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世录[废土] 第27章 何时结束呢18

……

辻、“米兰卡”与“無”先被带到了一间房间进行冲洗与更衣，等换上了布料更为厚实的单色和服后，几个人就被带上了通往主屋的回廊。

整座房子都很空旷，或者说，是仅有的几位武士不足以撑满这座宅邸。

一路从别馆走到主屋的三层，辻都没有看见一个侍女。整个空间中只有几个人走在木楼梯上的脚步声，闷闷的，在没有阳光的天空下只会感到莫名的失落。

三层最中间的房间开着视野广阔的窗，拉开门的时候一个沾着半身血点的男人正站在屋子里，一手拿着的武士刀正淋着鲜血，看到他们来了，他还侧过头看向这里。

嘴角咧开：“来得刚好。”

刀尖下倒着一个穿着赤色条纹和服、侍女模样的人，她蜷缩着肚子倒在地上，深红的血浸湿了她的衣摆漫溢。刀伤看着也在腹部，甚至连背后的布料都被捅穿了。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家主只是笑着，他打量着这三人，而后将刀甩给了‘米兰卡’，她接住了。但家主则是“啧”了一声：

“看着很机灵呢，也好。不机灵的侍女都活不长。”

指的是倒在地上的这个吗？

想起空无一人的宅邸，辻就感觉有些鸡皮疙瘩。

所以，他们是被作为仆人过来的吗？角落里站着莫熏和‘Finn’，他们也穿着和辻一样款式的衣服。

家主将染了血的外套脱下，又拿起莫熏端在盘子中的湿毛巾擦了擦脸，他说：“你们运气很好，现在人手稀缺。而我今晚又要去赴约晚宴，你们会作为我的仆人和我一同出席。”

“但是。”他顿了顿，似笑非笑地看着其余人，“你们做不好的话知道会怎么样吧？”

……

家主随性，性格怪异。只是看着他的脸也很难想到他是什么心情，但他仅仅是笑一下，就足够让人打冷颤。

伺候这样的人也不是件轻松的事，距离晚宴还有一会儿，家主就让莫熏与“米兰卡”负责帮他更衣，辻与‘Finn’将房间里的尸体和血迹清理干净，然后让“無”去房间角落站着。两位武士则站在房门外。

家主并不去别的地方更衣，他直接在房里就一件件将羽织和和服内衬脱了下来。他似乎很欣赏他们的表情，尤其是看着莫熏接过带血的衣服、和辻搬起尸体的时候。

莫熏依然是略蹙着眉的忧虑模样，没什么别的表情变化。辻也见惯了同事的尸体，所以也很淡定地将尸体扛到了肩上，一滴一滴的血沿着他的肩膀淌下来，他想了想，走到门口问武士：“您好，请问尸体该去哪里处理呢？”

余光还能看到家主有些无趣的撇了撇嘴，他似乎对这个结果很失望，但也仅此是失望。

武士对着院子里指了指：“扔那个井里，记得铺一些土进去，然后把井盖盖上，不然味道会飘出来的。”

辻走下楼梯绕过回廊，走到了石子路旁、建在屋子后面的一处偏僻的井。

‘Finn’留在房里清理榻榻米上的血迹，所以处理尸体这件事就交由辻一人来做了。好在他也不怕尸体，死去的侍女身体上依然还留有余温，甚至皮肤都还是柔软的。

他打开木盖子，一股腐臭的腥气铺面而上，那是尸骨和泥土的味道，两者混合到一起变成了股十分糟糕的气味。辻朝黑黢黢的井里看了看，能依稀看到一些红与白混合的东西。

不出意外是腐烂的脂肪。

他没有犹豫地将尸体扔了进去，垂着眼，也看不出是何种心情。尸体“咚”的一声掉到了井底，他能分别出哪些是尸体撞到尸体的声音，和骨头因为高空坠落而断掉的声音。

土堆和铲子就在旁边，他铲进了三铲土后就将盖子又盖上了。

回去的时候家主已经更衣完毕，榻榻米上的血迹则清理地有些费劲，但看样子也不是‘Finn’的问题，这个房间的榻榻米是偏深色的，可却并不是因为它是用深色的植物编织，而是因为这里浸染了很多鲜血，时间久了，即使一次又一次地去清洗它，它也会留着血的红褐色。

辻回去后换了套衣服，而后也和其余人一起站在角落。

而……这不是绝佳的说悄悄话时机吗？

但现在家主在，实在是有点困难。

很难猜测他面无表情的脸下一秒会不会就突然笑着拔出刀来。不过还好，没过多久，等夕阳正好垂到窗户正中央时，他站起身，也没管还在擦拭榻榻米的‘Finn’，说：“走了。”

