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凌晨,天边泛起鱼肚白。
易雨卿整夜睡眠都有些浅,半夜醒了很多次,此时睁眼觉着有些困就继续闭眼,抱着被子睡回去了。
服了,为什么睡不着。
林亦忻侧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思考。
这个时间,这个天气,不拿来睡觉拿来干什么?
算了,林亦忻掀被下床,想着拜托后厨到点的时候煮两碗松花粥。
果然,这个点客栈里已经有下人开始陆陆续续忙碌起来。
林亦忻站在二楼护栏看着,刚要走下去就注意到一间厢房内烛火通明。
这好像是路言生的房间?
这烛火,未免太亮了吧。
“玉兰姑娘?”
林亦忻愣了一下,笑着回他:“路公子!”
“没想到你也起这么早。”
路言生摇摇头:“刚来一个新地方,多少睡的不安心。”
“哦,那公子方才是去了哪?房内的烛火都忘记灭了。”
路言生挠挠头:“起来的时候天还没亮,闲着无聊就誊抄些诗词,听见街上有了些叫卖声就出门逛逛,顺便寻点吃的垫垫肚子。”
林亦忻点头:“原是这样,那公子先忙吧,我也要觅食了。”
“哦对了,现在我们离京城已经不远了,若是若璃姑娘还没醒也不必叫醒她,让她多睡会,今日必能到达京城的。”
“好!”
分别后,林亦忻细想:昨晚路言生有偷偷溜出去过吗?没有啊,沈舒宁回房之后路言生因为好奇而上街,后来我回房的时候就看见他回来了。
而且虽说路言生领她们到客栈的这段路走起来相当熟练,可又处处充满对渝熙的好奇。
不过,因为听父亲对渝熙的描述,自己心中充满向往先前了解过呢?就比如蛊师此地随处可见他都知晓。
不过没多久易雨卿便醒了。
易雨卿洗漱完后敲响林亦忻的房门。
“没想到你这个点就起来了,我安排后厨迟一个时辰才开始煮松花粥呢!”
“今天不赶路吗?”
林亦忻笑:“路言生说不急,渝熙离京城已经很近了,想着让你们多睡会。”
末了又补充一句:“我现在就吩咐他们去煮粥吧。”
两人在一楼坐着,易雨卿肚子饿,但粥刚端上来还很热乎,她就每舀一勺轻吹几口才吃。
林亦忻疑惑:“沈舒宁还没起嘛?”
“啊,我以为她跟你们一样吃过早餐了。”
等到易雨卿吃完,沈舒宁才下楼。
易雨卿呼唤她:“舒宁!”
林亦忻看到她脸色不算很好:“昨晚可是没睡好?”
沈舒宁点头:“昨夜被噩梦惊醒,几番辗转都不曾入眠,挨到鸡鸣了才渐有困意,一觉睡到这个时辰。”说着固自摇头笑。
易雨卿好奇:“那你是做个怎样的噩梦?”
“无非就是些见血的场景罢了,不过被惊醒的时候头有些昏昏沉沉的,还有些分不清楚梦与现实。”
林亦忻:“为何这样说?”
沈舒宁叹气:“就是感觉好像天明了,言生一直在门外等我。”
听到这,林亦忻和易雨卿假惺惺的笑笑。
林亦忻笑着说:“那你先吃些东西吧,待会要是还困,还能在船上睡会。”
“好!”
说着沈舒宁看着二人起身后转身离开。
易雨卿的房内。
“昨晚路言生做了什么?”
林亦忻摇头:“不知道,不过昨晚我也睡得很浅,早上很早就起来了,一起来没多久就看到他。”
易雨卿疑惑:“奇怪,我中途也醒了很多次,所以天亮我就直接睡回去了。”
“那你可有听到什么声音?”
易雨卿回答:“没有!就是单纯睡不着。”
林亦忻将手搁在下巴:“我也是,就是睡不着而已。那其实这样看来,还挺正常的。”
易雨卿耸肩:“毕竟不同于天岗岚嘛。”
不多久,沈舒宁敲响易雨卿的房门,说着:“若璃,收拾好了吗?准备上路咯!”
四人到达渡口,看着岸边停靠的两艘船。
林亦忻和易雨卿先上船。
听着路言生在跟两位船夫打招呼:“两位师傅,辛苦你们了!”
“哎呀,哪里的话!”
河岸两旁种着许多紫殊,这种树树根发达,树叶浓密,花瓣为浅紫色。
其实渝熙也很美,易雨卿心道。
虽然并不热闹,但好在街道干净整洁,花卉簇拥,也是一个很特别的城市。
不久,船只停靠,京城触手可及。
沈舒宁:“回来了!”
