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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四月天之朱雀门 第6章 风云突变·路漫漫

作者:汐汐小笺 分类:科幻灵异 更新时间:2025-10-21 08:15:38 来源:文学城

春狩回宫后,数日时光倏忽而过。

齐王慕容翊臂上箭伤在太医的精心调理与自身强健体魄的支撑下,已大致愈合,提醒着那日围场真可谓有惊无险,分明是齐王点了个折子戏,自己还演得很好罢了.

让萧景珩怀疑他与“突厥”结盟”目的无非是:一让皇上的眼睛别把“漕运官银”案盯得太紧。二是齐王故意把自己贬成了个窝囊废,与官银案是一丝联系不上的。三是试探萧景珩对沈清辞是否动真情?

要揭开“漕运官银案”真相,唯一的线索在承揽官银漕运的沈家,沈清辞是苏家新撑门人,没有沈家彻彻底底的配合与详查,真相大白永无天日。

午后,宫内侍奉太后的心腹太监悄然至齐王府,传太后口谕,召齐王入永康宫一叙。

齐王慕容翊整肃衣冠,随着内监穿过重重宫阙。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冰冷的地砖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一如他此刻的心绪,表面平静无波,内里却暗流涌动。永寿宫内熏香袅袅,气氛宁静祥和,与外界权力的腥风血雨仿佛是两个世界。

太后并未在正殿见他,而是设小宴于暖阁之中。仅三两样精致小菜,一壶温好的御酒,显得格外家常,也更为私密。

“翊儿来了,坐吧。伤可好利索了?”太后语气慈和,目光却锐利如常,细细打量着他。

慕容翊恭敬行礼后落座,微笑答道:“劳太后挂心,已无大碍。些许小伤,不足挂齿。”

太后微微颔首,亲手为他布了一筷菜,似是闲话家常:“那便好。你父亲慕容锋子嗣不丰,晚年方得吾侄,如今哀家身边,能说几句体己话的慕容家血脉,也就你了。”她话语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哀伤与倚重。

齐王慕容翊心中明镜一般,太后此言绝非单纯叙旧。他仍是那副恭顺模样,顺着太后的话道:“太后恩重,为臣时刻铭记。父侯早逝,儿臣每每思及,亦感痛心。幸得太后垂怜,视侄儿如己出。”他刻意强调了太后与慕容锋乃一母所出的身份,这是在回应太后话语中的亲近之意,也是在巩固自己此刻在太后心中的地位——一个血缘亲近、可供驱使的“自家人”,齐王深知太后在朝中的影响力,现在的皇帝萧彻向来不得太后宠爱,太子之位悬而未立,关键是太后的阻扰。

太后脸上笑意更深了几分,暖阁内的气氛越发融洽。家常闲话说完,太后就挥退了左右侍从,只留最信任的老嬷嬷在远处守着门。

她放下银箸,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敲在慕容翊的心上:“翊儿,此次春狩的事儿,我在宫里也知道了,”

齐王急忙躬身行礼:“小侄错了,他盯‘漕运官银案’太紧了……”

齐王不曾说完,太后感叹:

“通敌突厥是死罪,何故通敌?皇帝眼睛跟明镜似的,不会轻信于你通敌的。”

“眼下最要紧的是剩下的那六百万两银子,何时安置妥当。”

齐王信心十足:“太后,侄儿已安排妥当,……” 一翻轻声密谈。齐王正说得兴致颇高。

太后再次打断齐王:“什么时候动手,容我再想两天。”

因为她心里所盘算的事都在顺利推进,一是至今太子未立;二是朝中大臣至少半数对她皆是俯首帖耳;三是她每年变着花样吞噬国库存银,何况,去年南方各府的税银计十几万银,又将悉数装进她口袋。现在皇帝想要花钱办点事,是说多难就有多难,正是她想要的局面。

此时她心里是满意和顺了,午后阳光和煦,她满眼慈祥看着齐王:“侄儿要谨慎,不要放过任何可疑之处。特别是皇帝身边任何出京人,必须了解其行踪,劫断其所有的行动。”

齐王十分赞赏:“让他们有去无回”

午餐过后,齐王拜别太后返回齐王府,偌大的齐王府富丽堂皇,穿过前厅,从回廊折过花园,坐在水榭鎏金玉白石雕的憩厅里,随身近卫就在远处回廊里等候着

随即,一个身材健硕的中年人走进憩厅内,拱手敬礼后也一并坐下,听不见齐王与他在详谈着什么……这个人叫夏侯石,皮肤黝黑,浓眉如削,鼻如悬胆,双眼有神,身着黑色圆领袍,外套一件绣有花纹的绵甲,搭配抹额红色罗帕,足蹬乌皮靴。是齐王的贴身护卫,不但武功高强,而且胆识过人。

