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天石缘之亡羊补狼 第35章 灵珠承前尘约，新规启心悦章

青绵逃也似的冲进偏室，反手将门闩落下。背靠着雕花木门轻轻喘息，方才被苍夜碰触过的腰际仍在隐隐发烫。

门外忽然传来杯盏轻叩的脆响，苍夜的声音隔着门扉传来：“出来用膳！”

见她不应，那嗓音又添三分无奈："糖藕凉了伤胃。"

"不闹你了。"他声气里竟透出些许纵容，"若让你兄长知晓你饿着就寝，明日怕是要又要像一只蚊子，在本尊耳边嗡嗡个不停了。"

青绵将门扉启开一线，见那人已端坐案前，修长手指正执壶斟茶。四目相对的刹那，她如受惊的小鹿般倏然合拢门扉。

“再不出来用膳，本尊就要破门而入了。”苍夜嗓音里带着狼族的野蛮！

青绵慌了神，“我……我出来可以，但是烦请尊上莫要……莫要有刚才那般无礼的……”

还没等青绵说完，苍夜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说好的破门而入呢？怎么连门都不用破，就已经进来了？

“你……”她惊得后退半步，回头又看一眼门闩还没打开。

苍夜垂眸理了理袖口，唇角噙着似笑非笑的弧度：“本尊若要入内，何须循门而行？”他指尖掠过青绵耳畔，带起一缕微凉的风，“这齐府上下，从未有哪扇门扉、哪处垣墙能阻本尊分毫。”

青绵被他困在门板与胸膛之间，她慌忙开口：“我，我……我自行出去用膳便是！”

“迟了。”苍夜指尖轻转，门闩应声而落。他俯身将她打横抱起，向外走去。“你总是这么不乖！”

青绵在他怀中挣扎，发间玉簪斜斜欲坠："放我下来！"

他倏然在膳厅门前停步，垂眸凝视怀中仍在挣扎的青绵："若再敢妄动——"低沉的嗓音里凝着危险的意味，"本尊便不将你置于餐桌前，而是直接抱去寝榻。"

这话宛若定身咒般灵验。青绵霎时连呼吸都放轻了，原本抵在他胸膛的手僵在半空，连睫羽都不敢轻颤。唯有渐渐绯红的耳垂，泄露了她此刻的慌乱。

苍夜满意地感受着骤然温顺的身躯，特意放缓了步伐，踱至紫檀餐桌旁边，轻轻将她放在餐椅上。

苍夜执起玉箸，夹了块晶莹的糖藕递到她唇边："张嘴！"

青绵果真如提线傀儡般顺从地微启朱唇，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透着刻意的谨慎。这匹狼的力量与自己有着云泥之别，她惊觉在他面前，唯有敛起所有抵抗，将那份天生的倔强深深藏起，方能暂得安宁。

苍夜将那块晶莹的糖藕轻轻送入她微启的唇间，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唇角。

随即取过一只白瓷碗，执起玉勺盛了一碗菌菇汤：“方才那碗已凉，莫要再用。”他拂袖将新盛的汤碗推至她面前，菌菇的清香随着蒸腾的热气在两人之间氤氲开来，“小心烫。”

“谢……谢尊上！”青绵也变得客气了，她似乎摸到点门道：与这匹狼相处，顺毛捋才是暂保平安的关键。

苍夜抬眸审视她低垂的眉眼，金瞳里掠过一丝玩味："学得倒快。"

苍夜执起青玉筷，将几碟精致的素肴徐徐推至青绵面前。瓷碟与紫檀木桌轻轻相触，发出细微的脆响。

"别只顾着糖藕。"他指尖掠过碧莹莹的清炒芦蒿，新摘的嫩芽上还凝着露水般的油光，"这青团裹的是你最爱的山野荠菜，连芝麻都是现炒现磨的。"

"你兄长挑厨子的眼光..."苍夜执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水，"还算不错！"

青绵执箸的指尖微微一顿，目光掠过桌上未曾动的菜肴，终是寻了个由头开口：“尊上……为何不用些膳食？”话音刚落便垂下眼眸，她哪里是真要关切他饥饱，不过是这满室寂静压得人心慌，总须说些什么来填这难挨的岑寂。

“本尊爱吃肉，你是知晓的！”苍夜金瞳骤亮，“最爱吃你挑选的肉！”

青绵执箸的手微微一顿，那些顶着烈日、踏着风雨为他奔走买肉的旧事骤然浮现眼前。她望着满桌精致菜肴，唇边掠过一丝苦涩：“尊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若要什么，不过弹指间的事。”她抬起清亮的眸子，“当初何必对个小医女百般为难？”

“本尊只是想给你留下一个好印象，于我而言你我是重逢，于你却而言是却是初见！”

青绵指间的玉箸"啪"地落在青瓷碟上，震得糖藕滚出盘沿。

“这也算好印象？”她嗓音里浸着三分嗔怒七分了然，“初见时吓得我魂不附体，往后逼着用我辛苦攒下的银钱为你买肉。唯独那次……”话音骤然停顿，她倏然抬眼，忆起父亲蒙冤那日与他的匆匆照面——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六月酷暑天，怎会飘起鹅毛大雪？正因这场异象，父亲才免于严刑逼供，最终得以昭雪……