*

家主的出行工具是马车。

当然这么说也不全对，的确是类似的载具，但负责运输的却是人。家主的马棚中有饲养的马，所以由此可见，他只是单纯的恶趣味而已。

拉着马车的是两位武士，这两位身强体壮的男人此刻也行走地异常艰难，涨红了脸。辻突然感觉还好他的袖子将手上的伤遮了起来，不然现在在前面拉着马车的可能就是他了。

要是看到一个手部受伤的人因为费力推着马车而开始大出血，家主会很高兴吧。

马车的速度不快，他们五人就走在马车后方的不远处。除了拉着马车的两位武士外，另外还跟着三位武士走在旁边。

宅邸旁走路半小时的地方是一座小山，路的另一头依稀能看到村庄的小屋。空气也不温不淡的，看着路边有些略微泛黄的植被，也许是秋天那样的季节。

辻用余光撇着旁边的武士，边思考着现在的情况。

加上他的一共五个人里，‘無’与‘米兰卡’都不是本人，‘Finn’还没法下定论，‘Finn’与原本的Finn很相似，但有些细节，如眼神、姿势总有些违和感。也就是说，剩余的四个人里，现在只有莫熏能确定是本人……

到现在也没有出现的徐三柒也很奇怪，至少，他的确是本人没错。但结合之前武士说的“那几个死的很快”，也许是凶多吉少了。

总之，现确认一下吧。

确认了武士们都没看向这里后，他悄悄朝莫熏使眼色。

莫熏原本就是颔首的姿势，两手在身前交握。她也注意到了，在用余光扫视了旁边的人后，她用唇语说：

“‘Finn’也不是本人。”

“那看来只有我们两个是本人了。”辻轻轻点头，“徐三柒在哪？”

“他被家主杀了。虽然不知道，如果他死了，但我们出去了的话，他还会死吗？”

“……感觉，会死”“喂！你们两个，干什么？！”

一把刀锋卡在了辻的脖子上。

转头看去，离他们最近的武士已经拔出了刀，满脸凶狠：“再有下次这把刀就不会停下来了！就算少了个仆人也没人会在意！”

他们几个停了下来，马车还在慢慢地往前走着。能依稀看到坐在里面的家主，看着摇摇晃晃的帘子后那个可能随时会转过身的脑袋，只会觉得愈发紧张。

辻又举起双手，对着武士示好：“我们在商量晚上要不要给家主大人准备些消食的东西，多准备些总没事。”

武士刀已经在他脖子上留下了一道细细的划痕。

还好，家主并没有在意这里的情况。他托着腮百无聊赖地望向山上的绿植，像是在思考什么。

看样子又不能说悄悄话了。

*

路上走过了两个村民，穿着农民装扮的粗布麻衣。其中一个妇人还沉浸在某种情绪中，正和旁边的人说着：

“我今天去神社了，参拜后向神许愿了，这次秋收一定要平安无事呀！隔壁家的美代说这里很灵的。”

“可是……这个神社不是一直没有神主吗？虽然一直有巫女负责清扫。”

“这里的巫女很虔诚呢！明明不清楚神主，却一直忠心耿耿地打扫着神社，这更显得神圣才对呀！”

“也……也是呢……”

“听说巫女很久之前就在这里了……真是好奇她们从哪里来的……其中一个明明长得也很漂亮，怎么会到我们这里来呢。”

家主靠在扶手上的姿势依然没变化，他在想些什么呢？

但神这种东西，距离他们还是太遥远了。

黄昏又落下去了点，天的边界已经泛起了黑色。马车缓缓走到了小山的脚下，从山脚往上建着一条长长的石梯，大约20多米长，可以看见上面的红色鸟居，在暗色的树影中尤为鲜明。

那里就是神社了吧。

“停下。”

家主的声音突然响起。

所有人的呼吸都顿了顿，武士们回过头，眼神中充满惊惧。

“怎、怎么了？家主大人？”

他没说话，而是慢吞吞地挪动下了马车，站在了石梯前面朝上望去。

晚风瑟瑟刮过树丛，窸窣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就像夜晚匍匐在其中的野兽。他此刻诡异地安静，专注地盯着上方，于是众人也一起随着视线望过去。

那是一个正在清扫石梯的巫女，身着红白的巫女服，正挽着袖子扫地。

微弱的夕阳下，她长长的黑发垂落，衬得皮肤更加雪白。

也更令人难以忘怀。

“这不是很好吗？说明这个地方还是有好女人的。”

家主突然笑起来，

“我绝对要得到这个女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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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何时结束呢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