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松提着大大小小的包裹,跟在慕容翥的身后,走在长安的大街上。
“陛下虽知王子前来和亲,却并未将他纳入后宫,只安排他在驿馆暂住。王爷,有机会!”
他笑容满面的说着。
慕容翥单手负后,说:“到底不知道父皇意思,不可轻举妄动。”
说着,脚步轻快的驿馆走去。
才到鄢归住的院子门口,便听到里面一阵笑声,他循着进去,原来是太子慕容翔与鄢归在说话。
鄢归见他进来,连忙起身见礼:“见过王爷。”
慕容翥示意不必多礼,又让顾知松将东西放在一侧,说:“王子初来长安,不知住的可习惯?本王着人备了些王子日常喜欢的吃食,希望王子喜欢。”
鄢归笑着应答:“多谢王爷挂心。兰微,快收下。”
又说:“太子殿下也着人送了好些礼物过来,鄢归多谢太子、王爷盛情。”
慕容翥扫了一眼一侧堆成小山的礼物,客气的和慕容翔说:“我从南方回来,给大哥二哥带了礼物,今日本来要亲自送去,又见要路过驿馆,顺路先来看了王子。”
他笑着坐在一侧,说:“早知道大哥要来,我该先去看了大哥,再与大哥一起过来的。”
慕容翔寒暄道:“兄弟之间,哪里有见外话?莫让王子取笑了。”
又说:“本宫也是想到王子初来乍到,怕不习惯,今日在庆鲤居定了一桌,为王子接风洗尘。三弟可赏脸一起?”
慕容翥点头,爽快玩笑:“真是来得早不如来的巧,这顿饭我是吃定了。只是如今闲赋在家,没了俸禄,可付不起酒菜钱。”
慕容翔抬起手臂搭在他的肩头,热络道:“说什么呢?不管父皇如何,兄弟一场,有今生,没来世。”
他好言安慰:“父皇如今在气头上,等他消消气,本宫再去劝劝,就好了。”
慕容翥点头:“一切就看大哥的了。我一向碌碌无为,比不得大哥在父皇心中地位,只求父皇别真的恼了我才好。”
…………
一顿午饭吃下来,推杯换盏,三人交谈甚欢,若不是皇后派人来请慕容翔入宫,怕是晚膳也省了。
等送走了慕容翔,已经傍晚了。
包间里只有鄢归和慕容翥,顾知松、兰微在门口守着。
鄢归松了一口气,给慕容翥倒了一杯茶,说:“王爷受累了。”
慕容翥接过茶,说:“辛苦你在这儿陪坐。”
鄢归笑问:“王爷今日可是有事找我?”
慕容翥抬眸反问:“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说着,从怀里拿出手串,放在鄢归的手心,说:“送给你的。”
鄢归看着,双眼放光,惊讶:“这?”
慕容翥说:“这是旧年在武当山金顶得的,太行崖柏,老料。放眼天下都找不出几串来。”
鄢归见这般贵重,忙不迭推辞,被慕容翥拉着手,戴在左手上。
“父皇虽然并未将你纳入后宫,估计也有自己的思量。我如今没了兵权,闲赋在家,没有筹码求娶于你。”
含情脉脉道:“就让它陪着你吧。”
鄢归只听着个‘娶’字,瞬时满脸通红,舌头打结:“娶,娶,娶……”
半天也没娶出个名堂来。
慕容翥捏着他紧张的有些冒汗的手心,看着他的双眼,温柔道:“对!娶你。本想以平陈之功求娶于你,可是现在前功尽弃。如今又被罢免,更无力保护你。”
“与其被太子发现我对你的情,将你置于水深火热,不如我偃旗息鼓,主动示弱,换取你的安全。”
鄢归眼热,动情道:“你不必为我如此。”
“即便有平陈之功,求娶于我也只会惹来天家猜忌,对你百害无一利。”
慕容翥竖起手指头放在他的唇边,说:“怎么会百害而无一利?我得了天底下最好的小郎君,就是苦些,累着,又何妨?”
鄢归满腹心思,垂下眼眸,凄然道:“我不配你如此待我……”
慕容翥捧着他的脸,抹去他眼角泪痕:“这声小郎君已经叫出口,你便是我终生唯一的小郎君。”
“如今我不能承诺你什么,但我会竭尽所有,让你过你想要的生活。”
鄢归挂着眼泪,主动抱着慕容翥,耳语:“不论以后如何,你也是我今生唯一的夫君。”
慕容翥一顿,双臂将他紧紧搂在怀里,紧贴着他的额头,贪恋的他的温暖。
…………
“呵!王道招那个混账,竟敢诓骗于我,还说他俩没有奸情?”
齐王喜上眉梢:“我去禀明父皇。”
在远处拿着望远镜暗中观察的慕容翔一把将慕容雏拉回来,说:“禀告?告什么?抓贼拿脏,证据何在?”
又说:“王道招不过是个只知道舞刀弄枪的莽夫,连烟花之地都不曾去过,懂什么情爱之事?你也跟他计较?”
慕容雏面露难色,不依不饶:“好不容易抓住他俩的辫子,难道就这么干看着?”
慕容翔说:“没有证据,却会被他们反咬一口,说你蓄意构陷。不顾手足之情,离间父子。”
坐在原处,双手放在炭炉上暖了暖,盯着上下翻飞的火心,说:“如今他循规蹈矩,那几位被停职的将军也无怨言,每日花天酒地,其余一概不管,让人寻不到错处。”
慕容雏心生一计:“索性母后也说父皇有意将他赐给你,不如催促母后让父皇下旨赐婚。我就不信他能眼看自己喜欢的人嫁给旁人。”
慕容翔略作思忖:“只是不知道这小王子在他心里到底地位如何。”
慕容雏毒计上头,一脸奸邪:“这有何难?”
