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调·境 第5章 拉开序幕VS身在局中

烧烤摊还是很多人，两人没浪费好氛围，借着人气吃了一顿美味的饭菜，还算不错，也借着人气喝了一点酒，兰语看了导航，离公交车站不远，索性两个人决定步行回去。

“当年你为什么离开了？”

蓝时的询问勾起了一段回忆，当时分开以后，他没办法让自己不去想蓝时，可又不喜欢这种被迫性依赖的感觉，他看到了班群里交换生的那个消息，和父母打了一通电话，用最快的速度申请了学校，然后打申请去上语言班，这一切蓝时不知情，他觉得也不必知情。现如今他这么一问搞的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讲，他看到了烤红薯，冬天的烤红薯格外诱人。

“我想吃那个？”

“你站在这里等一会，我去买。”

他怎么就突然对自己这么好呢，那个背影，要不为了铭记今晚，他学着写一篇《背影》也行。

“小心烫。”

热气腾腾的红薯到兰语手机还冒着热气，他一下子就觉得委屈极了。

“我去了澳大利亚，看了南半球的夏天，蓝花楹很美，那里很热，天空很蓝”他边讲，蓝时就看着他慢慢坐在他旁边，他慢慢讲，他慢慢听。“我英语不好，一开始很难和他们相处，没去的时候，想着现在同声传译这么厉害，沟通不成问题，可当我真正在那个环境中我发现根本不是那样，我来不及翻译他们的话题就到了下一个。”

蓝时拍拍他的肩膀，他感受到了，虽然知道氛围不对，还是心里吐槽了一句死直男，就会拍肩膀安慰。然后继续讲

“我的东西总被偷，被抢，有一次被抢我追上去拿回来了，那会我就在想，早知道早追，会不会就丢不了那么多东西。再后来我就慢慢习惯了，可我还是融入不进去，我知道他们排斥国人，我也就不非要和他们打交道了。”

蓝时靠的很近，几乎要把兰语整个人揽在怀里。

“那里的饭我吃不惯，真的吃不惯，不喜欢，每次回国我都狂吃然后再回去。”

一直盯着烤红薯的人突然转头，跌进了一个能溺死人的深海里，压抑的情绪终是奔溃。

“所以你也没有任何消息，也没有来找过我，明明问问教务处，问问我导员你就能知道我在哪，你哪怕不知道我住哪，澳大利亚的学校哪一所是不许闲人参观的吗？三年我都没有等到你。”

憋红了的眼睛，质问的语气，等回复的倔强，每一下都砸在蓝时的心里，他想，他委屈了，过得不好，吃的不香，源头是没处理好反噬就招惹他的自己。

“我看到了蓝花楹，吃了难吃的饭菜，也被偷了钱包，攒了一张张中澳直飞的机票，这样说你会好受一点吗？”

红薯暖了兰语冻僵的手，他不可置信，瞪大的眼睛里泪水终于决堤，他找过的，他要过程，他给了。

蓝时看到他哭，也不顾在不在外面，将人拢在怀里充满愧疚。

“我对不起你，不管是三年前还是今天，我都对不起你，我有罪，我不得好死。”

兰语打断了他

“所以你一直都知道我存的什么心思，三年前你是故意的对吗，别骗我，我语言不通那会辅修了心理学。”

“我欺骗了你，我喜欢你比你喜欢我早太多太多，我拖累了你，早该死的人还放不下你。”

兰语纠结了三年的心结是对方的有意为之，任谁都接受不了，他抬手擦眼泪，留学那会语言不通他没哭，被孤立他没哭，被偷被抢他没哭，这会倒把三年的都哭了。

“你真会玩，拿感情玩直男游戏，真廉价。”

“我……”蓝时终究是没说上来，是他的错，他有罪，但他不能讲。

兰语转头拦车上车关门一气呵成，也没给蓝时任何挽留的机会。

两人吃了两个凉了的烤红薯，心也凉了一晚上。

明明就短短的两三天，从上班遇见他到昨天晚上连一周都没到，自己没有转正，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确实很乱，但他还是想先转正，硬着头皮去上班。

刚进办公室，带自己的那位东北大哥告诉他，蓝总把他调到了办公室助理，他以后直接搬进办公室外层那个工位，胳膊拗不过大腿，他不怎么麻利的收拾好了东西搬了过去，奇怪的是兰语今天一整天都没有见到蓝时，这人真是的，给自己放这里是什么意思。

