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笑出了声,示意沈渊渟要不要浅啄几杯酒,一会儿派人回府上送个信便是。
沈渊渟摇摇头:“不必了,我还要照顾她。”
“她甚少喝得这般烂醉如泥,没有防备,这孩子从小戒备心就很强,就连同我也是很久才放下心节流。”
“你和姩姩是如何认识的?”沈渊渟轻轻将垂在沈镜漪脸颊上的碎发拢至其而后,轻声道。
牡丹视线落至那舒展眉头的睡颜上,轻叹一声:“说来也是凑巧,她来的时候正好是楼里最不景气的时候,若是放置从前,妈妈断不会让他出面迎客,自是好吃好喝的待着,落魄的凤凰也总比锦鸡强,更何况是沈家的人。”
“这可惜,楼里风头正盛的花魁都被别家悄默挖走了。妈妈便将算盘打在我两身上,她也是气运好,第一夜更被出了,便遇见外出来这教训人的贵家子弟,瞧她哭得可怜,便将她更高的赎下了。”
沈渊渟垂眸瞧着那张人畜无害的面容,沈镜漪轻轻蹙眉,似是被那灼热的视线刺痛,“那你呢?”
猛地被关心的牡丹怔愣一瞬间,垂眼,再抬眸时,便又换上了一副漫不经心的笑容:“我运气不算差,遇到个第一次出来玩的愣头青,被人拉着说了一夜的海誓山盟。”
“看来外人的评价有的时候也很准的,”牡丹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眼中满是打趣,“沈公子不愧是扬州城内的儒雅公子,就连我这般人都会关心一句,怪不得姩姩会交心托付于你。就连我被你这般关心一番,都忍不住想要将自己的苦楚都抖落出来,好让你再好好心疼我一番。”
“心疼”这个词,沈渊渟不止一次在沈镜漪口中听到,可他并未觉得有什么问题,如今换一个人再说出这个词,却让他瞬间懂了之前那数次,沈镜漪到底在渴求着什么。
“这般玩笑怕是不对吧?”沈渊渟语气淡淡,始终垂着的眸子,终是抬起,看向一旁的牡丹。
牡丹摆摆手:“我若是有了歹心,只怕是会被她吃干抹净。”
沈渊渟默声,没有在说些什么。
沈镜漪醒来之际,屋里的灯都不知灭了几盏,昏暗的灯火下,她依旧枕在沈渊渟膝上,身上披着一外衫,而沈渊渟紧闭双眼也似是在浅眠,只有微弱的呼吸声在两人间萦绕。
静默许久后,或是目光太过炙热,亦或是沈渊渟不知在睡梦中梦到什么,微微蹙眉。
睁开眼,沈渊渟便注意到静静瞧着自己的沈镜漪:“醒了?”
“姐姐呢?”
沈渊渟思索片刻,看向窗外早已黑沉沉:“方才有人来特地寻她,便先走了。”
沈镜漪缓缓起身,而后轻轻换环住沈渊渟的脖颈,将头靠在其肩膀,一言不发。
“你这是在不开心吗?”沈渊渟轻笑一声,语气中满是宠溺。
沈镜漪便没有反驳,而是将手臂收得更紧,轻轻抵蹭道:“很少听到你不打趣我。”
“我会注意的,”沈渊渟垂眸,“怎么了,不喜欢兄长口齿伶俐,只允许你一人吗?”
“嗯,有我就行。”沈镜漪小声道,“兄长不说话时还是恨很赏心悦目的。”
沈渊渟将自己臂膀上的菟丝花轻轻扯下,而后捧在手心中打量着,最后轻轻浅啄一口:“说话难道就不会赏心悦目了嘛?”
