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尴尬地笑笑,随即否定道:“可是,有这位贺岁伥鬼也不太够啊,我武功比较弱察觉不到,掌门却不同啊,他一定能察觉到,这种暗杀手段不行。”
“不,贺岁要面对的不是掌门。”高云升也摇头,“张兄,你方才说,掌门有一套剑法从未在外人面前展露过,但我认识一人,他见过掌门的那套剑法,也曾对我演示过,我有信心打败他。”
“当真?”张鹤熙还是不太能相信,他问道,“域里除了域主、左右使、四宫主、伥鬼外,还有好手吗?你们带了多少人来?”
高云升一顿,视线转向贺岁,贺岁思索了一番回答道:“我们的人只来了我们两个,其他的我也不知道。”
“你们两个!这也太不靠谱了!”张鹤熙声音再次不由自主地拔高,转瞬间又压低下来,“等等,其他的,还有谁参与你们的计划?”
“太子。”
“朝廷的人!好,我帮你们。明夜子时,我放火,你们看准时机行动。”
“好。”高云升与张鹤熙击掌为誓。
聊的时间太长,虽然以往总在西沙剑派蹲守张鹤熙的杀手大多是域的人,而此时域已经与他达成合作,但还有其他的杀手,他总待在外面有些危险,既然聊完了,他又围上黑布匆匆走了。
等人走得没了踪影,高云升才问:“为什么骗他?”
“也不算骗他吧,奉容拿着玉案去游说人了,能请多少人来我们也不知道,要是叫不来人,就奉容那个废物,有他没他有什么区别?”贺岁扣着手,他是真这么想的。
“太子呢?他派了多少人来?”这事高云升一直没问过,因为他一直以为宁悠清和太子的交易是,江湖中的事由宁悠清来解决,没想到太子也会出手。
“很多吧,青玉楼里现在都是太子的人,娘子们和客人们都是。这也是可以了料想,他们皇室的人最喜欢抄家了,不把西沙剑派抄干净是绝对不会放心的,西沙剑派又大,派再多人来都可以了理解。”
“青玉楼!一整座都是?”
青玉楼是西沙最大的青楼,不仅是那栋建立在明湖上的高楼,还有湖上花船、游廊以及围湖一周步行街都是青玉楼的范围。
高云升惊讶的太子能派出那么多人来,填满这一整座青玉楼,这几日他在西沙稍微逛了逛,别处都因为风沙静悄悄的,唯有那处白日唱戏、唱曲,夜里花船游湖、笙歌泛泛,仿佛聚集了一城的人。
不过也是,太子虽与江湖牵连不多,但他有自己培养的私兵和朝中大臣与将军的支持,手下可用之人还是挺多的,但是派这么多人在外,京城之中怎么办?
高云升只思索片刻便不再去想,这些事是太子该去考虑的,与他无关。
明日夜中之事该安排的早已安排好,高云升站起身,活动一下筋骨,问道:“那个,蛇呢?有回来吗?”
“没有。”贺岁瘪嘴,“夫人,西沙距离邑水那么远,即使是蛇不眠不休地爬也得好久的,您别心急嘛,您也别担心,域主他绝不会有事的!”
贺岁安慰着,在他看来,高云升仿佛得了一种古怪的疾病,天天都在思念域主,分不开似的,感情再好也不至于此吧。
所以他在高云升在一天之内第四次忍不住问他蛇有没有来的时候,就开始叫他夫人。
谁能想到一个大男人被叫做夫人居然还挺高兴?
“夫人,今日太晚了,您先去休息吧,要是您因为思念域主思念到休息不好,被他发现了他会生气的。”
“好,蛇来了,你一定要立即告诉我!”
“夫人,蛇是您送去的,它回来也会第一时间找您的!”贺岁喊了一句迅速溜走了。
成亲太恐怖了,爱情太黏糊了。
日初生。
宁悠清已经开始穿衣,他的面容已然改变,如今顶上了一张高云升的脸,他要去赴约了,赴秦王的约。
虽然他已经猜出上一次在停云阁与他会面的高云升是假的,但也不能让他寻到真正的高云升在哪里,只有出现才能把秦王的注意力拉到这边来。
并且曾属于秦王阵营的“宁悠清”已经被转移走了,他们会想到坐在那顶轿子上的不算真的域主。
窗棂微动,宁悠清打开窗,外面传来声音:“域主,我们的人都准备好了。”
武林大会的举办是一个很好的遮掩,有这个名头在前,邑水城中聚集再多的会武之人都不会引人怀疑,啸风山庄惊雀已经在这座城中做好埋伏,而武林中人大量聚集也给了朝廷中人一个机会,太子麾下一位将军请命前来,名义为监督。
“很好。各门派呢?在路上那些都到了吗?”
