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的污染物可以给我吃吗？ 第13章 第 13 章

在车辆自动停靠进特异局的过程中，应九与钟夺绪争论的——关于自己作为队员是否应该和队长住在一起的问题终于落下了帷幕。

应九下车，他跟在钟夺绪身后，道：“其实我不介意和青莱挤在一起。”

钟夺绪头也没回：“抱歉，审讯室限住一人。”

应九：“……”

清洁部的人先他们一步等在特异局门口。

其中几人拎着黑色裹尸袋，应九探出头隔空闻了闻，发现居然没有漏出丝毫的异味，那袋子显然是由特殊材料制成的，完全封闭了气味。

见到钟夺绪，周筝努努嘴，示意旁边那袋子：“这怎么说？直接交接到研究部？”

钟夺绪沉默几秒说道：“不，先放在你那儿。”

“拿我那里当免费仓库使呢？”周筝嘴上如此抱怨着，却还是转头按照钟夺绪的话吩咐了下去，清洁部的队员们表示收到后便带着裹尸袋率先离开了。

只是他们都没发现，一滴极其不明显的灰色物质，从裹尸袋的封存处滴落了下来，以飞快的速度化进特异局的地面上，不见踪迹。

看着青莱和齐璇也被相继带离，克西在应九的脑海里晃来晃去，它像小孩子一样不甘心地指了指齐璇：【那个人我们不能吃了吗？】

应九分出心思听了它的话，回应道：“估计是别想吃了。”

克西馋污染粒子馋得紧，应九同样也馋青睐答应会给他的红色物流所隐藏的秘密——虽说吴润金并不是在他的帮助下解决的，可结果是一样的。

不过现在多说无益，青莱要进审讯室，而特异局的审讯室不仅有实时监测系统，还有精神类方面的能力者随时待命。

想要再与青莱有单独相处的机会，那简直是难上加难。

应九叹气，只能先口头上安抚安抚开始喊饿的克西，转头把思绪重新拉回到前面两人身上。

“上次的人形污染物是秦博士亲自研究的。”周筝边走边说，“这几天听说进展不错，只是缺乏实例证明。”

“他缺乏实例？”钟夺绪极轻地嗤笑一声，“研究部不都是他秦博士的得意门生吗，只要他开口发话，那些人肯定争着抢着去给他当志愿者。”

应九闻言瞥了眼钟夺绪，男人眉间紧蹙，倒是难得的没有任何掩饰，连应九也看出了他对于那位秦博士的不喜。

周筝走至电梯边，按下了上行键，接着他抬手轻拍了一下钟夺绪的肩膀：“你这话当着我面说说就行了，别到时候专门在部门集体开会的时候发难，你知道的，秦博士很小心眼的。”

周筝说到最后，语调都变得轻了不少，应九盯着显示屏上渐渐下降的数字，心想连周筝这种看起来就好相处的人也这么说的话——秦博士的“臭名”估计也是在局内出了名的不好了。

电梯发出“叮”的一声，几人一起走进去。

“不过这次的小女孩……”周筝话里意有所指，很明显是在说齐璇，“看着比上次的还要特殊，你可要做好研究部过来要人的打算。”

钟夺绪：“我知道。”

话语间电梯抵达5层，上面标注着“清洁部”的牌子。

因为清洁部人员众多，又有能力者又有普通人，所以这一层都分给了他们。

周筝示意两人：“那我就先走了。”

钟夺绪颔首，应九从他背后冒出来，也朝周筝挥挥手说了声再见。

应九对这人印象蛮好的，只是对其非能力者的身份存疑，毕竟他还记得在地下市场第一次见到周筝时，有听见克西在他脑袋里嘟囔了一句话——

“这个人，也好香！”

*

作战部里只有曲铃在，她安顿好了青荣两兄妹后一直在整理此次的任务报告。

见钟夺绪进来，她喊了一声：“队长。”

“嗯，红色物流还是没有消息吗？”钟夺绪问道。

曲铃：“没有，我有试探他们，但是似乎是已经统一了口径，给的回复全都是一样的，只说吴润金很早就出发了。”

钟夺绪对此不怎么意外。

不再纠结这个，钟夺绪转头，对应九扬了扬下巴：“跟我进去。”

钟夺绪在作战部有单独的办公室，他打开门，应九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

办公室内部拾掇得很整洁，应九一眼就瞧见了他的办公桌，上面除了一面显示器之外，就只有几沓子摞好的资料。

“坐下吧。”

钟夺绪将椅子扯过来，依旧是面对面的姿势，应九觉得这人明明那么讨厌污染物，却仍屡次和他靠得如此之近。

应九：怪人一个。

应九坐下来的时候很谨慎，甚至因为害怕碰着钟夺绪的膝盖，整个人坐得十分笔直。

不过见对方一直沉默着没准备说话，应九便先开了口：“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钟夺绪微微挑了挑眉，他不置可否：“青莱不是那种心思特别深沉的人，在吴润金的尸体意外出现后，我才大致猜到了他想让你干什么。”

应九盯着他眼尾上挑的弧度看了片刻，没办法，太近了，他的视线完全可以把钟夺绪的五官描摹好几个来回。

“所以哥，你的言灵剂要用在更重要的地方！”应九边说着，还边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反正别给他用就对了！

