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昏线的两端 第5章 P 吊桥效应

几周时间转眼过去，余珒差不多摸清了现在的诸多情况。

“余珒，下节是体育课，去打篮球吗？”

李黎一把搂住他的肩膀，全然未觉一道冰冷的视线正落在他身上，“走吧，3班约了好几次，咱们都放鸽子了”

余珒将他的手从肩上拿下来，转头问向同桌，“一起去？”

许淮写作业的笔尖微微抖动几下，用唇语说：“你是不是忘了昨天晚上答应我什么了？”

余珒见状轻笑，“真小气，打场球能花多少时间”

李黎没听懂他们之间的唇语，依旧热情道：“人多热闹嘛！”

他对余珒这个同桌了解不多，但既然是好兄弟邀请的人，想必没什么问题，球技应该也好。

许淮淡淡应道：“好，但时间不能太久”

余珒笑得开怀，安抚性的拍一下他的后背，眼睛亮堂堂的，“知道了~”

嗯？李黎表示这怎么那么像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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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们，今天先测体能，然后自由活动，需要的器材可以让体委去拿”

哨声吹响--

余珒忽然有些紧张，喉结发干发紧，不知是不是感冒了，身旁的人在不经意间地递来一颗草莓味的糖，他接过含住，湿润和甜腻的滋味瞬间缓解了喉咙的不适。

女生组跑完后，轮到男生组。

余珒注意到许淮和自己不在同一组，心里稍稍放松。

站在跑道上，他随着众人一起热身。

哨声一响，他如箭离弦般冲出去。

最后一圈，他感到肺部像要炸开，喘息越来越重，恍惚间，看到许淮拿着水在终点处等着他--

心里由生出一点点暖意。

他开始调整呼吸，用尽全力冲刺，第一个冲过终点线。

这次是没有人接他，他昨天就知道今天有体育课，刻意不想让太多人怀疑他和许淮的关系，以免将自己暴露在不必要的风险中。

他始终对许淮毫无理由的好心存疑，不相信对方的接近毫无目的，不清楚以前的种种，就算真的喜欢，那这段感情只能说只有一方清醒，一方被迫清醒。

许淮的目光投来，被余珒一个眼神挡了回去。

很快许淮上跑道了，将自己手中的水递给他，少年眉梢威严，来到他身边却变得柔软。

一切结束后。

3班和8班的友谊赛正式开始。

两队队员简单握手致意，3班不少人都认识余珒，见他终于来打球了，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气氛融洽。

“你可好久没来打球了，我们还以为你怕输给我们3班呢。”3班班长推了推眼镜，调侃道。

“最近也没见你去网吧？你是不知道，隔壁学校那帮人差点顺着网线摸到你家地址，幸亏被我们拦下来了”

余珒掂了掂手中的篮球，熟练地转了几下，笑着应道：“最近风头紧，你们懂的”

提到这个，大家都会意地沉默了。

高三最后一学年，余珒前两年因打架逃课背的处分还没撤销，这话题有些敏感。

北禾一中是出名的严格，如果高三还犯错，就要被遣散退学了。

李黎赶紧出来圆场，“来来来，打球打球”

双方排好阵型，余珒和3班班长作为前锋率先交锋，比赛拉开序幕。

比分交替上升，两队咬得很紧，时间却所剩无几。

最后一个球，余珒左右突围，却屡屡险些被断。

他瞥见附近的许淮，犹豫了一瞬——他不清楚对方的球技如何。许淮看出他的顾虑，递来一个坚定的眼神：“放心。”

余珒不再多想，将球传了过去。

许淮稳稳接住，在最后20秒内，一记漂亮的三分球空心入网！

场内外顿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体育老师也笑道：“好久没看到这么精彩的对抗了，还是年轻好啊！”

“欸，余哥，你同桌球打得可以啊！以前怎么没发现？”李黎用胳膊碰了碰余珒。

余珒摇摇头：“我也是刚知道。”

“打得真痛快！进入高三后就没这么畅快淋漓过了！”

“大家最近都太忙了嘛！”

“哈哈哈，晚上要不要再约一场室外？老是我们输，不服气啊！”3班班长笑得爽朗。他戴着眼镜，看似斯文，球风却异常凌厉，极少有人能从他手中断球。

许淮拉住正要开口的余珒，代为答道：“晚上有事，下次再约。先休息会儿吧，打了半节课，也快下课了。”

大家纷纷表示有些遗憾。

自顾自的散开寻找其他活动时，有两个身影已悄然离开。

废弃教学楼，二楼最左侧的旧教室，没有监控。教室里散落着一些蒙尘的乐器。余珒被许淮抵在墙上，承受着一个热烈而霸道的吻，对方的舌头不容拒绝地深入，手也不安分地探进他的衣摆，急切得仿佛要将他吞吃入腹。

“呜…唔…”

