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铁铁想了想,忽然又更加醒悟了的样子,小声嘀咕说:“我花铁铁便不是个鸟,也能自由的到处拉屎。”
我和平安听了,笑得不行,肚子都要抽筋儿了,花铁铁就要把文章撕了。
可巧官家为了表示重视,刚才发下来写文章的,都是上书奏章的专用纸,每一份儿都记录在案,便是写坏了,也要收上去查验后,统一销毁,是不能私自损坏的,偏她刚才和我们闲聊的时候,已无心作文,手下不停,又画了小鸟,和好多鸟屎,还画了不少小王八……
花铁铁这下简直要窘迫死了,好在她习惯不要脸,纠结一会儿就算了,大家都写完了,她便将自己的塞到最底下,叫柳延年拿着一起交上去。
其他各家的文章也都陆陆续续写完了。
萧大小姐抱着灵胎过来,询问处理办法。这灵胎是宝物,大罗金仙都想要,肯定是不能入祖坟了,风声一漏出去,便是请两个玄止境的高手天天给他们家守陵,也难保有看不住的一天,届时灵胎保不住,祖坟也毁了。
既然请教到我们头上,看来萧家的意思就是想托我们帮忙炼成金丹,奉予天家。
花铁铁早就等着呢,她好顺便得些好处,也对得住她先前那般守护,正如她说的:是一举好几得,两全好几美的事。
可是这灵胎娃娃,毕竟栩栩如生,可爱至极,又是萧家血脉,他们是不肯出言定论的,这事就得我们开口来说。
平安心有不忍壮着胆子问,就不能将它化成飞灰,归于自然吗?
花铁铁道:“若化成飞灰,倒是心安,却也没什么意义,能留下还是要留下的好,凡事总有个万一,说不准以后遇上关口,偏偏就得它来救,若从来没有也就罢了,若是曾经有过却没留下,眼睁睁看着人死了,却无能为力,可不要哭死?这便是后悔药了,留下救人也是功德一件。总归,神君千年万年才下界一次,也不是次次都有机缘胎死腹中修成灵胎,怎好轻易化成飞灰散了。”
花铁铁说得有理,平安不再言语。
萧大小姐把灵胎权全交给花铁铁,又对我说,想拜入苏和门下学医,以后好救治闺中女子,后宅女眷,请我引见。
我跟她说明我跟苏和刚吵完架闹翻了脸,一时半会儿说不上话,而且苏和从来不收女弟子,便是我们没吵架,我去说也不行,他是个死心眼儿。
见萧大小姐满脸失落,我想了想,又道:“我师叔乃妇科圣手艾十三娘,我倒可以代他收你做门下,只是入门,要有入门测试,这是咱们门里的规矩。”
我掏出一个小荷包,接着道:“这是我专门给我妹妹配制的防身用的药。”说着我叫堂邑夫带着郑清坐远一点,才慢慢打开荷包。
“这药是我按照师叔药谱上的方子做的,嗯,你也看到了,我妹妹如花似玉的,我恐有人对她不轨,便做了这药出来给她防身用。”我道:“这药男人闻一下,便兴致全无,深深闻上两息,五日内清心寡欲。拈一指对着男人脸上一弹,便可一个月不举,若朝着男人一洒,便是半年也不想那事了。”
萧大小姐涨红了脸,我只道学医的眼中是没有男女的,你以后专治妇科,更难免涉及男女之事,若是面皮子薄,听不得这些,就别学医了。
萧大小姐觉得我说的很对,连忙调整好心态。
“你什么时候做的!?”平安问,又余光看了看郑清:“我哪里用得上这个,家里还有哥哥们,还有贵客,我带着这个岂不是要误伤!?”
“所以暂且放在我这里,还没给你啊。以后贵客们走了,哥哥们也要去学宫上学,我和铁铁又不能总跟在你身边,你又爱出去游玩,总归遇上什么讨人嫌的,带着这个也方便。”
平安闻言点点头。
我又对着萧大小姐道:“你先拿回去研究,若是能把其中药材一一列举出来,便可通关做师叔的门徒,师叔在门里留下的医书医案,你只单单学些入门的,也能悬壶济世,有什么不懂,再来问我或者苏和都可。
若是能写出配比,足可见天赋异禀,能做我师叔的亲传弟子了,便是我与苏和正了八经的嫡亲师妹了,到了这一步,师叔那些医书医案你也能学的更深些,名扬天下不在话下。
若是能写出解药,便是天纵奇才,可传承我师叔衣钵,我师叔艾十三娘那一支,便是你的了,你做了那一支的掌门,开山收徒,将妇科医学发扬光大,我师叔也可含笑九泉了。”
我与萧大小姐细细详谈,花铁铁低头摆弄着荷包,仔细研究那些药粉,平安叫她别弄了她也不听,只瞧见柳延年交完文章回来,花铁铁眼睛一亮,就坏坏地笑着,叫他过来。
柳延年不明所以,就傻傻过来坐,然后抬头问花铁铁弄得什么粉,弄这些粉做什么?还说这荷包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可不是见过?这荷包是花小楼的万三三送给我的。他是那里的常客,姑娘们的物件儿他能看着不眼熟吗?
柳延年絮叨着,花铁铁也不回答,只捧着荷包过去叫他闻闻,说是长安做的香料,问他好闻不好闻,香不香。
柳延年听是我做的香料,便凑过来,扇动鼻翼闻了一下,点头说好闻,又很是细品了一番,满脸沁入心脾的样子,长舒一口气,赞叹颇有些提神醒脑,感觉瞬间神清气爽。
花铁铁忍不住哈哈笑问:“果真这么好?就,没什么异样的感觉?”