一位车夫走来,在沈舒宁面前弯腰:“小姐,夫人命我前来接送您回府。”
沈舒宁对三人说:“那我先行回去了。”
路言生看着她上车,沈舒宁踩在马凳上笑着回望他一眼,就进车内了。
“安小姐!”
易雨卿看去,这应该是她家的马车了吧?
便欠身致礼:“我也先行一步了!”
林亦忻差点要跟易雨卿并排走,想到了什么,伸出的腿收回来原地打圈,差点忘了,玉兰是她的侍女。
而且不管怎样,也不能在路言生面前露出马脚,这厮疑心太重。
易雨卿同他道别后,路言生转身朝着自己的府内走去。
路上是一些熟人对路言生的问候,他灿笑着一一回应。
马车停下,林亦忻先下车抬手让易雨卿扶着。
易雨卿在花厅处看见一位健硕强硬的男子背影,而安若璃的父母在他的一左一右。
这是……
那位男子回过头,硬朗的五官,一身正气凛然。
“小璃!”
听见他的呼唤,看着他的脸庞,易雨卿心中泛起一丝暖流,还带着阵阵心涩。
这样的情感,让易雨卿有些恍惚,更有些难以招架。
不过她还是下意识回应:“大哥!”
三年出征塞外,将儿女情长尽数收藏,荒漠的黄沙一日不曾飞扬,铁蹄的铃响一日不能停下。
安皓元走近易雨卿,抬起大手抚摸她的头顶。
易雨卿打量起他,面前的男人好似二十五六,风华正好。
安母催促着:“快进来坐吧!这三年,若璃有多想你你是不知。”
安皓元大笑:“莫不是想着少时我撑着她翻围墙?还是带她掏蜂窝?炸蛇洞?”
安母:“尽是这些捣乱的事,你们以前可真不让人省心……还拖着舒宁和隔壁几位孩子胡来。”
安父拍拍安母的肩:“好了,现在皓元也能守卫家国了,怎能不算一番蜕变?”
易雨卿笑着听他们的对话,刚才内心莫名其妙涌现的情感早已平息,但她也确实为安皓元的归家感到开心。
安父打趣:“若璃怎的如此安静?”
安皓元瞧过来:“小丫头又想听我讲边塞的事了吧?”
“想!大哥讲给我听吧。”
安皓元宠溺的看着易雨卿:“好!”
林亦忻这边,她早就退下,想着回去帮易雨卿整理她的行囊。
绿萝看见她,忙招呼:“玉兰!好久不见啊!”
一旁的红裙也探头出来,赶忙跑到林亦忻面前,满眼都是想念。
“好久不见!最近你们过的如何?”
绿萝:“自然是非常闲散啦!时常哪里有活干就过去帮个忙。”
林亦忻坐在花园中心的石凳上:“不忙岂不是更好?”
绿萝回她:“自从小姐把咱们买下带到府内,本想着一定要不怕苦不怕累,做好分内之事尽力服侍小姐,但小姐从不安排重活给我们,每日就是扫扫地,照顾花园,就没什么能干的了。”
红裙:“是啊,而且小姐走了之后更甚,我和绿萝只能去其他地方寻些活干。”
林亦忻笑:“小姐对我们可真好。”
红裙感慨:“那可不是!小姐于我们而言有赎身之恩,保我们衣食无忧之虑,还能干些活,不徒劳此生。”
绿萝:“哦对了,今日安将军回府,待会得要去膳房帮忙打下手,今日的晚膳夫人要求一定要丰盛!”
傍晚。
易雨卿与'家人们'聚在一起吃晚膳。
又是阵阵闲聊,毕竟安皓元只待几日便要走了。
安父安母频繁的夹菜给安皓元,让他都有些手足无措。
安皓元扶额:“阿爹阿娘,你们别光顾着我,自己不吃啊!”
说着,安皓元也夹了些肉放在易雨卿碗里,说:“你最爱吃的鱼,来,多吃点。”
易雨卿:“谢谢大哥!”
“好好吃饭,好好生活,不必勉强自己做那些自己做不到的事情,能安心度过每一天都是一件普通但又困难的事情。我只希望小璃你啊,万事尽力,万情尽意,如此便好。”
易雨卿吐槽:“讲话文绉绉的。”
安皓元点她的脑袋:“闲来无事,你也多看些书籍陶养身心。”
易雨卿做了个鬼脸,回望安皓元,眼神真挚:“我只希望大哥,若干年后平安归来。”
安皓元心有所动:“好,下次大哥还要给你讲塞外的故事!”
