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昏线的两端 第4章 第4章 P礼物

事在人为，却又不只是主客观的随意。

余珒慌慌张张地从别墙出来，有点尴尬地挠了挠头，来到许淮旁边，“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听你们讲话的。”

许淮淡淡道：“没事，那些话本就是特地说给你听的。”

“啊？什么啊？”

他忽然伸手揉了揉对方的头发，“别‘什么’了。我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我们出去住，车已经在外面等了。”

余珒觉得他话里话外都在说：“我们马上要同居了，别别扭了，大方点。”

以及，那只爪子揉他头发干什么？他心里只冒出一句：会长不高的！

顶着一张红脸，他抗议：“你别揉我头发！以后也不准！”

许淮只是笑而不语。

校门口的学生越来越多了。据说第二天才正式上课，所以这些人八成是来玩的。

余珒突然对旁边的人说：“许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不为什么。你只需要知道，你值得。”

为什么他又露出一副忧伤的眼神——

余珒想不通，也不想再想。

笑嘻嘻拉住他的手：“哎呀，走吧走吧。”

车里，他们坐在后排。许淮始终不肯放开余珒的手，一直握着，仿佛生怕一松手，这个人就会消失。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把这个人牢牢控在身边，不让他受到一丝伤害。

余珒用力挣了几次都没挣脱，只好扭头看向窗外。他心想：算了，就当是关系好的兄弟吧。攻略？还是gay？什么意思？这人看着就满嘴甜言蜜语，还用得着攻略？

后面几次他想开口，话头都被对方堵了回去。理由无非是怕他离开，怕他消失，怕找不到他。

就在他胡思乱想时，旁边这人却笑得灿烂地对他说：“珒珒，我们先去‘一番风味’吃点东西，然后再带你去我们的家。”

余珒嗤笑：“这店名可真别致。”

叮咚——

余珒脑海里响起系统的声音：

【剧情衔接完成——】

【宿主，千万别去“一番风味”！今天午时14点，店内标有Tab记号的区域会发生绑架事件，目标是针对你的。】

提示完毕，系统便消失了。

他愣在原地，消化着这两方完全相反的信息。

扭头对上许淮的目光，他尝试商量：“那个……许淮，我现在不太饿，要不先去看看住的地方？”

谁知对方眼里含笑，语气却不容拒绝：“不行。你早上就没吃多少，不垫点东西，待会儿胃会疼。”

余珒硬邦邦地说：“我不想去那家。听说偏甜食，我想吃烤肉，‘别具一格’那家店，我常和朋友去。”

“哪个朋友？”许淮顺势问。

“还能有谁，李黎啊！这个假期和他去了不少地方呢！”余珒是故意这么说的，他不信自己坚持想去，对方会不同意。就算不同意，他还有迂回战术。

许淮眼神微动，随即说：“原来是他。那好，听你的，就去吃烤肉。”

“你同意啦？”余珒顿时笑逐颜开。

他笑起来时，脸颊会露出浅浅的梨涡，眉眼弯弯，格外好看。

阳光恰巧透过车窗照在他脸上，许淮看着眼前这个仿佛自带光芒的人，情不自禁地低头，在他唇上轻轻印下一吻。

只是蜻蜓点水，便离开了，留下余珒一张脸红得像熟透的桃子。

说时迟那时快，许淮挨了一记不轻不重的捶打——

那可是初吻！初吻！余珒在心里无声呐喊。

——

他们到了烤肉店。

“你好，欢迎光临！两位先生吃点什么？”服务员热情招呼。

余珒跟在后面打量店内陈设，心情颇好地小声嘀咕：“以前总吃不饱，说是要控制体重。可我这种体质根本吃不胖，还在长身体呢……”

许淮在前台点餐，最后定了双人豪华套餐。

落座时，余珒本想坐对面，结果许淮非要和他并排坐，还不时警惕地观察四周。

余珒无奈：“我又不会突然消失，你这么紧张干嘛？”

许淮正夹肉烤着，动作顿了一下，半开玩笑地说：“怕有人突然把你绑走。”

余珒双手抱臂，喃喃道：“怕的话，还带我出来？”

许淮叹了口气：“宿舍环境不好，而且……做什么事都不方便。”

余珒听到“做什么事都不方便”时，嘴角微微抽动，眯起眼问：“做什么事？”

“当然是‘照顾’你的事。”许淮面不改色。

余珒：“……”

“能不能正常点！”他迅速转移话题，“那块肉熟了，快吃吧。食不言，寝不语。”

“好。”

“那个虾好好吃，我再去拿点。”

“哎，许淮，这个酸梅沙冰绝了，你尝尝！”

“你看你，肉配点生菜就不腻了。”

