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完美的恋爱 第10章 都是中秋惹的祸

旅行归来，生活仿佛被注入了更甜美的底色，两人迅速沉浸在热恋的节奏中。转眼，中秋将至，空气里开始弥漫起团圆的氛围。

按照小县城的习俗，确定了关系的男女，在这样的传统节日里，男方通常需要正式上门拜访女方父母。张明远对这件事非常上心，早早就开始默默准备礼物。

一天晚上，两人照例打着电话闲聊。李静正兴致勃勃地讲着白天听来的朋友八卦，电话那头的张明远却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等她的话告一段落，他犹豫了一下，声音里带着明显的考虑和一丝不确定的疑惑，打断了她轻松的思绪：

“……我买好了中秋去你家的东西。就是……好像买得有点多，我在想，要不要退掉一点？”

电话那头，张明远那句带着犹豫的“要不要退掉一点”，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李静心里激起了巨大的、委屈的涟漪。她瞬间觉得，他是不是在计较，是不是觉得对她的家人无需如此郑重？

难过的情绪汹涌而来，但她深吸了一口气，用力攥紧了手机，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甚至带上了一点刻意维持的、过于温柔的语调：

“哦……这样啊。那……就都退了吧。”她顿了顿，感觉喉咙有些发紧，还是把话说了出来，“反正咱们认识时间也不算长，这么快见家长，可能确实不太合适。中秋……就各自在家过吧。”

她以为自己的语气天衣无缝。

电话那头的张明远似乎愣了一下，然后才传来他有些懵懂、甚至带着点顺从的声音：“啊……哦。那……那就听你的吧。”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思考，然后低声附和了一句，“也是呢……”

这句“也是呢”让她彻底心凉。她匆忙挂断电话，眼泪还是没忍住掉了下来。她陷入自己的思绪里：他为什么犹豫？为什么要退？是不是不够重视我？

接下来的几天，李静陷入了一种疲惫的平静。她依旧回复张明远的微信，但字里行间透着疏离，不再分享日常，不再有亲昵的语气。

周四下午，手机屏幕亮起，是张明远的消息：「晚上干嘛呀？」

李静看着那行字，心里那股还没消散的委屈和赌气又冒了上来。她把手机屏幕朝下扣在桌上，不想理睬。可心思却完全无法集中，几分钟后，她还是认命般地拿起了手机。想到晚上看猫的事，原本和闺蜜约好，但闺蜜刚才说晚上临时有点忙，虽然答应了陪她去，语气却有些勉强。

她看着张明远的头像，心里挣扎了一下，还是回复道：「约好了去看小猫。」

「和谁呀？」他几乎是秒回，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李静看着这个问题，手指停顿了片刻。她原本可以如实说“和闺蜜”，但鬼使神差地，她只回了两个字：「自己。」

她给自己留了一个口子，也给他们的关系，留下了一个或许可以和好的机会。内心深处，那个微小的声音在隐隐期盼着。

屏幕那端沉默了几十秒，然后弹出了他的回复：「我跟你一起去吧。」

看到这句话，李静心里那点隐秘的期盼落了地，一丝小小的开心不受控制地漾开。但紧接着，前几天电话里的委屈又浮现出来。她只是矜持地回了一个字：「嗯。」

「我去接你。」他又说。

「不用了，我自己开车去。」她带着点残留的倔强拒绝。

他回道：「好吧。那咱们在小区门口见。」

目的地是旧区一个老小区，一对老夫妻家的猫生了小猫，正在找领养。当李静停好车，走向小区门口时，远远就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已经等在那里。

张明远也看见了她，脸上立刻露出一个有点局促、带着歉意的笑容，快步迎了上来。

李静看着他走向自己，心里其实有点开心，但面上还是努力板着，假装不在意。

他走近，几乎是身体本能地，就伸出手，轻轻揽住了她的腰，动作带着久违的亲昵和一丝小心。

他低下头，看着她的眼睛，声音放得很柔：“那个……那天晚上，你是不是听错了？我说的是东西买多了，要不要退掉一些……”

李静听着他的解释，任由他揽着，心里那个小声音又在嘀咕：这不还是跟我想的一样吗？解释了跟没解释一样。但转念一想，他至少还愿意解释，总比什么都不说强。算了，不想再纠结这个事了。

她拿出手机，说：“我先给阿姨打个电话。”

电话接通后，卖猫的阿姨却说现在不在家，要晚一点才能回来。

挂掉电话，李静看向他：“阿姨说要晚点才回来。”

“那……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吧，边吃边等。”张明远立刻提议，眼神里带着期待。

李静点了点头：“好。”

两人在附近找了一家看起来干净的小店。走进店里，很自然地并排坐在了同一侧。张明远拿起菜单，放到李静面前，声音温和：“看看想吃些什么。”

