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吃掉我的业绩！ 第6章 第 6 章

第6章

青年温和带着点沙哑的声音回荡在冰冷的电梯中，诡异的儿歌被改了词，不像是哄鬼睡觉，更像是送葬曲。

一滴鲜血从江忱的脖颈边溢出，撞入电梯镜面，鲜红的复杂纹路渐渐浮现出来，随着诡异的歌声，逐渐脱离镜面，开始绕着江忱的周身不断旋转。

“叮——”

运行中的电梯忽地停下，显示楼层的小屏幕开始疯狂闪烁着，鲜红的数字在1到7之间不断跳动着。

江忱手上的书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电梯重重一晃，他反应迅速背靠着镜面蹲下，一扭头，某只鬼正缩在角落中，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那小屏幕闪了两分钟，终于是闪爆了，带起一小串火花。

江忱伸手摸了摸自己颈侧已经冰凉粘稠的血液，抬眼看了看那一小串火花，又扭头看了眼试图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的闻秋。

苍白的指尖沾染已经凉了的血液，他若有所思地摩挲着手指，喃喃道：“你说不是被鬼杀，还能用那死亡体验卡吗？”

闻秋听到这句话背后一凉，江忱没有任何恐惧之感，反倒有点疯狂的感觉，这种感觉又跟在天台那边要跳楼的不太一样，在天台那江忱更像是没招了，现在反而有点兴奋。

江忱眼神一凛，单手插兜，抬腿直接踹向电梯门。

地府还在下面捞着他呢，应该死不掉。

“嘭——”

电梯门紧跟着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

闻秋歘一下站起身来，看着被踹出一个凹陷的电梯门，脑子思索了两下，伸手拽住江忱的手腕，在他疑惑的视线中，学着人的动作踹上去。

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阵阵阴风猛地灌进封闭的电梯中。

阴冷的风迅速裹挟着他的体温，冷气无孔不入，江忱捂住口鼻，被突然一吹，呼吸都停滞了。

阴风肆虐，迅速占领主导地位。

江忱背靠着镜面，肩胛骨硌得生疼，视线中只能看到上下翻飞的白袍，上面还带着点刺眼的血迹。

就在江忱以为自己这次的死因会是被这诡异的阴风灌死在电梯时，却没注意到那原先只有巴掌大的鲜红符文从他身后飞出，直面上席卷的阴风。

灼热的温度代替潮湿的阴冷，对峙只持续了几息。

动静完全消失，江忱缓缓放下手，闷闷咳了两声，抬手把面前挡风的工具人闻秋给推到一边，电梯门被闻秋那一脚直接踹开了，露出漆黑寂静的楼道。

江忱直起身，视线下落，电梯口躺着那个熟悉的娃娃，动作停顿了下，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个娃娃他是带在身上的，什么时候出现在外面了。。

地上躺着的娃娃没了被鲜血滋养的鲜活感，胸口处被胡乱撕开，露出内里被血泡的鲜红的棉花。

江忱收回视线，意识到点什么，转头看向镜面上残留的血痕。

闻秋走上前来，蹲下身捡起了这个小娃娃：“它被你弄死了。”

江忱：“？”

闻秋放下这东西，随手在衣服上蹭了蹭，又将手指抬到自己鼻尖嗅了嗅：“没有死，好像是被困住了。”

闻秋刚确定这东西的状态，转头看向江忱：“你刚刚唱的什么？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江忱面不改色地回答：“咒语，专门用来抓小鬼的，你什么东西都忘记了，不记得也正常。”

闻秋莫名觉得有点不对，但看着江忱一脸正经的样子，自言自语：“是这样吗？”

“是的，走吧。”

江忱睁眼说鬼话的能力也是越来越厉害了，忽悠起什么都不知道的闻秋更是手拿把掐。

看着江忱明显有点急促的背影，闻秋也没想这么多，跟着走出去，几分钟前，在一楼那种足够把人逼疯的饥饿感在他咬破江忱侧颈的那刻已经完全消失了，只剩下令人餍足的饱腹感。

很饱，饱得让人有点犯困想睡觉。

想归想，闻秋可是很清楚，他要是停下来了，江忱不踹他两脚都是好的了。

江忱放松地在前走着，精神却始终紧绷注意着周围，不知道是不是死过两次，他现在能感受到闻秋的存在，也能感受到这一层中浓郁飘荡着的鬼味。

之前闻秋保持安静，或者是不刻意制造动静他是注意不到他在哪的，自从进了这个鬼地方，他好像也有点像鬼了？

想到这里，江忱拽起自己的领口闻了闻，血腥味混杂着那种堆积已久的尘埃的味道，好像还算是个人？至少跟前面那鬼的感觉不一样。

闻秋现在极度舒适，也乐的跟江忱慢悠悠地走。

“拿好。”江忱停下脚步，把手机丢给闻秋：“举好灯，我要看工作手册了。”

闻秋接过手机乖乖举好打光，看着他翻书的动作，随口问：“你不能再念一遍刚刚的咒语吗？”

