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梦华录Ⅲ 第4章 凤羽

花铁铁运用五行结合她的花家枪法，对老者的防御阵，虽造成了一定的削弱，但依旧没有什么大的突破，她的体力却随之消耗很大。

“长安，你不是，说，他三，不，行，吗？”言下之意，是说这老头哪里不行，只用一个防御阵就要把她耗尽了，她是不是又被我坑骗了？花铁铁有些气喘吁吁地责问我道。

我只当她这又是在向我求助了。

我出了保护罩，斜眼一瞥远处的花坛，手一挥，用内力将娇花绿植下的鹅卵石吸过来，在身前汇聚成堆。然后一摆手将鹅卵石几颗几颗震起悬到空中，再弹动手指，把灌输内力的鹅卵石一颗一颗射出去，打在老者的防御阵上，发出叮叮当当的类似敲击金属的声音。

七皇子，平安，柳延年三人瞪着大眼，异口同声道：“豌豆射手！”

陌生奇怪的名词，又是我不懂的东西。我蹙了蹙眉头，用内力将鹅卵石冰封住，打出去。冰封的鹅卵石打在防御阵上，冰气瞬间蔓延在防御罩上。

“寒冰射手！”

我又蹙了蹙眉头，又用内力将鹅卵石淬了火，带着烈烈火声，连续不断地打了出去，火花在防御阵上燃烧……

“狂野烈焰射手！”

我心里烦躁起来，大手一挥，弄来更多的鹅卵石，如骤雨一般不间断地连续发射出去，企图用更密集的敲击声，打断他们。

不料……“哇哇哇，长安简直跟加特林一样嘢。”他们三个振奋不已，疯狂拍手叫好，简直嗨爆了。

“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加特林？”堂邑夫忍不住回头问。

我真是讨厌死了这种什么都听不懂的感觉，更讨厌死他们那种骨子里高高在上，俯瞰无知众生的优越感，关键还不自觉。

“就是植物大战……”

不等他们说完，我黑着脸道：“闭嘴！聒……噪！”

三人住口，面面相觑，却看着小小的疯狂地发射着鹅卵石的我，抿嘴笑了笑。

在我的协助下，花铁铁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偃招飞身到我身边坐下，平安过来给她按肩膀，堂邑夫给她递帕子，柳延年给她端茶递水。

花铁铁撤了下来休整，但老者却因为我用鹅卵石疯狂攻击，牵制住他，而不能撤下阵法休憩。他也不恼，也没什么好恼的，原本就是我们二打一，他便只盘腿端坐在防御阵中，任我敲打。

花铁铁一边擦汗一边喝了口茶，享受着平安的捏肩服务，道：“死老头，有点东西啊！？啧，哎，你不是说他三不行吗？”花铁铁又责问。

我叫花铁铁快别抱怨了，打架得靠脑子，偏她跟干苦力一样，从来不知道什么是优雅，弄得一身臭汗不说，妆都有些花了，发髻也有些松垮，要不是看她招式漂亮，大家看得快意过瘾，赞不绝口，我还要更加说些难听的讽刺嘲笑她。

花铁铁缓缓喝着茶水，顾不上还嘴，只白了我一眼，安静听我说道：“他是不行啊，一看你唤了**觉龙枪，上来便用法术，还只守不攻，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再说刚在殿里约法三章的时候，又不是就我一个人看见他心虚了。

梁王还说他是什么地仙首尊，你想他都那个境界了，他要真行，咱们怕是连跟他过招的机会都没有，眼下你却跟他过了几十招，他不就是不行吗？

可他就算再不行，就算不真是个地仙境，咱们跟他也差着境界呢，你一个武道玄止境能跟他耗这么久，已经实属不易了，打到现在，便是输了也有面子了，还想怎样？”

花铁铁心里也知足的，但是好胜惯了，总想锦上添花。瞥了一眼堂邑夫怀里的灵胎，有些不甘心的样子。

我不想损耗内力，便有一下没一下的发射着鹅卵石，和大家闲聊。

说这修真门凡人境分十阶，便是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出窍，分神，合体，洞虚，大乘，洞真，对应武道九品一境，我和花铁铁是武道玄止境，和这些凡人境高手过招不在话下，没在怕的。

可这老道号称是地仙首尊，便已然是仙人境了，修真门的仙人境分为散仙，游仙，地仙，天仙，金仙，大罗金仙六境，每境又分三阶，所以别说这老者是地仙首尊了，他就不是个地仙，是个游仙散仙，我们也不是他对手。境界这个东西，差了一境，便是天壤云泥之别。