洪公公单名叫安,是皇帝册封的骠骑大将军。十年前戊边时屡建奇功,深得皇上喜爱与信任,新任禁卫军统领。他三十多岁,处事机敏,气质凛然,戊边的风也没吹黑他的脸,眉如远山,眼如星光,着一身鲜红窄领长袍,同色袴靴,玄色大氅内衬的鲜红色,在雨后风中忽隐忽现,增添了几分神秘与威严。他站在禁卫军值房门口,双眼犀利,视线越过宫墙望向暗沉天际,眉头蹙起几许怅然隐约可见,稳重之气弥散于周身,院中那株被雨水洗得发亮的西府海棠,在一阵风中飘落数片花瓣。

洪公公所思虑之事仍是派往江南的七路密探,至今未有官银下落的任何消息。

“洪将军,扬州来的鸽信。”

年轻番子躬身呈上竹管,洪公公开筒取笺,转身就着书案上的烛火细看:素笺上有两行极小的字,和杂乱细小的红点点,墨迹被雨水洇开些许。他目光在“银烛秋光冷画屏”一句上停留片刻,雨水漫过的笺纸,他把素笺立起衬在烛光里,笺纸上微微显出暗纹——是张漕运河道图,标注着十几个红点。

“取《江南漕运志》来。”他声音沉稳如常,

小番子递过来书,洪公公指尖在书页上移动的速度比平日快了许多。

七个钱币在漕运线上摆下时,天色已渐晚,雨悄悄停了,窗外突然响起鹧鸪声——三长两短,是密探回归的暗号。

“属下无能...”黑衣密探闪进值房里,“跟踪的船只进了太湖就消失不见了。” 洪公公轻轻地回答“随时准备与本将军再南下。”

夜色渐浓时,宫阙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四下里只有巡更太监单调而无趣的脚步声。洪公公走向御书房,步履稳健,却悄然无声。

御书房里,只点了数盏灯,皇帝负手站在柔光中,面容平淡。

“皇上。”洪安恭敬行礼,声音洪亮低沉,他并未多言,直接从袖中摸出两样东西——一枚细小竹管,一张纸条。

皇帝没有转身,只伸出一只手。

洪公公将东西递上,低声道:“飞鸽午后到的,密探的回报,半个时辰前送进宫,在下核对过,消息……分毫不差。”他的声音里有一种刻意压制的沉重。

皇帝捻开竹管,倒出寸许纸条,就着灯笼细细辩认。又展开那张密报,仔细看看,。殿内死寂,只有灯花偶尔爆开的噼啪声。良久: “果然……已与江南脱不了干系。”皇帝的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却似冰层下汹涌的暗流。

“朕原以为只是疥癣之疾,没承想,已成了心腹之患。”

洪公公垂首:“消息牵扯太广,沿途驿站、州府官员,恐已难辨忠奸。八百里加急,未必能稳妥送达皇上手中。”

“所以,”皇帝猛地转过身,眼光锐利,映着跳动的烛火,“朕必须亲自去一趟。”

“皇上!”洪安首次抬起眼皮,眼中闪过一丝惊虑,“江南路远,局势不明,龙体安危……”

“正因为不明,朕才更要亲眼看个分明!”

皇帝打断他,语气决绝,“他们在朕的眼皮底下织了这么大一张网,朕若再枯坐在这深宫,岂非成了瞎子、聋子?”

他踱了一步,逼近洪公公,声音压得更低,“洪将军,你来安排。要绝对隐秘,朕……微服南巡。”

“漕运官银已船沉两年有余,尔今虽所得消息属实,依然不足以确定官银就会一直在那里”

洪公公说到"在”字时,特别加重了语气,他

深知:除了今日所得的两条线索,漕运官银案实际上还毫无头绪,莫说追不回官银要负重责,探查之路必然困难重重,更有危险重重!

洪安将军见皇上决意南下,他心系皇上安危,思量良久,鼓足勇气,深深吸了一口气躬身行礼:

“皇上,此刻皇上坐镇朝堂,既可汇总各路消息,谋划对策,又不会引起任何猜疑,已查得的情况就不会生变。派微臣快马轻骑,假以时日,必探得究竟,追回银款”

洪将军这是为皇帝安危所迫,逼自个儿领了军令状!瞬间额头渗起豆大的汗珠……

皇上思量片刻:“准了”……

见将军一头汗珠行礼退去,又叮嘱道:

“将军务必留心自身安危,”

将军听了顿觉心头一阵轻松,便响亮答谢:

“ 谢皇上!”

