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檀心这几天频繁的做梦,即使是课间的小憩。
他时而在那个栽满古樟树的山村里游荡逡巡,怎么走也找不到村庄的出口。
时而在一片漆黑的树林中奔跑,巨大的石块绊倒他,尖利的树枝划破他的衣服和皮肤。
时而又看见一只如山峦般大小的鲸鱼,伸展着金色的翅膀在空中翱翔,他在翅膀掀起的飓风中被疯狂撕扯。
梦醒总是喘着粗气,心脏狂跳,身上的里衣透湿,梦中的一切仿佛真实经历,来回的折磨使他身心俱疲。
晚自习前的休息时间,汪檀心又做了一个梦,他梦见了后街的心缘网吧,图南从天而降救了他和谢天一,还有一个男生,他去拍男生的肩膀,对方转过脸来,好陌生的五官,有一道血口,从男生的头顶往下延伸,男生伸手抓开血口将皮肤一寸寸剥落。
汪檀心惊慌醒来,迷迷瞪瞪的走到一班门口喊图南,图南听到声音霍的一下站起来,拉着他的胳膊走到僻静处。
灯光下,明明昨天还生龙活虎的汪檀心,此刻却脸颊苍白,肩背佝偻,眼神疲惫,眼底泛青,唇无血色。
“哥,”汪檀心喊他,声音嘶哑,“我不舒服,我想回家。”
图南问他:“好,你怎么了?”
汪檀心摇摇头。
“我这两天老做梦,很累,刚刚还梦见了...剥皮。”
图南擦去他额头的冷汗。
“为什么不说。”
汪檀心小声嗫嚅。
“只是做梦,还好,只是今晚的梦太可怕了。”
图南给汪浩渺打完电话,安抚汪檀心。
“你妈十分钟就到了。”
汪浩渺赶到学校,看着汪檀心的情状便立马带着两人往家赶,途中照例堵在了人民东路,汪檀心正看着窗外出神,汪浩渺回身摸了摸汪檀心的额头问他有没有好一点,汪檀心不耐烦的摇摇头。
下了立交上主路,车很少,路况好了很多,汪檀心打开窗户透气,汪浩渺看了一眼后视镜突然瞬间提速,惯性将汪檀心死死压在座椅上,图南弓着背,一只手挡在他的身前,汪檀心惊慌失措的问两人。
“怎么了!啊!”
辅道里冲出两台悍□□着速度直撞过来,汪浩渺的蔚蓝被撞个正着。
“嘭!”
“滋啦!”
撞击的一瞬间,图南将汪檀心扯到怀里,腰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一扭,抱着他从碎裂的玻璃车顶中跳出,在地上打了几个翻滚,座驾被顶到翻转过来,右侧凹陷,车顶在地面擦出两道黑印,破损的零件叮铃哐啷洒了一地。
汪檀心从图南的怀抱里挣出来,见此情景目眦欲裂,发出一声巨大的悲鸣,双腿一软跪倒在地,用手撑着往前爬,嘶哑的喊着“妈妈”。
悍马只略微停了停,便猛踩油门朝图南撞去,图南一手捞起崩溃的汪檀心,喉咙里发出一声尖利的啸叫飞掠至半空。
蔚蓝的车门被从里向外踹开,汪浩渺寒着脸走出来,额头开了一个大口子,银色的血液糊了半张脸,她一个用力掰下歪斜的车门,闪电般出手朝两辆齐头并进的悍马甩去,如刀切豆腐将其横断剖开。随后抓出悍马车上的两人,一手一人瞬移到空中,往下狠狠一掼,直摔做两堆血泥。
清光玉轮被召出,立在汪浩渺身前,涨到六尺宽,颤抖的嗡鸣。
汪檀心看傻了,喊了一声。
“妈...?”
图南带着汪檀心落到汪浩渺身后,一手揽着人,一手虚控住紫皇梭。
四周的绿化带里跑出数十只精怪将他们团团围住,狼头猿身,赤目血口,或执刃或持叉,嘶叫着杀将过来。
汪浩渺脱去风衣盖在汪檀心身上,转了转手腕,掌心相扣,食指相抵冲天一指,四面八方登时汇聚来数道水流,凝结成数根冰箭冲进精怪群中,打头的十数只,或被洞穿心口,或被射穿肩骨钉在地上,或被击裂头骨,一时间哀嚎声起,腥臭的黑血四溅。汪浩渺抄起一根箭冲去,清光玉轮高速旋转着紧跟其后,掉落一片残肢断臂。
汪檀心发着抖问图南。
“这是什么?”
