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祭师 第13章 第十三章

兰因无论如何都没到过，自己居然有一天会栽在这路痴上！

为什么每一条路都长得一模一样啊！

正当兰因犹豫要不要找个村民问问路，突然一声尖锐的猫叫吸引了他的注意。

祠堂门口的村民听到这声猫叫就像是得到了指令，刚刚还高声呼喊着“献祭”的嘴突然紧紧闭上，嘴角诡异的扯到耳根，齐刷刷朝着兰因的方向转了身。

兰因暗道不妙，急忙紧紧贴着靠近窗户那面墙的墙壁，尽量让自己隐匿在阴影之中，不发出一点声音。

月影之下，无数双眼睛阴森森的注视着兰因，村民的影子在地上交错纵横，，仿佛一张巨大而恐怖的蜘蛛网，而蛛网的正中心正是满身伤痕的猫鬼。

见到兰因，猫鬼伸着舌头舔了舔自己的爪子，声音带着一丝戏谑问：“怎么？看见我在这很意外？”

“确实。”兰因戒备的看着猫鬼，手上不动声色摸住法器的柄，沉声问：“祁明夷人呢？”

“你说那个满身冒黑气的邪修吗？当然是被杀死了。”猫鬼嘴角还沾着未干的血渍，它满不在乎的舔了舔，然后站在原地弓着身子：“哎呀，说实在的，本仙尊还挺欣赏那邪修的，为了保证祭祀顺利完成，本仙尊在树林外布下了古籍残卷上才有的迷阵，没想到他只是看两眼就能解开。”

“不过可惜了，那小邪修好像有什么心事，在他即将成功杀死我之时，陷入了回忆之中，还跌下了山崖，那山崖如此陡峭，又深不见底，摔下去恐怕就会变成一滩肉泥！”

“你——”兰因紧握住铜钱剑，全身的神经都紧绷起来。

听见猫鬼所言，兰因第一反应就是质疑，他实在难以相信，祁明夷竟然就这样死了，可是现在，猫鬼就站在自己眼前，即便满身是伤也能看得出，在激烈的战斗中，是猫鬼取得了最后的胜利，并且以上位者的姿态逼死了祁明夷。

“先别急着生气，不妨看看这个。”猫鬼抬了抬前爪，三秒后，周围一片死寂。

十秒后，无事发生……

二十秒后，依旧无事发生。

“……”猫鬼的猫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恼羞成怒的大喊一声：“蠢货！还不把人上来！”

周建材这才呆愣愣迈起僵硬的步子，同手同脚朝着“人墙”最外面走过去，不多时带来四个被五花大绑的男人。

兰因定睛一看，为首的竟然是不久前带着刘关张三人躲起来的小宁。

“宁有钱！？”一瞬间，兰因的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同时察觉到令人不舒服的视线，可四下张望，又找不到视线的来源，一时之间有些慌张，因为他无法保证小宁的人身安全。

“小因因？小因因！都说了，在外面叫我詹姆斯·宁，不要叫我宁有钱这么老土的名字啊！”小宁被周建材从后面推了一个趔趄，回头恶狠狠盯着他：“呸！阴险小人，老子就是没防小孩，要不然你们坐火箭都抓不住老子！”

“别嘴硬了。”猫鬼和兰因对视几秒，忽怪笑出声来：“好了好了，不想说废话了，本仙尊即将位列仙班，跟你们这些凡人没什么好说的，只要杀死你们以绝后患，本仙尊就再没有后顾之忧。”

这话说的猖狂，小宁不禁多看了它两眼，他挑了挑眉毛，张嘴就是不客气的嘲讽：“呦，您老还挺自信哈，什么计划都往外说，难道您老不知道我们中国有一句古话。”

“识时务者为俊杰？”猫鬼疑惑地问。

“是反派死于话多！”小宁大声反驳道。

“什么！”猫鬼还没反应过来，兰因就已经拿着铜钱剑朝着它奔过来了，它虽有所防备，可还是被缠满了红绳的铜钱伤到了前爪。

猫鬼和召唤它的人断了联系本就元气大伤，现在受了伤更是实力大减，兰因这一剑下去虽然没直接要了这猫鬼的命，也能让他无法正常行走。

兰因再接再厉，乘胜追击，提起铜钱剑发动下一轮的攻击，他逼退了小宁身边的周建材，顺势将人推至不远处自己刚刚才翻出来的祠堂小窗下。

刘关张三人见状，也挣扎着，试图甩开身边的村民逃走，可惜他们的力道远远不如这些早就变成行尸走肉的村民们，任他三人怎么扭动身体也不能甩开村民们压着他们的手分毫。

张大师已经被吓得失了智，一滩不明液体顺着他大腿根缓缓流下他也不在乎，嘴里念念叨叨细数自己和刘大师、关大师三人行走江湖的行骗之事。

那边兰因一脚将一个上前攻击自己的村民踹翻在地，又敏捷的闪身躲开了另一个试图攻击他的村民。

这些人，不，他们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这些被控制住的村民们没有意识，同时也没有痛觉，被踹倒在地也只是爬起来再次朝着兰因跑过去。

