持续不断地从破洞涌入城内，时间拖得越久，计划成功的可能性就越低。”

“而且罗塞之墙被攻破的风险也会与日俱增。” 古斯塔夫沉声道。

安卡的面色愈发凝重：“还有一点，士兵们的意志……恐怕已经支撑不了太久了。”

与此同时，城墙下方，质疑的声音并未停歇。

“这算什么解释？” 一名驻扎兵喃喃道，“意思是……我们人类终于能控制巨人的力量了？”

达兹猛地跳了出来，怒吼道：“骗人的！别想用这种莫名其妙的理由让我们去送死！！” 他眼中含泪，仰天哭喊，“我们不是用完就扔的刀！我们是活生生的人啊！！”

越来越多的质疑和抱怨在人群中响起。

“肯定是骗局…”

“把我们当人体兵器了…”

“太荒唐了，根本不可信……”

人群中的萨莎脸色越来越苍白，克里斯塔紧紧抓着尤弥尔的手，脸上也毫无血色。一些士兵开始选择离开，第一个人转身后，如同推倒了多米诺骨牌，越来越多的人效仿，不愿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希望赌上性命。

让和贝尔托特惊慌地看着逐渐散漫的人群，不知所措。

伊恩眉头紧锁：“情况不妙。” 里柯环视四周，头疼地扶住额头：“再这样下去，秩序就要彻底崩溃了。”

威尔曼咬了咬牙，猛地拔出佩刀，试图以武力震慑：“你们这群叛徒！！信不信我——”

然而，他的威胁只是吓跑了更多的士兵。

面对如此混乱的局面，皮克西斯的应对方式却出乎所有人意料。他朝着下方混乱的人群，发出了洪亮的承诺：“我在此承诺！此刻选择离开者，其罪行将被宽恕！！”

“什、什么？！” 威尔曼难以置信地看向城墙上的司令。

“一旦屈服于对巨人的恐惧，便再也无法与之抗衡。” 皮克西斯的目光扫过那些迟疑的背影，声音平稳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见识过巨人恐怖的人，尽管离开吧。” 他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声音陡然增大，“还有那些——想让自己的家人、爱人、朋友也亲身体验一下巨人恐怖的人，也尽管从这里离开就好！！”

真是将人心拿捏到了极致……看着皮克西斯云淡风轻的表情，德利特在心中暗暗赞叹。

这种人，看似最不通人情，却偏偏最懂得如何统御人心。

见到离开的士兵们开始犹豫，并慢慢往回走，皮克西斯继续他的演讲：“来说说四年前的事吧。关于所谓的‘玛利亚之墙夺还战’。” 听到这个词，阿明的呼吸一滞，不可避免地回忆起了那顶破旧的帽子，那双温柔而粗糙的手，以及那个再也无法相见的、慈祥的祖父。

“那场所谓的‘夺还战’，说得冠冕堂皇，实质上，不过是政府为了削减无法负担的庞大失业人口而已！” 皮克西斯用最直白的话语，揭开了最血淋淋的真相，“所有人对此闭口不谈，是因为我们都心知肚明——正是他们的牺牲，换来了我们在墙内这狭小空间的苟延残喘！！” 他的声音带着沉痛与决绝，“包括我在内，全体人类……都有罪！！！”

无人再敢大声质疑或反驳——因为这是无法回避的、**裸的现实。

“因为当时玛利亚之墙的难民数量相对较少，冲突才没有浮于表面。但是，现在呢？” 皮克西斯严肃地逼视着城墙下的每一张面孔，话语如同鞭子般抽打在每个人心上，“如果连罗塞之墙也放弃，仅靠最内层的希娜之墙资源，连现在一半的人口都无法养活！人类不会亡于巨人之口，而是会毁灭于自相残杀！！”

“我们不能死在更里面的墙内！要死的话——” 皮克西斯以一句近乎冷酷的话，为他的演讲画上了句号，“就给我战死在这里！！！”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城墙下士兵们的表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有的眼神重新变得坚毅，有的依旧深陷恐惧，但无论如何，没有人再向后退却一步。

