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熟 第4章 第 4 章

新年快乐，佳誉哥。

谢佳誉看到这条消息时已经上了高速，距离他加祝小川的好友已经过去五分钟。

他下意识摸了摸兜，没找到糖，转头问谢朗要了一块儿。

心想还好，还好谢朗穿错外套了。

不然他还以为，他的小朋友不想联系他了，连糖块儿都没给他塞。

*

过年的时间总是过的飞快，转眼已经过了正月十五。

陈美琪去车站送祝小川的时候，眼睛一直是红的。

她家小川要步入社会了，也不知道会吃多少苦，走多少弯路，虽然小川是个能吃苦，从来不用人操心的孩子，但做母亲的，心疼孩子是一种本能。

临上车前，陈美琪给祝小川弄了弄围脖，又嘱咐了几句。

祝小川这会儿已经比陈美琪高半个头了，他展开双臂，抱住她：“放心吧，妈，我到了就给你发消息。”

祝小川在下车的第一时间给陈美琪报了平安，之后联系了一个朋友，在朋友家暂时落了个脚。

朋友名叫周明君，家里挺有钱，这房子是他爸妈给他准备的婚房。

“你说你，住就住，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周明君忍不住吐槽说，“搞得跟过年串亲戚似的。”

祝小川坐了大半天的火车，累得瘫在沙发上，靠着沙发看找工作的软件，也不看他，懒洋洋道：“那你就当我是串门的亲戚好了。”

周明君往他旁边一挤，脑袋伸过来瞅着他的屏幕：“你之前不是说想留在学校附近找工作么，怎么大老远跑这儿来了。”

祝小川不由得想起某个人，心跳忽的漏了一拍，而后玩笑道：“突然想起来，这边儿还有你这么个亲戚。”

晚上回了房，祝小川才开始看租房信息，周明君这人热情好客，当着他的面看这个，他铁定得生气。

办正事的时候，祝小川一直很高效，他第二天就找好了房子，临走时被周明君唠叨了一整路，一直到周明君停车把他放下，唠叨声才停下。

“谢啦。”

祝小川眉眼弯弯，笑的周明君瞬间心软了，留下一句“有空过来找你玩”，开车走了。

祝小川看着那辆慢慢被淹没在车海里的车，蓦然想起了超市门口的那辆白色现代，眸中渐渐多了几分期待。

在同一个城市的话，总会有见面的机会吧。

他用了一上午的时间，把租的房子重新打扫了一遍，下午去附近的商超买了点日用品，又买了一箱方便面。

他妈没少给他带钱，给了足足两万，生怕他在外面受委屈。

但祝小川知道，这些钱都是他妈妈辛苦攒的，自然舍不得花。

好在他工作找的也很顺利，搬过来的第四天就正式上岗了。

他是实习生，再加上还没毕业，工资给得不高，实习期工资一个月才两千块，祝小川倒是并没有嫌弃工资低，实习生嘛，最重要的是能在公司里跟前辈学点东西。

实习期的新员工都有人带，带祝小川的是个二十八岁的经理，姓廖，瘦瘦高高的，戴个眼镜，平日不苟言笑，但人很好。

祝小川学东西快，人又勤快，一个月过去已经能独立做一些小项目了，跟公司其他人关系也都很好。

这天下班，祝小川加了个班，加完班去走廊打电话，无意间听到走廊里传来的争吵声。

是二部的经理，杨宗华。

“……你们女人就是喜欢为了一点小事斤斤计较，我天天累死累活的赚钱，不就是为了养你和孩子么，是，我是跟别的女人去开房了，那不是被你堵酒店门口了么，我也没出轨啊，也没做到那一步，你天天念叨这事儿，有完没完？”

祝小川听着这些话，只觉得一阵反胃。

他转身离开，身后的门却被拽开：“小川？”

他面上早已没有刚才电话里那副理直气壮、咄咄逼人的气势，反倒有些心虚，祝小川冷声道：“借过，我打个电话。”

走廊门关上，祝小川拨通了陈美琪的电话，聊了几句，陈美琪问他：“你们清明节放假么？”

“放，我到时候提前抢车票。”

陈美琪语气一下子轻快了：“放几天？”

“三天，等我问问廖哥能不能调休再调几天。”

廖文城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再加上他本来就看好祝小川，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祝小川刚要走，廖文城喊他：“先别走，把门关上。”

祝小川关上门，廖文城走到沙发前坐下，问他：“小川，你跟哥说，你最近，得罪过二部经理么？”

