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调·境 第9章 回到现代VS牛马生活

“你们快来，她醒了。”

小孩醒来的第一眼就看到一堆围着自己的大人，还个个面色凝重，防备着随时了结她

“小没良心的，我给你好吃的，给你好喝的，连被拉进来我都给你垫背生怕你这个小骨骼出问题，你就这么报答我啊。”

兰语虽然生气，他到底对孩子没法恶语相向，嘴上埋怨，听起来跟佯装生气没区别。

“哥哥”小女孩小声叫着，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

“你差点害死我啊，小姑娘”

兰语蹲下来听，依旧带着防备。

“我没有我没有，我怎么会害你，那天你和那个坏人讲话，我在角落等你，然后我一转头就睡着了，醒来就看到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在我身上，他很可怕，我甩不掉还动不了，黑乎乎的东西从我这里这里冒出来，刚醒来它就又没了。”

小孩边回忆边讲，手指虚弱的指着心脏，胳膊，腿，还是破破烂烂的衣服，刚刚晕倒胳膊肘的擦伤还很明显。

“你觉得她说的是真话吗？”兰语虽然没看他，但蓝时知道他问的谁，兰语听到他说

“应该是真的，她身上没有黑影，不过……”蓝时没在讲了，兰语心下了然，放缓了语气

“那你那天说你看到有人被卷进来了，是真的吗？”

“是爸爸让我这么说的”又想起了什么，她扯一扯兰语的手“哥哥，我爸爸是被逼的，有一大堆人找上门，逼着爸爸还钱，还拿我威胁爸爸，爸爸才同意帮他们骗人的。”

“你爸爸是那团黑影？”兰语反应过来几乎肯定的语气。

蓝时问他怎么回事，兰语站起身来看着小孩

“我早就该猜到的，那黑影冲着我来，但不伤害小女孩，这小孩虽然害怕，总是时不时瞟两眼，翻垃圾桶翻出来的饭那么多，有一半进了黑影的肚子了，我估计阴兵都是故意策划的，真是中了邪，早就知道那地方邪，谁知道这么邪，无仇无怨，谁指使的那女孩爸爸干这事。”

“能猜到这里已经很不错了，我们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怎么离开是个问题。”

“或许这个小女孩是个线索，毕竟跟着她你们才进来的。”

蓝时兰语知道他的意思。

“我和他已经维持不住了，剩下的靠你们了。”眼神中传递给蓝时兰语的不舍快要击溃蓝时的心理防线，他懂剩下的不止是从这里出去，而是彻底解放。说完这一句，两个人身形慢慢消散，连带着热闹的街道，刚刚伫立在这里的人群已经一动不动这会也在慢慢消失。

留给兰语蓝时的就是一双背影和各种各样的马赛克。

“呼～就剩我们了，走吧，找其他线索。”

兰语偏头，蓝时拍拍他的肩膀。

少年们红着的眼睛足以说明一切，那双相似的脸慢慢模糊说不出的遗憾难过。

兰语冷静下来在整条街转了一圈，已经没有人了，他们本就不属于这个异空间，作为外人，就剩外人了。他拿了一套衣服，打了一盆水，小女孩还是很虚弱，蓝时用衣服围着放到兰语住的那间屋子，兰语替她擦了擦脸，感觉到了异样，小孩醒了。

“哥哥。”

“你想吃东西吗，有点心，就茶吃一点，等你洗漱好你带我们走走你走过的路，然后回去我带你吃好吃的。”

“好啊好啊，谢谢哥哥。”

兰语蓝时退了出去，有点烦躁，缺根烟。

“你怎么发现沈易有问题？”

“不是讲过了吗？”兰语想起什么笑了笑。

“去找沈易那次，你发现了什么。”

“是翻东西，让你怀疑就是她。”

“不错嘛，在观察我方面观察的还蛮仔细的，你到底多注意我。”兰语诧异于这人的观察力，又不满于被点出，就打嘴炮。

蓝时走近，下巴搭在兰语肩膀上。

“不是观察你，是了解你。”

温热的呼吸，紧贴的心跳，惹人激动的话，兰语有被蛊惑到，他告诉蓝时沈易翻东西会翘兰花指，而且他看到过那女孩翻东西的样子，还看了好久，假的就是假的。

蓝时叹气，贴的太近了，耳朵就红了。

“那小孩，你不忍心。”

“你不也是。”