即便是虚无缥缈的希望，也足以在绝境中点燃人心的火焰。

人类，就是这样一种既脆弱又无比坚韧的存在。

去成为那道希望之光吧，艾伦。

看着面对众人，再次摆出标准军礼、身影坚定的艾伦，德利特在心中默默祈愿。

稳定军心的演讲结束后，各部人员立刻各司其职，为即将到来的作战进行最后准备。皮克西斯将驻扎兵团三位精锐班的队长召集到面前。

“都到齐了。交给你们的任务只有一个：保护好艾伦·耶格尔，排除一切可能阻碍他的风险。” 皮克西斯的目光扫过伊恩、里柯和米塔比，“说你们掌握着人类的未来，也毫不为过。”

本应安静聆听命令的里柯，却在此刻突然开口：“司令，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在得到皮克西斯的默许后，她继续道，“‘人体兵器’……真的可靠吗？”

一旁的伊恩立刻出声制止：“里柯！多嘴！”

里柯却毫不退让：“您心里应该也存有同样的疑惑。”

一旁的米塔比顺势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司令，本次作战的关键完全系于艾伦·耶格尔这个最大的不确定因素。如果他无法发挥作用，我们将白白葬送大量士兵的生命。”

看着意见不一的三位下属，皮克西斯叹了口气：“你们啊……就那么喜欢输吗？”

三人同时愣住。

皮克西斯转过身，望向远方：“我可是非常讨厌输的，但人生下来，就仿佛一直在输。我想赢一次，赢过那些巨人。而那个一根筋的小子……” 他顿了顿，“和我一模一样。”

里柯急忙道：“在这一点上，我们和您是一样的！”

“那就只剩下一个选择——赌上一切。” 皮克西斯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向三人，“你们口中的‘不确定因素’，正是我们战胜巨人……唯一的希望。”

听着不远处传来的话语，德利特不自觉地摸了摸胸口口袋中的进化信赖者，暗自下定了决心。

倘若艾伦最终未能成功，他将不惜暴露身份，亲自化身巨人，举起那块巨石，堵住人类的希望之路。

“艾伦，抱歉。” 阿明充满歉意的声音将德利特的思绪拉回。他转过头，看到阿明正低着头。艾伦有些不明所以：“哈？突然道什么歉？”

阿明语气充满了自责：“结果……最终还是让艾伦你一个人承担了所有的压力和责任……”

“阿明，” 艾伦直接打断了他，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不是说过了吗？我相信你的判断。你拥有将我们引向正确道路的能力。” 德利特也赞同地点了点头：“你需要更多的自信。” 三笠则担忧地拉住艾伦的手臂：“艾伦，要不我还是——”

“你可别说要跟着我。” 艾伦有些头疼地制止了三笠的话，“你不是已经被分配到诱饵部队了吗？” 三笠还想争辩：“但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你又像之前那样——”

“停，你们两个都打住。” 德利特及时插入对话，阻止了可能升级的争执，“艾伦，我和三笠大概率会被编入精锐班，负责近距离保护你。而且，你之前答应我的事，似乎只完成了一半？” 艾伦闻言，愧疚地低下了头。

他确实没能完全遵守与哥哥的约定。

“三笠的担忧情有可原，但你对她的说话方式也需要注意。” 正当德利特对艾伦进行“批评教育”时，伊恩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德利特·阿克曼，三笠·阿克曼，你们二人编入精锐班，贴身保护艾伦。我们需要你们的力量。”

三笠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是！”

德利特点头回应：“收到。”

伊恩转身，面向整装待发的队伍，声音铿锵有力：“作战开始！准备出发！”

