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柳长意感受着身后乐执的动作突然停顿,睁开眼疑惑道。
“无事,只是觉得阿意这头发上的味道,同阿意身上的味道一样令人沉醉。”说话间,倾身凑到柳长意的发间嗅了起来,手中却悄悄将发间梳下的一根白发藏了起来。
“你从前说话,可从没有像如今这般。”柳长意顺着乐执的话带上了一丝浅笑。
其实已经发现了乐执的动作,但既然乐执不想他知道,柳长意也只当做没看见。
“从前担心阿意厌恶,不敢逾矩。可如今,我知道阿意可不舍得。”乐执束发的动作越发轻柔,取过玉簪,束在了柳长意的发丝间。
“阿意怎就生的如此好看。”乐执望向铜镜中的人,扶着柳长意的肩膀,眼眸中满是欣赏之意。
“可是,我倒是觉得你更好看些。”柳长意也乐得回应起乐执,不过却也是诚心实意的。
毕竟乐执这容貌,在云京城之时,就几乎是无人能及。
“那阿意喜欢么?”乐执望向柳长意,灼热的眼神中还带着一丝期待。
柳长意突然转动轮椅,装作没有听见,并未回应乐执的询问。
可唇角勾起的一丝弧度,却被乐执清晰的捕捉到了。
乐执站在原地,嘴角也控制不住勾起一丝弧度,倒是比窗外盛开的红花还要再艳几分。
细细回味完那一抹笑意之后,乐执转身跟上柳长意。
恰在此时,传来敲门声。
“门主,贺栀回来了。”沈苑敲了敲柳长意的房门,低声开口道。
很快,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乐大人。”见是乐执,沈苑恭敬唤道,并没有疑惑乐执为何会在柳长意房内。
乐执微微颔首,转身走向柳长意,在后推着轮椅走了出来。
“让他来见我。”贺栀既然回来了,说明查的东西有了一定的眉目。
“是。”沈苑转身离开。
乐执将轮椅推到院内,很快方才离开的沈苑带着一黑衣人出现。
此人正是贺栀,身着一袭黑衣,略显得风尘仆仆。
“查的如何了。”贺栀正要行礼,却见柳长意摆了摆手开口。
贺栀作罢,只是一时间并未开口,而是瞥了一眼乐执。
“我去准备早膳”,乐执自然知道这视线的意思,并未有任何不悦,俯身凑到柳长意耳边。
“无需如此,昨日才说好的,如今便不作数了?”,柳长意拽住了乐执的指尖,视线向上望着乐执。
“自然不是。”乐执怎会不知道,柳长意是故意如此说的。
“不必避着乐执,以后若我不在了,见他如见我般。”柳长意说起自己的死亡毫不避讳。
可另外三人却神色各异。
“阿意莫再轻易将生死提在嘴边。”乐执半蹲在地上,攥紧柳长意的指节。
“依你便是。”柳长意牵起乐执,两人的双手不自觉紧扣着。
沈苑和贺栀互相对视了一眼,先前就觉得门主和这位乐大人关系不一般。如今,这位乐大人如今怕是已经成为门主夫人了。
“说吧。”柳长意反应过来两人牵着的手,本想松开却发现被乐执拽着,也就没有理会了。
“确认了,那群面具人来自皇宫。柳柒跟踪被发现后,差点死在皇宫里。”贺栀说话时有些凝重,若不是自己发现不对劲及时接应,柳柒怕是回不来了。
“伤势如何了?”柳柒最是擅长追踪和隐匿,如今连命都差点丢了,柳长意也不自觉的皱起眉。
“伤到了肺腑,需要较长时间静养。”
“之后的时间让柳柒好好养伤,养好后也先别再进云京了。”那群面具人毕竟在云京,难免认出人会有危险。
“当时,只有一人追出来皇宫,那人轻功与我不相上下,离开的也有些蹊跷。”贺栀之所以提起轻功的原因,自然不是毫无原由。
贺栀的轻功在江湖上也算数一数二,对方仅一人就敢追出皇宫,要么是蠢得厉害,要么就是强到并不在意。而宫里的人,想想都知道会是哪种情况。
确认之后,柳长意反而更觉得棘手。更想不通,落仙居与皇宫里的人会有何瓜葛,以至于要来灭门。
“你在皇帝手下做事,可知道这群人可能是皇宫中谁的人?”思索着,柳长意看向乐执。
“晏云澜不让我牵扯过多关于宫内之事,可能养出这样强悍的卫队,只可能是太后,秦贵妃,还有晏云澜。”,敢直呼帝王姓名,可见乐执对帝王并没有几分敬畏和尊重,“可敢如此肆意出入皇宫,只可能是太后和晏云澜其一。”
