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午之后,你上台我会看好他的。”
“你知道域主是怎么做到的吗?这人完全像提线木偶一样了,但我刚才看他的样子分明神志是清醒的,好吓人!”松晖说着打了个寒战,这种折磨手段简直比他的前半生还痛苦。
前半生,他虽然被关在房子里日夜学剑不见外物、不做他事,但至少想动的时候可以由着自己的想法动。
而此时轿子里那位,只能看着自己的身体被人操控,做出自己不愿做的事,说出自己不愿说的话,真是太可怕了。
“不知道,七才或许知道,他们俩之间总比和我亲密一些。但应该不是能简单得来的东西,他也不会用到你我身上,你放心。”
“我知道,域主看着是个很有理想的人。”松晖低估一句,远离葛青几分,两人恢复并排前行。
“啊哈,他能有什么理想?十几岁的孩子……”
“他可以独善其身。你也可以,七才也可以,却选择了救我,救我们。”
葛青听了他的话无奈笑笑:“这哪里谈得上理想,又何谈救生,我们只是希望有人能救救当年的我们,有人能为当年的我们报仇。”
“是,是这样。”
松晖看得出来,域中这些人虽然年纪小,但是想得多,看得透,他们在这件事上是完全拼尽全力、完全齐心协力的,这又如何不会成功呢?
“你们都是很有理想的人。”
千金台处此刻已是热闹非凡,高楼之上人声鼎沸,高台之上刀枪剑舞相争胜。
但即便如此热闹了,今日的大戏也不算开场,因为主角还没来。
三楼之上一片静谧,与昨日不同的是,今日三楼处一个个隔间都放下了帘子,禁止外人窥探,不知道那些上层门派在里面商量着什么。
松晖一来便四处打量,观察着众人的反应,虽然他最关心的几人被厚重的帘子遮住了,好在还有下层的,诶。
“叔叔,买一份吧,这是楼高公子新出的《武力值排名及绝招统计表》,所有未参赛、已参赛的高手都记录在册的,叔叔买一份吧!”
松晖在楼梯拐角处被一个小孩子抓住了衣角,手中还拿着一份册子,看着薄薄一本却号称记录了江湖上所有高手的武力值排名以及个人的绝招。
怎么可能,那个叫楼高公子的人怎么可能知道?
松晖从那孩子手里拿过册子:“所有人都有是吧?叔叔我呢在昨天也算是有点名气了,我瞧瞧,有我的话我就买,没有你这就是诈骗,小孩。”
他直接翻开,不顾小孩抱着他腿哭喊“不行,叔叔,这个要付了钱才给看的”!
翻开一眼他就惊了,葛青早已注意到他这边发生的事,回身寻他正好看见他举着册子眼睛睁圆的一幕。
“怎么了?”
松晖未应,却是立即从怀里摸出一两银子塞进小孩手里:“小孩,你还有没有这个,全部卖给我。”
小孩拿上一两银子已经两眼放光,但听到松晖这话却又哑了声:“可是那个哥哥只给我一本,没有了。”
“没有就算了,你走吧。”
“谢谢叔叔,叔叔再见。”
小孩蹦蹦跳跳地走了,松晖却是眉头紧缩,眼睛还落在册子上。
“怎么了?”葛青从楼梯上下来,扯着他的袖子拉着他走,招呼着后面抬轿子的人快上。
“右使你瞧,”松晖把那本册子递到葛青面前,“这个好像真的记录了隐秘,你知道楼高公子这个人?”
那本来册子《武力值排名及绝招统计表》翻开第一页,排在首位的便是高云升,绝招名却是他们从未听过的——大自在游云剑。
高云升从未用过这招,这看起来像编的,但是排在第七位的松晖,绝招是七宝剑行。
松晖的名字只有域中人知道,武器从八把剑变成七把剑此事也只有域中人知道,甚至域主因为一直在外,都还不知他把剑匣改成了七宝剑匣!
这个楼高公子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葛青一见同样震惊,她慌忙抢过那本册子。
她并不是看自己,而是找域主和七才,有些隐秘的秘密只有他们三人知道,如果……
直到翻到最后一页,她才终于找到七才的名字,而那一页的总标题的是:绝招现,人必死,从未有生人见过其全力一击。
这本册子上没有域主的名字,是什么意思?究竟是域主的计策,还是真的被人看穿了?