君臣之间默契至极:即使此行查寻官银结果不尽人意,洪公公是不会掉脑袋的,这自是后话。

第一缕晨光从地平线上升起的时候,洪公公皇上册封的骠骑将军着一身玄衣,快马南去,弹指间,城门上镌刻“长安”两字变得模糊不清,城门已远远抛至他身后,在他身边还有昨天刚回京的黑衣密探陈端……

从齐王府侧门而出的那个健硕中年人早已骑在马背上,城郊密林笼罩在晨雾里,他默默等待。

晨光刺破靛青色的天际,将长安城巍峨的轮廓勾勒出一道冰冷的金边。骠骑将军洪安,一身玄色劲装,外罩同色大氅,胯下骏马如离弦之箭,疾驰出城。城门楼上“长安”二字在急速的倒退中迅速模糊、缩小,最终被抛诸身后,化作视野尽头一个微不足道的黑点。黑衣密探陈端,昨日才风尘仆仆回京复命,此刻亦策马紧随,面色冷峻,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前方略显荒凉的官道。

与此同时,从齐王府不起眼的侧门,一个身形健硕、面色沉毅的中年汉子夏侯石,也已悄然骑上马背,无声无息地没入城郊尚未散尽的晨雾之中,在一片密林边缘勒马停驻,如同蛰伏的猛兽,默默等待着他的猎物。

洪安与陈端一路南驰,马蹄翻飞,卷起尘土如龙。临近正午,尚未抵达第二个驿站,坐骑已鼻息咻咻,显出力疲之态。二人遂于路边一处清澈溪流旁暂歇,饮马解乏。洪安顺势登上溪边一处小丘,举目远眺,但见视野开阔,官道如带蜿蜒向南。忽见两里之外,一骑黑衣正不紧不慢地沿路而行,正是那夏侯石,远远缀着,既不离得太近,也未跟丢。洪安目光微凝,未动声色,下丘与陈端继续赶路。

午时末,前方终于出现驿站的旌旗,在午后的阳光下无精打采地飘动。二人入内,匆匆用了些简单饭食,喂饱马匹,便即刻上马,扬鞭再赶,意图在天黑前抵达下一处驿站歇脚。

日落时分,下一处驿站的轮廓出现在暮色中。两人心下稍安,将缰绳交给迎上的驿卒,吩咐好生照料马匹。陈端前去订房并安排酒菜。饭后,二人便各自上楼回房。洪安走在楼道间,眼角的余光敏锐地扫过四周,未见异常。进入房间后,他又推开木窗,仔细查看了夜色笼罩下静谧的驿馆后院,然而一丝难以言喻的不安,仍如阴云般萦绕心头。终究倦意如山倒,他合衣躺下,很快沉入睡眠。

夜半时分,马厩方向忽然传来一阵轻微却突兀的骚动,几声不安的马匹嘶鸣与蹄声踏地之声,竟将本就警醒的洪安骤然惊醒。他即刻起身,并未点灯,悄无声息地潜至马厩查看。槽头拴着的几匹马似乎有些焦躁,但仔细看去,又未见明显异常。他心中疑虑未消,谨慎地巡视一圈,未见人影或异物,只得按捺疑虑返回。

上楼时,经过对面楼道那排客房,眼角余光似乎瞥见其中一扇门正在悄然关闭,最后一道缝隙迅速合拢,几无声息。洪安心中猛地一凛!他不动声色地回到自己房内,摇醒隔壁床铺的陈端,压低声音道:“本将军再睡一个半时辰,你先行值守,若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查探!”

陈端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是”,然而连日奔波的极度疲惫瞬间将他重新拖入沉睡,几乎在洪安话音落下的同时,他的呼吸就又变得均匀绵长。

洪安见状,眉头紧锁,却知此刻再叫醒他也无大用,只得自己强压下疑虑,重新躺下,却睡得极浅。

天光微亮,洪安便醒来。见陈端仍沉沉睡着,他没有惊动,独自下楼,在驿站周围仔细勘查。行至驿站外不远的一棵大树下,泥土湿润,赫然发现几枚新鲜清晰的马蹄印!绝非他们或驿站常用马匹的蹄铁形状,而且明显是有人曾在此驻马停留观望。

洪安心头一念惊疑,回到驿站用早饭时,陈端正好下楼,洪安不动声色地递过一个凝重的眼神。陈端瞬间会意,二人沉默地对坐用餐,期间未发一言,埋头干饭。

再次上路后,前行不远,便见一处茂密林地,官道正好在林荫深处形成一个拐弯,从后方无法看清前方路况。洪安与陈交换了一个眼神,并未直接打马过弯,而是默契地一拉缰绳,双双牵马潜入道旁密林之中,隐藏起来。