见花铁铁那副样子,柳延年感觉出不好来,预感花铁铁使了坏,确定自己是被坑了,可浑身上下却一点不好的感觉也没有。见我正和萧大小姐说话,他便侧头疑惑地问一边的平安:“这是毒药吗?”
平安不好回答,但这确实也不是什么毒药,便摇了摇头,想着柳延年反正被女人伤到了,自来也不喜欢那些事儿,本就清心寡欲的,闻闻也没啥。
有了平安做保,柳延年又想着这里可是长公主府,长安不会弄什么毒药带来,即便是毒药,也不会叫花铁铁这般找死拿出来显摆,料定是寻常香粉,他便安心下来。
花铁铁说这不是毒药,反而是一剂十分好的良药,激将柳延年胆子小,试图骗他尝尝。
柳延年并不信,可又不想拒绝惹恼了花铁铁,凭白挨揍,便将信将疑的问着:“这东西还能吃啊?”说着已经把花铁铁端到他嘴边的药粉,用舌头沾了一下,还在嘴里抿了抿,回味起来。
花铁铁得逞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转头打断我和萧大小姐的交流,问道:“长安,长安,他吃了一口,药效得管多久啊?”
我扫了一眼唇珠鼻尖都沾了药粉的柳延年,因心思还在给萧大小姐探讨医学上头,便随口道:“怎么也得三五个月上吧。”
“什么三五个月啊?”柳延年问道。
花铁铁于是忍着笑,把这药的奇效给柳延年说了,柳延年听完怔愣着好半天,含泪扫了一眼众人,又恼又恨又失望……百感交集间,一口气没上来,竟翻了白眼晕过去了。
花铁铁倒眼疾手快,敛了神色,“哟”了一声,赶紧扶住柳延年,没让他栽到地上去。一边把香包扔桌子上,一边嘟囔着毁了毁了玩大了……
我将荷包递给萧大小姐,她把荷包封口,放进袖兜里收好,又问我一些关于艾十三娘的事儿。
我正要说,平安满脸惊恐地拉着我,问:“长安,这药有毒吗?花郎好像有些死了。”
“没死,只是晕了。”
“怎么就晕了?”
“男人都很脆弱的,不用和不行,是完完全全不同的两码事,他一时接受不了,再者人又多,面子上实在挂不住,且他屡屡被花铁铁戏弄而不得反抗,气急攻心晕过去也是正常,回头家去我给他开副药吃吃,败败火就好了。”我淡然道。
这时有人来报说,各家可以散了。
柳延年身上还站着药粉,男人们都不敢靠前,花铁铁便一肩扛起柳延年往外走,出门的时候一下子把柳延年的头撞在了门柱上,我们不由得伸手大叫一声。
“干啥!?”花铁铁不解地转身看向我们,柳延年的头又撞了一下。
这下我们全都噤声,甚至连动都不敢多动一下。花铁铁又问,我只摇头示意没啥,叫她赶紧把柳延年放车上去。
花铁铁蹙了蹙眉头,嫌我们一惊一乍的,转身继续朝外走,柳延年的头,不出意外的又结结实实的撞了一下。
平安心疼的跟上去,帮花铁铁看路,防备一路上磕磕碰碰,不然到家柳延年该给撞成猪头了。
人多,散场也慢,我不着急走,便与萧大小姐继续闲谈。却见平安回来,“长安,花铁铁说你刚才欲言又止,分明有话要说,叫我来问。”
我顿了一下,“……嗯……你跟她说,她痴傻多年,我不离不弃,是为友谊。”
平安听了,有些急,不敢原话去传给花铁铁,进退踟蹰,有些小坏心思,想去做又怕我责怪地看着我。
我勾唇一笑,道:“你想怎么跟她说就怎么和她说吧。”
只见平安脸色一喜,转身出了花厅,小跑着对前头等的不耐烦的花铁铁,朗声喊道:“长安说她痴傻多年,你不离不弃,是为友谊。”
花铁铁听了有些得意,把柳延年往上肩上颠了颠稳了稳,自豪道:“那是!”旋即又怀疑起来,不确定地问道:“平安你传话准吗?她别是说我痴傻多年,她对我不离不弃吧?”不得不说,她还是挺了解我的。
平安恼了:“呸,我说的话你要不信,别叫我去问啊,传个话,我里外不是人的,图什么?”说着甩脸子,气鼓鼓的朝前走了。
花铁铁立即嬉皮笑脸的跟上去哄,唉,真是贱死了。
看着平安的背影,我眉头一挑,欢喜道:“我妹妹真可爱。”
丞相死罪可免,罢官削爵,没收家产,降为庶人。他夫人的诰命却都保留了,勇毅侯的家产以及她从前的嫁妆倒都留着,丞相府的后院还给他们住着,等出了月子,他们再搬去勇毅侯旧宅。
凭各家文章,看各家家风,能研究出不少东西出来,不少朝中大员因自家儿女的文章得到上位另眼相看。
丞相一职空缺出来,由武安侯任左相,敬国公任右相,丞相府前衙暂且闲置,一应官员,全都搬到翰林院内阁办公。
圣人大义之功德,昭告天下,黎民百姓无不感激涕零,交口称赞!!!
紫微星光明璀璨明,大汉兴盛之气日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