“楼高,我知道,他本人在京城,是个写话本的大家,他的书总是被疯抢,但那些都是一些歪曲事实的瞎话,怎么会?”
这本册子上写的似乎都是真的,因为不只他们,还有很多人,排名与绝招名记录都与域内部记录相同,这虽然对他们的影响不大,没有人见过松晖的绝招,甚至连他们也没见过高云升出全力,但是这意味着域内部有叛徒,泄露了资料。
“你有见到高云升吗?葛青低声问道。
他们现在已经进入隔间,他们同样放下厚重的帘子,葛青挥手,八人便放下轿子守在外面。
“域主或许会易容高云升的模样,你有看见吗?”
松晖摇头:“没有。”
他们现在迫切地想要寻到宁悠清,但主动联系他反而是最难的一件事。
“算了,我们也走不了。”葛青心里焦急,但也没有办法,她不能离开这里,她身边这位域主还需要人守着。
松晖见她坐下,也坐在凳子上问:“右使,你能想到域中叛徒是哪一位吗?他们能知道我,甚至能知道我们都不知道的高云升的绝招,他就极有可能知道我们的计划啊!我们人分得那么散,如果他们早有准备,那我们不是得被一网打尽?”
松晖问的正是葛青担忧的,高云升的消息应该也就宁悠清或者高令知道了,关于松晖的却又只有他们知晓,就连域主也不知。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个人,甚至关于她葛青,也有清晰的判断,怎么可能呢?
她打开帘子,视线落在对位处同样掀开帘子的百花谷惜花使身上。
她敢肯定,百花谷的人在观察他们,刚才在楼下他们从小孩手里买来这本册子的事被看见了。
那又如何?
葛青招呼守在外面两人:“你们去把所有这种册子都买来,立即去!”
“是。”
二人迅速离开,葛青这才放下帘子走回去,压低声音对松晖道:“我想不出谁是叛徒,域主查遍域中每一个人,把所有卧底叛徒全都提到了明面上,他们的一切行动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后面更是一次性全部清理了,怎么可能泄露这么多密辛?而且这有些消息只有我们三人知道,这,不应该啊!”
葛青忍不住挠头,她真的想不出,究竟是谁。
或许域主能分辨出是谁吧,这本册子上都没敢记录他的名字。
此时,被葛青念着的宁悠清正在邑水城外树林中。
他正在擦那把金色小剑,金羽藏袖剑上有着精致的羽毛状刻纹,好看是好看,就是每一次使用过后这些细小的纹路上就会卡上许多血肉,难以清理。
好不容易擦完,却又看见了下一个目标:“唉,怎么这么多人?焦客城里的百花谷还有人吗?”
他叹息一声,却依旧腾身而起,一剑抹了人脖子。
耳边突兀传来细微的破空声,宁悠清回身侧首,金羽藏袖剑轻易抵住那柄飞驰而来的刀,引着力道旋转,将那柄飞刀送了回去。
只有一个人,宁悠清朗声道:“出来吧,苏慕白。”
既是盟友,当然聊聊,打什么打。
“你怎么在这?”苏慕白从树上下来,飞刀送回来时割下来的树叶还粘在他头上,赶路多日看着有些许狼狈。
“百花谷偷偷摸摸在城外囤人,我不来清理一下怎么行?”宁悠清看了那剑一眼,干脆收回鞘中,回去洗洗吧。
“还用这把金剑杀人,你身份最标志性的就是这把剑了,不怕他们把消息传回去,说场中坐着一个域主,场外还有一个域主在当屠夫?”
宁悠清已经收好了剑:“怕什么,全都杀了不就没有人能看见我了。那你呢,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去武林大会,进邑水城不是要经过这里?”
“进邑水城,呵,我懂了。”
“怎么了?”苏慕白不明所以。
“没什么,我身边的人中出了叛徒而已。”宁悠清摆摆手,就要回去。
他终于明白,高云升传递回来的信件为何是那样无关紧要的话,没想到他竟然也有识人不清的时候,还带在身边那么久。
宁悠清急着回城中让葛青安心,苏慕白却是听了他一句,脸色欻白,匆匆跟上他的脚步:“什么?你身边出了叛徒?他知道得多吗?对计划会不会有影响?”
“苏楼主,你放心,你与我们结盟的事,那人不知道,但你若是跟在我身边进城,可就露馅了。”
“那又如何,秦王如今明面上还在与高云升合作呢。”
“你也知道是明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