梁王对我们很不屑，在上头低声哼哼道：自知不敌，就不该冒然请战，不自量力，自取其辱……

我们耳力过人，自然一字一句听得清楚。

我不服，“就算我们不是仙人境的对手，也要与他决一死战，就是要叫他知道我们敢于亮剑，无畏不惧，不会在圣人面前，任由他随意摆布，欲取予夺，来去自由。

什么叫不自量力，贸然请战，自取其辱？

自知不敌就闷声不吭任人欺负到脸上，只管受气连个屁也不敢放，别人嘴上不吱声心里也难免嘲笑轻贱，难道只要大家表面上不言语，轻轻揭过，就不是受辱了？

只道忍辱负重，委曲求全，再美其名曰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哼，那是自欺欺人！

输不要紧，一个人没有输的资本，也就没有上桌的资格，上不去桌不丢人，多练本事就行，可有桌不敢上，那就是真怂了。

人，可以死，但不能怂，再说我们还这么年轻，输得漂亮，就是够本儿了，没在怕的！”再说花铁铁本来也需要一个机会，展示自己的实力，这老道是个很好的契机，而且，我也不是一点赢他的办法都没有。

我一番言论引得众人窃窃私语，梁王被噎的难受，面色也不好看。

我眼睛转了转，一边继续扔着鹅卵石，一边叫花铁铁附耳过来，跟她说了一下我的想法，还教了她一个心法口诀。

花铁铁听完，有些不敢置信。

我轻点手中的鹅卵石，鹅卵石上瞬间包裹上了闪电，再一挥手，便迅雷一般朝着老者的防御阵发射而去。裹挟在鹅卵石上的闪电顿时在老者的法阵上，蔓延出漂亮的电花。

老者眯眼，勾唇微笑，扫了一下拂尘，加固防御阵。

我亦勾唇一笑，不怕他加固，加固说明我的思路正确，我的攻击有效。

花铁铁垂眸一思，旋而恍然大悟的样子，坏坏地勾着嘴角，一脸“还得是你，心眼子就是多啊”的样子。

我立即哀怨又恼怒的瞪着她，机械地扔着鹅卵石，警告道：“你最好别说我不爱听的，否则，我抱着灵胎随他修仙去。”

“去修个屁，你这辈子都是我的人，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花铁铁把空杯子甩给堂邑夫，捏了捏我的小脸蛋儿，说完一个飞身上场。

只见花铁铁手持长枪，悬于半空之中，凝聚内力打向天空，瞬间天色大暗，风雨俱变，长公主府上出现一个巨大的黑色气旋……

众人都抬头看着天空，只见气旋里挟着风雨雷电……

“骤雨梨花”，“极速紫电”，“疾风破浪”，“雷霆万钧”，“太极伏地”……

这次花铁铁每每使出一个新招式，我便朗声为其命名，亮丽的童声，映衬着花铁铁的枪法，直击人心！！！

不得不承认，花铁铁果然是个武学天才，我跟她说五行都用了，再把风雨雷电和太极八卦也用上吧，只跟她说了个聚电的口诀，稍一点拨，片刻功夫，她便开了窍，其他几个心法，她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无师自通，急智而出，还能配合**觉龙枪打出这么多劲爆的招式，融会贯通到这般境界，我不由心生叹服……

现场“哇哇哇……哇”个不停！！！

防御阵的力量不断削弱，鹅卵石打出了小小的裂缝，老者来不及修复，防御阵便在花铁铁从天而降的雷击劈刺之下，陡然间粉碎，消失的无影无形。

我随之大声提醒道：“他武艺不行，快牵制住他与你比招式，别让他有喘息的机会再结印成阵，也别叫他祭法器。”

花铁铁正有此意，不等我说完她已飞过去，与老者近身相搏，那老者果然武艺一般，立时便被限制住，但他终究是个地仙境的高手，只见他白衣舞动躲闪着花铁铁的纠缠，身法犹如迅雷一般，一时间场上竟仿佛像是有很多个老者，与花铁铁对招。

众人只觉眼花缭乱，皆叹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却没想到可以快成这个样子。

七皇子，平安，柳延年在讨论老者到底是用了凌波微步，还是分身法术。

堂邑夫紧盯场上局势，用心强记招式……

却见花铁铁一手用内力带动长枪对战，一手甩出腰间长鞭，对着老者无数个身形一顿狂抽，虚影瞬间涣散。电光火石间，老者躲过长鞭，甩动拂尘，又要掐诀。

花铁铁眼疾手快，长鞭卷着她的月精轮，只劈过去，老者一躲，终是慢了一步，口诀被打断，又让花铁铁牵制上来。

花铁铁的近身缠斗，是连杜晦都要称赞的程度，果然老者不济，不多时脚下步子便乱了，显得有些吃力起来。

众人都看得紧张刺激，浑身都使着劲儿，聚精会神地看着。全场鸦雀无声……

我的花生米吃完了，不好打搅七皇子，便将手里的灵胎塞到堂邑夫怀里，他自会好好给花铁铁看着，然后悄悄起身绕过丹墀，去圣人桌前讨。

乍一站到正位台前，只觉视野更宽更广。我侧立在圣人桌边，看了圣人一眼，圣人只顾着看场上的激战，根本没功夫理会我，于是我径直将花生米小心端到自己眼前儿。

圣人看了我一眼，只微微一笑，便又观战。

我亦顺着圣人的目光看去，才将一颗花生米送入口中，无意间撇了一下老者的武功身法，正低头再拿起一颗花生米，忽然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我立即警觉，不由得再次定睛朝老者看去，细细观察，良久……“嗯？”我不禁疑惑起来。