祝小川一头雾水，摇了摇头：“怎么了？”

廖文城：“我看你工作能力不错，就想着，让你提前结束实习期，部门经理开会的时候就提了一嘴，其他人都同意，除了杨宗华。”

祝小川闻声反应过来：“我前几天加班的时候，不小心听到了他的一些私事。”

廖文城挑眉：“你把他私事说出去了？”

祝小川摇头，虽然他心里看不上杨宗华，但在背后宣扬人家丑事的这种事，祝小川不屑于做。

廖文城展颜，似是松了口气：“行，我就是提醒你一下，他要是再找你什么麻烦，你就直接找我。”

“谢谢廖哥。”祝小川也跟着松了口气，展颜一笑。

廖文城笑笑：“我前段时间太忙了，你来这么久了，也没抽出时间请你吃个饭，晚上我有个朋友过来，你要不要一起？”

祝小川笑了笑：“不了，谢谢哥。”

九点多，祝小川把图画好，关了电脑，穿上外套下楼。

今天下雨了，二月末三月初的天气，外面还是很冷。

祝小川下了楼，突然想起来东西没拿，他又坐电梯回去，瞥见同事匆匆忙忙朝电梯这边走过来，看见他的瞬间还愣了下，有些结巴问：“你……你……你不是……走了么？”

“回来拿点东西。”

祝小川笑着，目光瞥向他的手，他记得，这个同事是每天骑电动车回家的。

他似乎有些着急要回家，祝小川：“我抽屉里有手套，你等下，我拿给你。”

“小川。”

祝小川已经走到座位上，拿好了东西，电梯口的同事才喊了他一声，祝小川笑着问：“怎么了？”

同事犹豫了半天，低了低头：“没事，手套你留着自己戴吧，我先走了。”

祝小川戴上口罩，拉上衣领挡住脸，戴上帽子，给自己裹得跟小粽子似的，慢慢吞吞下了楼。

他没带伞，好在雨不大。

回到出租屋，把浴霸插上，烧上热水，做饭，吃饭。

吃完饭，找好换洗衣服洗澡。

出租屋只有地暖，没有暖气，屋里格外冷。

祝小川披着毛绒绒的棉睡衣从浴室出来，打了个哆嗦，连忙回屋钻回了被窝。

他打开手机，习惯性的翻开置顶聊天。

上次和谢佳誉聊天还是过年那会儿，甚至算不上聊天，只是简单的互相问了个好。

后来无数个夜晚，祝小川对着那个对话框删删打打，打打删删，字没发出去一个，失眠却是一整晚一整晚。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换做其他的朋友，祝小川可能会劝朋友勇敢一点，都有微信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发消息的。

可到了自己身上，就难免胆怯。

一次两次，等到第三次的时候，中间隔了太久，再怎么想联系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祝小川又看了眼朋友圈，朋友圈好多好消息，唯独没有他想看的。

明明有微信，他却好像又一次跟谢佳誉失联了。

他不敢给谢佳誉发消息，不敢打扰他，不知道谢佳誉现在做什么工作，在哪里，有没有吃晚饭，有关谢佳誉的一切，他一无所知。

这种未知感让他觉得茫然无措。

关掉手机，整个房间瞬间陷入黑暗。

祝小川睁着眼睛，在无尽的黑暗中，嘴唇微微动了动。

“晚安，谢佳誉。”

第二天一大早，祝小川打着哈欠捧着杯热豆浆，碰巧遇到了廖文城：“早啊，廖哥。”

廖文城微微一笑：“没睡好？”

祝小川笑了笑，如实道：“嗯，有点失眠。”

廖文城愣了一下，以为他是工作压力大，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做好自己的工作，其他的不用怕。”

“不是工作上的事。”

祝小川解释。

廖文城点点头，心想像祝小川这样成天开开心心的，跟小太阳似的人，竟然也有心事。”

电梯开了，廖文城一边往外走，一边说：“一会儿把图发给我。”

廖文城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新来的小员工，用前台小姑娘的话说，就祝小川这样长得好看又爱笑的，让人看着上班心情都能变好。

再加上他学东西又快，人也勤快，廖文城就想着尽可能多锻炼锻炼他，于是特意挑了一个项目给他做。

按理来说，像祝小川这样连实习期都没过的，是不能自己独自做项目的。

但廖文城愿意为他这样有拼劲儿的年轻人打破规矩，给他机会，也敢于承担这样的风险。

会议室里，廖文城正想用这个项目帮祝小川成功转正，就发现了问题。

祝小川发过来的这张图，存在重大失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