约莫一刻钟后,只听马蹄声疾,那个健硕的中年人夏侯石,骑着马从他们藏身之处前的官道上飞奔而过,丝毫未察觉林中之人的注视,径直向前而且去。

洪安与陈端相视,嘴角皆露出一丝了然的笑意。果然有人按捺不住了。二人随即牵马出林,翻身上马,不紧不慢地信马尾随而去。

然而,他们并未察觉,在他们身后约两里地,另一队人马正悄然浮现。六名身着青色劲装、腰佩长剑的男子,骑着清一色的快马,远远地缀着他们的踪迹。这队人马行动间带着一种奇特的默契与无声的肃杀,神情看似轻松,眼神却锐利如刀,平添了几分神秘与危险的气息。

前方的洪安、陈端,以及更前方的夏侯石,似乎都成了被更深处猎手盯上的目标。

官道之上,层层跟踪与反跟踪的迷局,正在晨光中悄然铺开。

夏侯石纵马飞驰,直到午后过半,他一直没发现路边有任何印记,包括马蹄印,心想:坏了,目故意躲开了,必定还在后面。

拐过一道山梁,他便勒马而立,一人一马,如铁塔般拦住了去路。三刻后,出现在拐弯处的正是骠骑将军洪安和陈端,他玄色大氅在风中猎猎作响,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柄寒光闪闪的马槊,目光凛厉,死死锁定了夏侯石,原来在拐弯处,他已经听到马蹄筹措不前的声音。

“夏侯石!齐王府的走狗!”洪安身板精锐敏捷,动作快速准确,无论是速度还是功夫都略高夏侯石一筹,

夏侯石闻听,心中有鬼,却处惊不乱,手持沉重的镔铁短戟,大笑道:“洪将军,何出此言!齐王殿下不过是想请您回去做客罢了!”

“做客?是请本将军的人头去做客吧!”洪安不再多言,催动战马,挺槊便刺!马槊带着破空之声,瞬息直取夏侯石胸口。

夏侯石亦是沙场老手,舞动双戟格挡。“铛!”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响彻官道,火星四溅。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槊来戟往,招式狠辣,尽是搏命的杀招。洪安槊法大开大阖,势大力沉,而且动作极快,夏侯石双戟短小精悍,诡诈刁钻。刚开始竟斗得难分难解,几个回合下来,洪安看懂了夏侯石的招式,接下来,只有招架之力,渐渐处于劣势……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一直紧随在洪安身后,看似准备策应的密探陈端,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狠戾。他非但没有上前助战,反而趁洪安全神贯注应对夏侯石之际,猛地从马背上跃起,手中长剑悄无声息直刺洪安毫无防备的后心!

洪安听得脑后风响,心下骇然,拼命侧身闪避。那原本瞄准后心的长剑,“噗”地一声,狠狠扎进了他的右肩胛下方!一阵钻心的剧痛瞬间蔓延开来。

“陈端!你?!”洪安又惊又怒,回身一掌逼开陈端,难以置信地瞪着这个他视为心腹的密探。伤口处迅速流出鲜红的血。

陈端一击得手,迅速后撤,脸上再无平日里的恭敬,只剩下冰冷的杀意和一丝得意:“洪将军,对不住了!我本齐王殿下麾下影卫!”

原来他竟是齐王深埋的钉子!

洪安只觉半边身子疼痛迅速袭来,力气大大消退,手中马槊几乎难以握稳。前有强敌夏侯石虎视眈眈,后有叛徒陈端持剑伺机行刺,他已然陷入绝境。

洪安咬牙,尽力稳住身形。

夏侯石见状大笑:“洪安,今日便是你的死期!”挥戟再次扑上。陈端也同时猱身逼近,取出毒匕首直取洪安咽喉。

洪安奋起全力,挥槊格开夏侯石的重戟,却再也无力躲开陈端那阴毒的一刺。眼看匕首就要刺中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

“咻!咻!咻!”

数支弩箭凌厉精准地从道旁林中射出!一支瞬间穿透了陈端持匕的手腕,令他惨叫一声匕首脱手;另一支则对准着夏侯石面门而来,夏侯石快速闪过,瞬间惊出他一身冷汗!