余珒感觉嘴唇被吻得火辣辣地疼，暧昧的水声在寂静的教室里格外清晰。直到他挣扎起来，许淮才意犹未尽地松开，用指腹轻轻擦掉他唇上的水光，语气却带着一丝幽怨：“你刚才对他们笑得可真灿烂。”

“为什么在我面前，就总是带着防备？我也想看看你毫无顾忌笑起来的样子。”

余珒从他臂弯里钻出来，胸口因喘息而起伏：“我开心，你还不乐意了？”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他已大致摸清了如何拿捏对方。

许淮轻轻拉住他的手，将委屈拿捏得恰到好处：“没有，我没有不乐意。我只是觉得……你和我在一起时，好像并不真的快乐。”

余珒冷笑一声：“你刚才做了什么，自己忘了？流氓。”

对于这样的评价，许淮不恼反笑，继续着他的“拿捏”：“那你别生气了，好不好啊？”他手指向对方站立的侧边，微仰起下巴，“这里有架琴，虽然旧，但我前些天来看过，还能弹。我弹给你听？”

余珒撇了眼，发现真有琴，有些惊讶道：“你还会弹琴？”

对方对他惊讶的表情很是受用：“当然，这又不难。”

“那我要听《My Soul》。”

许淮笑而不语，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在自己身旁坐下，打开了旧琴盖。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琴键上，音符随之流淌而出。

许淮将余珒轻轻揽近，悠扬又带着一丝哀婉的琴声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充满了回忆的质感。

余珒从最初的别扭，渐渐沉浸到音乐中。旋律婉转凄然，带着淡淡的忧伤。

他不禁想起曾在私教课上读过的一句仿古诗：“终有溺水潜沧海，再无相思寄巫山。”

这诗句化用自唐代元稹的《离思五首·其四》：“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初闻不识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仿佛是从“非你不可”的执念，转向了“时间终将治愈一切”的释然，承认了替代的可能性，与过去和解。

在这弹指间的曲调里，过往如种子般在他心中扎根。那不是与生俱来的偏执，也不是扭曲的病态，而是一种平和、缓慢的领悟，仿佛在告诉他：不属于你的，终将离去，你或许只是一个替代品。

想到这里，他眼中的光彩一丝丝黯淡下去。

一曲终了。

许淮轻轻揽住怀里的人，低声耳语：“你这人真奇怪，是你让我弹这首的，怎么反而难过了？”

“明知曲中意，还要自寻烦恼。”

余珒飘远的思绪被拉回，他无意识地玩着对方的指尖，忽然转过头，目光直直撞上许淮的视线，语气带着不容退缩的坚定：“如果……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余珒，你还会喜欢我吗？还是说，这一切只是因为我和他长得一样？”

“我是不是只是一个替代品？”

“这一切，是不是我无意中偷来的，本就不属于我？”这话似乎是在自问自答，带着不自觉的自卑。

最后一句夹杂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你说，是不是？”

许淮的回应是温柔的，眼底却深沉的像一潭静水，那复杂的情绪转瞬即逝。

他缓缓开口：“如果你认为，我喜欢你只是一种‘吊桥效应’，是大脑在特定情境下制造的美丽误会……”

“如果你非要这样定义，我们可以狭义地探讨一下。”

“环境对我们情感判断的影响确实巨大。它会不断暗示我们，有时所谓的‘一见钟情’或‘怦然心动’，只是大脑将对方的美好特质，或是一种吸引你的虚幻影像投射出来。这时，大脑会不断提醒你：你喜欢他，不可抑制地喜欢。”

说到这里，他轻笑着捏了捏余珒把玩他手指的指尖，眼神炽热得仿佛能点燃一切。

“但我不是那样的。我分得清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幻。我分得清，分得清……”

他重复着最后三个字，仿佛在强调某种信念。他心中清楚，这份感情是日久生情，是真情，是爱，或许还夹杂着其他，但这一切的根源，早已被那个特定的人填满了。

余珒愣住了，睫毛微颤，似乎有些不明白，却又不得不被说服。

许淮没有再多做解释，只是轻轻将他拉起来，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下课了，该回去了。”

操场上集合点名时，两人一前一后出现。余珒先一步融入队伍。

旁边的同学立刻凑过来小声八卦：“余珒，你刚去哪了？错过好戏了！”

另一个同学眉飞色舞地补充：“刚才2班和3班的女生篮球赛，打得特别精彩！”

“是真的！超级酷！”

“不过后来好像有人受伤了，就没看到人了，估计去医务室了。”

“最后打了个平手！”

“还有更绝的，你绝对想不到！3班班长不知道什么时候给许梦岑写了情书，被当场拒绝了！”

许淮见余珒回来后就没再跟自己说话，眼神黯了黯。他瞥见老师望过来，便严肃地低声提醒：“老师在看这边，别说了。”

八卦的同学立刻噤声。

余珒回头与许淮对视一眼，眼神里带着些许嗔怪，仿佛在说：“别吓唬他。”

第一次尝试，笔力还不够表达[可怜][可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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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P 吊桥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