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线木偶 第38章 意识空间

于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十分敞亮的房间里，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两面窗户开着，风不停往里倒。

于凡只觉得这阵风从窗户外灌进来，吹得窗帘都阵阵翻动，但自己却一点也不凉快。

于凡走出了房间，发现房间门正对着另一个房间的门，从这扇门走进去，是一间温馨的小房间，房间里贴满了自己和家里人的照片，以及自己最珍惜的回忆。

从这个房间的另一扇门走出去是一条走廊，空空荡荡的，墙壁上白茫茫一片，让人觉得这是一条走不完的走廊。于凡走着走着，就来到了一个大厅，大厅里的光线很暗，里面摆放的都是盒子。

桌子上、椅子上、地上，到处都是，凌乱不堪。于凡好奇地走过去一看，盒子里装的竟然全都是蛆虫。于凡一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她跑出大厅后，又进了一条通道，一样是白茫茫的一片，但这里的光线明显暗了很多。

于凡走在通道里，总是能听到空气中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唉声叹气，不断地回放在耳边，甚至出现了重叠。于凡已经开始了耳鸣。

她终于受不了，慌不择路地跑，却跑进了原来的那个大厅。这次一进入大厅，蛆虫就开始噬咬那些盒子，发出噗嗤噗嗤的声音。

于凡又跑了出去，可是无论她绕了几遍，依然绕回到大厅。她开始喊道：“小陆，小陆，你在吗？”

可是回应她的，是蛆虫更加猛烈而刺耳的噬咬声。沙沙声四起，像是筛糠一样，仿佛在啃食她的心脏。

这时，冷不丁的一只手摸上了于凡的腰，接着是她的后背，一股从尾椎骨升起的凉意，让于凡忍不住浑身一个战栗。

就在于凡快要把神经崩断的时候，影子的声音猛地响起：“小凡，你来了。”

于凡正准备回过头去，影子却说道：“不要回头。”

可惜已经晚了，于凡已经转过了头来。这一眼，差点把她吓晕过去。那只白惨惨环在她身上的小手，这只小手的主人，竟然是曾经她在漆黑小房间里见过一次的那个小鬼。

小鬼眼睛上两个血洞里正在不停地往外冒着蛆虫，于凡喊道：“小陆，救我！”

影子就站在于凡身边不远处，他看着于凡无奈地说道：“小凡，那只是个幻影，在这里它没法伤到你的。”

于凡转身看见影子无奈的神情，一把推开那个小鬼，才发现小鬼的确没什么攻击力，顿时有些尴尬。

她问道：“小陆，这个家伙和你是什么关系？”她想起自己曾问过影子这个家伙该不会是他的本体吧，当时他没有回答。

影子沉默片刻，终于说道：“如今，也可以对你明言了。它，就是你心灵里的阴暗面！”

“阴暗面？”于凡念叨着，忽然她看见整个大厅暗了下来，从门口、窗户不停涌进一股股黑色的雾气，如同泼墨一般。一瞬间自己就进入到了一片迷雾之中。

于凡看着四周，喊着“小陆？”没有谁应答她。

回答她的是一阵脚镣噼里啪啦的声音。于凡回过头去，看见从黑雾中走出来一堆人。这些人一个跟着一个，他们的脚上拴着一条长而重的铁链。铁链从第一个人串到了最后一个人，为首的一个是莫晓璇。

第二个是林刚，那个喜欢莫晓璇的男生。第三个是张金文，再往后的人，于凡看不清楚。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就是面如死灰，那种灰色，让于凡只看一眼就觉得发毛，仿佛看见阴暗潮湿中发毛的僵尸一样。

这些人离于凡越来越近，就在于凡看见自己要迎面撞上他们时，他们竟然从自己身体里穿了过去。一条细长的鞭子打在了他们身上，这些“人”就发出了幽怨尖细的呼叫声。于凡觉得耳膜鼓鼓的，好像要爆裂一样。

顺着这些人走路的方向，于凡看见一个牌匾，“黄泉路？”

“这里，是哪里呀？”于凡闷闷地问着。

一个声音从牌匾的那边传了过来，带着如同来自地府一般的阴森，“这是你的意识空间呀，于凡！”

