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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除妖吏 第44章 傀儡

作者:流泉得月光 分类:仙侠玄幻 更新时间:2025-10-23 23:10:24 来源:文学城

大约是子时,梦游中的矮个子男人“吱呀”一声推开大门,挪动脚步朝水井边走去,佝身偻背一直走到井边,忽然一声不吭地停了下来,紧接着,直挺挺地朝漆黑的井口栽下。

黑暗中倏尔伸出一只修长的手,飞快抓住那男人的后领,一使劲,把他用力拉了回来。

将仍在梦游中的男人扛到门边,放下,阿肆不紧不慢地望向屋顶——

残月如镰,清幽的月亮照耀着灰发赤衣的时吟,那双俯视着阿肆的眼瞳也仿佛被月光浸透,晃动着绮丽的亮银色,自然,也带着显而易见的厌烦。

四目相对,时吟微微勾起嘴角,道:“看来你不喜欢花啊。”

“费心躲在这村子里,用幽眠花捕捉村民的精气,莫非只是为了供自己修炼?”阿肆漫不经心地问,眼中闪过几分冷嘲。

脸上厌恶更深,时吟冷冷地扬了一下手,黑暗中顿时划过五道猩红色的刀光。阿肆侧身闪过,只听一阵土地崩裂的动静,坐在门前沉睡的男人忽然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傀儡术?

略一迟疑,阿肆松开了就要按住刀柄的手。

男人双目紧闭,猛地朝他冲了过来,攻击的速度和力量全然不似一个普通农户,阿肆见状步步退防,而静观眼前一切的时吟,很快便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右手红光燃起,俨然变作了龙爪的模样,再次扬手,挥去五道更锋利的血刃。

这一回,血刃冲着傀儡的后背而去,阿肆神色一敛,迅速将男人拨开,抽刀击挡,一气呵成,就在时吟表情微微凝固的瞬间,纵身跃上了屋顶。

通体漆黑的横刀释放出骇人的杀气,将月光一刀劈开,硬生生擦出一道鲜血般的瘴痕。似曾相识的杀伐气扑面而来,时吟恍觉手臂上早已愈合的伤口忽然变得灼热,一个不留神,险些被阿肆砍中。

“你究竟是什么来头?”抽身闪躲到半空,他强作镇定地问。

“不如我们交换问题,”阿肆稳稳地落在屋顶,看向时吟,“你先回答我,你和那个女子,究竟想要什么。”

皱了皱眉,时吟猛地一挥爪,趁阿肆闪避之际,唤起倒地的傀儡,朝屋顶飞扑过去,昏睡中的男人对自己的行动毫不知情,只是如长蛇般紧紧地攀缠着阿肆。

“喂,快醒来、”阿肆沉声催促道,碍于身处屋顶,也不敢将其暴力甩开,正要念动破术的咒文,目光跃过男人肩头,只见数道血刃破空飞来,情急之下只能带着他滚落屋顶。

眼中燃过一抹焰迹,阿肆飞快地念过一句咒文,紧抱住自己的男人骤然瘫软,被他一把掀开,举刀斩下从半空接二连三飞来的攻击。

斩断最后一道飞刃,阿肆咬破自己的食指,快速在刀刃上写下除妖的咒语,朝着悬停在夜空中的时吟猛然一挥刀,符咒燃烧,如灰烬般剥离,化作一股摧枯拉朽的风,直扑向时吟。

时吟身子一震,来不及布下结界,眼见就要被飓风吞噬,一道幽绿的萤光却从怀中冲出,化作半块苍翠的茱萸印,最大限度地为他挡下了一击,而然那风的势头仍旧太过凶猛,在巨大的冲击力下,还是狼狈地摔了下来。

刚要欠身坐起,红瘴慢燃的弑妖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阿肆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没有一丝情绪,只有还未燃尽的猩红色火焰,在那眼尾微扬的墨瞳中鬼魅般缓缓跳动。

“说出你们的真实意图,我可以酌情放过你。”

“那把刀......”时吟背生冷汗,却还是忍不住脱口道:“是谁给你的?”有个猜想在心里呼之欲出,但他不敢承认。

一阵沉默,就在他以为阿肆不会回答时,却听对方简短道:“师父给的。”

“不可能,那把刀上淬了无数妖怪的血,没有人类具备这样的力量!”他矢口否认。

“无数?”阿肆的唇边隐约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区区不过百只而已。”

时吟脸色骤变,哑声问:“你和岑孟,是什么关系......”

阿肆面无表情地俯视着他,“还需再说一遍么。”

不对,不可能......

时吟攥紧了双拳,瞪着他道:“岑孟已经死了,他和他的徒弟都死了,你怎会是他的徒弟?!”