图南看着四周很是不安。
“夜叉部众。”
汪檀心抓着图南的袖子。
“夜叉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攻击我们?”
图南瞪他一眼。
“现在别多话!妈的,来了这么多......”
地上的两摊血肉迅速汇聚成一架高大的血骷髅,远处传来咚咚声,巨大的黑色宫灯从半空落下,周身萦绕着黑气。
汪檀心想起来了,那个被剥皮拆骨的陈大可,那个众人奔逃的混乱的夜晚,他看着图南。
“是那晚的舍身佛?”
“是他杀了陈大可?”
图南点点头。
汪檀心跌坐在地上。
“没有...我没有记错...那不是噩梦...”
舍身佛挥舞着利爪抓向图南,淅沥沥掉落一地碎肉,图南控着紫皇梭往下一劈,截断了对方三根胸骨,随后钳住汪檀心肩膀又对着舍身佛当胸一踢,借着惯性往后退了数米。血骷髅不退反进,抽出两只完好的肋骨做双剑凌空劈开,速度极快。
“叮!”
清光玉轮在图南和汪檀心身前瞬间凝起一面冰盾,骨剑被冰盾弹开,震的舍身佛扭了扭手腕,他看着汪檀心,声带震动。
“还记得我吧,檀心。”
眼珠又转向图南。
“呵,小畜生,又见面啦。”
图南登时化出金色竖瞳,脖颈处的青色血管变成赤红,手背上渐渐生出金色的羽毛。
“唰。”
汪浩渺射出一道冰箭,擦过汪檀心的脸透过冰盾,正中舍身佛的喉骨,舍身佛后退两步,扯出冰箭,将挂在箭头的声带扯下来按回喉咙里,捏巴两下,声带穿了洞,说出来的话像拉风箱。
“你怎么...还不...让人...让人发言了呢?”
汪浩渺不理他,瞬间又射出几只,舍身佛狼狈的躲过,朝后面大声道。
“鬼灯一线!你他妈...跑快点!”
黑色宫灯拖着沉重的身体咚咚咚的砸过来,灯身上攀着十数只迦楼罗,个个如三寸丁,铜皮竖发,龇牙咧嘴,烦躁的拍打着翅膀。鬼灯来到近前,吞吐着身边的夜叉碎块,周身黑气愈发浓郁,迦楼罗龇着尖牙冲向图南。图南五指化爪,与乱飞乱舞的迦楼罗缠斗在一处,利爪划过铜皮,刮起一阵火星,伏羲琴弦落地成圈,将汪檀心圈在其中。
迦楼罗性情残忍,不见兔子不撒鹰,不见鲜血不松口,图南的衣服已被尽数刮破,胸腹背后全是深深浅浅的血口,不断有金色的羽毛从皮下长出,覆盖住裸露的皮肤,随着他的腾挪翻转刮起一阵旋风,将迦楼罗吹的头晕脑胀。
汪浩渺操着清光玉轮,召唤四周的水灵,将舍身佛困在一个水球内,又做出一个冰钟罩将鬼灯罩在钟内。不过片刻,血红色的水球爆开,将众人浇了个透,汪浩渺的周身挂满了浅红色的冰凌,双眸渐白,半边脸爬上寒冰,冷冷盯着舍身佛。
头顶忽传来巨大的压迫感,一朵巨大的金莲缓缓降落悬在半空,花瓣撑开约有二十丈,一个瘦小的白袍秃老头跪坐在莲中,发须皆白,眉毛垂至下巴,身边立着一根佛头杵,杵身上刻着密密麻麻的梵文。金莲座下吐出无数如猕猴般大小的鬼童,拖着长长的脐带,赤身**,尖利的笑声使人如坠地狱。
汪浩渺抬起手,遍布着绍兴的运河水网极速奔腾而来,在身后盘起四条冲天水柱,如同虹吸一般席卷着一切,众夜叉精怪扒树的扒树,钻地的钻地,舍身佛将骨剑插在水泥中竭力稳住,周身血肉尽皆卷走,仅余一副空空骨架颤颤巍巍,鬼童们则拖着脐带惊叫着将向金莲座爬。
“如是来!”她看着莲座上的白袍,厉声喝道,“婴儿何辜,被你用来炼做马前卒,今日不灭你,我枉为人!”
