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了,曾明珠一个人在外打拼都已经十年了。
十几年前发生的事情她不太清楚,很多事也只是从当年的报纸上知道一点皮毛。报纸这种东西,含金量又能有多少,曾家对当年的事情一向是闭口不提。
哪怕不能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但曾明珠已经能从当年的报纸中获得一些蛛丝马迹。她知道罪魁祸首就是楚不就,这些年的□□生涯中,只要有机会给楚不就找不痛快,曾明珠绝不会手软。
两人做了十年的仇人了,斗了十年。曾明珠从一个小孩长成了一个姑娘,虽然精壮的不像个女孩子,但起码是货真价实的女孩子。说起这几年最大的成就,或许不是什么赚了好多钱,扩增了好多地盘。而是把楚不就从一个妖艳的女人熬成了长了皱纹的妖艳女人。
长皱纹这种事,可比用刀插在她心口上还要难受。比如偶尔劫一下她的货,偶尔在她的保养品做个手脚。
茶陵,不大不小的小镇,自从又建另一个港口后,来到这里的客商也越来越多了。小镇越来越繁华,最近几年也来了很多外国人,对曾慕寒来说,小镇繁华带来的好处大约是随之而来的各地厨子。
于此之外,格外繁荣的当属□□发展的最快。茶陵有句话,南方的鹰,北方的乌鸦,说的是以华中银行为界,以南是曾明珠为首的□□的地盘,以北是楚不就为首的□□地盘。
他们盘旋在茶陵,纷纷巩固自己的势力,十年的狂风暴雨中,这两个对手不断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
鹰和乌鸦都是黑的,但是比起乌鸦人们似乎更讨厌乌鸦。这得多亏了曾明珠带领有方,她手下的人,他可不会让他欺负穷人。不管是在哪个朝代,穷人总是占据大多数的。所谓得明显者得天下,帮会也是如此。
曾明珠和楚不就一向水火不容,大小她就知道,曾慕寒之所以断了一根肋骨就是出自这个人的手笔。
生鱼片、牛排、蛋糕、布丁、冰淇淋,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越来越感受现代的气息,但这依旧不是二十一世纪。
小红楼二楼,服务生殷勤地端上一碗冰淇淋,笑道:“两位小姐,这个是本店新出的奶油冰淇淋,是老板从西洋带回来的师父做的,两位尝尝,要是不和胃口,本店还有其他口味的。”
曾明珠剪了齐肩短发,她平日里最爱他们家的冰淇淋。她穿着男人的西装,也并不是刻意女扮男装,她只是觉得男款的西装穿起来会更潇洒。她的腰间还挂着一把勃朗宁,她到哪都会带着这把枪,除了喝酒打架,她最喜欢的就是小红楼的冰淇淋。
除了保留着喜欢吃甜点这个爱好,这个六岁就出来混的□□大佬,一点也没有女孩子的样子。才十六岁就已经是□□上响当当的一号人物了,曾显荣逢人就夸自己女人厉害,别人生个儿子都不如她。
她是这里的常客,很多茶陵的女孩子都喜欢来这吃甜点。这地方曾明珠熟的跟自家茅房一样,哪里的地砖不平,哪里的厕所漏水,她都一清二楚。所以,如果这款奶油冰淇淋如果不和她胃口,她让人来换就是了,换到他满意为止,这服务生何必啰嗦这些。
曾明珠翘着二郎腿,冲他摆摆手,不耐烦的说到:“一边去,小爷知道厨房在哪。”言外之意就是,如果不好吃,她自己就到厨房去换一款自己喜欢的。
“好的,我再去给你们上一些布丁,也是昨天刚出的新口味。”
面前坐着的人,一个曾家对外宣称的唯一继承人曾慕寒,一个是曾家最宠爱的的女儿曾明珠。一个婀娜多姿明媚动人,一看就是大家闺秀,一个痞气十足,倒像个流氓。
像流氓的就是曾明珠了,在道上混久了,气质难免不一样。
“今天回家吃晚饭吧,白家托人给干妈带了一条一百多斤的中华鲟,这种鱼味道极好。再说了,要是你不回来,要是你外公知道了,又得说干妈带我吃独食不带你。”
曾明珠微微蹙眉,回家吃饭到没什么,但是一想到一见到自己的亲妈就是各种唠叨她就头疼。
“我妈做过的最对的一件事就是那你接到曾家,简直就是救了我的命了。小寒姐,如果有一天你把曾家卖了,我举双手赞成,到时候我一定带人声援。”
曾慕寒知道明珠不喜欢回家,但也不至于连家产都不顾吧。他还是孩子时就承蒙得白子熙收留,才能有这几年锦衣玉食的生活,如果有一天他对曾家没有用了,他会走的,但恩将仇报的事情他曾慕寒是不会做的。
“明珠,你要知道干妈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
“以爱之名的绑架都是虚伪的,明明是你告诉我,只有霸道的人才能征服世界。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海绵宝宝和派大星和好了吗?派大星和海绵宝宝道歉了吗?”