与清音游走于世间的这些年,他断断续续得知,当年杀死玄鹿的凶手,在京城成立了一个叫“夜叉寮”的除妖组织,还风光一时,听到这个消息,个中滋味有多煎熬,他全都记得。

无数次,他想要背着清音去找岑孟同归于尽,可是尚存的理智对他说:为了玄鹿,你不能去,只有你,绝对不能死。

好,既然这样,便努力活下去,暂且搁置下报仇的**,如此对自己说着,他和清音继续踏上了旅途。可就在他苦苦忍耐,苦苦等待的时候,某一天,却意外听闻了夜叉寮全军覆没的消息,从成立到覆灭,竟不过短短数年的时间。

他承认自己的心情是复杂的,一个满心为了自己同类的男人,到头来居然没能得到同类的庇护,死在了京城,这个人类群体最庞大的地方。

想起这些乱七八糟的往事,时吟的心情纷一时乱不堪,头顶上方,阿肆冷淡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的问题,你打算什么时候回答?”

他这才意识到那把毛骨悚然的刀还架在自己颈间,紧张叠加上莫名的心烦,竟升出一股不怕死莽撞来,忽然掀起一阵沙尘,将龙爪形态的右手迅速探向阿肆的心口。

阿肆格挡不及,衣服被撕开了一个口子,露出三张贴在心口的符纸,其中两张被利爪划破,灰黑色的瘴气随之渗了出来,那一刻,时吟的手仿佛穿透了他的皮肤,将跳动的心脏一把紧攥,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其生生捏碎 。

一丝惊愕在脸上闪过,阿肆迅速挥刀一砍,却由于速度稍显迟缓而劈了个空,想要迈步上前,那阵疼痛却蓦然扩大了几分,视线模糊了一瞬,他蓦地将刀顿在地上。

“离开这个村子,我便不杀你。”时吟落在不远处,冷冷道。

哼出一个笑,阿肆强忍着站起身来。

“你也太,小看夜叉寮了......”

话音刚落,眼瞳中红焰乍现,阿肆忽然将手中的弑妖刀狠狠掷向时吟,浴火的黑刃陡然变作了血口大张的蛟,把多年前的恐惧再次映照进时吟的双目。

除妖驱邪乃我之信条,无需多言!

熟悉的声音和熟悉的脸争先恐后涌入脑海,时吟神色大惊,慌张撑开结界,一边被逼后退,一边侧首冲身后的某个方向大喊道:“清音!”

熊熊燃烧的蛟将獠牙刺进了结界,裂纹炸开,时吟惊出冷汗,又吼了一声:“孙清音!”

仿佛回应着他的慌乱,声音传去的那个方向,忽然燃起了一股扶摇直上的烟雾,阿肆也注意到了那份异常,一眼望去,不由脸色微变。

不好,那是郑春景家的房子!

只是出神了一刹那,时吟已经化作烟雾遁去,弑妖刀变回原样当啷落地,阿肆身子一晃,踉跄了半步,额间渗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

死死忍住溢散开的不适,他从怀中取出三道符纸,用颤抖的手指写下咒文,红光闪过后,将符咒用力按在了心口。

“该死......”

从地上爬起来,阿肆快步上前捡起横刀。

余光无意间一瞥,只见身后屋子的大门被打开,两个睡眼惺忪的老人走了出来,一眼便发现了自己晕倒的儿子,而后一步出现的年轻家眷,茫然的目光直直地望着自己。

视线不经意相接,那女子的眼中似是掠过了几分惧色。

没时间逗留,他全力向郑春景家赶去。

难道毒素对咒力的影响如此之大?结界,似乎被打破了。

远远望去,大门洞开着,微弱的烛光从屋内倾泻出来,阿肆慌张冲进屋,一眼便发现了神情痛苦的郑春景,她躬身扶着桌角,另一只手用力按着腹部,似乎连站立都有些勉强,意识到她的指缝间正在渗出鲜血,赶紧冲上前扶住了她,面色凝重道:“怎么回事?”

郑春景挣扎着摇了摇头,“父亲被神使带走了......”

“什么?!”

阿肆不由得握紧了她的肩膀,然而郑春景却身子一软,卸力般昏了过去。

一直到天明,公鸡报晓,她才在卧榻上幽幽醒转,下意识地抚了抚自己的腹部,发现伤口处已经进行过简单包扎,意外同时不禁也有些困窘,红着脸望了一眼抱着横刀,靠墙而坐的阿肆,正逢对方睁开双眼,脸上的红晕不由更深。

“岑......岑公子。”她手足无措地想要下榻,谁知刚动了一下,便觉疼痛袭来,表情也变得扭曲了几分。

“昨天到底发生什么了?”阿肆缓缓起身,似乎已经恢复了冷静。

听他这么一问,郑春景神情忽然变得黯然,“昨天晚上,就在你离开不久后,门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我记着你的叮嘱没去开门,但是睡在里间的阿爹忽然大声咳嗽了起来,我跑去看他,一不小心,被他用剪刀刺伤了。”她的声音透着伤感。