说着,安皓元举起酒杯对着父母一饮而尽。
“爹,娘,这些年保家卫国不能尽孝,不能为其解忧烦闷,是孩儿的不是!”
安母假意生气:“跟你妹妹煽情倒还好,现在不必了!我和你爹怎么不知,有了你们这些军队的付出,才有我们城内的安然,就像你妹妹说的,若干年后,我们还要齐聚一堂!”
然而安母还是有些红了眼眶,泪水打转,她忙用手帕擦起。
“这鱼做的如此辛辣,害我红了眼眶,罚府上的人做多几条,让他们全吃了。”
易雨卿目光柔和:“阿娘……”
待晚饭结束,一家子又围在一起叙旧,再晚些时候,大家都回自己的房间歇息了。
京城这几日的天气格外的好,清风不燥,橙阳添暖。
“路公子来找我?”易雨卿跟红裙确认了一遍。
“好,我现在过去。”
易雨卿拐角处瞧见林亦忻蹲在地上照料花卉,便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说:“跟我走一趟吧。”
林亦忻把手搭在易雨卿伸来的手上,站起来。
正厅,路言生端正的坐着等候。
看见易雨卿来了,站起来行礼:“安小姐!”
“不必多礼!路公子来找我是如何?”
路言生直截了当:“下月是阿宁的生辰,我来此是有两件事拜托你。”
“一是麻烦你不日把阿宁约出去,我好同她的家人商量生辰礼物,二是我想询问安小姐你还记得我之前所得的白玉脂吗?我打算做成白玉簪,还想在簪上添些小装饰,这些小装饰我是打算从阿宁熟识的人身上讨要。敢安小姐可有什么珠宝赠予我,好让我添在簪上。”
易雨卿频频点头,内心也很肯定这个主意:“这样啊,我都可以做到。看你哪日得空我便约舒宁出门,关于珠宝,家中确实有些稀世珍珠,不过我得好好挑选一番,待我选好便送到你府上,如何?”
其实根本不知道家里面的珍珠如何,甚至有没有收藏的珍宝也不知道……易雨卿心想。
路言生温和一笑:“多谢安小姐!明日我得空,不如你明日同她出府?而且簪身我还需要时日雕刻,得尽早收集好大家的珍品才行。”
说到这,路言生眉目温柔,半垂眼帘,唇角还噙着笑。
就好像,沈舒宁在他身旁。
屋内只有他们三人,路言生走之前,先是对着安小姐行礼,抬眸看见林亦忻,忽的眨了下眼,弯腰致礼。
林亦忻哑然。
这是,把她当成真正的朋友了吗?虽然雨卿和他口中还是如此尊称,但感觉关系也在慢慢拉近。
林亦忻低眉细想,她以为回到京城,她的身份又变成了众人眼中的侍女,但路言生不在乎,在他眼里,四个人的身份都是平等的。
在他看来,前些天的相处,让他把她也当成了朋友。
林亦忻眼中闪过一丝凌冽,可惜你的心不纯,表里不一。
易雨卿看见林亦忻思考,叹一口气:“明天又要出去了。”
林亦忻抬头与她对视:“哦,明日我要跟绿萝出去采购食材,就不跟你一起了。”
“哦……”
以她小姐的身份,本可以安排红裙替林亦忻采购,可她又不是安若璃,这份权利不是她的。
那你干嘛心情不佳?
易雨卿勾唇:“好。我乏了,先去歇息了。”
红裙:“玉兰!我回来了!这碟糕点是膳房给我们的,来尝尝吧。”
绿萝:“桃花糕哦!”
林亦忻拾起一块粉白糕点,上面点缀着几片花瓣,散发出淡淡清香。
“绿萝,接着讲讲你打听有关你父母的事情呗!”
绿萝看见林亦忻兴致勃勃,回想起上次要叙说时被打断,立马回应:“好呀!”
“这一年来,我一直在平康坊街道上的一位算命先生那打听我亲生父母的下落。”
“我少时被人贩子拐卖,送到霁月阁,经常遭受主子的打骂,楼阁是简约的茶楼,但我听说地下却是斗兽场,经常安排一些人与野兽对抗,不论男女。不过我没进去过就是了。”
“后来就是遇见红裙。”
红裙听到这立马点头说:“我是被我父母卖到那的,我家贫穷,经常没钱吃东西,我父亲也总是打骂我和我娘,后来我爹把我娘打死了,随便埋了之后就把我卖了。”
林亦忻流露出同情的眼神。
绿萝接着说:“对了对了玉兰我跟你说,有次采购,偶然路过那个算命摊,我就试着算了一卦。”
“他说出了我被拐走,被卖又被贵人赎走的事实!”绿萝有些激动。
“他说我的父母至今仍在焦急的寻找我,他告知我他们正游走在各地探寻我的下落。此后,我每次得空出府便会向他打听父母在何处,是否平安。”
林亦忻:“你想有朝一日回到你父母的身边吗?”