余珒一边忙活，一边故意嘚瑟，看许淮能拿他怎么办。他又补充道：“就算那些食材能生食，也得烤熟或炒熟，直接吃我怕有寄生虫。”

“啊啊！别挠我痒痒！许淮！我说了不许挠那里！好痒啊！”

“不行了，我真吃不下了，你别再剥虾给我了，要吐了……”

许淮看着两腮鼓鼓的余珒，一脸计谋得逞的样子。

“多吃点。才两年没见，怎么瘦了这么多？肯定没好好吃饭，经常不吃早餐。爸妈不在家，阿姨做的饭不合胃口，就半夜偷偷翻冰箱吃水果，其实还会溜进厨房煮泡面，对不对？”

“欸？我发现，许淮哥哥，你怎么这么了解我啊？”余珒嚼着食物，含糊不清地问，“为什么啊？”

“我们从小玩到大的啊”

闻言，余珒淡淡道：“哦”

过后就吃着好吃的了。

然而旁边的人视线一直在他身上，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此刻在对方眼里是什么模样：声音因满足而慵懒，吃得发热，不自觉地用衣领扇风，若隐若现地露出锁骨和腰线，眼神因饱腹而有些迷离。

许淮觉得，他肯定是享受上了。

余珒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笑得灿烂，还打了个饱嗝，感慨道：“好久没吃这么撑了。”

结账离开时，余珒有意无意地和许淮保持着距离，他眼皮直跳，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走了几步，他对许淮说要去洗手间，不等对方回应，便快步走开。

其实他并不急，而是因为手腕上的玉镯突然发出红色亮光，并且传来强烈的灼烧感。

他走到洗手台前，用冷水冲洗手腕，但灼烧感不仅没减轻，反而愈演愈烈。

忽然，他感到背后有人，一回头，发现许淮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正疑惑地看着他冲水的手腕：“怎么了？”

余珒心下怀疑：难道他看不见？还是需要触发什么条件？

他甩甩头，抛开胡思乱想，解释道：“手腕这里突然很烫，不知道怎么回事。”

对方皱眉：“我看看。”

当许淮的手触碰到那个位置时，灼烧感竟然减轻了。

余珒歪头看向拉着自己手腕的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他关掉水龙头，任由许淮牵着离开。

却一路无言。

秋分时节，落叶纷飞，簌簌地飘落湖边。

许淮什么也没说，只是拉着他走到湖边，静静地望着他。

余珒知道对方在等他解释。

“我……嘶，该怎么跟你说呢……”余珒有些犹豫。

许淮的神色依旧平静，等待着他。

“这么说吧，前天我……为了给妹妹捡挂在树上的风筝，从一棵挺高的枇杷树上摔了下来。醒来后，就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话音未落，他就被许淮的气息包围，紧紧被搂住。对方将下颌抵在他的肩膀上，声音带着鼻音：“你……你没事吧？”

“都怪我，我应该早点回来找你。这样就是我上去拿了。”

余珒听得云里雾里：你上去拿?怎么呆呆的这孩子

他回抱住许淮，觉得这姿势过于亲密，但又不知推开会怎么样，只好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慰：“别想太多，就是不小心踩空摔了一下，处理过了，没什么大事。”

这次，许淮没有立刻放开他，反而把脸埋进他的锁骨处。余珒感到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皮肤上。

他这才发现，许淮哭了。

许淮的声音闷闷地传来：“你就是太好心了……我7岁那年，你也是这样。”

什么？七岁？

不等他问，许淮已经陷入了回忆——

那是个夏天。云城的夏季很特别，白天酷热暴晒，夜晚常下暴雨。但那一周，天气格外恶劣。

当时许家和余家是世交，小余珒常去找小许淮玩。两人最爱放风筝。那时的小许淮比小余珒还矮半头，胆子也小。

夏天的蝉鸣撕心裂肺，周遭一片浮躁。大人们在前厅聊天，两个小孩偷偷拿着风筝溜到后院。

“小弟弟，”小余珒看着他，带着孩子气的得意，“哈哈，你会放风筝吗？看我的飞得多高多远！你的怎么那么低啊？”

小许淮不想被看扁，鼓着腮帮子说：“才不是呢！”他慢慢放长线，风筝却飘飘忽忽，不如之前稳当，但眼见高度超过了小余珒的，便用胖乎乎的小手指着天空：“我的比你的高！线也比你的长！”

小余珒撇撇嘴：“算了，小弟弟，算你厉害。不过还是我控制得更好！”

小许淮一分神，风筝被一阵风卷走，挂在了树上，怎么扯也下不来。

他无措地看向小余珒。在对方灼灼的目光下，只听小余珒说：“小弟弟，看好了，哥哥帮你拿下来！”

