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风卷着蝉鸣的余温,穿过梧桐叶的缝隙,在城郊的草地上碎成一地金斑。风里混着青草和蒲公英的气息,拂过耳廓时,带着刚过立秋的软意,却又藏着盛夏最后的执拗。
夏栖迟蹲在野餐垫旁,指尖捻着那只浅蓝色的鲸鱼风筝线轴。上周在集市上,他一眼就看中了它——银流苏缀在尾鳍上,风一吹就晃得人眼晕,像极了他第一次在画室窗边看见冬以安时,对方眼里那点怯生生的光。他捏着线轴的动作很轻,指腹蹭过塑料边缘,泛起细微的痒,仿佛稍一用力,就会惊走什么。
“线……又打结了吗?”
身后的声音比风还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试探。夏栖迟回头,撞进冬以安垂着的眼——少年穿着洗得发白的白T恤,领口被风掀得贴在锁骨上,手里拎着两个冰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着浅白,额角的汗顺着下颌线滑下来,却没敢抬手去擦。
冬以安看着夏栖迟,心脏像被细密的针扎着。重活一世,他怎么敢再肖想这位众星捧月的夏家公子?上一世的结局太痛,他宁愿把所有心思藏起来,远远看着就好。
“还不是你上次收线时心不在焉。”夏栖迟抬了抬下巴,语气里刻意掺了点“抱怨”,目光却黏在冬以安泛红的耳尖上,“解半天了,手都酸了。”
冬以安立刻挪过来,脚步放得极轻,像是怕踩碎了草叶间的光斑。他在夏栖迟身边坐下时,刻意留了半拳的距离,伸手接风筝线轴的动作带着点笨拙的小心翼翼:“我、我来试试吧,你歇会儿。”
夏栖迟看着他垂下去的眼睫——重生回来这三个月,他才惊觉,原来十七岁的冬以安,连抬眼看人都带着怯懦。他指尖修长,骨节分明,触到风筝线时却微微发颤,动作轻得像在碰易碎的玻璃。阳光斜斜地落在他侧脸,把细小的绒毛染成金色,却没驱散他眼底那点藏不住的局促。
“上次明明是你抢着收线。”冬以安忽然小声开口,声音低得像蚊蚋,“你说‘我来我来,肯定比你快’,结果风一吹,线就缠成这样了。”
夏栖迟耳尖微热——前世的记忆突然翻涌上来。那时他是夏家捧在手心的贵公子,骄傲得像只开屏的孔雀,对着跟在身后的冬以安,永远是皱着眉的不耐烦。他伸手去抢线轴,指尖不小心碰到冬以安的手背,对方像被烫到似的缩了一下,他心里忽然发紧:“那不是着急回家吃你做的糖醋排骨吗?谁知道风突然变大了。”
冬以安的动作顿了顿,抬头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又慌忙垂下视线,嘴角却悄悄弯了个极小的弧度。他不敢表现得太明显,上一世的爱恋已经让他遍体鳞伤,这一世,远远看着就好,不敢再耽误他了。
“那、那我解完线,下次再给你做。”他握着线轴的手稳了些,指尖慢慢理着缠绕的线,“你别动,很快就好。”
温热的气息偶尔拂过手背,夏栖迟忽然安静下来。他看着冬以安专注的侧脸,听着风穿过后背的梧桐叶,沙沙声里混着蝉鸣的尾音——这一世,他故意制造了无数次“偶遇”:借口让冬以安帮忙补习,拉他来郊外野餐,甚至厚着脸皮蹭他做的饭。不过是想把前世那些没说出口的温柔,一点点缝进这少年敏感的心房里。
前世,他是众星捧月的夏家继承人,身边从不缺追捧者,却唯独对那个总是低着头、连说话都不敢大声的冬以安上了心。他用最笨拙的方式靠近,送昂贵的画笔,在他被欺负时默默解围,却从不说一句软话。直到冬以安在一个雨夜决绝地离开,留给他一封写着“祝你前程似锦”的信,他才明白,那个少年把所有的勇气都用在了爱他上,而他的骄傲,却把人越推越远。
重生在距离高考只剩半年的节点,他不要什么“延续爱”,他只要冬以安能好好的,能慢慢喜欢上这个世界,能……慢慢喜欢上自己。哪怕最后,冬以安的爱里没有他,他也愿意。
“好了。”冬以安把理好的线轴递过来,线整整齐齐地绕着,像他这个人一样,带着种干净的执拗,“你、你试试?”