“他们和好了,海绵宝宝告诉他,真正的朋友是不用说对不起的。”
“那就好,那你今天来找我为了什么事?”
“请你回家吃饭啊。”
“就这?”
曾慕寒点点头,细长的白腿从开衩的旗袍下若隐若现,时不时引来邻桌的目光。他长大以后,瘦下来不少,他坐在那不说话已频频引来许多注目,这样的尤物经得起风情万种这四个字,除了曾家那几个人,整个茶陵几乎没有人知道他是男的。
当年知道内情的人死的死伤的伤,傻的傻。即便还有几个知晓的,不是用钱封口,就是被打发去了外地。这个秘密就这样保留了下来,但这事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要慢着曾明珠。
邻桌坐着的是一个打扮洋气的公子哥,要么是刚留洋回来,要么是从外地来这玩的。因为茶陵的男人虽然知道书曾慕寒长得漂亮,但只要曾明珠在,便不会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盯着他。上一个用眼神亵渎曾慕寒的男人,至今还躺在医院里呢。还有一个在舞会上拍了曾慕寒的屁股,结果出了门,就被曾明珠带人砍了他的一只手。
一方面曾明珠不会仗势欺人欺负弱小,但如果有人对曾慕寒有一点不敬,不管是生意上还是生活里,她都不会放过。这些年,曾明珠问候的最多的除了楚不就的人,剩下就是那些对曾慕寒不敬的人。
因为没闹出人命,也不是有什么家世背景的,这些都是明着的曾家没有藏着的,还有好多曾家和曾慕寒共同藏着的。以前茶陵的失踪人口基本上可以算在楚不就的身上,但这几年曾明珠贡献了不少功劳。
杀人是不对,可曾慕寒又能怎么办的,一来曾明珠是为了自己,二来他吃人家住人家的。
曾明珠不紧不慢的倒了一杯热水,曾慕寒以为她要喝便说道:“你一会儿再喝吧,一冷一热的肚子容易受不了……”
话没说完,这水就已经泼在对面隔壁那人的脸上,水温不低,但也不至于把人烫伤。那人的脸被烫红了一片,好在没有起水泡,要不然这小白脸可就破相了。曾明珠大摇大摆的做到曾慕寒的旁边,两个人同坐一张椅子,一只手不断把玩着曾慕寒的左手,临一只手又给水杯蓄满,有意无意的若即若离,就好像那个水杯正在被她调戏一样。
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泼水可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尤其他还带着一个漂亮的女孩一同前来,不管是为了面子还是为了别的,他都要和曾明珠理论一番。
“不难不女的东西……”
啪!
“你敢打……”
啪!
动作之迅速,以至于跟他来的的那个女人都来不及制止。
女孩带着哭腔,瑟瑟发抖道:“表哥,她是道上混的,我们走吧,这人我们惹不起的。”
叛逆期男孩的特征,斗狠、冲动、爱面子,这人全占了。亏他长着大个子,其实也是软骨头一枚,曾明珠完全没放在眼里,换句话说,他就算是一根刺,曾明珠也能把他捏软了。
“小子,我就这一个姐姐,你不配,而我以后是当国舅的。再敢乱看,小心把你眼珠子挖了。”
曾慕寒心想:这孩子,性别对他来说到底算什么,只是穿衣服的差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