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线木偶 第37章 必死局

“于凡，太小看你了，这是我的错。”沈曼的脸上浮现了一抹微笑，可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是那么的让人胆寒，“原本想让你死得轻松一点的，可惜……”

沈曼说完这话的时候，于凡已经跑到她面前，一手掐在了她的脖子，把她没有说完的话掐了回去，“沈曼，你的灵力果然是不能用在自保上。”

因为沈曼竟然真的弱不禁风，仿佛于凡的手一收紧，就能将她的喉咙扭断，要知道于凡本身的力气并没有比原来大太多。

而沈曼的眼神总是那么镇定自若，“如果你没有打算杀我，就不要白费力气。”

于凡松了松卡在沈曼脖子上的手，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这是为什么，是同情吗？还是该死的圣母心理？她开始和自己的内心抗争。

感觉到脖子处得到一点解放，沈曼继续说道：“于凡，我命不久矣，你可以感觉到吗？”

“命不久矣？”于凡愣了愣。

沈曼笑了笑，眼中含泪：“是呀，命不久矣，被死神盯上的人，能活多久？可是我还年轻，我不想死，我也不能死。于凡，你能体会我的心情吗？你能吗？”

于凡终于放开了沈曼的脖子，动作僵硬得就像是被操纵的扯线木偶。就在这失神的空档里，沈曼已经伸手摸到了一旁的花瓶。

“于凡，不要被她迷惑了！”影子的声音从半空中传来，他人还在半空中，一股灵力已经自上而下灌进了于凡的脑子里，于凡感觉脑子仿佛遭受了一记闷棍，一下子清醒过来。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沈曼手里的花瓶已经砸在了她的额头上。

尽管沈曼的力气不大，但因为沈曼是使尽全力去砸她的脑袋，所以于凡的额头上还是肿了个包，而且因为花瓶的破碎，皮肤被割伤，血液四溅。

于凡捂着伤口，“灵力，竟然可以迷惑人的心志？太可怕了！”

随着血花的飞溅，于凡只觉得额头一阵阵的闷痛，她眼看着沈曼拿着花瓶再一次砸过来，还没来得及反应，眼前闪过了一抹黑影。

待于凡回过神来的时候，只见影子手里拿着那个花瓶站在她的身侧，而沈曼已经跌坐在地上。

于凡放下了捂在头上的手，看向了影子，半晌，有些迟疑地问：“你会怎么处置她？”

“你说呢？”影子说话的声音很平静，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可于凡却分明从他身上感觉到了一丝杀意。

果然影子开口对沈曼说道：“一样是死神看上的人，小凡没有义务做你的替死鬼。何况，你早就死过一回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呢？”

“死过一回？小陆，你把话说清楚。”于凡拉住影子。

这时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女佣琴姐一把将沈曼护在身后，“求求你们，不要伤害我们家大小姐。”

“死过一回的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影子头也不回地对于凡说道。

于凡却忽然说道：“留下她一条命。”

影子诧异地看向于凡，“说说看，我为什么要留下她，如果说得有道理，我可以听你的。”他边说着，边纳闷一向视人命如草芥的自己，为什么会变得这么优柔寡断。

于凡仿佛胸有成竹，沈曼想杀她她不是不介意，可是从沈曼的种种表现来看，她所掌握的信息一定比自己多得多。于凡直觉留着沈曼一定有所裨益。

“她知道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事，难道你不想撬开沈曼的嘴吗？”于凡分析道：“找替死鬼为什么能成为她逃避恶灵通缉的办法，这其中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影子深深地看了沈曼一眼，才对于凡说道：“你想撬开她的嘴？恐怕你死了，她都不会透露半点有用的信息。而且，这个女人很危险！”

于凡还是倔强地说道：“危险就危险，我会独力承担的。”说出这话时，于凡的语气和她对着黄有信承诺会自己去找回老爸时一样的坚定。

影子点点头，“既然你决定了，我不干涉。”

然后他对着还坐在地上一脸警戒的琴姐和神色淡然的沈曼说道：“随便你找谁当替死鬼，若是你再敢打于凡的主意。我不介意替冥皇收了你！”

