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轮赛亚是世界的宝石之国,而玛丽村处在希轮赛亚边缘的峡谷地带,以前居民们没办法从峡谷的高原上搬到山谷里去,旱涝两季路途艰辛,人又贫穷,长期居住在寒冷的地带,导致这里作物稀疏,生活环境极差。吃食不够,他们就吃同胞,谁身体顶不住先死了,谁就会被分食掉。
据戈弗雷告诉伍尔夫,这是玛丽村的传统。
戈弗雷来到玛丽村的时候,这里沿袭着这个传统许多许多年,不仅被狼群侵扰,还各自生活地忧心胆颤,害怕哪天家人死了,又要被迫把家里人吃掉。
尤塔那时还没有继任长老,而戈弗雷的同伴艾迪丝担任尤塔的老师教给尤塔巫术,让他帮助村民驱赶狼群,守护玛丽村的和平与安定。渐渐地,村民们解决了外忧,该是平息内患的时候了。可惜,天然的地理环境并不是轻易就能改变的,即使用巫术改善了作物生长的环境,没有足够的阳光也不是长久之计,而大自然本身的变化莫测,也会让吃天吃地的村民付出代价。
那年,玛丽村刚从高原搬到山谷里,尤塔用紫水晶改变了麦地的生长环境,之后,风暴席卷了玛丽村,连续一年整个村庄颗粒无数。尤塔没有办法了,跑回晴谷请回了还留在当地的戈弗雷,戈弗雷不知跟尤塔交换了什么条件,二人很快达成共识,尤塔依附于戈弗雷的计谋和能力,再次拯救了玛丽村一回。
张茁萌听到这里,只觉奇怪。
艾迪丝嫌玛丽村环境恶劣早早离开了,为何戈弗雷不走,还在此地有利可图了起来。女人的第六感又出来提示她,戈弗雷似乎并非不愿意走,而是走不了。
又是什么样的原因,让戈弗雷被迫留在了玛丽村?
戈弗雷继续说,他和尤塔持续进行着一场实验。既然玛丽村难以生存,那他们就带着村民们大迁徙。往峡谷之外走,会遭到本地人的歧视;那他们就朝另一个方向走,脱离这个世界,向另一个世界去。那里草木繁茂,不用过游牧的生活,也不必害怕黑夜的寒冷,吃饱肚子穿暖衣服是常有的事。
另一个世界?张茁萌听出满头大汗,没听到答案之前,隐隐的不安包裹着她,致使她心跳加快,手脚发凉。
戈弗雷利用自己的力量,将其他世界的穿越者捕捉到玛丽村来,将他们困在这里,用骗局引诱他们自投罗网。
张茁萌越听越熟悉,只不过她还不知道夏知初身份牌被换掉的事情,与记忆树前的众人存在一部分信息差。
伍尔夫问:“那我……”他顿了顿,“我和尤恩弟弟,还有马可,我们以前也是这些穿越者吗?”
“是的,但不完全是。”戈弗雷确切地答复他,“带领村民去到另一个世界的工序很复杂,需要经过一扇轻易无法跨过的门。只有这些穿越者才有资格前往,他们的身体被做过标记,是拥有太阳的王国打在他们身上的印记,他们都是太阳的子民,而我们,都只是月亮的子民,所以我们的世界,原本是看不见太阳的。”
“你们三个是村民中唯一选择投入实验并且成功的,我将你们的灵魂嫁接到穿越者身上,并成功唤醒了你们。原本那些来自诺莎王国的记忆,属于你的原身,也就是那个穿越者,是他从出生到被换灵魂所经历的事情,并非是你,伍尔夫。”
伍尔夫:“他们和我们不同吗?不都是人,怎么判断他们来自另一个王……世界?”伍尔夫还不习惯将王国说成世界。
戈弗雷:“你们的记忆,包括村民们关于你们的记忆,都是在你们选择献身后,我将你们的记忆抹除掉的,所以你不记得这些很正常。”
伍尔夫:“不记得哪些?”
戈弗雷:“在那位来自东方的先生,他们一伙人来之前,玛丽村一直都是黑夜。只要是穿越者到来,太阳就会升起。”
伍尔夫的思路果然清晰,他很快问到了一个关键性问题:“那些穿越者,我的前身的灵魂去哪了?我原本的身体呢,又去哪了?”