夏栖迟接过线轴,起身时故意拍了拍裤子上的草屑,余光瞥见冬以安立刻抬起手,像是想帮他拍,又硬生生顿在半空,最后只是攥紧了衣角。他后退几步,把风筝往空中轻抛,逆风跑了两步——浅蓝色的鲸鱼风筝晃晃悠悠升起来,却在两米高的地方打了个转,一头栽进了草地。
“哎呀!”夏栖迟懊恼地跺了跺脚,余光却看见冬以安几乎是立刻弹起来,快步走过去捡风筝,动作比他自己还急。
冬以安拍掉风筝上的草叶,鲸鱼眼睛是黑色亮片做的,此刻正对着他,他忽然极浅地笑了笑,声音轻得像羽毛:“骨架没坏,我教你放吧。”
夏栖迟乖乖走过去,看着冬以安伸出手——他先是犹豫了一下,手指蜷缩了半秒,然后才轻轻握住自己拿线轴的手,另一只手很轻地扶在他腰侧,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站在这里,风刚好。等我数到三,你往前跑两步,慢慢放线就好。”
温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过来,夏栖迟的心跳莫名快了半拍。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冬以安掌心的薄汗,还有他说话时微微发颤的尾音——原来十七岁的冬以安,连靠近自己都需要鼓足这么大的勇气。风裹着冬以安身上淡淡的肥皂香,和青草气息缠在一起,在鼻尖绕着不散。
“准备好了吗?”冬以安的声音更低了,像是怕吓走什么。
夏栖迟轻轻“嗯”了一声,感觉耳尖又开始发烫。
“一、二、三。”
随着话音落下,夏栖迟顺着他的力道往前跑,手腕被带着轻轻上扬。风筝线一点点滑出,浅蓝色的鲸鱼风筝在风里晃了晃,忽然像是找到了方向,猛地向上窜起来。
“飞起来了!”夏栖迟惊喜地睁大眼,转头看向冬以安——少年正仰头看着风筝,眼里闪着光,嘴角弯着的弧度比阳光还亮。
风筝越飞越高,银色流苏在风里飘着,像鲸鱼在天上游。夏栖迟握着线轴,感受着线传来的拉力,余光却没离开冬以安——他站在原地,双手微微攥着,眼里的光像是藏了星星,那是前世他从未见过的模样。
“往左边走两步,风偏了。”冬以安忽然开口,声音比刚才稳了些,还往前递了递手,像是想帮他调整方向。
夏栖迟依言挪步,视线追着风筝,心里却想着——原来让冬以安鼓起勇气这么简单,不过是一次放风筝,一句“我教你”。他忽然觉得手里的线像个纽带,一头系着天上的风筝,一头系着身边的人,把两个原本隔着距离的世界,悄悄拉得近了些。
“你看它飞得好高。”夏栖迟回头对冬以安笑,故意把语气放得很软,“好像真的在天上游一样。”
“嗯,比上次的蝴蝶风筝稳多了。”冬以安也笑,伸手挠了挠头,露出一点不好意思的局促,“上次那个粉色的,刚飞起来就断了线,你还郁闷了好几天。”
夏栖迟愣了一下——他以为冬以安早忘了。前世他因为风筝断了线,对着冬以安发了脾气,说“你怎么连选个风筝都不会”,现在想来,那时的自己真是混蛋。他刚想开口道歉,却看见冬以安从口袋里摸出个东西——是个小小的蝴蝶形状的钥匙扣,粉色的,和上次断了线的风筝很像。
“我、我上周去集市,看见这个,就买了。”冬以安把钥匙扣递过来,指尖泛着红,“你上次好像很喜欢那个风筝,这个……你拿着玩吧。”
夏栖迟接过钥匙扣,塑料的材质还带着点体温,心里忽然发暖。他抬头看着冬以安,少年正垂着眼,耳尖泛红,却没像刚才那样躲闪——原来重生回来,他的一点点温柔,就能让冬以安鼓起这么大的勇气。
风忽然大了些,风筝猛地向上窜,线瞬间绷紧。夏栖迟下意识地攥紧线轴,却被拉得往前踉跄了两步。
“小心!”冬以安立刻上前,伸手扶住他的胳膊,掌心的力量不大,却很稳,“风大了,收点线吧。”
夏栖迟站稳,看着冬以安担忧的眼——眼里没有怯懦,只有紧张。他忽然笑了,晃了晃手里的线轴:“没事,它好像在跟我们闹着玩呢。”
冬以安也笑了,伸手帮他把线收短了些,指尖偶尔碰到他的手,也没再像刚才那样缩回去。阳光爬到头顶,蝉鸣渐渐轻了,冬以安从帆布包里拿出冰汽水,拧开瓶盖递给他,指尖碰到瓶口时,还轻轻碰了碰他的指尖:“喝点水吧,天热。”
夏栖迟接过汽水,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驱散了燥热。他看着冬以安低头喝汽水的样子,喉结滚动的弧度清晰可见,忽然觉得这样的时光真好——没有前世的误会,没有错过的遗憾,只有十七岁的风,和身边慢慢鼓起勇气的少年。
“你要不要试试?”夏栖迟把线轴递过去,故意把语气放得很软,“刚才都是我在玩,该你了。”
冬以安犹豫了一下,指尖在裤缝上蹭了蹭,还是接了过来。他握着线轴的手比刚才稳了些,指尖轻轻调整着放线的速度,鲸鱼风筝在他手里,飞得又高又稳,银流苏在风里划出漂亮的弧。夏栖迟在一旁看着,心里明白,自己在一步步靠近,可他不知道,冬以安眼底的光里,藏着上一世的灰烬,那点靠近的勇气,是他拼命压制着不敢肖想的奢望。