“愤怒吗？你还是太年轻了，孩子，你的愤怒会成为本仙尊最好的养料，你所有的负面情绪都会被转化成祭祀的养料，本仙尊……”猫鬼的声音戛然而止，似乎看到了什么比自己还像怪物的东西，表情倏地变得难看起来，它不可置信的张了张嘴，声音到嘴边便变了调：“你、你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何一点负面情绪都没有？”

爷爷曾经说过，唱祭师是天地之间最纯的灵气所汇聚而成，这样的至纯之气怎么可能生出能滋养邪祟的东西。

猫鬼的祭祀还差个收尾，兰因扬起嘴角，听着猫鬼所言突然生出一个好计策。

既然这场彻头彻尾的邪术祭祀需要负面的养料，那兰因就把自己至纯之灵气灌输进去，只要够多，总能冲破祭祀的法阵。

至于猫鬼，只能试试唱祭能不能把它净化或者超度。

兰因挡开周围的村民，转身跳上祠堂旁边的石碑顶，单手虚空画符，口中念念有词开始第一次灌输。

“你要做什么？以为一点点的至纯之气就能破坏本仙尊的大计？真是可笑。”猫鬼对兰因的想法嗤之以鼻，照这样灌注下去，就算是全身的灵力都灌注进去也不会掀起什么波澜，像是一滴牛奶汇进大海，最后只会反噬的连自己都耗尽灵气，衰竭而死。

“那你瞧好了。”兰因踢开石碑下握住他脚腕的手，然后转身跳上祠堂的房顶，漫不经心的开始第二次灌注。

第一次只灌注一点点的至纯之气是为了试探，这一次，兰因加大力度，将自身翻涌的灵气尽数灌注进祭祀大阵中：“怎么样？”

这一次，猫鬼语气微妙的变了：“你、你为什么会有如此的至纯之气！不，不对，难道你不是天师？你是唱……”

“爷爷说，知道的太多容易被解决掉。”兰因冷冷的吐出这句话，然后开始了第三次，也就是最后一次灌输。

“不！不！你不能！你不能这样做，这样，孩子，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金钱，权利，或者别的什么，对了，你想不想长生不老？只要你助我完成祭祀成神，我可以赐予你无限的生命。”猫鬼显然有些慌张，它试图用蛊惑的方式换取兰因的帮助。

可惜他的愿望注定落空了。

最后一次灌输即将结束，杨树林那边的怨气瞬间消散的一干二净，就连长福村中弥漫的诡异之气也一眨眼之间消失殆尽，祭祀被迫中断，那些源源不断供给到村民的“养分”戛然而止，被控制的村民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啪”的一下，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

“结束了。”兰因站在祠堂房顶，体力有些不支，他强撑着不让其他人看出异样，扬起嘴角：“不论是你的计划，还是你偷来的寿命，都该到此为止了。”

“畜生！！！”猫鬼咒骂一声，因为受伤，它怎么都无法上到祠堂房顶和兰因决一死战，只能无能狂怒：“为什么！？你为什么非要置我于死地，为什么非要破坏我的计划！畜生啊，为什么！”

兰因有点不明白，“畜生”这个词不是说小动物的吗？难道人类也可以被称为畜生？

他曾在书上看见过，人类是高级动物，那是否可以被称为高级畜生呢？

换句话说，现在自己被叫做人类，想想还有点开心呢。

“谢谢你的夸赞，今后我一定会更加努力成为一个合格的人类。”兰因发自内心的高兴。

只是还没笑出声就被一声调侃打断了，那声音极其熟悉，他咳了两声，然后带着笑意道：“还真是小傻子，它在骂你呢。”

兰因几乎是在听见这声音的一瞬间就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十分惊喜道：“祁明夷？你没死，太好了！”

祁明夷身上挂了伤，身后还跟着一群持着枪的警察和三四个穿着道袍的天师。

“他们……”兰因视线扫过几个天师，确认过对方不是招摇撞骗的骗子，但也不是和自己一样，在山上的同袍们，就多言问了一句：“你从哪里把他们带了的？”

祁明夷回答：“这几位天师是国家灵异现象调查局的人，靠谱。”

那几个被介绍的天师虽然心里很不屑起名引得身份，但还是象征性拱了拱手。

兰因立刻回礼，从房顶上跳下来：“几位大师，这里就交给你了，警察叔叔，笔录让我的生活助理去做可以吗？我受了点伤……”

他一句话说得极慢，警察只以为是受了伤说话说不利索，也就答应了。

天将明，天空的尽头已经悄然升起一抹鲜红。

祁明夷扶着兰因准备下山，临走前兰因回过头，看见猫鬼颓废的瘫在地上，眼睛盯着祠堂的墙面，恍然大悟般喃喃道：“原来是这样，我只是一颗棋子，原来他以身入局……”

还好赶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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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