注视着她,阿肆示意她继续。

沉默了一会儿,郑春景的眉宇间隐隐露出自责的神色,又低声道:“原来阿爹是在装病,他早就偷偷拆掉了窗户,估计这两天趁我们外出,一直在去往神使的住处朝拜,他一定是中了幽眠花的毒,被神使操控了心智,所以才不惜刺伤我也要逃出去。”

“不对,”阿肆忽然的打断让她心里一惊,不自觉抿紧了双唇,“操控他心智的不是神使,是那个妖怪,恐怕在去找落井之人前,他已经来过你家了。昨晚,我看到你家门口有一阵古怪的烟,是否有人来过?”他回忆起时吟遁逃前的最后一句话,那假神使的真名,貌似叫“孙清音”。

“应该没有吧,我只听见敲门声了,阿爹冲出门后也不见外头有人。”郑春景似是思忖着,又飞快地看了阿肆一眼,“但是我觉得阿爹的失踪一定跟他们脱不了干系。”

阿肆微微点了点头,再次看向她,“确定失踪了么?”昨天夜里,为了避免再生事端,他一刻也没有离开这间屋子。

郑春景咬着指甲,神情莫名焦虑起来,“我不知道......”她用力摇头,“我也不知道阿爹现在在何处,都怪我没有照顾好他,我......”

见她这般状态,大概也问不出什么来了,阿肆暗自叹息,低声道:“好了,你先不用太过忧虑,这件事我肯定会负责到底的。总而言之,你先把伤养好吧,虽然伤口不算深,但到底还是流了血。”话罢,他起身朝门口走去。

“岑公子要去哪里?”

郑春景紧张地望向他。

“借着晨间的天光,消除一些东西。”

他从怀中取出包着幽眠花的包裹,伸到太阳下,“这种花只要取来一朵,趁晨时之气销毁,最近三日内与之相关的其他植株也会全部凋谢,先前委托你偷花,便是这个缘故。”

师父曾给他们讲过幽眠的故事,相传这种花是由被抛弃者遗憾死去的灵魂所化,它会执着地给人们带来愉悦与满足,只因自己死前未能拥有,但与此同时,对生的向往也会促使它近乎贪婪地攫取人类的精气。

某种程度上,也算是矛盾又可怜的妖怪。

“会有不好的影响吗?”郑春景犹豫着问道,眼底隐约浮现出了一丝忌惮。

阿肆只是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念起了销毁的咒文。

包裹上升起了一缕青烟,郑春景见状,脸上的恐惧又增添了几分,竟挣扎着试图起身阻止。

“哎哟!”

身后忽然传来她摔下卧榻的声响,阿肆念咒的声音一滞,快速回头看了她一眼。

“你......”阿肆眼中掠过几许讶异,蹙了蹙眉。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蓦然搅乱了他的思绪,刚回头,便见一群怒气冲冲的村民扛着农具朝这边走了过来,待看清为首的年轻女子和一对老夫妻,更是吃了一惊。

是昨天那落井男子的家属,他们怎会找上门来?

“岑公子......”郑春景挣扎地欠起身。

“走!”见来者不善,阿肆迅速上前将她搀扶住,大步走到破损的窗边,想了想,心一横,干脆把她抱了起来,快步冲出屋外。

郑春景似是吓了一跳,惊呼道:“我们要去哪里?!”

“先离开村子再说。”他的语气中带着愠怒,绕开前来兴师问罪的村民们,闪身朝反方向跑去。

“喂,那小子逃了!”

人群很快发现了他们,立刻大声呼喊起来。

“站住,杀人凶手,给我站住!”

震耳欲聋的讨伐声中,“杀人凶手”四个大字尤其刺耳,阿肆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几分难掩饰的厌恶。

大概离村子有了一定的距离,他将郑春景放了下来,自顾自准备召唤玄将军。

“总而言之,我先让玄虎将军带你回夜叉寮,接下来就——”

话未说完,砰一声响,那双墨瞳倏尔失去了焦距,他忽然应声倒在了地上。

郑春景的手一颤,随手捡起的石头从手里滑落,红着眼眶道:“对不起,神使让我取你性命,不然就杀了阿爹,对不起,请......请原谅我。”她战战兢兢地看着阿肆,半晌,脸上闪过不忍的神色,俯下身,用力抽出了阿肆紧握在手中的弑妖刀。

“请原谅我,请原谅我......”

抱着刀,她一身冷汗地回退了几步,最后又担忧地望了阿肆一眼,咬牙转身,小跑向回村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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