又满脸笑的□□:“就算在他心里地位不如何,那王子生的那般俊秀贵气,扒下他那层优雅高傲的皮囊,玩起来定然带劲。”
“你要不喜欢,给我呗。”
慕容翔纵容笑道:“你呀……什么时候短了你的?到时候咱俩玩个□□如何?”
“甚好,甚好哈哈哈!”
………………
正是腊八,白日里慕容翥与几位将军聚了一番,傍晚时分,他踩着轻快的步子,身后跟着提着装了腊八粥食盒的顾知松,打算去驿馆与鄢归一起过节。
还未出门,兰微一阵风似得冲进来,心急火燎的连话都说不清楚。
慕容翥心里不安。
顾知松见兰微这般慌张,猜想定是鄢归出了事,忙帮着顺气,说:“别急,慢慢说,可是王子出事了?”
兰微边吞口水边点头,好容易捋清楚自己的舌头,说:“今日少爷上街,想备些食材为王爷做腊八粥,谁知道碰到了齐王。”
她恶狠狠道:“那齐王原是个轻浮好色之徒,早已经觊觎少爷。几次三番调戏,都被少爷以两国邦交给弹压着,未敢有所行动。”
“那贼囚根子今日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又是一身的酒气,见着少爷,□□里那活上了脑,不由分说的把人绑了……”
说着,急得哭了起来:“王爷怎么办?少爷的气性王爷您是知道的,怎么受的了那个混账的侮辱?”
慕容翥一听,抢过小厮手里的黄骠马,利落翻身上去,居高临下问:“往什么方向去的?”
兰微急到:“平远门方向。”
顾知松也知道事关重大,连忙也拉着马,又见兰微心急,料想她也不愿意在家空等,便拦腰搂着她与自己同乘,赶忙跟了上去。
………………
平远门外是一片延绵的太乙裕,自北向南,形成一道天然关卡,山势巍峨,林木茂密。
又有天然的一道温泉自山顶而下,让这片四季如春,常年鸟语花香。
达官贵人们都热衷在此地修建别庄,一作休闲之用,二为彰显地位之故。
慕容雏是当今陛下二皇子,年少就封了齐王,一母同胞的哥哥是太子,母亲又是皇后,身份贵重。
他占山为地,把太乙裕上顶泉眼一片的农民都赶走,霸占良田,连稍有美貌的农家子女也不放过。
只是当地都知道他豪强霸占,只叹无人敢管,惹得是怨声载道。
又是一味的骄奢淫逸,恃宠生娇,把山顶这一片上好的地界划出两块,一面给了太子,一面给了自己。
平日里没少在这宅子里做些偷鸡摸狗、强抢民女的勾当。
此刻,这个装修金碧辉煌,比起皇宫都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别庄里,他正坐在花厅,喝的醉醺醺的,东倒西歪的摊着,枕在美人膝上,好不惬意。
“本王好心请王子喝酒,王子怎么这般不领情?”
鄢归被两侧人架着肩膀,依旧是不低头,只冷哼:“本王子竟不知大魏是如此待客?真可谓是礼数周到!”
齐王抬抬手指,示意两侧卫兵放开鄢归,从美人手上喝了一口酒,挑眉看着鄢归,说:“王子这般俊秀的容貌,本王多次邀请都拒之门外,想来王子是清高的。可怎么听说我那没用的三弟倒成了王子的入幕之宾了?”
他把玩着美人纤细的手指,下流道:“怎么?我那三弟的床上功夫便这般好?迷的王子晕头转向,不把本王放在眼里?”
鄢归冷了眸子,说:“王子请自重。”
齐王勾起嘴角,一脸的奸邪相让人背后发凉:“王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本王甚是喜欢。”
“本王可太喜欢看看王子这般优雅高傲的贵公子,承欢在男人身下,辗转求爱的模样了。”
慕容雏大言不惭道:“到时候,庄里人人有份,都尝尝这优雅贵气的柔然王子的味道!”
侍卫们听了一阵心喜。
说着,他示意两侧侍卫,压着鄢归灌酒灌。
“你们……嗯……放开,放……咕噜咕噜……”
鄢归怒目而视,尽管不断挣扎,依旧被按着灌了大半壶酒下去,他擦了嘴角:“你给我喝了什么?”
“倒是不笨,自然是添油加醋的好东西,一会儿你爱都爱不过来呢。”
慕容雏满脸无耻,下流的冲身后美人笑笑,又摸摸□□,惹得美人害羞的捂嘴笑了。
余光瞥到一个气势汹汹的人,他得逞的勾起嘴角,依旧是那副浪子模样。
“我的好三弟,平日里请你都不来,今日怎么贵脚临贱地,亲自来我这别庄游玩?”
慕容翥远远就听到慕容雏要将鄢归赏给下人的话,一进来又看到鄢归身前湿了一片,地上还有一个酒壶,火上心头。
一把拉起地上的鄢归挡在身后,二话不说就往外走。
慕容雏在他背后说:“三弟,你这教养果真跟你那没出息的婊子娘一样。”
慕容翥停住脚,双拳紧握,背对着他,浑身瑟瑟发抖,怒发冲冠,看看身旁的鄢归,深深吸了一口气,强制自己冷静,一言不发的带着人离开了。
周围侍卫正要阻拦,被慕容雏打断,他眯起眼睛,哪里还有半分醉意,看向夜幕说:“真以为我这别庄这么好进?”
吩咐道:“走远了,做干净!”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