一直到下班他都没有见到兰语，倒是接到了一通很意外的通话，内容很稀碎，背景很混乱。

“兰语，你快来救救我，你一定要救救我，不不不，你不可以来，你不可以过来……你是兰语，对的你是……啊啊啊你到底是不是兰语！”随着一声激烈的惨叫，电话中断，任凭他再怎么打都没人回应。

他还是比较冷静的，直觉沈易出了问题，在没有安全措施的情况下，他也不能孤身一人就去找沈易，可是沈易前两天还和自己喝酒，两人还在庆祝自己找到了工作，欢迎自己回国的，赌一把吧，他留了消息给赵宇和孙弈星，告诉他们自己去干嘛，两人48小时后找不到自己就报警。

路边拦了出租车，半路买了杀蚊喷雾，水果刀，一路赶到了沈易家里。敲了门没人回应，他拿备用钥匙开了门。蹑手蹑脚的挪进房间，没人！他翻了很多地方，都没人，沈易呢？是失踪吗？他报了警，给我赵宇和孙弈星打了电话。

“你是说你接到了电话，沈易让你去救他，你去了他家根本没人？”赵宇先发制人。

“有没有可能他在别的地方，你不知道呢？”孙弈星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不能因为沈易下班回家就一定回的家。

“那他能去哪里？”三个人动身去了警局。

“他最后出现是在这里，但是这个地方很明显没监控，我们会去搜查，你们回去等消息吧。”

出了警局，大家都很紧绷，怎么会出这种事，那个地方！对，要去看看。赵宇孙弈星要再去沈易住处看看，或许能发现什么。兰语还是不放心决定去监控断的地方看看。

那个地方是个闹市，居住人很杂，很多，要一一排查很难，他只能在监控最后一秒的地方来回踱步。

“哥哥小心！”

突然一个黑影冲向兰语，身后一个小女孩冲出来推开了兰语。他爬起来，扶起倒在地上的人，已经21世纪，很难想会有人生活如此窘迫，散乱的头发已经有打了结的地方，大好多的衣服一层一层绑在身上，脚上两只不同的鞋子，黑乎乎的脸，连性别都没法辨认，他自认从来不多管闲事，也自认不是个善人，道了谢就离开了。

兰语你什么脑子，你就顾着被捡破烂小孩吸引注意力，撞向你的人跑哪去了你咋不问，死了都不知道咋死的，他又折返看到那女孩在翻垃圾桶，拿起外卖剩的米饭就要往嘴里放。

“等下，我有事问你。”

兰语及时拦下来她了，还好还好。小孩停下来动作，爬起来就眨巴眼睛看看饭看看兰语意思是你问，问完我要吃饭。

“你刚刚看到撞我的人了？是吗？”

“那不是人啊哥哥，是鬼影。”

兰语没讲话。

“你既然不信，为什么又要来问我呢？”

“你确定吗？要为自己的话负责的。”

“当然”怕他不信他又让兰语俯身小声讲“我看到过两回了，上一回也是你这样一个哥哥，我长了记性，还好还好。”

“上一回？什么时候！”

“就昨晚啊”

可他接到电话是今晚。

“你知道他去了那吗？”

“那影子跟黑很黑，像人但不是人，他整个人被吞了，那影子也消了。”

兰语脸都白了，这小孩如果没说谎，那她看到的就是事实，影子吞人吗？太荒谬了，他怎么讲给警察听。

“你知道吗，这里总是会有奇奇怪怪的事情发生，每天晚上都会有很多人很多人在街上来来回回的走，你下去看会发现根本没有人，每天都会有刀碰着刀的声音和人的惨叫，很多人都看到棺材。”

这下他不得不信了，因为他听到了惨叫声，也听到了冷兵器碰撞的声音，他看小女孩，小女孩平淡的反应刺痛了他，她到底经历了多久才会平淡，自己已经背后发麻了，两条腿软着走到小女孩身边。

“你不用怕，过一会就没了”又要去抓饭。

还好兰语今晚就抱着蹲守的心思来的，一早就请好了假，这会身上放了吃的，拉过小女孩，拿出包抽出一张湿巾让她自己擦手擦脸，等她擦干净才把包里的火腿肠和饼干给了她。

小孩许久没吃过零食，吃的有点急，他又拿出瓶装水拧开递给女孩。

“那我们就要一直等着这个声音结束吗？”

“我想是的，因为那黑影在你身后守着。”