“我的孩子,这些你不用知道。你只需要知道,你的选择是最有利于村庄的选择就行了,孩子,你是我们共同的英雄。”戈弗雷的吹捧并不能解答伍尔夫内心更深层次的疑问。
伍尔夫:“我还是不明白先生……”
戈弗雷深深望了他一眼,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与之前的坦诚形成鲜明的对比,仿佛这个问题有碍他的名声,不可告知任何人一般。
耽误间,天花板上隐身的白蜘蛛的异能气息被戈弗雷察觉到,他轻轻一落手指,一只青蛇从他袖中掉落。白蜘蛛反应迅速,几乎是飞快地往张茁萌怀里跑去,青蛇速度却更快,竟然能看清隐身的白蜘蛛,电闪雷鸣间,扑身张嘴,血盆大口将白蜘蛛吞入腹中!
变故陡生,记忆树前的众人感官被放慢,跟着当时经历的张茁萌一起,心跳如擂鼓。张茁萌将脸贴在栏杆上,竭尽全力探出的手就要抓住白蜘蛛了,传回她识海的却只有白蜘蛛死前痛苦的呼叫。
“啊啊啊啊啊啊!!!”
梦兽死亡,张茁萌瞬间头疼欲裂,她捧住脑袋在铁笼里左右乱撞,眼泪一汩一汩夺眶而出,存留在身体里的能量核快速流逝生命力,胃部抽痛,张茁萌干呕出酸水,紧接着是一口污血被喷出。
青蛇捕猎上瘾,还欲爬到她跟前咬她,戈弗雷轻轻踩住她的尾巴把她拎起来,揣回袖子里。
张茁萌抖动的瞳孔看不清眼前的景象,但能察觉到戈弗雷正在接近她,快要不清醒的头脑迅速做出决策,张茁萌切断了对石文苑的梦境定位,准备脱梦归档,先逃出去再说。
怎料,铁笼表面所刻的符咒阻止了张茁萌的脱梦,她被扣押在了梦境里。铁笼发出嗡嗡的巨大扰耳声,同时闪烁着令人眼花的刺眼光芒。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快停手啊!”
张茁萌的耳蜗被刺激出血,意识昏沉,很快晕了过去。
画面在此刻黑了,记忆树放映结束。
仍然没有揭示为何地底下仿佛没有人一般安静,但是很好猜测,或许是戈弗雷舍弃了这一窝点,导致人去楼空。那之后,张茁萌的专属技自动存档在原地,从而有了众人眼前的记忆树显现出的画面。戈弗雷应当是不知道这一点的,否则以他的手段,会将记忆树赶尽杀绝。
甚至包括此时生死未卜的张茁萌。
许值攥紧了拳头,指甲抠进掌心里,骨骼被攥得嘎吱响。
“我要杀了戈弗雷这个不得好死的老东西。”
他开口,喉咙里仿佛许久没说话一般,生涩难听,哽住的那部分是忍下的苦涩和心疼。
夏知初低着头,抬手捏了捏鼻梁,这个梦让他极度头疼:“记忆树呈现出的画面信息量太大了,想必大家应当能推测出戈弗雷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了吧?虽然很诡异,从前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但我们此刻的重点仍然是先找到张茁萌……”
“不对……”谢绮星回头,总觉得哪里有问题,他举起手电筒左右照了照,“怎么少了个人?”
手电光将每个人照了一遍,夏知初抬手挡住照过来的光,循着谢绮星的手电方向一个一个数:“1,2,3,4,尤格玛丽和阿玥哪里去了?”
谢绮星胆小,鸡皮疙瘩竖了起来,说话都颤颤巍巍:“她刚才站在我旁边……看记忆树的时候都还在啊!”
唐小娟额角渗出冷汗,回忆了一下,举起手:“你们有没有想起来,石文苑和阿玥已经很久没说话了?”
季然附和:“下楼梯后,好像确实没听到过她们说话……”
以免谢绮星过度害怕,夏知初站到他身边去,尽量挨着他,侧头望向他:“方才,你确定你旁边站着一个女人吗?”
“方才啊……方才……”聚精会神在记忆树画面之上,手电光随意照着,影子晃晃,似乎比谢绮星还高,他咽了口唾沫,顺手牵住了夏知初,夏知初察觉到他的手指在颤抖。他回答:“好像不是女人。”
“小心身后!”许值率先喊了一嘴,“散开!这里有埋伏,我们掉进圈套里了!”