如是来站起身,将佛头杵横在胸前,笑眯眯道。
“我教信徒免五浊,天地会为我证道!去!尸腹子!杀了这个女人,自有一番无量功德!”
汪浩渺大翻白眼乱骂,双手结印,四道水柱像金莲座卷去。
“说的什么大狗屁!”
汪檀心坐在圈中,尸腹子的笑声和金莲的盛光使他痛苦非常,浑身刺痛,手脚发麻,身体不受控制的像金莲座走去,图南一个翻滚到他身边,掰过他的脸。
“汪檀心!跟着我说!”
汪檀心费力睁开眼,不知自己在点头还是摇头。
“降本流末,而生万物!”
汪檀心不想念,一张口便是强烈的呕吐感,紫皇梭极速飞舞的光芒看的他头晕目眩,图南急了,摩挲他的后背,汪檀心闻到了熟悉的谷物气味。
“降..什么,我记不住!”
“降本末流,而生万物!”
“降本末流,而...生万物。”
“清者,浊之源;动者,静之基;。”
“清者...浊之源..动...动者...静之基。”
“人能常清净,天地悉皆归!”
“人...人能常清净,天地...天地悉皆归...”
汪檀心挣扎渐弱,图南紧紧揽住他的肩膀,贴着他的脸,在他的耳边字字清晰。
“檀心!静心,凝神,别怕,我在!你妈也在!别怕!他在让你恐惧他,追随他!”
“喵!”
远处一条大蛇蜿蜒而来,众人见土行孙站在大蛇头顶,一个腾越挡在金莲座与汪檀心图南两人之间,大蛇身长数丈,泥身土胎,与白袍秃头对峙。秃头左边是泥蛇吐信灰尘漫漫,右边是水柱冲天风声隆隆,莲座金光大盛,座下婴儿哭声愈发尖利,土行孙是猫身,听觉异常灵敏,耳朵中已经渗出了细细的血柱。
舍身佛的声带舌头被尽数卷走发不出声,只得抽出骨剑用力擦出“滋啦”声,迦楼罗得令赶来围住鬼灯,口中吞吐出三昧真火,片刻间冰块消融。
鬼灯腹部开始剧烈的起伏,从中走出一男一女两人,男人着一长衫身形高大手持琵琶,女人身穿广袖长裙清瘦婀娜握一洞箫。琵琶铮铮似裂帛,洞箫呜呜如倾诉,汪檀心眼前顿生幻境,他看见自己在飓风中被卷成数块,又见陈大可哭着喊着被剥皮拆骨,他害怕在图南怀中挣。
“妈!妈!我好害怕!”
汪浩渺内心焦急却无暇分身,金莲不断生出好凶斗狠的尸腹子,后面的踩着前面的身体、脐带、头颅往前扑,舍身佛舞着双剑射出一根根骨刺,其中一根穿透了土行孙的脚掌。
看着前赴后继的夜叉和尸腹子,图南撕碎裤腿,捻作小团塞住汪檀心的耳朵,背后长出一对金翅,抱着汪檀心往外冲。
洞箫女和琵琶男瞬移至图南下方,朗声道。
“小童子勿走,还有快活看呢!”
鲜血从图南的眼角流出,他周身经络暴起,身体颤抖,脱力般坠下,一道水流稳稳的托住了他们,分心的汪浩渺被一柄飞叉刺中腹部,飓风水柱的攻势随即弱了一些。
夜空中翻滚起火烧云,红云压下裹着浓浓的硝烟味,层云中有一白影掷下三把大刀,刀身裹着火焰,一把砍下了舍身佛的左腿骨,一把劈向琵琶男,乐声顿停,一把砍向金莲座,如是来举杵相迎被砸了个趔趄。
三把大刀落地化作十二金人,秦锋镝大手一挥,金人们各持斧钺钩锤冲向金莲座,地面延伸出无数树枝,缠住无始宗各部众手脚。
莫逐流将两团南明离火砸向洞箫女,洞箫女二人忙后退数米,琵琶男温声道。
“哎哟哟,火相大人您可吓死我们夫妻了!”