风起时,蝉鸣里的重逢(第二章)
风渐渐小了,夕阳把天空染成橘红色,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冬以安把风筝收回来,小心地叠好,放进帆布包里。夏栖迟蹲在旁边帮忙理线,指尖偶尔碰到他的手,对方也没再躲闪,反而会轻轻碰回来,像在回应什么。
“下次我们还来放风筝吧。”夏栖迟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却很认真。
冬以安抬头看他,眼里闪着光,用力点了点头:“好,下次我们带个更大的,再、再带你喜欢的草莓蛋糕。”心里却在默念,仅此而已就好,不敢再奢求更多了。
夏栖迟笑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重生回来第一次这么做,冬以安没有躲,反而微微蹭了蹭他的掌心,像只被顺毛的小猫。风里带着傍晚的凉意,却吹不散心里的暖。
他看着身边的少年,看着天上渐渐暗下来的天空,忽然觉得——幸福其实很简单。不过是夏末的风,蝉鸣里的重逢,一个慢慢鼓起勇气的少年,和一段可以慢慢等他长大的时光。
而这样的时光,他愿意等很久很久——哪怕最后,冬以安的爱里没有他,也没关系。
回城的公交上,夏栖迟靠窗坐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个粉色蝴蝶钥匙扣。冬以安坐在他身边,头靠着窗,呼吸浅浅的,像是睡着了。阳光在他脸上镀了层金边,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没了平日里的怯懦,显得格外柔和。
夏栖迟悄悄侧过头,看着他的睡颜,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想起昨天下午,在画室里,有个以前总爱欺负冬以安的男生又来找茬,说着“穷酸还想学画画”的话。前世的他只会远远看着,等那人走了才去安慰,而这一世,他直接走过去,把画板往桌上一放,语气冷淡:“滚。”
那男生被他的气势吓住,嘟囔了几句就走了。冬以安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眼神里满是震惊。后来夏栖迟回头,看见他那样,故意板着脸问:“看什么?”
冬以安却忽然笑了,是那种很干净的、带着点傻气的笑:“夏栖迟,你刚才好像……在保护我。”
那一刻,夏栖迟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又酸又软。他别过脸,假装整理画具,声音闷闷的:“别多想,我只是看不惯有人打扰我画画。”
可他知道,冬以安一定看出来了。这个少年,敏感又细腻,他的一点点不一样,他都能捕捉到。而冬以安心里,却在反复告诫自己:不能再陷进去了,上一世的痛苦不能再重演,他不该耽误夏栖迟的人生。
公交到站,冬以安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看见夏栖迟手里的钥匙扣,脸颊又红了:“你、你还拿着呢?”
“挺好看的。”夏栖迟把钥匙扣放进自己的口袋,语气自然得很,“对了,明天周末,我让司机来接你,去我家吃饭。”
冬以安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慌乱:“不、不用了吧,太麻烦了……”他怕自己又忍不住靠近,怕这份不该有的奢望,再次将两人拖入深渊。
“麻烦什么?”夏栖迟故意皱了皱眉,摆出点贵公子的架子,却在看见他紧张的样子时,又忍不住放软了语气,“就当……谢谢你教我放风筝。”
冬以安攥着衣角,指尖都泛白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嗯”了一声,声音细若蚊蚋。他不敢拒绝得太明显,怕伤了夏栖迟的面子,只能把那份不敢肖想的心情,死死压在心底。
夏栖迟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既无奈又觉得可爱。他知道冬以安的自卑从何而来——破碎的家庭,拮据的生活,还有周围人时不时投来的异样眼光。这些他前世从未在意过,这一世却成了他想要一点点去抚平的褶皱。
回到家,夏栖迟把自己摔在沙发上,拿出手机给管家发消息:“明天让张婶多做几个清淡的菜,顺便……买个草莓蛋糕。”
发送成功后,他盯着手机屏幕发呆。前世他总觉得,爱要轰轰烈烈,要昭告天下,却忽略了,有些人的爱,是藏在细节里的。冬以安的爱如此,他现在的“靠近”,也该如此。