“嗯,”沈镜漪撇开头,嘴角是难以压制的上扬,就连语气都有些雀跃,“不过没关系,我不会嫌弃兄长的嘴巴的,哑巴新郎也无妨。”
沈渊渟静静地看着那张因为自己而微微湿软的唇瓣一张一合,也许是的此刻房间内私下无人,黑暗包容了一切难以言齿的心思,他明明没有醉,此刻却总觉得心软软的,头晕晕地,好想此刻就这般一直下去。
“姩姩,”沈渊渟直视那双亮亮地眼睛,呢喃着,“姩姩。”
“我在呢!”沈镜漪止声,回望着沈渊渟的眼睛。
沈渊渟瞧着那满是自己的眸子,忍不住轻抚上那柔软的发丝,而后轻轻托着沈镜漪的后脑靠向自己。
“兄长在想什么呢?是不是在想我?”沈镜漪浅浅笑着,两人的气息缠绵着,而后慢慢交融。
谁都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闭眼享受着难得。
一年一度的游园会的当天,沈镜漪还专门空了一天瞧瞧了。
游园会顾名思义便是各家将自己的后门敞开,供人游玩,实则也是给外女外男一个相互见面的机会。
翘盼许久的三姨娘早就已将安奈不住,早久已经将装头安排好,这是她唯一的倚靠了,儿子不中用只怕沈行之已归西说不准不能只能混个吃饭的铺子。
虽然在沈镜漪看来,这本就是一场没有胜率的赌局。
丝毫不敢懈怠的三姨娘甚至还斗胆找沈大夫人要求好好装横一番小园林。沈大夫人自然是能帮则帮,毕竟在她看来沈家的庶女倘若都能飞上枝头变凤凰,自己膝下的嫡女岂不是能更上一层楼。
游园会还没开始,三姨娘便已站在观景楼上,瞧着不远处的顶顶桥子,摩拳擦掌了:“欢儿,娘同你说,你今日要是把握不住,那便只能祈求你父亲将你送到世子府上参加选秀,可是都城那是说能去就能去呢!”
一直趾高气昂的妇人,哪怕压低声音,仍是有些高声。
再过不久,游园地队伍便来到沈府,届时便是沈清欢夺人视线之际。
早就一旁有些等候许久的沈清欢沉默不语,其实她比谁都清楚自己的身份。
缓缓登顶的沈镜漪偏要再添上一把火,笑着走来道:“远远就瞧着有妙人站在三姨娘身侧,我还以为是哪家不曾露面的小姐呢?谁曾想走进竟是妹妹。”
原是瞧沈镜漪不顺眼的三姨娘听着恭维的话,此刻脸上也露出一抹浅笑:“大小姐能这般说,也算不白费清欢学的礼数。”
小水急匆匆地赶来,伏在沈镜漪耳边道:“小姐,大公子那边出事了。”
“何事?”沈镜漪声音猛地提高,而后余光瞧见有些好奇地三姨娘,忙是笑道:“你这丫头,大惊小怪地,不就是父亲唤我过去吗?”
小水并没再说些什么。
瞧着三姨娘神情回复正常,沈镜漪缓缓行礼道:“那我便不再打扰姨娘和妹妹赏景的雅兴,先去父亲那里了。”
游园会的前锋才刚刚来到沈府园林,沈镜漪没有机会瞧见最精彩的地方,只能先行离去。
果不其然,后续的事情如同沈镜漪所预料的那般,沈清欢原先惹得祸水当众咒骂。
闹得众人皆是议论纷纷,反倒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三姨娘左右不是,最后只好带着以帕遮面的沈清欢匆匆离开。
听完东阳的话,沈镜漪这才拿起一旁的糕点,送进口中。
刚进房间的沈渊渟一进门,便瞧着沈镜漪眯着眼满是餍足的样子,“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顺手将旁人都打发走,沈渊渟为沈镜漪斟好茶,这才坐至一旁。
沈镜漪浅啄一口茶水,心底竟然生出一丝甜蜜,任由沈渊渟打量自己:“你不会想知道的,你只会说完我恶毒。”
沈渊渟皱眉:“怎么可能,你哪怕做了坏事,兄长也会帮你了后,然后再教训你。”
“瞧你的样子,怕不是搞砸了二妹妹的事情?”
沈镜漪垂眸,余光瞧瞧观察着沈渊渟的面部变化,小声辩解道:“你会生气吧?”