紧接着,六骑青衣客如同鬼魅般从后面疾驰而出,瞬间冲入战团!他们动作迅捷如风,配合默契无间,剑光闪烁,立刻将夏侯石和陈端分割开来。

为首一名青衣客剑法尤其高超,刷刷几剑便逼得受伤的陈端手忙脚乱。陈端腕部受伤,又失了兵器,勉强抵挡两下,便被对方一剑刺穿咽喉,脸上凝固着惊愕与不甘,重重栽落马下,这个深藏的奸细,终究毙命在这荒郊野外,惨淡了然一生。

夏侯石见势不妙,心生胆怯,这六人武功高强,合力围功下他显然毫无胜算。便虚晃一戟,避开一名青衣客的纠缠,毫不犹豫地猛地一夹马腹,战马吃痛,嘶鸣着撞开另一名青衣客,疯狂地向路旁密林深处逃窜而去,转眼便消失了踪影。

几名青衣客作势欲追,那为首之人却抬手制止:“穷寇莫追,保护将军要紧!”

他们迅速围拢到洪安马前。洪安负伤力战,血流不止,全靠意志力强撑着才未落马。

为首的青衣客上前扶住他,沉声道:“洪将军,在下等奉陛下密旨,一路暗中护卫。您伤势如何?”他快速检查了一下洪安的伤口,眉头紧锁,“剑伤,还好未伤及心肺,必须立刻止血!”

洪安看着眼前这些神秘出现的青衣人,听到“陛下密旨”四字,心中一直紧绷的弦终于松开:“无妨,小伤而已!”止血包扎后,

洪安陷入沉思,陈端探得船进太湖的消息,如果是真的,齐王为何让陈端呈报给他?与扬州信鸽传来的消息一致,而且几乎同时收到。

现在陈端已死,扬州站是否还安全?扬州站是专为追回官银,知情者甚少,成立才一年多的一个信鸽站。前两任查官银案下落的朝臣,都以意外身亡告终。

朝中大臣对“漕运官银案”已是唯恐避之不及,是至今悬而未结的原因之一。

带着疑惑不安和一探究竟的心情,洪安将军率众前往下一个驿站,他的伤虽然不足以致命,却也急需暂作休整,他同时需要冷静思考,做一个更详尽周全的计划。

抵达驿站后,洪安将军谢绝了青衣卫的搀扶,告诉他们三刻后再聚,便强撑着挺直脊背走入房中。

门一关上,洪安将军敏锐的头脑瞬间高度运转:

陈端提供的“官银藏于太湖”的消息,与扬州站信鸽传书高度一致。但这恰恰是最大的疑点——齐王为何会让一个深藏的钉子将如此重要的情报“顺利”传递给自己?这极可能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陈端如果探得扬州站,那么人员、据点、联络方式等信息泄齐王应已得知,并以此引诱自己入局。他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肩胛处的剧痛阵阵袭来。但他此刻无暇过多顾及伤势,陈端的背叛和扬州站的疑云如同两块巨石压在他心头。

齐王的目的很明显:利用假情报,将自己一路引向其势力盘根错节的太湖周边,然后借助地利人和,将自己这个皇帝的心腹大将彻底除掉,并制造意外身亡的假象,如同前两任查案大臣一样。

逃离的夏侯石,很快就能查到自己及皇帝派来的青衣的行踪:正所谓敌暗我明。

说齐王不如说太后,他们在江南拥有绝对的优势,从苏家的财力、那些与朝中关系密切的地方官府、漕帮、各方豪杰……

三刻后,驿站简陋的客房内,油灯如豆。洪安肩胛处的伤口已被青衣卫首领仔细清洗、上药并重新包扎妥当,虽依旧疼痛,但已不再流血。他目光投向六名沉默而精干的青衣卫。

“情况诸位已明了。”洪安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齐王布下陷阱,我等行踪已露,前路杀机四伏。原先的计划己然失策。”

六双眼睛专注地看向他。

“我们目标太大,需化整为零。”洪安继续道,手指在粗糙的木桌上轻轻一点,“韩千总,”他看向青衣卫首领,“你带一名最擅长侦察、追踪与反追踪的好手留下,随我同行。其余四人,”他的目光扫过另外四人,“你们即刻出发,分为两组,一组两人,继续沿官道向南,大张旗鼓,做出我等仍在全力赶路的姿态;另一组两人,则向北折返一段,再迂回向东,沿途若有追踪者,尽可引开他们。务必制造出我们仍在行动的假象。”

“是!”四名青衣卫毫无异议,低声领命。

“记住,你们的任务是迷惑敌人,保全自身。非必要,绝不接战。一旦摆脱追踪或发现异常,可自行寻找安全地点隐匿,或直接到太湖后,在青原客栈等待后续指令。”洪安补充道。

“属下明白!”四人抱拳,动作干净利落。他们没有丝毫拖延,迅速检查装备,悄然推开后窗,如同融入夜色的蝙蝠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黑暗中。