莫逐流像看神经病。
“那怎么还不死啊,无常子,欺负小朋友算什么本事?”
琵琶男下躬作揖。
“火相谬言,鲲鹏活了数千年,怎么都不算小朋友了。我无始宗部众随如是来、肉金刚、舍身佛已破五行盘,此间五行流转不再强盛,四相今日就此消散也未可知啊!”
莫逐流看着奄奄一息的汪檀心,抚住他的脖子,一股暖流注入汪檀心四肢百骸,登时回复了精神,双眼变的清明,汪檀心瞪着眼。
“你...你是...临时工小莫!火相,你?”
莫逐流呲着虎牙笑。
“是啊,懂不懂事,叫莫哥!”
黑暗处走出一庞然金刚,足有十层楼高,体型累赘却行动便捷,全身赤红,嘴在上而眼睛在下,怒目喷火,八臂四足,胸腹处刻有二字梵文-“生”“死”,四只左手火焰流转,四只右手各拿兵刃。
秦锋镝同梅近春与肉金刚混战在一处,汪浩渺及土行孙全力对抗舍身佛与如是来,迦楼罗与夜叉乱飞乱跳,尸腹子叫成一片,莫逐流将图南和汪檀心护在身后和无常子甩火星,阿修罗披着黑袍拿着镰刀从鬼灯中咆哮着飞出。
飞沙走石,排山倒海,不断有人类的车辆闯进此间地狱,被尸腹子侵扰了神智的司机蛇形走位,纷纷连环撞,血流满地,鬼灯咚咚上前,吞吃了个痛快。
汪浩渺冻住出血口,攻势变缓,如是来的佛头杵砸来,一个躲闪不及,左肩骨被生生砸碎一片,左手垂着仅连着皮肉来回晃荡。汪檀心心中一痛,捡起身边的断剑,甩开图南的手往汪浩渺的方向冲,洞箫女闪电出手抓人,汪檀心一个俯身,断剑向上一划,割裂了女人一截衣袖。
琵琶男素手拨弦,将莫逐流的火团一个个挡了回去,琵琶弦音与尸腹子笑声相和,汪檀心的前方割裂出一个四方空间,一脚踏空跌了进去,图南离得最近,一个腾跃用翅膀裹住汪檀心,同时手中的伏羲琴弦伸长,胡乱中卷住了洞箫女,萧声拐了一个大弯,空间开始扭曲,土行孙遁地至近前,尾巴缠住图南的腰往外拉,尸腹子的笑声陡然尖利,空间产生的巨大吸力将三人一猫全吸进去后又马上闭合。
汪浩渺瞳孔头发全白,四道飓风疯狂吸收空气中的水分,她看着飓风,手指一指,水柱化龙冲向洞箫男,问他。
“他们在哪里?”
如是来也诘问道。
“传哪去了?”
“我怎知道!”琵琶男气急败坏,五指当胸一画,弦音中似有千军万马勉力与水灵相抗,“还我妻来!”
“浩渺!!!!!!”
梅近春嘶喊,汪浩渺茫然看向他。
“噗呲!”
舍身佛的骨剑穿过汪浩渺的胸膛,抽出后又快速插入,黑色的衬衣被银色染透,舍身佛的嘴巴大张像是在笑。汪浩渺似是感觉不到痛一般,左手攥住锋利的骨剑,右手在骷髅里抓来抓去,手臂被骨刺扎的血肉模糊,忽而摸到一截胯骨猛一抽出以坚冰封住,血骷髅随即塌成碎块。
“抓到你了。”
巨大的水流冲断了迦楼罗的翅膀和尸腹子的脐带,肉金刚哈哈哈的笑,飞快抛出数十团赤焰。
莫逐流大惊。
“小心蒸汽!”