谢绮星愣着,夏知初迅速把他拖到自己身后,转手腕变出一把长枪,塞进谢绮星手里。
身侧袭来一只活尸,四肢黏在天花板上,亮出尖牙对着两人怒号。本以为只来了这一只,过了几秒钟,又从黑暗处爬来一只活尸,眼睛冒着绿光,与第一只一起面对着两人。
两人立刻转换成背对背的姿势,将身体的重量挤向对方,以免放松警惕摔下天花板。
从外形上看,这些活尸生前应当是玛丽村的村民,因身着的破旧服饰极其眼熟,守梦者们身上此时就穿着一模一样的。
墙角后像是无底洞,不一会儿竟爬来源源不断的活尸。
许值骂了一句:“他娘的!猜错了!火烧并不是为了销毁,而是炼制武器。”他伏低重心,喊唐小娟和季然重新靠回来,集中面对敌人。
剩下的五个人分开两波站立,各自拿着用来保命的武器,梦兽从识海里出来,和他们一起与活尸战斗。
“砍头最快!”夏知初先喊了句,手上的双刀精准插进活尸脖颈里,上挑斩断筋脉和骨骼,血流溅到了他的小臂上,腥臭无比。
金丝熊落到夏知初的脚背上,从他的脚上起跳,过程中变换身形变成熊狮,张开巨大的嘴巴一口咬掉活尸的脑袋。精卫从他身后飞出来,紧接着他咬死的那只身后又来的那一只,用尖利的爪子戳烂了活尸的双眼,再用尖喙刺破了活尸的脑仁。
谢绮星分了一半注意力在夏知初身上,反手抓了把夏知初的胳膊,帮他避开了活尸的偷袭,横脚飞踢,将偷袭的那只踹到墙壁上,听到咔嚓一声,应当是脊柱断了。
许值的梦兽灵缇飞身在活尸中间,吸引这些思维缓慢生物的注意力,将他们引出包围圈,再被唐小娟的梦兽侏儒象踩死,季然的梦兽蝙蝠发出超声波攻击,将活尸的行动放缓,用以配合其他几只梦兽的行动。
“不行啊,组长!”唐小娟喊道,她的臂力有限,手腕都快甩僵了,“数量太多了,这些鬼东西是从哪来的,源源不断啊!”
“硬扛不过去了!”夏知初喘息着说,“这是摆明了要消耗我们的力量,现在立刻撤退!以戈弗雷的算计,原路肯定被堵了!”
“该往哪边跑?”许值此时也懵了圈,手上的杀招却一刻不停,脚边差点被咬一口,他躺地翻身,惊险躲了过去。
谢绮星学美术,专业课需要,对建筑方位的熟记刻进了惯性思维里,他吼道:“记忆树朝南五百米是外墙极限,再往出走就是月亮河了!”在村子里查找线索的时候,他就记过大致的方位距离。他们还算幸运,旧房子位于玛丽村中部偏南的位置,月亮河又正好从从南边流经玛丽村,从外墙打通出去,或许能经河面逃到外界。
众人开始朝他提议的方向撤退,活尸成群围上来,犹如潮水一般,乌泱泱一片。
“夏知初!他妈的你不是说这些死人都是出门经商的吗?这些活尸比玛丽村整个村子都多吧?”许值杀疯了神经,嘴巴就闲不住了。
“我哪知道!”夏知初又不是百事通,洁癖致使他对活尸的血液产生呕吐反应,他都快砍出幻觉了,两人就那样边杀活尸边吵架,“你们特么的找了那么多天熔炉,结果地底下这么大个窟窿都找不出来?”
没空惊奇夏知初愤怒起来那样凶悍:“哥哥!”谢绮星求祖宗似的喊他们闭嘴,“前面就是外墙边缘了,你们谁去炸一下墙!”谢绮星怕水,他早早给自己做上了心理准备。
许值和他的灵缇一样跑得最快,唐小娟紧跟在他身后,准备破开外墙后给每个人套上防护罩。
活尸太多,场面全乱了套,众人说话全靠喊的。
唐小娟说:“不知道这些东西在水里活动速度如何,一会我的侏儒象殿后,你们赶快趁机找岸上!”又补充一句:“人太多,防护罩撑不了多久!尽量游快些,水应当很深,实在不行,就先脱梦再进来!”
“知道了,赶紧的吧!”季然的袖子被咬住了,他砍掉活尸的头,把自己半边袖子连带着扯烂了。
许值迅速冲出爆炸波弹到外墙上,外河的水一瞬间倾泻进来,唐小娟的防护罩紧接着撑开,形成一层隔离空气的透明罩子,众人脱离天花板后被水流带着翻了许多个跟头,缓过劲后逆着水流冲击的方向拼命往头顶游去。
活尸遇见水几乎痴顿在原地,他们就像生前不会游泳一样,许多都被呛死了,谢绮星往后望了一眼,夏知初牵过他的手,拖着他朝岸上游去。
队伍的最后,侏儒象长鼻吸了一大口河水,猛地吐向从洞口钻出的活尸,他们被冲击波挤回了洞口里,冲击波触底反弹,将守梦者们加速送上水面。
守护玛丽村(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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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守护玛丽村(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