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回门被“深刻教育”后,赵景逸着实老实了几天。但他毕竟是作妖界的翘楚,安静不过三日,那颗蠢蠢欲动的心又开始活络了。硬的不行,他来软的;武斗吃亏,他尝试“文攻”。
第一回合:早起的“折磨”
这日天还没亮,赵景逸就蹑手蹑脚爬起床,跑到院子里,对着秦语媞卧室的窗口,开始深情并茂地……朗诵《诗经》。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他故意拉长调子,声音洪亮,试图用噪音攻击报复秦语媞让他睡书房的仇。
窗户“吱呀”一声开了。秦语媞披着外衣,睡眼惺忪,面无表情地听着他鬼哭狼嚎。
赵景逸见她醒了,更加起劲:“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秦语媞打了个秀气的哈欠,慢悠悠地开口,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王爷,《关雎》是写君子对淑女的思慕,您这调子,不像思慕,像叫魂。而且,‘逑’是配偶之意,您我已经是夫妻了,还‘好逑’什么?是觉得这重华宫(洞房)的房梁不够结实,想换个地方‘逑’吗?”
赵景逸:“……” 他憋了半天,梗着脖子说:“本王就喜欢念!你管得着吗!”
秦语媞点点头:“王爷喜欢,自然是好的。锦书,去把王爷的书案抬到院中来,再沏一壶浓茶。王爷如此勤勉,定要温书到天明。妾身陪您。”
于是,赵景逸在初秋的冷风里,对着满桌他看一眼就头疼的书本,硬生生坐到了天亮,还灌了一肚子提神醒脑的苦茶。而秦语媞早已回房,睡了个香甜的回笼觉。
第二回合:用你的规矩打败你
赵景逸不甘心,又生一计。他搬出《礼记·内则》,指出妻子应当每日亲手为夫君布菜,以示恭敬。
晚膳时分,他大马金刀地坐好,等着秦语媞伺候。
秦语媞闻言,微微一笑:“王爷说得是,礼不可废。” 她拿起筷子,开始布菜。
赵景逸正得意,只见秦语媞夹起一筷子苦瓜,放入他碗中,温声道:“《内经》有言,夏秋之交,需清热降火。王爷近日肝火旺盛,苦瓜最宜。”
又夹起一大块肥腻的肘子肉:“王爷读书辛苦,需补脑健体。”
然后是满满的香菜(赵景逸最讨厌香菜):“香菜醒脾,助王爷开胃。”
最后,舀了一大碗油腻的补汤:“此汤大补,王爷多喝点。”
赵景逸看着面前堆成小山、几乎全是自己不爱吃或者吃了上火的东西,脸都绿了。“你……你这是故意的!”
秦语媞一脸无辜,拿起《礼记》,指着其中一行,念道:“礼云,妻之所供,皆须尽心。妾身正是根据王爷的‘身体状况’,尽心为您挑选最适合的菜肴。王爷,请用,切勿辜负妾身一番心意,也……切勿违背圣人之礼。”
赵景逸看着那本该死的《礼记》,又看看秦语媞那副“我可是严格按照你的要求来的”表情,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这顿饭,他吃得是苦不堪言,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第三回合:告状的新境界
接连吃瘪,赵景逸决定祭出终极杀招——找靠山!他跑进皇宫,扑到皇帝面前,哭丧着脸:“父皇!您要为儿臣做主啊!秦语媞她……她虐待儿臣!”
皇帝挑眉:“哦?她如何虐待你了?”
“她不让儿臣睡床!逼儿臣在冷风里读书!还给儿臣吃猪食!” 赵景逸添油加醋。
皇帝沉吟片刻,派人宣秦语媞进宫。
秦语媞来了,从容行礼,气度娴雅。
皇帝问:“老六说你虐待他,可有此事?”
秦语媞抬眼,眸中水光潋滟,带着三分委屈七分坦然:“回父皇,儿臣冤枉。王爷夜半诵诗,儿臣感念其向学之心,故陪伴在侧。至于膳食,皆是依据医理,为王爷身体着想。若王爷不喜,儿臣日后……不再自作主张便是。” 说着,还轻轻拭了拭并不存在的眼泪。
那模样,任谁看了都觉得是赵景逸在无理取闹。
皇帝看着自家儿子那副不成器的样子,又看看知书达理、受了“委屈”还如此识大体的儿媳妇,顿时龙颜不悦,对着赵景逸斥道:“混账东西!语媞如此贤惠,你不知珍惜,还敢恶人先告状?给朕滚回去好好反省!若再让朕知道你欺负语媞,朕定不轻饶!”
赵景逸傻眼了。他……他被反杀了?!还被父皇骂得狗血淋头!
回府的马车上,赵景逸像只斗败的公鸡,蔫头耷脑。
秦语媞坐在他对面,气定神闲地翻着书,忽然淡淡开口:“王爷,下次想告状之前,最好先确保自己屁股是干净的。另外,‘猪食’一词,有辱斯文,若让御史听见,参您一个言行无状,怕是又要劳烦父皇动气了。”
赵景逸:“……” 他悲愤地发现,他这个王妃,不仅凶,而且奸诈!非常之奸诈!
他瘫在马车里,望着车顶,发出了灵魂呐喊:
“苍天啊!这日子没法过了!本王这娶的是王妃吗?这分明是请回来一尊活祖宗外加一个克星啊!”
而秦语媞的嘴角,在她手中的书页后,悄悄勾起了一个胜利的弧度。
跟本才女斗?王爷,您还嫩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