赤焰与水龙相交,水蒸汽漫天漫地,所有人都如同置身蒸笼,离火焰最近的几个人类被瞬间蒸熟。
汪浩渺冰封住身上的伤口,随即膝盖一软,白雾中什么都看不清,人撕人鬼咬鬼。
梅近春和秦锋镝提着一个金人乘着若木枝接住了软倒的汪浩渺,将她放入金人内,若木将其层层叠叠裹住后隐入黑暗中。
秦锋镝勾勾手,一里外的三座烂尾楼轰然倒塌,废墟在金莲座与如是来头顶聚成三柄利剑。
若木织起一张树网,将方圆二十里围的层层叠叠,汽车车灯在雾气中明明暗暗,喇叭声响成一片。
“烧啊,烧起来吧!我看你们五相行者是救人还是救神!”
“不是自诩救世主吗?现在,你们就是这些人的救世主!”
“不救一人,何以救天下?!嗯?”
肉金刚怪笑,右手抓起四下逃窜的车辆,车内的人没来的及叫出声便被揉碎,油箱爆裂炸开烧成一团大火球不断的朝梅近春扔去。
“铮!”
三柄巨石剑当空刺下,金莲座闭合成骨朵,秦锋镝不断的召来金石,剑身愈来愈大往下沉。
莫逐流眼瞳赤金,双手在胸前交替画圈,灵气汇集成一点火星,向着空中飞去,火烧云被点燃,烈焰熊熊翻滚,石剑被炙烤如烙铁,夜叉和迦楼罗如飞蛾扑火般啃咬通红的剑身。
琵琶弦音嘈嘈切切,无常子口中念念有词,莫逐流眼中不断闪过那些痛苦的回忆,一个女人满脸血泪的抓住他的裤脚,腹部插着镰刀,腿上趴着一只正在进食的尸腹子。
“你很厉害,你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我家里还有两个孩子!!”
又跌跌撞撞跑来一个五六岁儿童,捂着被砍掉的左手臂伤处,牵住莫逐流的衣角,大声的哭泣。
“叔叔!我好疼!我找不到妈妈!”
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他和无常子身边,声声凄切,人山人海淹没了他们的头顶。莫逐流听见无常子的挑衅的笑,肉身在被拉拽撕扯,眼前循环播放那些晦暗的恐惧。
“轰!”
人山中心爆起一团烈焰,众人变为黑炭,莫逐流怒骂着,推开焦臭的尸体翻找。
“他妈的!无常子!你在哪!给老子滚出来!**的!**的......”
无常子站在远处,七窍渗出鲜血,弹拨的越来越慢渐渐不成曲调,嘴巴确是很厉害。
“哎呀呀,小生今日可算见识到了紫薇天火,不光可焚天,杀百人千人万人也不过瞬间!要是您能入我无始宗,四护持算什么,给您提鞋罢了!”
胶着中的肉金刚和如是来气愤不已。
“他妈的不会说话嘴巴捐了!”
一个女人轻轻落在肉金刚的耳边,小声道。
“别折在这了,找人是正事。”
肉金刚点头,死命挣断缠脚的树根,踩两下踏扁,又瞬间收力,缩至一人高,乘上一只迦楼罗呼唤部众飞向鬼灯。
无常子背着琵琶在一堆阿修罗的簇拥下狂奔,刚要触到鬼灯,莫逐流手中化出一个幽蓝的火圈,当空跳下死死套住无常子的喉咙,鬼灯见状只能拢着残余的部众跟着肉金刚而去。
巨大的建木从金莲座下方的土地中长出,建木神树见风就长,可通天地,与石剑两相夹击着莲座,莲瓣上出现裂痕。
如是来见此,佛头杵向地一砸,尸腹子被牵引着爬回金莲座体内,石剑砸下,金光四散,如是来的嘶叫声痛苦非常,来不及逃脱的尸腹子全被碾做肉泥。
十一金人在碎石堆里扒拉出一堆肉块左拼又拼,如是来的尸身上少了一颗皱皮老人头,秦锋镝嫌弃的翻着看。
“他妈的,跑了。”
梅近春拍拍莫逐流的头。
“回神!”
莫逐流脸色青白,提溜着几近窒息的无常子。
“我失控了...”
梅近春叹口气。
“无常子夫妇最擅幻境,尸腹子乱人心智,过往不可追。不知道檀心他们被带到了哪里,得找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