“当然想啊!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的身体和他们给的,这份生恩我总要还回去。再说了,万一这些年我父母也一直在寻求我的下落呢?不过现在我还得服侍好小姐,是小姐给了我第二次生命,若是哪天小姐不需要我了,允我离开,我再归家。”
绿萝回想起之前的主人差点将她打死,皮开肉绽的生活,便越发自心底感激安若璃。
林亦忻安慰道:“大家都苦尽甘来了。”
接着林亦忻又问:“你向那位算命先生打听过几次了?”
绿萝摇摇头:“还真不记得有几次……啊哈哈我记性不好……”
红裙无奈扶额:“反正能出府的时候几乎都会去打听,对吧?”
“嗯嗯,当然!”
“不过玉兰,我们三个不都是在霁月阁相遇的吗?你比红裙还晚来,那你又是为何到霁月阁的呢?而且你的脸上总是有很多伤痕……”
虽然那时就相见了,但能讲话的机会实在太少太少,后来玉兰也总是跟在小姐身旁,关于她的身世其他二人根本就不了解。
林亦忻低眉:“我父母在我出生没多久便撒手人寰了,然后我就寄住在亲属家,但他们也总是责打我,霁月阁的主子们……也……”
这种对着既熟悉又陌生的人编故事的感觉,哈哈,也算是能体会到雨卿的感受了。
红裙和绿萝不用听完也倒吸一口气。
绿萝:“果然这些往事不能再细想。”
红裙扬起笑容:“以后大家都往前看,好好过好当下吧!”
沈府。
沈舒宁端坐在亭子里,亭下是潺潺流水。
“沈小姐才情出众,我已经没什么能教给小姐的了!”
一位中年妇女如此说着,沈舒宁朝她弯腰。
沈母:“这些年多亏了张夫人的教习,舒宁的琴技越发自在了!”
“谬赞!”
送走张夫人,沈母细细打量了沈舒宁一会,开口:“听闻竹海有一位风声大噪的琴师,我看看能不能帮你请来,这些日子即便不用练琴,你也该反复温习。舞乐你还没有全部出师,诗词礼仪,也不可落下!”
沈舒宁抬头望她,面带微笑:“女儿知晓。”
沈母走之后,鸣枝低声说:“小姐,夫人给您安排的事情好多……”
“……”
鸣枝自知小姐没心情同她闲聊,便退下让沈舒宁一个人待着。
池塘的鱼儿时不时摆尾,惹出些许动静。
沈舒宁双目远眺,看不见群山边岭。
傍晚,沈舒宁又回到了亭子温习古琴。
“若璃找我?”
还没听到答复,沈舒宁已经站起身整理好裙摆,迈步走去。
“明日出去吗?好呀!最喜欢和你一起了!”
易雨卿发现这个世界的沈舒宁也很会提供情绪价值,对于朋友间的事情都尽可能不拒绝。
“这份鲜花糕,是从我府上带来的,尝尝?”
“嗯!好吃,你做的?”
易雨卿摇头:“不是。”
“嗯,要是你做的话,肯定更好吃嘿嘿!”
易雨卿一顿,答应道:“好,待我学会了就做给你!”
听见易雨卿答应,沈舒宁眼眸中的期待不禁荡漾开来。
送走易雨卿,鸣枝说:“小姐,明日出去,是要跟老师和夫人调好课业安排吗?”
沈舒宁点头:“嗯!”
接着又跟打鸡血一样,眼中斗志满满。
“还没温习舞蹈!不过刚刚夫子提前教习了我明日的内容,我待会自己琢磨,古琴也没温习完,诗词没背完,礼仪没熟记……”
鸣枝皱眉担忧:“小姐……”
往日沈舒宁的课业太重,她也会悄悄偷工减料,剩一部分留给明日再做,至于明日的何时?当然是清晨!鸣枝起得很早,沈舒宁会让她叫醒自己,然后快速把昨日没温习的课业温习了。
这样,夫子们过来检查时,她也能逃过一劫。
但今日显然,想把所有的事情在今天做完!
沈舒宁伸手揉揉鸣枝的脸:“我去忙了!”
清晨。
沈舒宁吃过早膳,又等了一会,易雨卿才上门找她。
于是两人就兴冲冲的出府了。
沈还阳问:“爹,为何让我们聚在这?”