他不需要冬以安立刻回应,他有的是时间。他可以陪他从高三走到大学,从青涩走向成熟,他可以一点点融化他心里的坚冰,让他知道,这个世界不是只有冷硬和不公,还有阳光,有风筝,有……愿意等他的人。
哪怕最后,冬以安的世界里没有他,只要他能过得好,能笑着面对生活,那他的重生,就有了意义。
第二天,夏栖迟的车停在冬以安租住的老小区门口。他坐在车里,看着冬以安从楼道里走出来,穿着洗得发白的白衬衫,手里还拎着一个布袋子。看见他的车时,冬以安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快步走过来,拉开车门坐进副驾。
“这是……给张婶带的一点东西,自家种的青菜。”冬以安把布袋子放在脚边,有些局促地解释。他不敢空手去夏家,怕显得自己太刻意,却又怕这份“刻意”,暴露了自己不该有的心思。
“嗯。”夏栖迟发动车子,语气淡淡的,“挺新鲜的。”
车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发动机的声音。夏栖迟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发现冬以安正偷偷打量着车内的装饰,眼里满是好奇。他忽然觉得,这样也挺好,慢慢的,一点点的,让他走进自己的世界。
到了夏家别墅,张婶早就等在门口了。看见冬以安,她笑着迎上来:“是小冬吧?快进来,饭都做好了。”
冬以安被张婶的热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地看向夏栖迟。夏栖迟朝他点了点头,他才放松下来,跟着张婶往里走。他心里清楚,夏家的世界他不该踏入太深,可双脚却不听使唤,这一点点的靠近,已经耗尽了他所有压制的力气。
餐桌上摆满了菜,还有一个漂亮的草莓蛋糕。冬以安看着满桌的丰盛,又看了看夏栖迟,小声说:“太破费了……”
“吃饭。”夏栖迟给他夹了一筷子青菜,“尝尝张婶的手艺。”
一顿饭吃得很安静,冬以安很乖,让吃什么就吃什么,偶尔抬头看夏栖迟一眼,眼里带着点感激。夏栖迟被他看得心里发软,面上却依旧维持着淡淡的表情。
饭后,夏栖迟带冬以安去了自己的画室。画室很大,采光极好,墙边立着一排画架,上面是他不同时期的作品。冬以安走进来,眼睛立刻亮了,他走到一幅画前,轻轻抚摸着画布,语气里满是惊叹:“你画得真好……”
那是前世冬以安离开后,他画的第一幅画,画的是一个站在梧桐树下的少年,低着头,看不清脸。
夏栖迟走过去,站在他身边,声音很轻:“喜欢吗?”
冬以安猛地回神,脸颊泛红:“喜、喜欢……”心里却在呐喊,不能喜欢,不能再对他有任何不该有的心思了。
“喜欢就好。”夏栖迟笑了笑,伸手从画架后拿出一个画板,“送你的。”
画板是最新款的,上面还放着一套崭新的画笔。冬以安看着这份厚礼,吓得连连摆手:“不行不行,太贵重了,我不能要……”他怕这份礼物,是他不敢肖想的开端。
“拿着。”夏栖迟把画板塞进他怀里,语气不容置疑,“就当是……谢谢你昨天教我放风筝。”
冬以安抱着画板,指尖微微颤抖,他抬起头,眼里有光在闪:“夏栖迟,你……”
“好了,不早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夏栖迟打断他的话,率先走出了画室。他怕再待下去,自己会忍不住说出什么。
坐在回程的车上,冬以安抱着画板,心里五味杂陈。他知道夏栖迟是个贵公子,和自己是两个世界的人。可这几天的相处,却让他觉得,夏栖迟好像和传闻中不太一样。他会因为风筝飞起来而笑,会因为他的靠近而耳尖发红,会送他钥匙扣,会请他来家里吃饭,还送他这么贵重的画具……
这些点滴的温柔,像投入湖心的石子,在他心里漾开一圈圈涟漪。他不敢想太多,只觉得能这样和夏栖迟做朋友,就已经很好了。他不断提醒自己,上一世的结局是教训,这一世,远远看着就好,不敢再耽误他,也不敢再肖想他了。
而夏栖迟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着窗外的梧桐叶,手里把玩着那个粉色蝴蝶钥匙扣。他知道自己在一步步靠近,一步步温暖冬以安的心。他不知道最终会走向何方,也不知道冬以安会不会爱上自己。
但没关系。
他愿意等。
等风再起时,等蝉鸣再响时,等那个自卑敏感的少年,能真正抬起头,看见他眼里的光。
哪怕最后,这束光没能照亮他的世界,他也甘之如饴。
因为他的重生,本就是为了让冬以安,能好好地爱一次这个世界,爱一次他自己。而冬以安的重生,却只想在角落里,远远守护着这份他不敢肖想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