屋内只剩下洪安、韩千总(青衣卫首领)和另一名被称为“夜枭”的年轻青衣卫,此人以耳聪目明、极擅潜行追踪著称。

“接下来,是我们。”洪安看向韩千总和夜枭,“官道不能再走。我们骑马,改走小道、水路。”

他打开随身携带的一个不起眼的包袱,里面是几套衣裳和一些简易的易容物品。洪安对着房中一面模糊的铜镜,熟练地给自己贴上两撇精致的假须,将原本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打散,挽成一个寻常商贾常见的发式,再换上那件靛蓝色的锦缎直裰。片刻之间,那位威仪赫赫的骠骑将军便消失不见,镜中俨然一位带着几分风尘仆仆、眼神精明又风度翩翩的青年客商。

韩千总与夜枭也迅速换上了伙计和保镖的精致短打,将兵刃巧妙隐藏起来。

“从现在起,我是徽州来的丝绸商,姓安。你们是我的伙计和护卫。非必要,绝不开口,一切听我指令。”洪安压低声音道。

“是,东家。”韩千总和夜枭立刻进入角色,微微躬身。

洪安深吸一口气,目光变得锐利:“最后,切断与扬州站的一切联络。所有原有暗号、联络点,全部作废。在我们得到新的指令前,保持绝对静默。”

韩千总重重点头:“明白。陛下曾有密谕,若遇万分危急,可至顺风……”他报出了一个地名和一家看似普通的货栈名字,以及一套极其复杂的备用对接暗语。

“好。那里将是我们的第一个目标。”洪安记下,“但在此之前,我们要先彻底消失。”

他吹熄油灯,房间陷入一片黑暗。三人没有走驿站正门,而是如同来时一般,从后窗悄无声息地滑出,落入后院阴影之中。他们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悄牵过马匹,离开驿站,很快便偏离了官道,拐进了一条偏僻的小径,身影迅速消失被夜色吞没。

官道上,或许还有齐王的眼线在等待着骠骑将军的队伍;而真正的洪安,已化作一个普通商贾,带着他精干的“伙计”和“护卫”,踏上了另一条更加隐秘、也更加凶险的征途。

前方的路布满荆棘与杀机,但他心中已有了清晰的路线图。陛下的信任、朝廷的法度、一千二百万两失踪官银的下落,那是库部一年多的总收入。这一切都系于此行,他绝不能,也绝不允许失败。

他们的目的地不再是明确标注的太湖,而是迷雾重重中的真相与生机。

离开驿站的第三日黄昏,洪安三人风尘仆仆,抵达了运河畔一个不起眼的小镇——平望镇。此地水网密布,舟楫往来,是南来北往的小型货物集散地,鱼龙混杂,正适合隐藏。

根据皇帝密旨中的指示,他们的第一个预设安全点,是镇上临河的一家名为“顺风”的货栈。货栈门面不大,看起来与镇上其他经营南北杂货的栈房并无二致,伙计忙碌地搬运着麻袋,掌柜的则在柜台后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

洪安让韩千总和夜枭在远处街角等候观察,自己整了整那身商贾行头,踱步走进货栈。

“掌柜的,叨扰。”洪安操着一口略带徽州口音的官话,笑容可掬,“请问,贵栈可还有仓房?鄙人有一批湖丝,需暂存几日,等候买主。”

那掌柜抬起头,是个面相精明的青年,目光在洪安脸上扫过,笑道:“好说好说。不知客官要存多少?何时入库?”

洪安道:“不多,二十担上等湖丝。后日晌午前送到。”他边说,边看似无意地用右手拇指和食指轻轻捻了捻左手的袖口——这是一个极其细微的暗号。

掌柜的眼神微微一凝,笑容不变:“二十担?巧了,今日刚腾出一间小仓,正好合用。只是这租金,需按老规矩,先付三成定钱。”

“这是自然。”洪安从怀中掏出一小块碎银,却不是递过去,而是放在柜台上,用食指看似随意地敲击了七下,三长四短。

掌柜的见状,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变得郑重。他不动声色地收起银子,低声道:“客官请随我来后堂看仓房。”

进入后堂僻静处,掌柜的立刻躬身,语气截然不同:“可是京里来的贵人?属下在此等候多时。”这“顺风货栈”正是皇帝密旨中提到的,独立于扬州站之外的终极联络点,负责人代号“潜蛟”,直接听命于皇帝极其有限的两个心腹。

洪安松了口气,迅速低语:“我是洪安。途中遇伏,陛下所派密探陈端乃齐王暗桩,已然伏诛。但我等行踪恐已暴露。”

潜蛟面色一凛:“果然出事了!属下近日亦觉风声不对,扬州站那边传来的消息过于顺畅,反而可疑。”

“正是为此事而来。”洪安沉声道,“急事需立刻禀报陛下:第一,齐王通过陈端透露,官银藏于太湖,此消息与扬州站信鸽传书一致,疑为诱我入彀之陷阱,请陛下动用一切力量,务必核实真伪!第二,扬州站恐已暴露甚至被齐王控制,请陛下火速查证其现状,人员是否可靠!”