沈渊渟深吸一口气,果然不是大事情,自己身边这位断不会去参与:“你不是要去找父亲吗?怎么还不去,不怕等会三姨娘哭闹过去的时候,瞧不见你,怀疑你?”
“刚才闹得那般难堪,她哪还有脸面出门,我若是她”
“你若是她,早就洗净脖子选个好梁挂上上去了是不是?”沈渊渟没好气的回复道。
“也不全是,父亲那边早就知道了,自然会帮我说话。”沈镜漪咽下口中最后一点糕点,从一旁拿起一只红绳手串递给沈渊渟道,“给你的。”
“这是什么?”
沈镜漪没有说话,而是示意他自己带上。
见此,沈渊渟只好乖乖戴到自己手上,细细打量,手链粗细不一,但是编制的绳子一看便知是粗细均匀的绳子,难不成里面夹杂着其他东西。
“你莫不是”
“哎呀,我只是无意听到旁人说拿发丝编绳便能将对方牢牢系在自己身后,十指连心,说不准能缠住心。”沈镜漪故作轻松地说道,心头却没由来地一阵酸涩。
沈渊渟摩挲着那做工不甚精致的手绳没有说些什么。
“怎么?你不想带我送的吗?”
是沈渊渟自己曾说过不爱带着无关紧要的东西,也不会收贴身之物。
可沈镜漪就想试试,万一自己能是那个例外呢?
沈渊渟轻扯衣袖,将手腕掩住,看向眼中满是笑意的沈镜漪道:“不会的。”
看吧,总是要试试的。
沈镜漪笑道:“兄长,你的心被我缠住了,要是姐姐也想插一脚,算不算她后来者不知廉耻?”
“没有什么横插一脚。”沈渊渟语气淡淡地解释道。
“不是横插一脚那是什么?你的风流债?”沈镜漪继续问道。
“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沈渊渟喝了一口茶,丝毫没有一丝气恼。
沈镜漪对这个回答非常不满意,攥住沈渊渟的衣领,将其猛地拉近,气息不稳道:“那我对于你又算什么?略熟一些的过客?”
沈渊渟眉眼中满是纵容:“内人。”
“你我并未三拜天地,总要有个更合理的身份?”沈镜漪依旧喋喋不休,势必要问出一个自己满意的回答。
“你觉得呢?”沈渊渟反问道。
沈镜漪垂眸,而后轻声道:“你心悦于我,可好?”
沈渊渟注视着那双有些暗淡无光的眼睛,原本满是狡黠与欢喜的眼睛,此刻却因一点点胆怯而突减光亮:“我心悦于你,千真万确。”
“算了,”沈镜漪像是喜新厌旧的孩童,得到自己一时想要的玩意后,却忽觉不喜,“你最爱逢场作戏,你若是心悦,断不需要我咄咄逼问。”
沈渊渟静默地整理着自己那有些杂乱的一辆,其实他的心也有一丝波澜不再死寂,可是他不敢跃入雷池,他不能放弃自己马上要得到的一切。
那一日的相逢之际,其实欣喜若狂的人不止沈镜漪一人。
“也许是,也许不是。”沈渊渟起身将自己的衣服整理一番后,“有时不必太过纠结,毕竟有些东西一旦说出来便会变了本质。”
沈镜漪也不再询问,他的反应一如自己所预料的那般,这般波澜不惊的人,倘若哗然为自己而动,才叫她兴奋不已。
至于究竟要何时,需要多久。
那是以后的事情,此刻沈镜漪享受着捕猎的快感。
于是她也起身,凑近,轻轻一吻。
“不气馁了?”沈渊渟挑眉道。
“无所谓,”沈镜漪耸耸肩,点了点沈渊渟的胸口,“反正迟早都是我的位置。”
沈渊渟呼吸一滞,随后将其揽入怀中,放肆发泄自己心中的野蛮。
唇齿推搡,攻城掠池。
待沈渊渟走后,沈镜漪这才低声咒骂一番,“假正经”。
不过她很满足。
总算是回来了,太不容易了,项目马上结束,倒时候有一万字奉上,感谢宝子们的不离不弃[摊手][摊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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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