这根本不是一个依靠蛮力和奇怪的法力去解决的困境，他们一早就发现了。

“那你放那么多烟花”蓝时问

兰语推开他，顺便一个白眼

蓝时有点好笑“你白眼干什么，没惹到你，问错了？”

兰语有点尴尬，摸摸鼻尖“习惯了”

又直起身子说“别人在你地盘杀人放火，你也忍不住，我这最不费成本。”

蓝时“哇～”

兰语“无语”

“咖嚓”有东西打碎的声音传来。兰语纳闷，打开门进去，穿戴整齐的孩子乖乖的躺坐在床上，兰语纳闷。

“我告诉她让她有需要就打碎茶杯。”蓝时解释。

“我当你放茶让她喝呢”

“哥哥，我已经收拾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去见爸爸。”

“很快就能看见爸爸，我们先去填饱肚子，就能看到爸爸。”电视剧里善意的谎言总是看起来吹弹可破，真当他要说的时候他又希望这个谎言无坚不摧。

“真的吗哥哥”

“真的，你吃饱了，你爸爸就会接你，就在我们进来的时候。”蓝时也讲了，两个人可信度终究高一点。

“哥哥，我有点累，我睡一会我们在吃饭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睡醒我们在吃。”

两人决定先去找找有什么适合虚弱的人吃的东西，好在“人”没了，东西都在，谁也没有注意到小孩闭上的眼睛又睁开，无神的看了一会又闭上了。

两人进了一家酒楼后厨，火还烧着，兰语添了柴，添了柴，蓝时找了食材有条不紊的煮了……白粥。

等煮粥的时候，只有柴烧裂开的声音和锅里沸腾的声音，算是万籁寂静。

“还有别的办法吗？”兰语问蓝时

“找找看，会有的。”蓝时回答

“你又在骗人。”

“你有时候很幼稚有时候又特别精明，我想我了解你不深。”蓝时想摸头来的，忍住了，已经捞到够多了，不能太紧。

“废话，人是会变的好吗？有些事傻一点不是更好吗？”

“是啊，傻一点更好，不知道更好。”

这下兰语不买账了，以为他在说三年前自己傻一点，不知道就更好。

“会吗？”兰语声音冷下来“从现在开始，你最好不要提三年前怎么样，我当你有苦衷，我认了你有苦衷，但你不能一遍一遍告诉我三年前发生了什么，我能想起来的对你和我之间没什么好处，要是靠苦情戏这啪感动我，你还是趁早离开吧。”话很不好听，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像是带着笑的善意提醒。

“我知道了，没有下一次，不会提起以前了。”蓝时像犯了错的小狗一样低着头。他不委屈听到这些话，也不能辩解自己讲什么，这一次他还没有委屈的资格。

兰语知道他是无心，对于自己而言，说了重新认识就是自动默认以前的不好他可以不计较，一次次提起来，他就会一次次想到，会减分，看蓝时低着头他又有点不舍，他的心动不是假的，对这人的喜欢无论时间都不是假的。

兰语强迫他抬起头，轻轻的吻了他的嘴角，离开两三厘米蓝时听到他说

“这里不会说话，很是讨厌。”

蓝时能感受到兰语的呼吸，均匀的热气他能感受到，本能的凑近讨吻，兰语躲开，蓝时愿望落空，兰语再次靠近，很近

三厘米

两厘米

一厘米

蓝时呼吸已经停滞，一秒，两秒，三秒，兰语就那么眼含笑意的看向蓝时眼睛里的自己，蓝时快忍不住追上去，兰语再次后退抛下一句

“惩罚”然后拿两个摞着的碗盛了一碗粥扬长而去。

蓝时坐了下来等身下反应消下去才离开，确实算惩罚。

眼看着小孩醒来吃了粥精神气起来，兰语才又接着问，有用的也不多，来来回回还是那些，兰语问她叫什么，她说她叫秦清，秦清提出来想出去玩，兰语和蓝时就带着她出了房门。

一路上秦清都活跃了起来，她拿起糖人给两人看，又自己上手要吹，蓝时眼疾手快拿了糖说他吹她捏，兰语看看他两颇有一种爸爸看着妈妈女儿玩闹的感觉，有点暧昧了，兰语想如果出不去就留在这里吧，也挺好的，转念又想起父母朋友，不免伤感。

一个糖人出现在了兰语面前

“哥哥，送给你。”眼前是稚嫩的笑容，她不知道爸爸让她做的事会害人，她就是个孩子，翻垃圾桶吃脏东西穿破烂的孩子。

他收了那个糖人，蓝时又递过来一个，是爱心，兰语听到他说

“哥哥，上次的事对不起”