潜蛟神色凝重,重重点头:“大人放心,此间有直通京师的绝密信道,最快三日,必有回音。这三日,请大人务必在此安心歇息,绝不可外出。货栈后院有暗室,绝对安全。”

“有劳!”洪安心中稍安。

当夜,洪安三人被秘密安置在货栈后院一处极其隐蔽的地下暗室中。虽有伤在身,但洪安心系重任,不敢有丝毫懈怠。

地下暗室虽小,但布置得当,正合适洪将军养伤,肩胛的伤口已慢慢愈合,他大部分时间都保持着盘坐的姿势,闭目凝神,将所有的焦躁与不安强行压下。每日,代号“潜蛟”的货栈掌柜会亲自送来饭食,暗室的门只要转动机关就会自动开启。

“大人,京师尚无消息,请您再耐心等待。外面一切平静。”潜蛟每次的话语都简洁而恭敬,眼神里带着警惕。

洪安只是微微颔首,并不多言。他深知,此刻的“平静”之下,必然暗流汹涌。

当夜幕彻底笼罩平望镇,运河上的桨声、人声渐渐稀疏,便是韩千总与“夜枭”出动之时。

两人换上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深色夜行衣,脸上涂抹薄灰,检查好随身匕首、飞爪、迷烟等物事,如同两道幽灵,从货栈后院极其隐蔽的角落悄无声息地滑出,融入黑暗。

韩千总潜伏在通往太湖方向的官道旁的高大树冠中,一连两夜,他注意到几处不寻常:一队约二十人的精壮汉子,身着统一服饰,却无任何商号标识,于深夜乘快船抵达镇外小码头,旋即分散消失,行动迅捷安静,绝非普通力夫或商队护卫;另有几辆蒙得严严实实的马车,在夜半时分经过,车轮印极深,显然载重不小,却无任何押运旗号。 “不像寻常商队,倒像是……私兵调动。”韩千总回来后,低声向洪安禀报。

“夜枭”则更擅长潜入和窃听。他如同真正的夜枭般,悄无声息地贴近镇上还在营业的小酒馆、河畔歇脚的船家篷船、甚至赌坊的后窗。

他听到的更多是零碎的抱怨和闲聊: “……妈的,这几天巡河的官船好像多了不少,查得也严了,跑船都提心吊胆的……” “……听说西山那边不太平,前几日有打渔的看到有快船往那边荒岛运东西,神神秘秘的……” “……漕帮的刘爷昨天喝多了,说什么‘水底下要起大鱼浪了’,让兄弟们最近都小心点,别瞎打听……” 这些只言片语拼凑起来,指向一个共同的感觉:太湖及其周边水域,正处于一种外松内紧的异常状态。

每一晚,韩千总和夜枭都会将观察所得巨细无遗地向洪安汇报。

洪安静静地听,不发一言,只在脑中飞速地整合、分析这些碎片化的信息。

第三日晚,潜蛟再次送来饭食时,脸色较凝重:“大人,消息到了。是陛下的亲笔密函。”他递上一小截看似普通的竹管。

洪安接过竹管,拧开,取出内里卷得极细的纸条。

纸条上的内容很短,却字字千钧:

官银在太湖消息为饵。扬州站已叛。汝可临机而动,暗查扬州苏氏别业。

青衣卫中的山虎与林豹已换上虽非制式却明显透着精干气息的劲装,腰佩长刀,骑着神骏的军马,不疾不徐地沿官道南下。他们刻意保持着一种略显紧迫又不忘警戒的姿态。

“头儿,这鱼饵做得够香了吧?”林豹看似随意地用马鞭指了指身后远处若隐若现的两个小黑点,低笑道。

山虎面色沉静,目光锐利地扫过前方路况,低声道:“沉住气。陛下钦点的差事,岂容闪失。前面茶棚歇脚,嗓门亮堂点。”

在路旁茶棚,两人要了大碗粗茶和几个炊饼,声音洪亮地交谈。 “快点吃,大人还在前面等着汇合呢,耽误了行程,你我可吃罪不起!” “知道知道,这鬼天气,马都跑乏了。听说太湖盛产小龙虾,风景也不错,办完差事说不定能松快两天。” 言谈间,林豹“不慎”将一块看似无意刻着特殊纹路的皮扣(仿洪安亲卫样式)掉落在长凳下。离去时,山虎又故意拿出一幅简陋的舆图,在上面“太湖”区域重重一点,才小心收起。