兰语背后发凉，他机械的闭眼转头睁眼，还真是，他怎么这么倒霉，沈易究竟在哪里，那影子就一坨，上下飘着，也不靠近也不远离，他想死的心都有了，这是等他呢吧。

“那影子不会冲过来的，那个声音有那个影子就不会靠近。”

这下真跑不了了，他带着小女孩远离了垃圾桶坐在了单元楼下面。

女孩终于是吃好了，其实是带的不够，她饿了那么久，就这些勉强果腹，不过有总比没有好，如果能顺利出去，他就请女孩吃饭。

“你说我们能顺利出去吗？”

“不知道，以往这里这个时候大家都不会出门的，今晚我被赶出来了，也第一次遇到这个情况。……

兰语一下子觉得人生没希望了，他听着周围此起彼伏的哀嚎，摸一把额头，已经有汗了，他确实怕，从小到大哪里见过这样的。

“你不怕吗？”

“我不怕，我想死，妈妈带着弟弟走了，爸爸带回来阿姨，阿姨对我很好很好，但爸爸打她，她后来也走了，爸爸就打我，不给我吃的，后来爸爸出去就没回来了，也没人打我了。”

兰语带入了一下自己，再看看远处的垃圾桶，他自己也招架不住了。

“等出去，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周围还是很多很可怕的声音，他刚听完了小女孩的事情，代入自己，不对啊！她说她爸爸出去没了，可她前面说她爸爸把她赶出来了。天打雷劈都不足以形容兰语的害怕，他根本不敢看女孩，他真的要死在这里了，这根本就是一处鬼地！

周围声音更加震耳欲聋，越来越大，他的耳膜要碎了，人，不是人，浩浩荡荡从黑处走来，越来越多，是他突然反应过来所以才激起了这些东西吗？那那个黑影呢？他是不是也已经察觉自己发现了这个地方的不对静，他扫视着一切，黑影子不见了，突然，冲向了女孩，他冲过去挡，他被卷进一阵阴风里，很久很久他才缓过来，耳朵感觉听不清楚声音，他看看周围，可谓古色古香，热闹繁华的街道，明眼人一看就是清明上河图里的街市的一部分，这……穿越了？

他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是那件这小孩也过来了！究竟怎么一回事，他彻底懵了，干脆坐下来，小孩还没醒，他得问问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突然间这么多的事情，他根本来不及反应，这下倒是有时间捋一捋。

他被调到蓝时办公室当助理，一整天没见到他，下班接到了沈易的求救电话，去了警察局，去了沈易最后出现的地方，遇到了小女孩，遇到了黑影袭击，鬼兵哀嚎到出境，黑影再次袭击，自己醒来就在这里了。这都什么事啊，他真是倒了什么霉，也不知道沈易怎么样了，这怎么回去啊，他简直要绝望了，眼神里都透露出淡淡的死感。

干脆先休息一会，万一有事他还能有力气跑，又看了一眼小孩，把自己外套脱了盖在她身上，得去给她找件衣服，他闭上眼的最后一个想法。

“哥哥，醒醒，哥哥”伴随着“哇”的一声大哭，兰语终于醒了，他佩服极了自己，遇到这么多事他还能睡得着。

小孩见他醒过来，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就盯着他。他实在受不了，就拍拍她。

“我以为你和爸爸一样死了。”

说起这个他就头大，她爸爸吓了他一跳啊，那鬼地方好像能感知到人的情绪一样，自己一不对，直接就暴走给自己暴这里了。

“你不是说你爸爸今晚赶走了你吗？怎么又说他没了？”

“我没有骗你，是他不让我待在家里，他吓我，说我在待家里就把我泡到酒里，搅碎了喝，我可以正常死，但我害怕这样死，就从家里跑出来了，他不是爸爸，是鬼爸爸。”

兰语本来就同情这女孩遭遇，这下更恨女孩爸爸了。

“你爸爸不得好死”已经死了“那就趁早灰飞烟灭。”

看着女孩底下的头，他实在不知怎么哄了，看着也就十岁，蛮可怜的。

于是乎，我们看到了两颗低下的头。小女孩先抬起头来，因为她看到了旁边告示贴告示的人，从她身上过去又过来。

“哥哥，他们好像看不见我们也碰不到我们。”

兰语抬起头，伸出脚埋下头试试，刚伸出去就绊倒了一个人，他也被结结实实踩了一脚。

“哎呦！”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这小丫头是克自己的吧，她不是说看不到碰不到吗？他结结实实挨了一脚，转头那丫头已经跑到角落去了。行吧，认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