那咒语就两三句，也没多复杂，他在家见过江忱背很多很厚的书，都还挺轻松的，怎么换成这两句话还得翻书。

对于这个问题，江忱选择性跳过，工作手册上的记录有了细微的变化。

最后一页工作记录中，记录了他已经收录的鬼，目前数字为0.9。

江忱继续往后翻了两页，只有数字发生了改变，看不到具体的收录的信息，这工作记录，真就是朴实无华的记载他的业绩。

关键是！

江忱沉默得盯着那0.9看，什么鬼是大半只大半只的算的？业绩也要扣手续费？地府的业绩已经差到这种程度了吗？

记忆逐渐回溯，客厅内，某黑袍人，不，黑袍鬼信誓旦旦地说入职地府后工资待遇多么好，可是入职就是克扣业绩。

江忱深吸一口气，关上这本工作手册，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吵大闹。

闻秋还以为江忱找到办法了：“我们怎么出去？”

沉默。

闻秋还以为江忱不喜欢现在灯光的方向，手动调整了下方向：“出不去了吗？”

江忱没回答，抬手拿过自己的手机，不一会阴嗖嗖的环境中就响起了大悲咒的音乐声。

闻秋：“？”

江忱歪头看向闻秋，异常温和的开口：“你有什么异议吗？”

闻秋不知道江忱怎么突然变得奇奇怪怪了，但本能让他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没有。”

江忱走了两步还是觉得不行，又掏出手机下了反诈app才算结束，人生在世，果然不能轻信别人的话，特别是鬼话。

闻秋绕到江忱另一边，低头嗅了嗅江忱，莫名觉得这人身上的味道不太对，好像是不太开心？

放大悲咒归放大悲咒，摆烂不可能，他现在摆烂能被这些鬼给砍成臊子。

浓重的黑暗，逃生灯绿色的灯接触不良一闪一闪的，那些看不到的鬼气在此时有节奏地引诱着闯入者前往深处的禁地。

江忱随意打开了一间门进去，被扑面而来的灰尘呛得不断偏头咳嗽，再回头时，原本是尘封已久的房间内，坐满了“人”。

闻秋立在一边，眯起了眼，死死盯着那些正常行走的“人”。

在不知对方底细之前，江忱没轻举妄动，连带着呼吸都压低了，放缓步子一点点挪回到门口。

这里的鬼气是最浓郁的，一路走来，只要他们有想去其他房间的意思，必然会遇到阻碍，要么是门锁坏了，要么是目标方向突然想起突兀的碰撞声，江忱也顺着它的意思把自己伪装成无辜的闯入此地的普通人，尽可能地放低它的警惕。

这一层的东西跟下面那两个又不一样，这个东西的气味很杂乱，没有个人的特征，像是把能找到的魂魄都胡乱填塞在一起，形成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想到这种可能，江忱脸色白了两分，这些事情他现在了解的不多，但也清楚，这种魂魄不可能心甘情愿融合成一个怪物，绝对是有人在背后动了手脚。

“恶心。”

闻秋紧抿着唇，瞳孔成了危险的竖瞳，眼底莫名燃起了一股愤怒的火。

混沌的大脑无法提供有效的信息，但直觉不会错，他觉得面前的产物很恶心。

江忱及时拽过闻秋，捂住他的嘴，眼神露出点不赞同的神色。

现在出声可不是什么好选择。

闻秋低垂着头，定定地看着面前的江忱。

江忱比他矮半个头左右，现在正一手拉着他的手腕，一手捂住他的嘴，把他压在门上，凑得很近，能闻到很浓郁食物的味道。

食物的味道轻松盖掉那边令人作呕的气息。

江忱直视着这双金色的竖瞳，心脏没由来的颤了颤，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掌心。

鬼也会有体温吗？他的眼睛为什么是这样的？

江忱抿了抿唇，大脑跟生锈了一样，两个问题想半天愣是想不出来。

闻秋没犹豫，一低头把脑袋埋进江忱的脖颈，彻底隔绝外面讨厌的味道。

江忱别扭地收回手，指尖攥着自己的衣服下摆摩挲了下，这双眼睛看得他心痒痒的，像大型猫科动物捕猎时的眼睛，很漂亮。

大型猫科动物，还会有软软的爪垫。

撸猫，想撸猫。

“哥哥们，要一起吃饭吗？”

一道脆生生的童声传来。

江忱瞳孔颤了颤，想说点什么，一股抑制不住的愤怒从心底蔓延上来。

闻秋被突然推开，他疑惑回头看向那小女孩，又看了看江忱，不理解刚刚还乖乖让自己抱着的香香食物怎么突然就翻脸了。

江忱右手握着那本薄薄的工作手册，看着面前这个由一团黑雾组成的小孩。

闻秋都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江忱手拿那本工作手册，扬起手毫不客气地给了这东西一下，他手速很快，并且众生平等地给屋子内每一个鬼魂来了一下，动作那叫一个干脆利落，丝滑流畅。

江忱握着工作手册扇完所有阿飘，一转头对上了闻秋的视线。

一秒，两秒——。

闻秋举起双手：“呃，打了它们就不能打我了哦。”

[让我康康][让我康康][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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