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之呈情令 第9章 宴会

历时颇久的射日之征终于结束了，由于温若寒之徒孟瑶成功的卧底行动，射日之征以最少的损失得以大获全胜，温氏主系被赶尽杀绝，而孟瑶也因此被认回兰陵金氏，与聂家家主聂明玦还有泽芜君蓝涣义结金兰，成为了敛芳尊金光瑶。而借着金光瑶的认祖归宗和岐山温氏的覆灭，唯一保存实力较多的兰陵金氏迅速崛起，有隐隐成为仙门百家之首的趋势。

而今天，便是金家家主金光善为日射之征的大获全胜庆功而在金麟台大摆筵席的日子。由于温氏覆灭，其余四大家族中又独剩兰陵金氏未伤根基，再加上敛芳尊回归，兰陵金氏可谓是风头正盛，金光善成为下一任仙督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因而他此次宴请仙门百家，自然没有人不给他面子，各大世家悉数到场。

斗妍厅里人声鼎沸，众人或攀谈或说笑，气氛好不热闹，独有阿愫坐在位子上，沉默着一语不发，显得有点格格不入，不过好在她身份矜贵又行事低调，见她无意应酬，倒也无人来勉强她，只是坐席按照家族分类，宁冰心坐得离她远远的，倒是让她有点不适应。

说是不适应倒也没错，以往金家宴请各方，因着她父亲秦苍业是金光善心腹的身份，有些宴会不便出席，他也一向是能推就推，这次宴会性质不比以往，既然推不了，那便只好盛装出席。

阿愫眸光在四周扫了扫，心下慢慢叹出一口气，斗妍厅的一花一木，一砖一瓦她都是再熟悉不过，现下再次回到这里，人却不再是当初的模样。她不由想起曾经在书上看到的一句词：“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句中亡国之情她无法体会，不过内容倒是可以用来形容她此刻情景，也算别样的“感同身受”了。

她兀自感怀时，突然有一声响起：“金宗主，金公子及敛芳尊到！”

方才还有些嘈杂的斗妍厅在瞬间变得安静，似乎是连一根银针落在地上的声音也听得见，每个人都收敛着气息等待他们入殿，受这气氛影响，阿愫也下意识地敛声屏气，生怕自己的呼吸声太过招摇突兀。

金光善身着一袭明黄金星雪浪袍走在最前方，身后是金子轩与金光瑶，两人一左一右并排前行，身上也是金星雪浪袍，虽然样式不同，但颜色均是稍次于金光善的淡金色。这一小小细节像是在昭示着什么，又像是在掩盖着什么，总之，今晚这些赴宴的人心里大概都对这位名声大噪的敛芳尊有了自己的估量，私生子凭借功勋被认回家族或许不算什么，但金光善能给他和金子轩一模一样的地位，这就值得人细细品味了。

不管底下的人怎么想，那正走进来的三人步伐稳健，一点也没有受到干扰的样子。左侧那人眉心一点朱红，头上一顶软罗纱帽，面上三分温润笑意，现出颊边两个小小圆涡，衣衫笔挺仪态稳正，姿态自信神色平和，一看便让人生出好感。

“哼，”聂明玦眼中竟是难得出现了一点笑意，“傲骨在身，却不见傲气，看来这小子在岐山温氏也变了点样子。”他微微点头，尔后偏头看向一旁的聂怀桑，“怀桑，学着点！”

“啊？”心思全在面前美食上，莫名被自家大哥点名的聂怀桑此刻真是一片茫然，但他十分机灵，即使不明白大哥为何突然对他说这些话，当下也还是连忙点点头：“嗯，嗯，知道了。”

自那三人出场后，在场之人的视线全被他们吸引了去，这段小小插曲自然是没人在意的。聂明玦也知道聂怀桑根本没有听进去，恨铁不成钢地一摇头，目光又集中回那父子三人身上。

看他一时器宇轩昂，自信从容模样与以往大有不同，阿愫眼眶莫名染上热意，她虽不愿再与他有牵扯，却也希望他这一世能够平稳安康，不要再有上一世的结局了。

永生永世不得超生，他又是一个人呆着，一定会很痛苦的……远离了她，他大约就能过得好了吧？

她所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阿愫敛下思绪，低头微微抿下一口酒，把那些复杂的东西统统赶回脑子里，不再去想。恰在此时，她似乎感觉到有一抹淡金色在经过她这里时略略停留了一瞬。不过瞬息，便又远去。

以乐陵秦氏的地位，阿愫当然随着她父母一同坐在更靠近大殿的一侧，而金光善身后右侧为金子轩，左侧为金光瑶，她坐在左侧位置，从方向上来说，那抹淡金色只能是金光瑶。

阿愫莫名心里就跳了一跳，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随着那抹淡金一起离开。待她抬头看时，那人脚步分毫未乱，与另外一边的金子轩保持着一致，好像从未有过停留。

这又让阿愫不禁有些迷惘，若是停留，又怎会为她？他们之间，不过仅仅一面之缘罢了。那次告别后，她总感觉哪里有点奇怪，可是好像又说不上来，而今天这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她摇摇头，可能是她想太多了，又或者是她出现了幻觉吧，总归不可能是真的。她一面这样想，一面收回目光，不做他想。

三人入座，金光善居于最上方主位，下方两侧分别是金子轩与金光瑶，再下便是宾客位。如此座位排序便让不少人心中暗暗咋舌，心中又再次多了几分计较。

主人已至，该上的戏也应该开唱了，总之没过多久，斗妍厅就是一片歌舞升平，席间觥筹交错，气氛其乐融融。秦苍业夫妇早在先前便同金光善夫妇一起应酬去了，阿愫百无聊赖地坐在位子上，左看看右看看正寻觅着宁冰心的踪迹，一个人却是突如其来地靠近她，遮挡了她的视线。