李静接过菜单，低头翻看。点完餐，服务员离开后，小桌陷入了短暂的安静。两人并排坐着，等待着食物，也等待着某个打破僵局的契机。

点完餐，服务员离开。小小的卡座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张明远侧过身，看着李静微微低垂的侧脸，犹豫了片刻，还是轻声开口，语气里带着不解和小心翼翼：“你……怎么了？感觉这两天你不太对劲。”

这句话轻轻落下，却像一颗石子投入李静强装平静的心湖。连日来的委屈和难过瞬间冲垮了堤坝，她甚至来不及反应，眼眶就猛地一热，视线迅速模糊起来。她慌忙别过脸去，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夺眶而出的眼泪，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

看到她的眼泪，张明远的心瞬间慌乱和无措漫上心头。他下意识伸手从纸盒里抽出纸巾想擦掉她的眼泪。就在这片慌乱中，一个清晰的念头也浮了上来：她的眼泪是因为他。这个认知像一缕阳光，猝不及防地照进他连日来的忐忑里，让他嘴角不受控制地扬起一个温柔的弧度。

李静恰好在这时调整好呼吸转回头，一眼就捕捉到了他未来得及收敛的笑意。自己正委屈得掉眼泪，他却在那里笑？她带着浓重的鼻音，闷闷地问：“你笑什么？”

张明远被她一问，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连忙摇头，但那笑意已经漾在眼底收不回来了。他看着她红红的眼睛，轻声说：“没什么”

“你就是故意的。”李静带着未散的鼻音，看着他小声的申诉着。

张明远看着她泛红的眼圈和微微嘟起的嘴，心里那点隐秘的欢喜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漾开圈圈温柔的涟漪。他笑了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此刻，他确认了她是在乎他的，连日来的忐忑和不安瞬间烟消云散，一种踏实的安全感将他包裹。他觉得，好像也不需要再多解释什么了，她的眼泪和这句小小的指控，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时，服务员端着烤好的肉串和蔬菜上来了，食物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李静确实饿了，默默地吃起来。张明远一开始没怎么动，只是小心地观察着她的表情，时不时将她爱吃的烤串往她面前推。直到看她吃得差不多了，速度慢下来，他才似乎松了口气，自己也才开始慢慢地吃起来。

李静看着他低头认真吃东西的样子，他吃得很安静，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她默默地想，他真的很好，或许，自己也不该这么计较了吧。

吃完饭，张明远自然地起身去结了账。

两人走出小店，夜晚的风带着一丝凉意，却吹不散心间的暖意。

“走吧，”张明远很自然地牵起李静的手，“去看小猫。”

“嗯。”李静点点头，回握住他的手，两人朝着卖猫阿姨家的方向走去。

到了阿姨家，不大的客厅里，四只毛茸茸的小猫正挤在一起玩耍。阿姨热情地介绍着，极力夸着小猫的健康和活泼，言语里满是想给它们找个好人家的期盼。

李静蹲下身，一只胆大的银渐层蹒跚地走到她脚边，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指。那柔软的触感和奶声奶气的叫声，瞬间把她的心都融化了。她小心翼翼地把小家伙抱在怀里，感受着它温暖的小身体和依赖，眼里盈满了温柔的笑意。她想到自己那个安静得有些空荡的家，要是有这么一个小生命陪伴，似乎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阿姨，这只多少钱？”她抱着小猫，抬头问道。

阿姨摆摆手，爽快地说：“嗐，不贵！就给个猫粮钱就行，二百。主要是给它们找个疼它的好人家，我看你们小两口就挺好。”

李静脸微微一热，还没来得及反应，身旁的张明远已经爽快地掏出手机，利落地扫了码付了钱。“谢谢阿姨。”他说道。

阿姨一直把他们送到电梯口，看着被李静小心翼翼抱在怀里的小猫，慈爱地说了句：“小家伙，以后就去享福喽～！”

回到李静的车旁，张明远看着她抱着小猫坐进驾驶座，把装着小猫的临时纸箱稳妥地放在副驾地垫上。李静发动了车子，摇下车窗，看向窗外的他。

夜色里，他站在车边，朝她挥挥手：“路上开慢点，拜拜。”他顿了顿，无奈的笑了笑“……就不能送你回去了。”

这句话像一颗小石子，轻轻敲在李静心上。她看着窗外他独自站立的身影，再想到此刻本可以是他开着车，她抱着小猫，两人一起在夜色中回家的温馨画面，心里蓦地涌上一阵清晰的后悔。她怪自己之前那点不必要的执拗和任性，非要坚持自己开车过来，不然此时此刻，他们就能顺理成章地一起回家了。

“嗯，拜拜。”她压下心里的那点酸涩和懊恼，也朝他笑了笑，“到家告诉我。”

“好。”

车窗缓缓升起，隔开了两人。李静看着后视镜里那个站在原地、身影逐渐变小的他，心里那份因为得到小猫的喜悦，莫名地掺杂进了一丝淡淡的失落。她轻轻叹了口气，载着这只即将开启新生活的小猫，也载着这点小小的遗憾，驶向了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