年上叫哥哥，心思不用说。兰语接过，默默离远两步。

“我们去看那个”秦清跑到这个摊位看看，又跑到那个铺子转转。

“其实这样也挺好。”蓝时说

“你也觉得对吧。”兰语回

“当然，在这里除了你就我一个男的，你总有用得着我的时候，手也不是万能的，迟早被我吃干抹净，我两不能有孩子，养着也不错，还不愁生计。”

兰语没理他

“秦清，等等哥哥，哥哥陪你玩。”说着就跑向秦清。

“不禁逗。”大步走向两人。

终于，小孩玩累了，牵着两人的手，很用力，很用力，到了房间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秦清状态差极了，根本比不上昨天万分，兰语蓝时昨晚在秦清睡后，几乎找了一夜的线索，两人一个睡在榻上，一个爬在书案，此刻都被惊醒，推开屏风就看到坐起来双手捧着血的秦清，被子都是血，枕头也是，蓝时顾不上洁癖不洁癖，一把接过快摔下床的孩子。

兰语扑过去，又不敢动作太大，扯了帷幔慢慢擦秦清的鼻血，还没擦完就留，俯身又吐了一大口血，兰语从没见过这种，他害怕了，看向蓝时，蓝时让他扶着秦清，自己三步并两步跑出去。

秦清瘦小极了，兰语举起她双手，想止住鼻血，没用，只能一边扶着一边擦，秦清想说话，嘴里都是血含糊不清，兰语根本听不清楚她在讲什么，他把耳朵放上去，蓝时来的很快，手里拿了人参，他拿刀切成片，给秦清含着。

不知道是血快流干了还是人参有效果，秦清张口说话了

“哥哥，我被……抓去的……时候听到他们的……话了，他给……另一个人……说……只要我……不……不死，你们……你们就……就出不去……”

她缓了口气又很难的说

“我怕……我怕死……妈妈死了就……再也没……没回……回来，我……怕我……也那样……

秦清的眼泪和血一样，兰语擦不及，她还在继续吃力的说

“哥哥……对……对不起，我……骗了……你们，我其实……本来就……活不下来……因为你们我……我活了更久……，昨天，我……很……开心。”

笑容定格，生命定格，兰语感受到了死亡，蓝时手里还拿着人参片要补给她，也用不到了，兰语固执的要擦干净她的脸和脖子，蓝时沉默的换水，很干净了，一下子没了干的，心里泛酸。

还没感伤多久，说是迟那时快，地崩山摇，好像撕裂了时空一样，兰语抓起小女孩就要走，蓝时转身抱住兰语，几乎是一瞬间，两人回到了失踪的地方。

“天无绝人之路，我终于回来了！”兰语一把抱住蓝时，哭了，积压的情绪在回来这一刻上涌，他舍不得，蓝时也哭了，相处这么久，都已经做好就在那里一辈子的打算了，两人紧紧相拥，各自有各自的哭法，一个几乎嚎啕大哭，一个默默流泪。哭的够久了，兰语问

“那小女孩呢？”

“他们本来就是那世界的吧，过不来很正常。”

“结果到最后，我连她的身体都没带回来吗？”

蓝时又抱着他说“这不怪你”

兰语一阵心痛的厉害，手上还是沾过血的布，忽然想起什么，他让蓝时等等，他去去就来，拿起车钥匙，飞奔附近服装店，以最快的速度拿下了两套小女孩的衣服。等他回来就看到蓝时正在和一个中年男人说话。

“这是谁？”

“黑影”

兰语一下子戒备起来，准备战斗模式。

蓝时拍拍他的肩膀安慰

“没关系的，那个空间倒塌了，把他变成那样的和秦清的是一个，那东西没了，他也没伤害性了。”

“我对不起我的女儿，我赌博，醉酒家暴，为了钱把自己变得不人不鬼，把这地方闹得不成样子，我有罪啊。”

兰语看着眼前忏悔的人，想动手，蓝时也攥紧拳头，他转头低声问蓝时

“你怎么给他说的？”

“和盘托出”

“秦清的事呢？”

“他罪有应得，最该在往后余生中带着后悔生活。”

兰语蓝时终是没动手，没必要为滚蛋脏了自己的手，没有在理会迟到的父爱深情表演了，他们找了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把两套衣服和那血布条放进了一个辛苦半天挖好的衣冠冢，兰语没把遗物给那个父亲，他不想。