“秦姑娘。”那人在桌案前停下，向她微微福了一礼。

阿愫想了想，确定这人是一位见过几面的世家小姐，家族姓范，同属兰陵金氏附属家族。她起身回礼：“范姑娘。”

那位范小姐一笑：“听闻秦姑娘在射日之征里不辞辛劳照顾伤员，甚至为了救一个孩子不惜置自己于险境，小女子佩服。今日好不容易见到真人，特来敬你一杯，秦姑娘不会不赏这个脸吧？”

“这……”阿愫蹙起眉，这位范小姐言辞虽得体，但她总感觉话语中另有一番味道，“赏脸”高帽一戴，这杯酒可就不只是原来的意思了，“射日之征中出力的并非只我一人，特地劳烦范小姐前来敬酒，我实在不敢当。范小姐的美意，秦愫心领了，只是我不善饮酒，不如以茶……”她后面的“代酒”二字还没说全，那位范小姐倒是先打断了她的话：“秦小姐是真的不善饮酒呢？还是看不起我的酒？”

阿愫心下一紧，她可以确定对方来者不善了，先是“赏脸”又是“看不起”的，听了就不是什么好词。

她正觉得棘手时，忽听那小姐又道：“也罢，我这酒确实不算什么好东西，不如……”她笑意吟吟，“饮秦小姐壶里的酒如何？”

随着阿愫方才的推脱，已有人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席间虽有交谈声，也有人影走动，可离开宴前的嘈杂吵闹还是有一段距离的，一个姑娘家骤然离席且许久未归，被注意到是很正常的。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杯酒阿愫今日是必须喝下了，不过好在对方提出的是用她壶里的酒，倒让她安心不少。 这位范小姐笑意吟吟，说的话却奇怪得很，要让她吃她带来的东西，她确实是有点不放心。

“好。”范小姐倒了一杯给她，又倒了一杯给自己，笑道：“秦小姐，久仰大名。”

阿愫微微一笑，接过酒，“不敢当。”

两人同时一饮而尽。

不知道范小姐怎么想，反正阿愫觉 得这酒，有点上头。她其实真的不擅饮酒，以往开清谈会时喝的还是金光瑶特地准备的淡酒，明面上都是这样了，私下里还被他看着，就更不可能喝了。方才那一杯的份量与浓度可谓是她活了两辈子喝过的最多的了，因此才没两下，阿愫脸上便晕出三分薄红，像是夏天的水蜜桃，白里透红粉粉嫩嫩，莫名想让人咬上一口。

她这般模样当然没有被范小姐错过，“秦小姐好相貌。”她话里带笑，而后行了一礼，“告辞。”

目送对方远去后，阿愫还在思考此人来究竟有何目的，未及想出结果，秦苍业夫妇已经回来了。二人看到阿愫这副模样自然大惊失色，阿愫连忙解释了缘由，只说对方盛情难却，她不能不受，隐去了范小姐强硬“邀”她喝酒一事，毕竟此人来意不明，还是不要乱说，免得又生风波。

二人听了这才放下心，嘱咐阿愫不要乱跑，他们之后还要再和金光善夫妇一起会客，阿愫一一点头应下。

宴会仍在继续，其间金光善试图还要和江家再结秦晋之好，却被江厌离婉言回绝，金光善面上笑意不变，金子轩却是失魂落魄。他这难过至极的样子任谁看了也要上前安慰两句，这不，金光瑶斟了一杯酒，笑眯眯道：“子轩，我敬你一杯。”

虽然看起来是很有安慰的样子，可是总给人的感觉有那么一点点……

“江澄，”魏婴悄咪咪地说了一句，“我怎么感觉，他有一点落井下石看金子轩笑话的味道啊。”

江澄目光紧系江厌离，见她神情无碍，这才放下心，闻言屈肘顶了魏婴一下，道：“瞎说什么呢。”

魏婴顿觉没有意思，又重新看着金子轩，台上的金子轩情场失意，见有人敬酒也只是象征性地谢过饮了一杯，整个人都魂不守舍了。

阿愫看着他这副样子，其实有一点想笑，对于这桩婚事，她自认为总算有了些“未卜先知”的能力，对金子轩江厌离二人，自当是满满祝福，只是在还没有看到结局的时候，先好好欣赏一下过程，其实也不赖。

只是想到那二人结局，阿愫唇边的笑意又有些凝固，别人不知这二人结局，她可是再清楚不过了。他们双双去世时，其实成婚也才刚满一年，小金凌也才刚刚满月……

她垂眸抿了一口茶，触口即入的苦涩使她刚刚因喝酒而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清醒了少许，秀眉下意识地皱了起来，目光也下意识瞟到金光瑶身上，他似是感受到阿愫的视线一般，转头就往阿愫的方向看。

注意到他的动作，阿愫连忙收回目光，装作不经意地再抿了一口茶，心下暗自责备自己怎么还是改不掉这个只要一喝到苦的东西就会往金光瑶身上瞟的习惯，以往倒还没有什么，可今时不同往日，她老是这样又算什么？

“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阿愫又喝了一口茶，狠狠地皱起眉毛，这才压下她的潜意识动作。

下章有糖，明天加更～

要推剧情线了，原剧其他角色戏份开始上线，只想看瑶愫的读者朋友们就只能先暂时说拜拜了，感谢你们也喜欢瑶愫，感谢我们能在这里相遇（heart）现在要往前走咯，希望接下来的剧情你们也能够喜欢。

另外，有一些地方为了剧情没办法和原剧对上，还请多多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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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