与山虎二人的阳谋不同,玄雀和影狐如同暗夜中的精灵。他们向北疾驰一段后,迅速弃马,利用轻功钻入道旁茂密的林莽之中。

影狐是制造混乱的大师。他在林间快速移动,用特制的鞋具在软泥地留下杂乱而指向东北方向的足迹,折断的树枝、遗落的零星干粮碎屑,甚至一小片从洪安处得来的、带有徽记的布料,都被他巧妙地布置成一支小队仓促行军的轨迹。

玄雀则如轻烟般在林梢穿梭,敏锐的感官捕捉着一切异常。很快,她发现了追踪者——四名身手矫健的黑衣人,正沿着官道追来,速度极快。 “狐狸,来了四个,脚步沉,是硬茬子。”玄雀无声落地。 “够他们绕一阵子了。”影狐冷笑。两人迅速完成误导布置,而后利用一条隐秘的溪流彻底消除自身气息,身形一折,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向东潜行,真正的目的地是迂回前往扬州。那四名追踪者果然被引入东北方向的密林,在一片被精心布置的痕迹前陷入了困惑和徒劳的搜索。

数日后,扬州城。这座繁华的运河都市依旧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仿佛一切如常。山虎与林豹先行入城,他们已换作普通商队护卫的打扮,混迹于往来的人流中,几经辗转,确认无人跟踪后,才抵达城西一处门庭冷落的“悦来”老店。

玄雀与影狐稍晚半日也抵达扬州,他们扮作一对跑单帮的兄妹,更加不起眼,同样通过复杂的路线潜入了“悦来”老店。

这间老店,并非真正的青原客栈,而是洪安通过陛下授予的绝密渠道,事先安排的真正汇合点。所谓的“青原客栈”不过是放出的又一个烟雾弹,用以测试忠诚度和进一步迷惑敌人。

客栈最深处的独立小院内,洪安将军早已在此等候。他肩伤未愈,但精神矍铄,眼神比以往更加深邃。韩千总与夜枭如同两尊门神,隐在院门两侧。

当四名风尘仆仆却眼神锐利的下属依次悄然进入房间,向洪安行礼时,洪安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辛苦了。”洪安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你们做得很好。尾巴都甩干净了?”

“回将军,属下二人身后跟梢的,进入扬州地界后便消失了,应是确信我等目的地为太湖。”山虎禀报。 “属下二人将四名追踪者引入了东北山区,至少两日内无法脱身。”影狐补充。

“很好。”洪安走到桌前,上面铺开了一张详细的扬州城防图及漕运河道图,“齐王的耳目已被成功引向太湖。如今,我等已悄然潜入其腹地。真正的较量,现在才开始。”

他目光坚定地看过眼前六名最精锐的部下: “据陛下密旨及‘潜蛟’最新情报,官银失踪案的关键,并非远在太湖,极可能就在这扬州城内,与漕运分司及苏家别业有莫大关联。我等下一步,便是要在这龙潭虎穴之中,查出真凭实据!”

“谨遵将军号令!”六人低声应道,眼中燃起斗志。

洪安将军金蝉脱壳,暗度陈仓之计,至此初步成功。四名青衣卫以自身为饵,出色地完成了迷惑敌人、掩护主力的任务,并安全抵达真正的汇合点。接下来,一场更加凶险、更加隐秘的调查,将在扬州的繁华之下悄然展开。

早有宫女悄步无声地奉上刚沏好的茶汤。并非御赐的名贵龙凤团茶,而是她母家琅琊王氏自家茶园所出的明前云雾。素白瓷盏中,茶汤清亮澄碧,热气氤氲着清幽香气。她执起茶盏,先观其色,再轻嗅其香,最后才小口品啜。那略带清苦的茶香在舌间回转,继而化为甘醇,仿佛能通过这一盏故乡清茗,暂且忘却宫阙重重,神游于琅琊的山水云雾之间。

若逢

最为隐秘之处,在于东壁一幅吴道子真迹的《松壑鸣泉图》之后。画轴本身便是机关,指腹按压图中松第三根虬枝处,再轻推右侧山石,整面书架便悄然无声地滑开半尺,露出其后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入口。

内里是一间逼仄的密室,四壁无窗,唯头顶一方透气孔漏下微光。空气清冷,带着砖石与防虫药草的混合气味。其中只设一桌一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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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风云突变·路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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