沈慈品了一口茶,斜眼看了他一眼:“言生要过来。”
沈还阳睁大眼睛:“莫不是!要提亲了?”
沈渊又言:“没这么快,他还需要走到我们这个地位才配得上舒宁呢。”
沈还阳双手抱胸,有些不屑一顾:“说来也是,我们沈府在朝堂上权高位重,若不是他们俩实在心意相通,阿爹恐怕不会答应言生追求舒宁。”
沈慈:“言生才华横溢,我相信来日他定能扶摇直上。”
沈母静静的坐在一旁。
“路公子来了!”
听到侍女出声,众人都站起身来迎接他。
看着路言生仪表堂堂的模样,唇边噙着一抹笑,像他衣袂翩飞带来的春风一般温和自在。
大家心里对路言生都是啧啧赞叹,实在是一位俊俏的郎君。
路言生行礼后,开门见山说了此次前来是为沈舒宁的生辰礼物,认真询问了大家是否能给予珠宝装饰。
沈还阳凝视着路言生:“亏你想的出来,这想法可还真别致。”
路言生笑着低头。
经过一番珍珠的搜寻,沈渊给了八年前西域进贡的银渡金华珠,沈母给了一串玲珑蝴蝶纹的链子,沈还阳给了之前蹴鞠竞赛中得来的一颗宝蓝翠玉珠,沈致微给的是并蒂海棠花纹珠。
路言生喜不自胜,连连道谢。
沈慈抬手拍在路言生肩上,赞赏的看着他,似乎格外满意。
路言生脸上的笑容更为灿烂,回望着沈家众人。
回府后,路言生还在细细雕琢簪身,今日不仅去了沈府,还去了一些沈舒宁友人的家中询问宝珠,不过他也没忘记回礼给别人,除了沈慈和易雨卿没收。
这几日雕刻簪子,给他眼睛都看疼了,手也累,但还是不打算放弃。
收集的明珠风格不同,不过他学过画,多少有些色彩搭配感在。
看着渐渐完善的簪子,路言生有些疲惫的双眼充斥着期待。
这半月,沈舒宁都在府中忙着自己的课业,易雨卿偶尔来找她闲聊日子过得劳累又充实。
鸣枝有些不满:“小姐,路公子好些日子没来了,与小姐之间的书信往来也不似上月频繁,莫非他能忙过小姐你?”
沈舒宁拨琴的手未停,轻声回应:“他有事就忙呗。”
“可……”
“他不来看我,我又不是不能好好活生活。鸣枝,”沈舒宁停下侧头看她,说:“若你有天也寻到良人,我希望你们离开了对方仍然可以自立,以自我为中心,是以不被对方捆绑在身边。”
鸣枝鼓起腮帮子,她没有喜欢的人,也不懂这种感觉:“奴婢定会铭记在心。”
沈舒宁抬头看天:“不过,上次的信倒是我忘记回他了。”本想着忙完就回信,谁知倒头一睡立马就忘了。
晚上闲着无聊,易雨卿翘着二郎腿坐在古铜镜面前:“问你个问题。”
古铜镜没回应。
易雨卿伸出食指敲了敲,呼唤道:“开机!”
还是没有回应。
易雨卿压制住情绪,皮笑肉不笑:“亲爱的古铜镜,若您听到的话能否给小女子我一个回应呢?”
古铜镜打了个哈欠终于开口:“你到底要干啥?”
易雨卿一脸天真的问:“其实白玉簪一出现我们直接偷了回到现实世界不好吗?”
古铜镜深呼吸:“我发现你这人,明明聪明的要命,非要问这种不过脑子的问题是吧?”
“嘿嘿。”易雨卿狡黠一笑。
“林亦忻那家伙不是跟你说过尘倾之物要吸收情感的吗?”
古铜镜倒映着易雨卿天真无邪的眼神。
“哦,你莫不是好奇尘倾之物出现之后还需要多长的时间吸收情感吧?”
易雨卿谄媚着:“哼哼,你真聪明!”
“不久的,而且不过几月就有大事发生了……”
“嗯?”
大事?
古铜镜又打了个哈欠:“没事别打扰我休息了。”
易雨卿点头微笑:“好噢!”
林亦忻推门而入,先行礼,再关门。
“怎么样?”
林亦忻边走到她身旁边说:“沈舒宁挺喜欢吃鲜花糕的,尤其是梨花糕,你明日可以试试。”
“嗯,等她生日的时候就就带几盒鲜花糕过去。不过,正儿八经的礼物我还没挑选,改日再去府上的黄金屋瞧瞧。”
黄金屋,不过是存放稀世珍宝的屋子,易雨卿顺势起了个外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