圣人侧脸低头看着我问道：“长安，你嗯什么？”

我收回视线，有些难以置信的样子，对圣人摇了摇头，回复道：“许是，许是看错了。”

不可能的，那可是个地仙境的仙长，就算武道再不精进，也不至于漏出这么致命的破绽，一定是我看错了，可是……

圣人笑了笑，勾手示意我到他身边去，我便赶紧抓了一把花生米，凑过去倚在他腿上，他抬手抚了一下我的小脑袋，然后自然地搭在我小小的肩上，尽是宠信。

此时，花铁铁的月精轮分成两扇弯刀，嵌在**觉龙枪的两侧，形成一个新的兵器。

七皇子，柳延年兴奋不已，高呼道：“方天……”

我抬手两粒花生米飞过去，将他们的穴位封住，道：“住口，此等神兵利器，非圣人亲自口封不可，寻常人随意命名，是要折损这兵器神力的。”

我话音刚落，只见花铁铁手中的，由月精轮和**觉龙枪组合成的新兵器，发出一声龙吟，花铁铁身后瞬间出现一条带角的青色应龙影相，随着花铁铁朝着老者直冲而去。

“哇……”众人仰头看着空中的二人，大声赞叹。

“青龙升阶，你不是玄止境，你根本是个大宗师。”老者蹙眉大惊，暗道不好。

“小心他祭法器！！！”我紧张地大叫一声。

果然，我六个字还没说完，那老者便朝天叫了一声：“凤羽昆仑扇。”

只见他眉心一亮，法器瞬间祭出。

那凤羽昆仑扇一出，老者当即操控着凤羽昆仑扇破了花铁铁接下来的所有攻击，花铁铁的新兵器仿佛瞬间失了力道，那青色的应龙幻影也随着一声凤鸣，消失不见。

我蹙着眉头，看着老者的招式身形，不禁又“咦”了一声。

啧，这个破绽太特么勾人了，是故意的吧！？我眼睛不停地转着，心想，要不试试？就算是个陷阱，也要入局把这陷阱窍门探个究竟，中招也不怕，全当开眼界了。

我咬着下唇，恶向胆边生，愣愣地看着手中的花生米想……

圣人，长公主，太子等上位，也都注意到了我的异常，惠王甚至用胳膊顶了顶专心致志的齐王，齐王茫然侧头回看他，他便憋着笑用下巴指了指我，示意齐王快看，齐王瞬间忍俊不禁，其他人也都被我那狡黠中带着不可置信的惊讶，又透着坏坏心机的表情，逗得有些翘嘴，只梁王一心战况。

不等上位们问我又想什么鬼点子呢，我已拿着那颗花生米离开圣人身边，走到丹陛前。

恰好平安转头寻我，却见我那副样子，便看着我问道：“长安，你做什么坏坏的，琢磨什么鬼点……好事呢？”

堂邑夫闻言转头一看，身子竟一抖，他实在没想到我此时会是那般神色，上位们又都在看着，实在大意。他赶紧低声提醒道：“老大，你要干坏事的时候挂相，你要不要收敛些……”说着还想把我拉回他身边坐好。

不等他说完，我已打定了主意，一个飞身出了防护罩。

我还没找到机会出手，却见那凤羽昆仑扇仿佛失去老者的控制，或者说是摆脱了老者的控制，直直冲着我来了，我以为它要攻击我，运气抵挡，它却只停在了我面前，毫无杀伐之戾气，我便也静观其变。

那边老者没了法器，又被花铁铁缠上近身对招，他几次想要召回这柄凤羽昆仑扇都不成，反被花铁铁压制的不得喘息，便有些急躁起来。

我伸手戳了戳面前的凤羽昆仑扇，见它毫无反抗，就一把将它握在手里，瞬间，我便觉得通体清爽，仿佛有一股灵力，顺着手掌心，传入体内。我将扇子颠了颠，“唰”的一声打开，扇了扇。

它瞬间闪出紫金色的光芒，我不知道这扇子是什么质地的，只觉得它晶莹透亮，纹路清晰，倒像是真的凤凰翎羽做的，却又不像羽毛，反倒有些像玉石，可又不像玉石雕刻的那般呆板。

“乖乖，这老道还真有点好东西啊。”

我已然忘记戒备，只将扇子凑到眼前，正低头欲要细细观摩，不料这凤羽昆仑扇直冲着我面门眉心戳来，我本能的用手一挡又一躲，再睁眼，那扇子已然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