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泠记 第21章 李酲都城大婚，清泠初遇四皇子

魏清泠的日子最近虽略微忙碌，但也得几分空闲悠闲，铺子的伙计顾及她是主子，粗活累活自然不得让她出力。

散茶技艺也是越发成熟，她自然也是没什么太大的用处了。

更何况，散茶也并没有为魏清泠讨得什么好彩头，这个月魏清泠自己还贴了好些银子，一想到这些魏清泠有些落寞。

卫府最近好似格外安静，安静得有些可怕，不知是魏清泠这几日不在家的原因，回来的几日她竟没见过一个卫家人，打听来打听去下人的说法是：忙，都忙。

连不务正业的二房都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听到李酲要成亲的消息是在一个午后，魏清泠正在自己的小院晒太阳，春熙怡人，浮生半日，自得其乐。

小桃从前院急急忙忙跑过来，“二小姐，李大人要成亲了。”

“李大人，哪位李大人。”

“李酲李大人啊。”

不知为何，魏清泠听到李酲要成亲的消息，心里一怔。

除了心里觉得：为何坏人总是幸福安乐，而好人却是命不长久。

还氤氲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耳边小桃的声音还在继续：“听说是和国公府的三小姐成婚，听说这三小姐有隐疾，一直是国公和国公夫人的心病。三小姐自小乖张暴戾，哪个俊才不想攀个亲带个故，但是据说接触过三小姐的人，回来是再也不提及求娶之事了。”

关于定国公，清泠是知道的，上次白茶庄集会便是定国公夫人所办。定国公是三朝元老，又是开国功臣，国公夫人也是前礼部尚书之女，三小姐又是老来得女，宝贝得不行。两人没少在皇上面前逼着赐婚，但是三小姐自己不愿意嫁。

“说来也奇怪，不知这三小姐为何会突然答应同李大人成婚。不过李大人确实一表人才，就是年纪大了点。”后半句小桃说得极小声，但依旧被魏清泠听得真切。

“小桃，你这样匆匆忙忙，是在哪儿又打探的新鲜消息？”

“小姐，什么打探消息，请柬送到咱们府上了，还给小姐也送了一份婚柬，请您一同参加。”

“诺。”小桃从怀里掏出了婚柬递给魏清泠，婚柬上李酲二字写得格外引人注目。

按理说，卫家的婚柬送给卫巍一人就行，魏清泠是未出阁的女子，又和李酲非亲非故，出席显得不太合适。

“小姐，送婚柬的李家小厮还说了，小姐可以同骆大人一同前往。”

好你个李酲，大别人几岁，自己成亲就算了，还明着暗着管起别人家的事了。

与此同时，骆家也收到了李酲的婚柬。

骆宸一惊，原以为李酲对魏清泠有些说不清的关心，现在看来似乎是多虑了。

骆宸突然想到李酲在神秘铺子前说的他也求过一事，莫非与这婚事有关。

李酲大婚在三日后。

据说二皇子送了李酲一座宅子当府邸，又送了李酲不少稀罕玩意儿。

民间议论纷纷，但是二皇子并不在意这些，给看重之人送些身外之物并没有什么可避讳的。

上次茶令颁布后，又一连串颁布了不少新政。有新政，就自然有不少守旧派。新政涉及士农工商，百姓或多或少有所波及，阴翳笼罩都城久矣。

清泠是同骆宸一起到李府的。

婚谏上虽邀二人一同前往，但二人并未相约，倒是快到李府门口，两人碰上了。

红灿灿的灯笼挂在了李酲新府邸的门口，府邸是新修葺的，虽不及都城大户宅院的大手笔，倒也是装饰得小巧精致。

已是春日，府邸两侧的树萌发了新芽，青翠衬得红色的灯笼与红绸要滴了出来，绸子随风清曳，倒是闹中多了几分闲适。

李府的位置极靠近卫家，街尽头的小巷拐个弯儿就到了，魏清泠本来准备同卫巍和高萦思一同去的，无奈卫巍今日不知被何事缠住了身，书房同几位并不相识的叔伯从日上杆头聊到日挂杆头，高萦思便差魏清泠先去，也算卫家也没有失了礼数。

“阿泠给李大人备了什么礼啊？”不知何时，骆宸也开始唤阿泠了，温润略带少年气的嗓音裹挟着陌生的字眼，让阿泠觉得也似春日吹动树梢般闲适。

魏清泠抬眼打量起这个少年，其实骆宸生得好看，眼窝深陷，眉骨轻轻突起，看起来很好摸的样子。

嘴巴小小的，有时候盯着他说话，感觉他好像是从嗓子眼发出来的闷闷声。

和李酲那副凶狠地样子不太一样，李酲，怎么想起了李酲。

周围的喧闹声打断了两人的闲谈，人群越簇越多，门口的小厮应接不暇，忙前忙后招呼着客人，李酲并没有亲人，门口站着的便是定国公夫妇和二皇子了。

二皇子也一同站在门口，看起来有些突兀。

二皇子穿的极其低调，一身暗宝石绿花回纹锦织锦袍，着一条暗绛红宽腰带在腰间。

魏清泠没见过二皇子，但是门口往来的人对着这个男人笑得脸都裂了，算也是猜了个大概。

而且这个男人笑得确实不好看，怪瘆人的。

人群拥开了魏清泠和骆宸，魏清泠个子不高，几位人高马大的将军来拜寿时，魏清泠差点被人群吞噬了，倒是一双手揪住了魏清泠的衣衫，并不是扶这样轻柔的词语，是揪住，和街角抓小偷没有什么区别。

