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离开的她 第1章 突来的重逢

京城国际会展中心的发布厅内，聚光灯璀璨如昼，将台上少女的身影勾勒得愈发挺拔。

顾衍星身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袖口挽至小臂，露出腕间一块低调却质感极佳的腕表。

她站在演讲台后，指尖轻按遥控器，巨大的LED屏幕上瞬间切换出AI虚拟实体游戏的最终阶段概念图。流畅的机械线条与逼真的虚拟场景相得益彰，台下立刻响起一阵抑制不住的抽气声与快门按动的脆响。

“如各位所见，‘星愿’项目历经三年研发，今日正式进入最终落地阶段。”

顾衍星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全场，清冷沉稳。

她目光扫过台下密密麻麻的媒体与投资方代表，唇角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浅笑，措辞精准而专业，“万圣集团将投入巨大的启动资金，用于硬件量产与线□□验店铺设，同时诚邀优质资本加入，共推行业新生态。”

话音落下，台下议论声四起，不少投资机构的代表已然蠢蠢欲动，纷纷举起手中的合作意向牌。

顾衍星微微颔首，正准备示意助理进行下一步流程，目光却在不经意间，掠过前排最右侧的位置。

那一瞬间，她的呼吸骤然停滞，指尖的遥控器险些滑落。

座位上的女人身着一袭黑色丝绒长裙，长发松松挽起，露出纤细优美的脖颈。她微微侧着头，正与身旁的特助低声交谈，侧脸的轮廓依旧是记忆中那般清晰，眉峰微扬时带着几分疏离，眼尾却藏着不易察觉的柔和，连垂眸时睫毛落在眼睑下的阴影，都与五年前一模一样。

是林清愿。

顾衍星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酸胀感顺着血管蔓延至四肢百骸，连带着眼眶都瞬间发热。她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喉咙滚动了两下，方才平稳的声音里多了一丝几不可察的颤抖。

她快速掠过那些举手的投资方，语气依旧保持着冷静：“感谢各位的认可，我们将优先考虑与理念契合的伙伴合作。”

台下的林清愿这时缓缓抬眼，目光精准地对上了台上顾衍星的视线，她的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在审视一个普通的合作项目方。

林清愿微微抬手，示意身旁的特助递上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投资方案，特助会意，立刻起身将文件递交给会场工作人员，转送到台上。

顾衍星的助理接过文件，低声在她耳边汇报：“顾总，是港市林家的代表，提出以小股份、大投资的方式介入，注资五亿，占股仅15%。”

林家？

顾衍星的心猛地一跳，再次看向那个位置。林清愿已经重新低下头，指尖轻叩着桌面，姿态从容而强势。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拿起那份投资方案，对着话筒沉声宣布：“方才收到港市林家的投资提案，注资五亿，占股15%。对于这份信任，万圣集团表示感谢，后续将安排专人对接细节。”

台下顿时一片哗然，谁都知道，林家近年在林清愿的掌控下势头极猛，此次以如此优厚的条件投资一个新兴项目，无疑是对顾衍星和“星愿”项目的极大认可，不少原本还在犹豫的投资方立刻下定决心，现场的合作意向牌举得更多了。

顾衍星却没再多关注那些，她的目光总是不受控制地飘向前排那个身影。

林清愿似乎察觉到她的注视，偶尔抬眼与她对视，眼神依旧淡漠，可顾衍星却从中捕捉到了一丝极淡的暖意。

发布会的后半程，顾衍星凭借着极强的自制力撑了下来。

她有条不紊地回答着媒体的提问，精准阐述项目的核心优势，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都无可挑剔，尽显自信张扬的风范，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掌心早已被汗水浸湿，心脏跳得快得像是要冲破胸膛。

直到最后，她鞠躬致谢，宣布发布会结束，聚光灯缓缓熄灭，顾衍星才敢任由眼眶里的湿意蔓延开来。

她转过身，背对着离场的人群，抬手飞快地擦了擦眼角，深吸几口气，才恢复了平静的神色。

“顾总，林家的代表留下了，希望能与您单独会面，在三楼的VIP会议室。”助理的声音适时响起。

顾衍星指尖一顿，声音带着一丝刚压下去的沙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走向会议室的路上，五年前的画面如同潮水般涌进脑海。

那也是一个夏天，在别墅花园里。

彼时她刚满十八岁，正是张扬爱闹的年纪，却因为一点小事和家里人拌了嘴，躲在花园的凉亭里赌气。

就在她烦躁地扯着花瓣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这么好的花，被你扯得不成样子了。”

顾衍星猛地回头，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林清愿。

她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色连衣裙，手里拿着一本书，阳光落在她的发梢，镀上一层浅金色的光晕。

那是顾衍星第一次见到林清愿，明明是素未谋面的人，却让她莫名地感到亲切，连原本的烦躁都消散了不少。

“关你什么事？”顾衍星嘴上依旧倔强，目光却忍不住黏在林清愿身上。

林清愿没有生气，只是缓步走过来，蹲下身，将她扯落在地上的花瓣轻轻拾起，放在石桌上：“花有花期，就像人有缘分，不该被随意糟蹋。”她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橘子糖，递到顾衍星面前，“吃甜的，让心情变好一点吧。”