说完，影子就牵起于凡的手准备离开。可是没想到沈曼却开口了，“于凡，也许你还不知道吧，追魂印的反噬会腐蚀人的脏腑，尤其是身带灵力的人，受追魂印的影响最深。你为什么没有受到这么大的伤害，是因为有人在替你受罪。”

于凡诧异极了，她脑海里第一时间浮现出黄有信的模样。

影子神色微变，立马拉着于凡就出了门，两人打了辆车，直接回出租屋。

直到进了出租屋，于凡才想起自己晚饭还没吃。可是没等她反应过来，影子已经伸手将她拉到身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的于凡差点跌进了影子的怀里。她愣愣地看着影子将她按在了玄关的墙上，然后伸出一只手朝她脸上摸去。

于凡正想说些什么，影子低低地说了句：“别动，你脸上的伤很严重。”

影子的手覆在了于凡的额头上，一股股暖流从这只冰凉的手上传来，涌进额头的皮肤里。

于凡才呆呆地问道：“真的很严重吗？”

影子低下头来，就这样近距离地看着于凡，半晌，才说道：“差点破相了。”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影子修炼出实体以后，每次看见他时，于凡总是忍不住心跳加快。尤其此时两个人还离得如此之近，于凡只觉得心都跳到嗓子眼里了，脸上也开始发热。

如果不是影子开始松开她，并收回了放在她额头上的手，于凡觉得自己都要窒息了。

“为什么要心软？”影子坐在沙发上。

于凡走过来，坐在影子对面的一张椅子上，才说道：“我、我哪有心软。”

“小凡，也许你了解自己还不如我了解的多。”影子叹了口气。

片刻后，他说道：“小凡，努力做一个了解自己的人吧。你不能依赖我，你应该学会靠自己，自己搭救自己。”

于凡愣住了，她在期待影子随时出现，并且解救她于危难之中吗？其实，说没有这种期待，是骗人的。自从认识影子以来，她似乎开始明白了什么是依赖。并且也的确依赖着影子。

从小到大，于凡都和哥哥不怎么亲密。上学之后，于凡时常住在学校。每次回家，父母尽管很欢迎自己，但关上房门，她也总是自己一个人。至于朋友，于凡自认孤僻内向，唯有林萱这个朋友，也已许久不曾联系。

直到影子出现了。一开始的影子给她带来很多麻烦，她很讨厌影子。但随着和影子相处过程中，莫名从敌对变成友好，于凡尽管不理解影子的态度转变，却依然享受着他对她的好。

还记得一开始她曾经一口咬定影子是需要她才帮她的，但这样的念头却被她渐渐淡忘了。直到此时，影子的这番话，才让她回忆起来。影子要她自己搭救自己，难道她未来，还会有什么危机吗？

这天晚上，于凡没有吃晚餐，她只是洗漱一番就去睡了。影子知道他的话让于凡想多了，可是他也没有办法。他说的是实话，尽管如今的他记忆依然不完整，但他总觉得自己要做一件什么事，而要完成这件事，则需要于凡的一条命。

想到这里，影子竟然觉得很难过。他捂着胸口，一股腥甜涌到喉咙里，险些溢了出来。一个双眼血洞的小鬼出现在影子面前，“你没想到吧？你心心念念要保护的人，将来会死在你自己手里。”

影子目光凌厉地瞪向小鬼，伸出一只手，却抓了个空。小鬼仿佛知道他的动作一样，溜得很快。

影子看着空荡荡的客厅，自言自语道：“时间，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影子感觉自己体内的阴煞之气越来越多，自己的身体越来越不受控制，“小凡，我还能帮你多少，才可以扭转你必死的局面？”

在影子手里握紧的那块古朴玉佩上，裂痕越来越大。而在冥间的一张轻纱上，于凡的名字渐趋明显。

于凡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半晌，她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像是走进了梦乡，但身体的感觉却依然存在，就像在清醒状态下做梦一样。

于凡正纳闷着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就感觉漆黑中有人在呼唤她，“小凡，小凡… …”这是影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