魏清泠顺着手看去，这双手又消失在了人群中，继而便听到骆宸的声音：“阿泠，跟着我。”

魏清泠是不习惯身边跟着小厮和丫鬟的，小桃也被魏清泠差去买蜜饯了，那家蜜饯口味很是清甜，跟着大喜的日子吃些甜腻的东西应该不算过分。

待前面人群散开些，骆宸拉着魏清泠进了李府。

定国公夫人看到骆宸，满眼慈爱，“骆小公子可越发讨人喜欢了。”话毕，定国公夫人的眼神打量着魏清泠。

“国公夫人，这是卫家的二小姐，也是在下的......未婚妻。”看到国公夫人大量的眼神，骆宸抢先了一步，但说到未婚妻几个字，骆宸语速还是慢了下来，像在细细咀嚼。

这国公夫人最早替自家女儿寻的如意郎君正是骆宸，骆宸比三小姐年青几岁，但是这并不打紧，这女大男几岁，如今算不得什么新鲜事了，不过是三小姐自己不愿嫁，看不上骆宸乳臭未干的样子，只是没想到短短一年，骆宸就褪去了少年气，多了几分英气。

魏清泠早就对这都城的小道消息，尤其是这桃花消息了解得清清楚楚。

小桃小桃不愧是小桃，总爱给魏清泠讲些都城秘事。

魏清泠觉得这气氛实在有些说不出的微妙，赔着笑给国公夫妇请了安，又趁人不注意轻轻扯了扯骆宸的衣角。

一旁的二皇子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他在门口，一半是为给李酲撑撑腰，另一半是想看看魏清泠。

魏清泠，近日，李酲最常提及的名字。

骆宸带着魏清泠匆忙拜见了二皇子，魏清泠有些恍惚，身体的本能告诉她，她害怕这个男人。

紧张中，魏清泠跟着骆宸行了男子的拱手礼，却不小心用右手环住了左拳，给这不好惹的富贵阎王行了个丧事的礼。

不过二皇子好似没看到，依旧露出了一个瘆人的笑，“骆大人，有空常来府里走动。”

说完，二皇子便向府内走去。

骆宸正准备随二皇子一同入府，魏清泠扯了扯他的衣角。“骆大人先去吧，清泠在这先等等家父家母吧。”

“我还以为阿泠是害怕二皇子呢。”骆宸拍了拍魏清泠的头。

“怎会？”

“不过也是，刚刚和阿泠走散的时候，是二皇子拉住了阿泠，阿泠和二皇子可是在哪儿见过，不过二皇子嗜茶如命，卫家的茶庄、茶楼，二皇子也是熟客了，认识也不足为奇。”

骆宸还在说着，魏清泠思绪却停留在二皇子拉住自己的那部分，“原来是被活阎王拉住了，难怪跟提小鸡崽一样。看来李阎王身边还有个大阎王，阎王真的扎了堆了。”魏清泠说得极小声，看起来就像自己嘟着嘴生闷气一样。

骆宸以为是自己话多，惹得魏清泠不悦，便闭上了嘴，留下一句，“我陪阿泠一起等吧。”

卫巍和高萦思到的时候，客人已经差不多到完了，两人匆匆将贺礼交给了小厮，便往府里走，并没有留意角落里的魏清泠和骆宸，还是魏清泠看见二人，一路小跑跟了上去。

二人似都有心事，魏清泠问起，两人也有含糊着道茶庄最近有些忙，接着又叮嘱起清泠春捂秋冻别着凉云云。

清泠随女眷入了席，人群中她一眼看到了卫轻筱，她好似很久没有见过这个姐姐了，而之前爹娘并未提及轻筱也要来。

但一切疑虑都没有看到卫轻筱来得高兴，正欲给轻筱打招呼，后者却暗暗摆手，摇头。

卫家人奇怪得很。

看不透。

不过很快清泠就被府中的装饰吸引住了，其实云县之前乡里乡亲的哥哥姐姐结婚，清泠也常去，无非是遍地铺红，到处用金，处处讨彩头。

李府中却有些不一样的心思，屋里倒是摆弄了几盆花草，说是花草，其实都是一些盆钵小景，倒是在红彤彤中透出了生机。

“ 新婿登堂～”司仪颂完新婚贺词后，李酲就这样大步踏了进来，向四方宾朋作揖。

新妇在定国公夫人的带领下出阁，前行三步为代表，李酲捧着木雁，走到新妇身边，躬身递上了聘雁。

定国公夫人接过聘雁离开。

“听说这不是三小姐，是替嫁。 ”

碰巧魏清泠有双兔子耳朵，这句话不偏不倚传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