“难道那场雪……是你？”

“不过是去凑个热闹，顺带照看眼本尊未来的盘中餐。”苍夜漫不经心地转着掌心的玉扳指，玄色衣袂在烛光下泛着幽光，“你父亲将你养育得这般细皮嫩肉，理应报答他一下！”

青绵忽然提起裙摆深深拜下："青绵代家父，谢过尊上救命之恩。"

“怎的，不怨恨本尊了吗？”苍夜伸手虚扶她起身。

青绵就着他的力道站直，眸光清亮如雪：“恨归恨，怨归怨，恩归恩。青绵心里向来泾渭分明。”

“你怨应当，恨也该当。世世啖你血肉，那些惊惶痛楚…本尊欠你的……确实有些多！”苍夜继续把玩着掌心的玉扳指。

青绵见他这般坦然，心中惧意又淡去几分，不由追问道：“尊上说这些…可是心中有愧？打算补偿？”

苍夜朗声大笑:“愧疚与本尊无缘，本尊有的这颗心不是良心……”他抬手轻点自己心口，“而是狼心！”他看着一脸不服的青绵，接着说道:“不过，补偿倒是有……”

他倏地逼近，温热掌心覆住她的手背，不容拒绝地按在自己丹田处。青绵惊惶欲缩，却被他牢牢禁锢。

“别动！”苍夜嗓音低沉，“仔细感受！”

青绵的掌心下突然涌起双生涟漪，一寒一暖两股气流如交尾的游鱼，在她指腹下缠绵流转。

“这……这是什么？”青绵睁大了眼睛，指尖无意识地攥紧衣袖。

“本尊培育的两颗灵珠！”他尾音里带着些许疲惫，“暖的这颗需与东离泪、百日媚兰相融，可解我和婵儿之间的诅咒，亦可救她弟弟性命！”

“至于寒的这颗…”他看着青绵的眼眸，浅笑了一下，“是赔你的！”

青绵差点惊掉下巴，“给我？给……我能做什么？”

“为你种下灵根，从此可窥仙门。”他的笑意里藏着星火，“更能在轮回路上为你点亮长明灯——从此生生世世，前尘不忘。”

青绵的眸子倏然睁大，像是骤然映入了星河。她下意识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仿佛要确认这是否真实的。

“前尘……不忘？”她重复着这四个字，声音轻得如同梦呓。那些被命运捉弄的委屈、那些独自承担的恐惧，在这一刻竟都有了着落。她忽然抓住苍夜的衣袖，指尖因激动而微微发颤：“所以……所以我不会忘记爹爹，不会再失去学医的记忆？甚至……”她仰起脸，眼中水光潋滟，“能记住每一世遇见的人？”

“连本尊欠你的每一笔债，都会刻在你魂魄深处。”苍夜垂眸望着被她攥出褶皱的衣袖，声音里似乎沉淀着岁月的重量，“虽说带着全部记忆轮回未必是幸事，总要经历物是人非的怅惘，但好在……”

他忽然将她往怀里带了带：“本尊永远会是此刻的模样……”

青绵突然扑进他怀里，将发烫的脸颊埋在他玄色衣襟间。这个动作让两人都愣住了——她本该继续恨他的。

“那尊上可要当心了……”她突然仰起脸，眼角还挂着泪珠，嘴角却已扬起狡黠的弧度，“待我修成法术，定要日日夜夜追着您讨债。说不定……我的修为会超越尊上，让您再也吃不到我……”

此刻的青绵就像一个小孩童，眼里早就没了恐惧，苍夜低头看着这个因为兴奋而忘乎所以的小绵羊，突然觉得这个债还的……值！

“启禀尊上！”门外传来河法的声音，“海鸟族首领飞翯求见！”

苍夜的手依然停留在青绵背上，不悦地瞥向门外。青绵慌忙要从他怀中退开。

“夜色已深，你且安心歇息。本尊尚有些事务需处置，明日不必早起，尽可多眠片刻。若有所需，自去寻你兄长便是，他已回府。”说罢，转身要离开。

“尊上！”青绵轻声唤住正要转身的苍夜，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带，“承蒙恩泽……要不……规矩还是学一下吧，心里总觉不安稳！”

“早先让你学规矩时你躲懒，如今废了规矩倒要学？”苍夜假装无奈的摇了摇头，“齐府的规矩，就由你来重新拟定吧！”说着苍夜便打开了寝室大门，向外走去，河法跟在其身后。

“尊上且慢！”青绵提着裙摆追到廊下，望着那道玄色身影急声相询，“这新规该如何立？”

夜风送来渐远的回应：“第一条——柳青绵在本尊面前，永不得自称奴婢。”余音散入月色，隐约可闻后半句：“其余规矩……随你心意。”

此章起，青绵和苍夜情感发生了颠覆性的转变，二者的关系也进入了全新的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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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灵珠承前尘约，新规启心悦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