“下辈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有趣有盼，顺利长大。”兰语说

“下辈子家庭美满，父母疼爱，幸福快乐。”蓝时讲

此时看着他们的两人，男的被黑色笼罩着看不清相貌，女人戴着面纱，衣着华贵看不出情绪。

那男的先开口

“他们没杀她。”

女人转过头看他，声音带了怒气

“所以我该感恩戴德吗？我失去了的会还回来的。”说完就转身离开。男人回看了一眼也转身跟上。

等下，这么一会还没来得及看从里面带出来了什么，兰语伸手一模，拿出来两个东西

一块平安扣，一个残缺的什么东西的一块，是女孩消散后留下的，他带了出来，直觉重要，没埋进去。

蓝时拿起那块东西看了看，叹了口气，兰语不解，他解释

“就算秦清能跟着我们离开，她也活不下来，这是罗盘，有书记载有罗盘能够编制梦境，造物，还有人传此物能让人长生，叫长生调，现在看来这女孩就是其中一块，这一切都是依托着她产生的”

“我猜到了只有秦清死了，我们才能出来。”兰语知道重点在秦清，没想她根本连人都不是。

“嗯，她留了一天，我们陪她玩了一天，她没有遗憾的走了。”

“你说这一块就有这么大魅力，如果是完整的呢？”

“我也不知道，或许真能让人长生吧”

“假沈易说他要杀我，会不会和这个有关系？”

“是的吧。这么重要的东西他们居然没拿走，想来是不知道那女孩的身世，结果她被你一抱阴差阳错的进了那里，又阴差阳错成了器皿。”

“他能看见我是因为他是小女孩还是因为他编织的梦境？”

“我想两者都有，依托小女孩，他的幻境造的更真实，其实在你没进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是没脸的，后面那孩子失踪有些就有了，动作也不僵硬。”

兰语一听就来气了

“合着你早知道啊”

“不是，我以为是越多人进来越清楚，没往她这里想。”

“好吧，那这东西还是得保护的好一点，那平安扣也是。”

“嗯，好”

“唉~”兰语叹了一大口气

“怎么了？”

“我想我们这如果过关，过得一定是情关，前有两位公子挡下袭击保全了生命，后有秦清放弃生命我两彻底活了下来，这一关难过极了。”

“是啊，或许背后的人就是为了让你过情关呢？”

“得了，这下彻底被盯上了，睡觉都得防着进入异世界，这东西得锁起来了，其他几块尽量找找吧，与其别人拿了害我，不如我先发制人的。”

蓝时不是不知道，只是他的猜想在那一刻得到了验证，罗盘，得速度快点了。

兰语看蓝时一动不动，声音大了起来

“走啊，去吃火锅”

蓝时看着兰语背影，迅速跟上。

到了火锅店

“老板，给我来一个麻辣锅底，越辣越好。”

“老板，鸳鸯锅”

“好的，二位顾客稍等。”

不一会，辣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兰语一声不吭的埋头苦吃。

“难过就哭出来，这样胃又不舒服，疼不死你。”

不说还好，一说兰语就又绷不住了

“她叫我哥哥，我给她吃的，我答应她给她买漂亮衣服，我没护好她，我得要拉着她进去，是我的错，她都没穿过干净衣服，就那样的破衣服走了。”

蓝时坐到了他的身边，把人摁到自己怀里，抽两张纸，两人对着哭，惹得一众路人围观，哭过后，两人内心都得到了发泄，蓝时细致的擦干净兰语的脸，红透了的眼睛，辣的肿了的嘴唇，每一个都是挑衅蓝时的敏感点，真男人能忍，但其实他自己也没好到哪去，除了嘴没肿。

“不是你也会有别人，你至少让她最后体会到了一点暖意。”

“唉，就是挺心疼的，她……唉”

那几天兰语确实很伤心，他后来见到了沈易，赵宇他们告诉他，沈易喝醉酒睡在路边，还好报警给找到了，否则就冻死了，还好不算没有一点用，兰语觉得他需要很多很多时间休息，他请了三天假以后就回家了，还莫名其妙问赵揽月能不能给他生个妹妹，差点一顿男女混合双打。

被工作逼迫继续当牛马的蓝时批了兰语的请假申请后飞去国外，美其名曰出差，实则散心，本来想带兰语一块来的，兰语说呆在妈妈身边更有安全感，于是他就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