钟夺绪闻言，眼神直接就定在了应九自己重新戴上的止咬器上，说出来的话里含着调侃：“之前不是挺不乐意戴的吗？”

应九回答迅速：“谁说的？我现在就很喜欢，我觉得特别有安全感，发明这个东西的人简直是天才！”

话落甚至还捧住止咬器两边，深怕他突然动手解开似的。

钟夺绪哼笑一声。

相顾无言了几秒，见对面人似乎没有要去审讯室的打算，应九没忍住问道：“哥，你不忙吗？”

钟夺绪挑挑眉，仍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这不正和你忙着？”

应九吐槽：忙着什么？忙着和他一对一谈话吗？

“行了，吴润金的死只是对方想要我们看到的东西。”钟夺绪一面讲，一面倾身凑近了些，他戴着作战指套的手自然地搭在了应九的膝盖上，“青莱应该还有跟你说什么别的吧？比如……红色物流？”

几乎是钟夺绪的手刚放上来的工夫，应九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尽管隔着两层布料，他却依旧能清晰感受到那股灼热的温度正缓慢而强烈地渗透下来。

应九忍着表演膝跳反应的冲动：“哥，你说话归说话，这么动手动脚的我容易心乱。”

当然了，这可不是什么心动的乱，而是一种来自绝对上位者实力的压迫感，应九如此想着。

他抬起手，指尖不经意地从钟夺绪的手背划到手腕处，接着猛地一下使力想推开……然后没成功。

应九抱怨：异能力强就算了，怎么力气还这么大！

克西倒是不甘示弱地在应九的脑海里嚷嚷：【九！我也很强大！】

应九觉得他身体里的触手完全是属于记吃不记打的类型，显然已经忘记了它在面对钟夺绪时那缩回去的样子有多狼狈。

不过应九仍旧实行鼓励教育：“克西，你放心，你在我这里是最厉害的！”

话音刚落，应九就感受到克西在他的身体里雀跃地到处乱撞。

应九感叹：果然是因为还小所以这么好哄吗。

“青莱有具体说给你什么吗？”既然话都已经敞开来说了，钟夺绪便收回手靠了回去，直截了当地询问道。

“视频。”应九回道。

现在再隐瞒已经没有意义了，之前是只有应九自己知道，他还能为有一张底牌赌一把试试，但此时在钟夺绪也意识到的情况下，想要“独吞”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容易弄巧成拙，到时候世态发展下去，最后被蒙在鼓里的反而只有他了。

听到是视频，钟夺绪露出了稍显惊讶的表情：“什么视频？”

应九垂下眼帘：“是青茵待在红色物流时录下来的视频。”

作为可以前往红色物流就职的20人之一，最开心的当属青茵，她是家里最小的，一直在哥哥们的庇护下长大，如今能为家里添份力，自然是喜不胜收。

没人知道，迎接他们的并不是新生活的曙光，而是黎明前漫长的黑夜。

“录下这些的是小私企研发出厂的安全监护手环，当初她两个哥哥一起给她买的，型号是那时80号社群最好最新的。”应九缓缓说着，声音音调并不怎么高。

“至于是怎么录下来的……”

原本他们都不知道这款手环具有录制功能，是青茵出意外时，在猛烈的磕碰之下误打误撞打开的，由于其品牌主打“安全监护”，手环设置的系统自动上传给了紧急联系人，也就是青莱。

“不过青莱并没有第一时间收到。”应九重述着，也不禁回忆起青莱在讲到此处时的模样——那张疲惫的脸庞上充斥着一种由后悔、愤怒、自责等等混杂而成的神情，它们化作无数条细细的绳索缠在他的脖颈处，让他连说话都显得艰难。

钟夺绪开口：“很显然，包括屏蔽器在内，他们还准备了不少东西。”

应九点头赞同，接着问：“红色物流是在1号社群吗？”

“在，知名企业的总部基本上都在1号。”钟夺绪双手抱臂于胸前，“红色物流的话比较特殊，他们走的是运输方面业务，基本上每个社群都有分部，不过50号以下就是基础驻所，专业性不强，雇佣的也是当地社群的人。”

“这么说，假如他们真的建造了一处监禁场所，我们也很难定位到它的具体位置了？”应九撑住下巴，眉间因为思考而微微蹙起。

钟夺绪：“对。”

难怪要对吴润金杀人灭口，应九觉得红色物流大概很信“死人才会保守秘密”这句话。

“青莱会把视频交给特异局的概率很小，经过他妹妹一事他应该不会再相信官方机构。”钟夺绪说着站起身，颀长的身影投过来一片阴影，“不过他现在很信任你，你的任务……”

没等钟夺绪说完，办公室外就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

克西也在此时冒了出来，它盘旋裹上应九的身体，触手尖搭在他的肩膀，迫不及待地蹭着应九的耳廓：【我闻到好香的气味！好香好香！九！我要吃！我快饿扁了！】

距离克西上一次进食才过去三个小时，应九记得曾经的触手可以饿两天都不打紧，似乎自打它吞食完进化的污染粒子后，不仅饿得快，胃口也变大了。

“我知道了！”应九用左手捏住动作越来越大的触手。

“队长！”门被推开，是曲铃。

她似乎是刚收到什么消息，满脸的焦急。

“休息室出现了污染物！”

那间休息室里——有青荣、青茵……和刚被送过去的齐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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