顾衍星怔怔地看着那颗糖，又看向林清愿的眼睛，她的眼睛很亮，眉骨优越，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那是顾衍星第一次从陌生人身上感受到这样的温和，也是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了如此强烈的靠近欲。

“顾总？到了。”助理的提醒将顾衍星拉回现实。她停下脚步，看着面前紧闭的会议室门，指尖微微颤抖。

五年了，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林清愿了，以为那些甜蜜的回忆只会变成心底的伤疤，可现在，这个人就在门后。

她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进。”

清冷的声音传来，和五年前几乎一样，却又多了几分上位者的威严，顾衍星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会议室里很安静，林清愿坐在主位上，特助站在她身后，见顾衍星进来，特助识趣地说了句“我先出去等候”，便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

顾衍星站在门口，目光落在林清愿身上，久久没有说话。

五年未见，她似乎更冷漠了，气质也愈发清冷强势，可那张脸，依旧美得让她心动，时间仿佛在她身上没有留下太多痕迹，只是让她变得更加耀眼。

林清愿放下手中的文件，抬眼看向她，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顾总，别来无恙。”

这一声顾总，让顾衍星的心猛地一沉，曾经，她总是缠着林清愿，让她叫自己“星宝”，林清愿拗不过她，偶尔会轻声叫一句，那声音软乎乎的，是她这辈子听过最好听的称呼。可现在，却只剩下疏离的顾总。

顾衍星喉咙发紧，走过去，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林总也一样，此次多谢林家的投资。”

“星愿项目很有潜力，值得投资。”林清愿淡淡地说着，抬手推过一份文件，“这是详细的投资协议初稿，你可以先看看，有什么问题我们再谈。”

顾衍星拿起文件，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她的目光总是落在林清愿的手上，那双手曾经牵着她走过京城的大街小巷，曾经为她煮过一碗热腾腾的汤，曾经在她生病时轻轻抚摸她的额头。可现在，那双手却只用来处理文件，指尖干净利落，带着生人勿近的距离感。

“林总此次亲自来京城，是专门为了这个项目？”顾衍星放下文件，主动开口打破沉默，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林清愿抬眼看向她，眸子里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顺便。处理一些集团在北方的业务，刚好赶上你的发布会，便过来看看。”

只是顺便吗？

顾衍星心里掠过一丝失落，可转念一想，不管是为了什么，至少她们又见面了。她看着林清愿的眼睛，认真地说：“不管怎样，还是要谢谢林总。五年不见，你变化很大。”

“你也一样。”林清愿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像是在打量她这五年的变化，“不再是当年那个毛躁的小朋友了。”

提到当年，顾衍星的眼眶又开始发热。

她想起五年前那个早上，她醒来后就再也找不到林清愿的身影，问遍了家里的人，才知道她已经回了港市，连一句告别都没有留下 那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绝望，也是从那天起，她的世界就空了一块。

“人总是要长大的。”顾衍星低下头，掩去眼底的情绪，声音有些沙哑，“不像林总，好像一直都这么厉害。”

林清愿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肩膀，指尖轻叩桌面的动作顿了顿，语气软了几分：“这五年，你做得很好，这次的项目，比我预想的还要出色。”

这句肯定，像是一根导火索，瞬间点燃了顾衍星压抑了五年的情绪，她猛地抬起头，眼眶通红，泪水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你明明知道，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什么。”

林清愿的眼神骤然变得复杂，她看着顾衍星流泪的模样，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传来久违的痛感。她沉默了片刻，起身走到顾衍星面前，递过一张纸巾，声音低沉而温柔：“星宝，别哭了，我回来了。”

这一声“星宝”，让顾衍星的哭声瞬间哽咽。

她抬起头，看着林清愿近在咫尺的脸，五年的思念、委屈、不安在这一刻尽数爆发出来。她猛地站起身，不顾三七二十一，紧紧地抱住了林清愿。

“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顾衍星将脸埋在她的颈窝，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泪水浸湿了她的衣领，“这五年，我好想你。”

林清愿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缓缓抬起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动作温柔得像是在安抚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对不起。”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

顾衍星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她，哭得更凶了，五年的等待，五年的痛苦，在这一刻都有了宣泄的出口。

她感受着怀里人的温度，闻着她身上熟悉的、淡淡的栀子花香，心里那空了五年的位置，终于被重新填满。

不知过了多久，顾衍星才渐渐平复下来。她松开林清愿，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泪，脸颊泛红：“对不起，我失态了。”

林清愿看着她通红的眼眶和鼻尖，眼底满是温柔，伸手轻轻擦去她脸颊上残留的泪痕：“没关系，是我让你等太久了。”

这一个动作，瞬间将两人拉回了五年前的时光。那时，顾衍星也是这样，受了点委屈就哭鼻子，林清愿总会这样温柔地帮她擦眼泪，哄她开心。

顾衍星的心猛地一跳，看着林清愿的眼睛，鼓起勇气问道：“这次来京城，还会走吗？”

林清愿看着她紧张又期待的模样，唇角勾起一抹坚定的笑意：“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