“我的意识空间，有这么大吗？”于凡喃喃说道，才发现自己依然站在一开始进来的那个大厅里。

那个声音回应道：“人的意识空间无穷无尽，随着人意志力的增强，这里的空间可以无限制地扩展下去，这里才是真正的天堂和地狱。只可惜呀，于凡，你内心的阴暗面大过了你对爱的渴望，总有一天，你心里这些充满阳光的房间，也都会被黑暗所侵蚀。”

于凡不解地摇摇头，“不会的，怎么可能呢？我觉得自己现在一天比一天乐观起来，我的心理阴暗面怎么会越扩越大呢？”

“影子没有告诉你吧。”那个声音哈哈大笑道：“它帮助你净化了你心灵的阴暗面，可是由于它修炼的时候过于激进，使用了邪修的法子，如今它所拥有的纯净灵力一天比一天少，无法继续帮你，所以躲在你心房角落里的小鬼又复苏了。”

于凡忽然觉得心脏处一阵钻心的疼，就好像有谁在心脏里用什么锐利的东西挖掘着，那种血肉分离的痛楚，让她忍不住跪倒在地上，汗水细细密密地冒出来，啪嗒啪嗒地落在地上。

“哈哈，觉得难受吧，那是你心里的虫子在噬咬你的心肺。这只是第一步，随着阴暗面的小鬼实力增强，以后你会遭遇更可怕的遭遇。记住吧，于凡，冥皇留给你的追魂印，不是轻易就可以摆脱的。这是宿世的诅咒，你永生永世都摆脱不了。”

冥皇？冥皇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呀？

说着，那个声音又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于凡却几乎听不清它在说些什么，她已经疼得趴在地上，汗水湿透了衣服，让她看上去仿佛从水里捞上来的一样。眼前的窗户、桌椅、墙壁都在晃动，一圈圈转着，越来越快，渐渐变成一片模糊的幻影。

她好像看到了前生的自己，躺在一张床上，海藻般的长发披散着，不仅没有带来一丝美感，反而让她整个人看上去骇然几分。

惨白的面容上，是高高的颧骨，和干瘦下去的两颊，眼窝深深地凹进去，眼周是一片浓黑，这样一个病入膏肓的女孩，早已没有了往昔的美丽高傲，就连往日忠心的仆人也忍不住想离她远远的。

“小陆，小陆……”女孩嗫嚅着唇畔，好半天，终于吐出了几个字：“我爱你。”然后她的手轻轻滑落在地，雪白的肌肤在昏暗的房间里，异常地扎眼。她，与世长辞了。

不记得睡了多久，但是当意识渐渐清醒的时候，房间已经被阳光照射得亮堂堂。于凡拿起床头的手机一看，已经到了上班时间。她连忙随便洗漱一番，换身衣服就去上班了。

影子不知是何时离开的，离开得毫无声息，就像从没出现过一样。

这一天的工作中，于凡过得有些浑浑噩噩。活了二十几年，第一次知道自己原来每天都在不停“黑化”，而她自己竟毫不知情。

临近下班时，李惠珍忽然打来了个电话。于凡看着在一旁批评人的江经理，有些不好意思地溜到厕所，才接了电话。

“妈，你怎么这时候给我打电话，我现在是在上班时间。我们经理最近不知道是不是更年期，动不动就骂人，我可不能跟你说太久哦。”于凡一接电话，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说道。

“小凡，你知道你一口气说了多少话吗？还说不能说太久。”李惠珍强压住心里的一丝小激动，假装没事似地说道。

“妈，您老要是没事的话，我可挂了。”

李惠珍连忙说道：“等等，等等。你这丫头，风风火火的，跟你说的是件好事！”

“好事？”于凡想起这些日子以来的遭遇，没好气地说：“在我身上，能有什么好事发生？”

“小凡呀，你也老大不小了，我想着让你哥哥给你介绍个朋友。”李惠珍终于忍不住说道。

“介绍朋友？”于凡说道，忽然间脑海里出现了电视剧里那种狗血的相亲镜头，不禁摇着头，“妈，我不要相亲，饶了我吧。”

而且，于峰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她了？

“不行！”李惠珍斩钉截铁地道，“小凡，听妈妈说，你哥哥给你介绍的是公司里的同事，咱们本地人，这次从上海来Ｔ市出差，顺便和你见个面。说好了，你哥哥嫂子可都说这男孩条件不错，所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