乐执其实更倾向于晏云澜此人,不过,倘若真是晏云澜,那他这把帝王之刃将要剑指帝王了。
“无论是太后还是晏云澜,都有些棘手。贺栀,无论查什么,让他们记住命要紧。”柳长意是要复仇,却没有要别人以命搏命的打算。
“是,门主”,贺栀顿了顿,再次开口道,“门主,我们查之时还遇到了另一伙人,似是北边来的。”
“我们的人暴露了?”比起来人是谁,柳长意更担心的是自己的人。
“并未,我们只是打了个照面。但是,对方的人似乎有意和我们接触。而且,并没有感受到敌意。”
”既对方暂时没有出手,留意一下对方的目的即可。”柳长意思索片刻,“若是敌人的敌人,那便接触试试。”
“是。”
“还是没有冰鲛的消息么?”柳长意询问起另一件事,他担心自己的时间并不多了。
“并无。”莫说冰鲛,鲛人都消失了很多年,贺栀也一直让人留意着。
虽然每次的回答都一如既往,可再次听到否认的答案时,柳长意还是忍不住蹙眉,指尖抵在了眉间。
“此事急不来。”身后的乐执上前,忧心柳长意是否头疾又犯了,轻轻按压柳长意的头。
“是我心急了,无碍。”柳长意握着乐执的手,阻止了他继续的动作,“奔波许久,好好休息。贺栀你先下去吧。”
“是。”贺栀转身离开院子,行走间并未发出任何声音。
“小白还在睡?”柳长意望向沈苑。
“公子昨夜起了一次,抓了只兔子。晨时许公子去寻公子,两人一同出去了”,犹豫了片刻,沈苑还是开口问道,“需要关注公子在做什么吗。”
“抓兔子许是又在试毒了。”柳长意知道林岁安在院子内圈养了兔子,也知道他屋内一群稀奇古怪的毒物。研毒,小白确实是天赋超群。
只要不伤到他自己,柳长意一向不会去干涉他的行为。
“小白有自己的考量,无需插手太多。倘若有危险,你们出手护着些便是。”说完柳长意摆了摆手,示意沈苑也退下。
“是。”
待院内只剩下柳长意和乐执两人,柳长意开口询问道,“晏云澜不是让你这帝王之刃查长阙门,如今见到了门主,感觉如何?”
“那我可以做阿意的门主夫人吗”,乐执并不在意晏云澜,之所以一直往上爬,便是为了找到柳长意。
“我人都是你的了,你以为呢?”柳长意攥起乐执的衣襟向前一拉,两人之间的距离一瞬间拉近。
“我之刀鞘便是阿意。”乐执此话,回应的是那句帝王之刃。
两人对视间,乐执将距离越拉越近。
“嚓——”树枝被压断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两人的距离一瞬间拉远。
乐执理了理衣襟,想着方才突然将自己推远的力道,心中觉得有些可惜。
可在注意到柳长意耳畔的一丝绯红时,所有遗憾顿时消散。
两人望向院门外,林岁安和许恪手中正各端着两碗馄饨走进来。
林岁安心中有所挂念,并没有注意到两人间奇怪的氛围。许恪虽然注意到了,但是也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林岁安将手中的一碗馄饨递给了师兄,许恪紧跟着递给了乐执。
“小白做的馄饨倒是许久未吃了。”柳长意一看这每个馄饨的褶子都几乎一样,便知道是自家师弟亲手所做。
“师兄若喜欢,那我便给师兄做。”只要师兄想,林岁安就没有拒绝过的,除了小时候那一次。
彼时,小岁安听说,有些人会在手帕上绣图案,再送给喜欢的人,表达自己对另一人的喜爱。
那时并不懂那是恋人间在表达喜爱之情,也不知道喜欢其实还分很多种。只是觉得喜欢师兄,便也想着要给师兄绣。
后来便背着师兄,偷偷取了师兄的针囊。
原想绣上师兄最爱的梨花,却发现怎么扎都不会。最后,只能退而求其次,歪歪扭扭的缝上了小白二字。
本觉得丑想要拆了,可被师兄发现了,师兄还说有趣的紧,不让他拆。
后来师娘知道了,笑着告诉他关于恋人间的绣花,他还羞了许久,师兄那时还闹着让他绣在师兄的衣袖上。
他不知道这其中故事之时,就因为绣技极差不肯,如今知道了更是不肯了。那时,师兄还撒娇打趣缠着他闹了许久。
只是,往事一切如今却早已不堪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