“是！” 四人异口同声，给出了坚定的回答。

“再见了，阿明。别死了。” 艾伦转身前，回头对阿明说道。

“嗯，艾伦也是。” 阿明点了点头，朝着与自己任务相反的方向跑去。

托洛斯特区夺还战，正式拉开血腥的帷幕。

德利特、艾伦、三笠与精锐班的成员们一同朝着巨石所在的出发点疾驰。立体机动装置的喷气声在残破的街道间回响。

跑在最前方的伊恩，边警惕地观察四周，边对身旁的艾伦说道：“所谓的秘密人体实验，现在都不重要了。我们会优先确保你的安全，拜托了！”

“是！” 艾伦咬紧牙关，给出了坚定的回应。一旁的三笠则更关心他的身体状况：“艾伦，身体感觉怎么样？”

“好得很！” 艾伦点头，试图让语气显得轻松，“至少比之前被困在城墙边上，什么都做不了的时候好太多了！”

后方的里柯突然加速，插到了艾伦与三笠中间，语气冷硬：“这可不是什么过家家的游戏，耶格尔！”

艾伦愣了一下：“我从来没有那种意思——”

一旁的米塔比也开口道：“毕竟是把全人类的未来，赌在你这样一个毛头小子身上了啊。”

三笠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德利特在一旁，用不大不小、恰好能让对方听到的音量，语带讥讽地回敬：“各位队长在艾伦这个年纪时，表现恐怕也未必能比他好到哪里去吧？何必在此刻说这些风凉话。”

自家的弟弟妹妹，当然要自己护着。看着三笠稍缓的脸色，德利特满意地收回目光。

“你们几个！少说两句！马上就要到指定地点了！” 前方的伊恩不得不出言制止这场小小的口角。“目前巨石周围的巨人数量很少，看来诱饵部队的战术非常成功。”

后方的里柯跑到艾伦身边，低声交代着注意事项。

德利特则移动到自己妹妹身边，低声安抚：“三笠，放轻松些。我们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相信艾伦。”

三笠脸上仍带着化不开的担忧：“嗯，我知道。我只是害怕……”

德利特打断了她，声音沉稳而有力：“正因为如此，此刻的我们，才必须是最相信他拥有这份力量的人，对吗？”

三笠怔了一下，随即，一个清浅而坚定的笑容在她脸上绽开：“你说得对。艾伦一定可以成功。”

成功搬起巨石，成功堵住洞口，为人类带来历史上第一次对巨人作战的、真正意义上的胜利。

破败钟楼的尖顶刺破弥漫的硝烟，数道钢索拖拽的身影在空中划出决绝的轨迹。

三笠的钩爪永远以最精准的三十度角嵌入建筑缝隙，钢索回收时的蜂鸣声稳定得如同机械钟表。

德利特的移动轨迹则充满了难以预测的折线与变向。奈克瑟斯之光强化下的动态视力，让他能在钢索承压到达极限前的瞬间更换锚点，黑发在过载运转的立体机动装置掀起的烈风中狂舞，瞳孔深处偶尔流淌出的淡金光粒，在他身后拉出转瞬即逝的微光轨迹。

艾伦的钢索在粗粝的石墙上擦出一连串火星。未经强化的手掌虎口已被震裂，鲜血在钢制握柄上洇开深色痕迹，少年却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他的视网膜上，正重叠着几年前母亲被巨人吞噬的惨烈画面，与眼前那座逐渐逼近的、如同山岳般的巨石轮廓。

当德利特与三笠的靴底几乎同时轻巧地落在目标屋顶的瓦片上时，艾伦举起了那只渗血的手，毫不犹豫地低头，用牙齿狠狠咬向自己的虎口！

轰嚓——！！！

一道耀眼的金色闪电如同审判之剑，骤然撕裂阴沉的天幕！伴随着令人牙酸的血肉撕裂声与骨骼疯狂增殖的爆响，一具高达十五米的、覆盖着初生血肉的骸骨巨人，猛地从艾伦的后背挣脱而出，仰天发出无声的咆哮！

远处城墙上，一直举着望远镜紧密观测的安卡放下镜筒，转向身旁的皮克西斯，沉声汇报：

“司令，精锐班已就位。作战……开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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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