“因为昨日我们现身,他们行动快了许多,今日日升前几乎都到了,但百花谷和西沙剑派暂时只来了几人。”
“他们……”西沙剑派的人数在宁悠清意料之内,但是百花谷,不太正常。
他们已经宣布出世,是绝对不会放过武林大会这个再一次向江湖众人展现百花谷的强大的机会的,并且他们与秦王的关系尤其密切,仅比京中攀月楼弱几分,他们怎么可能只来这么点人?
“百花谷什么情况?”
“昨夜去探查的域使身死,后晓筱前去探查,至今未归。”
宁悠清扶额,他有几分猜测,又问:“可知百花谷来的有哪些人?”
“谷主周容青,葬花使田嫣然,惜花使贺惜,并八名弟子,以及一位头戴斗笠,雪纱遮面,坐于轿中不言不动的男子,或许便是毒人。”
“毒人,周容青果然带着来了。”宁悠清低吟道,若是带着毒人,那百花谷确实不会来许多人,毒人身负的毒,只怕百花谷的人也不会解,“身死的域使呢?有几人,因何而死?”
“两人,死因中毒。他们出城向百花谷方向沿途探查,却超过集合时间未归,晓筱前去查探,只传回了二人身死的消息。”
“百花谷这是何意?来了人却不进城。其他门派呢?有没有异常?”
“各门派秘密培养的杀器几乎都来了,除了矛锋山。”
矛锋山上有一位能看懂千机图纸的人,同时他也是矛锋山培养的杀器,手上极有可能握着一把仿制的千机武器。
宁悠清曾经猜测过他是百年前千机阁留下的后人,但后来见识了矛锋山使用的仿制品之后,他觉得这人多半也是为了活命在拼尽全力地混,只可惜矛锋山人都爱聚集在那个小小的山头,他们没有接近他的机会,不然一定把这个人也策反了。
这一次矛锋山没有派他来,也在宁悠清意料之内。
矛锋山做派保守,他们本就不会去争这个盟主之位,而在上一次藏生花一事中他们的损失应该算最惨重,死了两位长老,其中一位还是矛锋山明面上除那位长寿掌门之外的最强者。
那位掌门已有百余岁高龄,能不能走还是未知数,更别说千里迢迢到邑水来比武竞选盟主。
那神秘人更是矛锋山的希望,又岂会在此时让他出来,毕竟那矛锋山的长矛戳人不看脸,仇家遍地,保不齐出来就死了呢?
“这样,你带人现在就向矛锋山去,阻断他们的消息传递,顺便把位于那个方向所有门派的消息全都截了。”
“是,但是域主,我走了您……和夫人之间怎么联系?”
邑水城中还有许多他们的人,葛青、松晖,高庄主以及他手下的惊雀,再不济还有那位朝中来的将军,这些人都可为域主所用。
在传递命令、情报方面他并非不可或缺的,但他对域主来说还有另一方面的不可或缺,那就是他与夫人之间的联系,域主怎么能派走他呢?
宁悠清显然忘记这事了,但他考虑一番还是道:“你去吧,那边没个十几日传不回消息,等邑水城中事了,我寻你一起去矛锋山。”
他要走,宁悠清又叫住他:“记住,截断所有消息,不要贸然上山。”
“是。”
宁悠清对着铜镜绑上头发,如此才做到与高云升一模一样。
高云升还未到束冠的年纪,他总是喜欢用一根发带把长发紧紧束在身后,宁悠清却不爱束发,他总是把一头乌发剪得半长不短,然后用一两个卡子卡住就好。
他对着镜子左右看看,高云升如此还挺帅的,就是头发太长了,有些碍事。
葛青和松晖已经从骆何泽那整了顶新轿子,在昨夜夜袭一事结束之后就秘密把“宁悠清”接了回去。
如此,宁悠清倒是轻松了,他拿上千机棍便出了门。
武林大会之事不急,还没有轮到他出手,此时他倒是可以先去城外会会百花谷的人。
葛青在擦刀,松晖在擦剑,一个刀身实在太大,一个剑实在太多,都得擦上好一会,一直从日出擦到日上高空,两人才慢慢悠悠地出门,招呼人抬上轿子往比武台去。
“域主什么时候来啊?”松晖凑到葛青身边,低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