两人一起扯线，结果线断了。

小许淮看着断线的风筝，哇的一声哭出来——那是他不久前去世的阿公亲手给他做的。

其实阿公做了两个，一个给他，一个给了小余珒。

小余珒把他拉到怀里：“别哭了，怎么这么爱哭啊？哥哥帮你拿回来。”

小许淮仰起泪眼婆娑的小脸：“真的吗？”

小余珒拍拍胸脯：“当然！包在我身上！”

他把小许淮安顿在一边，自己摸索着爬上了那棵枇杷树。树上果实累累，风筝就卡在枝桠交错处的果实旁边，被杂乱的枝条缠住了。

小余珒沿着粗糙的树干，爬到主干附近，找了根结实的树枝去够风筝。

快够了，就差一点……

窸窸窣窣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刺啦——风筝终于被捅了下去。

他松了口气，小心地原路返回。

落地后，他拍拍裤腿，捡起风筝递给小许淮：“给，不许再哭了。”

小许淮接过风筝，软软地说：“谢……谢谢哥哥。”

小余珒心里美滋滋的，这声“哥哥”让他非常受用。

他拉起小许淮的手：“走，哥哥带你去玩点更刺激的！”

说到这里声音越来越小了。

余珒看着这大只，这么黏在自己身上，来往行人打量的目光使他脸颊滚烫。

只能到：“好了好了，别伤心了”

许淮身躯抖了下，轻轻放开他，手却再一次坚定地拉住，“走，我们回家”

才到家门口，余珒就被他抵在玄关处炽热亲吻，边把钥匙丢在柜台上，边用手揽住对方的脖颈。

“晤…可……”亲的很密，对方还一直在剥夺他的呼吸，余珒腿都开始变软，被亲得晕乎乎的。

对方才不甘的放过他。

许淮手指指腹帮他擦掉唇上的一抹水珠。

笑到：“接吻都不会呼吸，好纯情”

余珒炸毛到：“什么都没有说，就突然这样，你不觉得自己很流氓吗？”

许淮自知理亏，讨好地说：“别生气，我去做点吃的给你”

“这还差不多”

完了，他感觉自己太容易被收买了。

于是，在看着许淮进了厨房后，开始观察这个小屋子，里里外外都被整理得很温馨，一室三厅，客厅挂着一副巨画。

是五个人。

余珒的家庭和许淮，两个小孩互相揽住对方，目视前方，最远处是一道绚丽彩虹。

这是多好的关系啊，这幅画他应该是画了好久了吧。

他屈指触碰，矗立在画前呆住，因为看到属于自己的那个小人物处最下方左侧有句话，【我和我喜欢的人】署名2012/11/2

哎呦，搞纯爱呐。

不经羡慕起这个世界和自己同名同姓的人，有那么一个人这么喜欢他。

许淮抬着吃的出来时，他就已经坐在沙发上了。

“珒珒，吃饭啦”

余珒视线瞥到桌上，嗯?这不是蛋糕吗？还有这……山茶花映入眼帘，白的红的，蜡烛，这啊这。。

许淮按了下手中的遥控器，瞬时周围一片漆黑。

于他面前的是浪漫的，光彩熠熠，烛光晚餐。

许淮从后面抱住他，将下巴搁在他肩膀处贴近脸颊，轻声道：“祝我的小朋友生日快乐，今天你就成年了，往后会越来越好的”

说完他把还在怔住的余珒，转向自己，温柔地在对方额头上落下一吻：“生日快乐呐”

余珒：我天，天呐，今天是我生日，我我怎么还忘了。。

不对，不对好像是17，18岁是虚岁。

他有些无措，揽住对方的双手，感觉自己脸肯定又红了，只觉得烧得慌，“许淮，谢谢你”

“我…我…”他努力镇定自己，整理措辞，却在此刻泪水盈眶，“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是属于自己纯粹的生日”他吸了吸鼻子，哽咽到：“真的很谢谢你”

许淮双手捧住对方的脸，虔诚地擦去泪水，依旧温柔：“别伤心了，今天是珒珒诞生的日子，要开心啦”

他轻触对方的脸蛋，“还有礼物要送给你”

他从花心处，捞出一个精致的戒指，俗称尾戒，上刻有YJXH，还有花纹似乎是山茶花--

余珒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感到既期待又紧张。

花的寓意深长—

核心：理想的爱和纯洁

你怎敢轻视我的爱--这一刻烛光很暖，蛋糕很甜，被拥抱的他，感受到的是不一样的心境，时光很慢，亦如我们都很好，你也很好，许淮。

但他始终清楚。

他喜欢的是这个世界上的那个人，而不是现实的那个他，所以他不过是与他同用身躯，喜欢一个人而已，所以爱是什么，他并不明白，这一切实质上不是属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