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澈的小型融合音乐会,在一家颇具格调的音乐厅举行。观众席中,除了乐迷,也不乏一些自视甚高的乐评人和所谓“正统”音乐界的代表。
演出进行到中场,是一首林澈自己创作的,融入了大量现代电子音效和非常规演奏技法的曲子。乐曲充满张力,但在某些实验性的段落,台下开始出现一些不和谐的窃窃私语和轻微的皱眉。
一个坐在前排、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老派乐评人,甚至毫不掩饰地摇了摇头,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
就在这时,观众席中响起一个格外清晰的、带着戏谑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几排人听见:
“啧,这地方扩声系统相位有点问题啊,低频驻波没处理好,听着发闷。还有,右边第三个音箱,高频响应至少衰减了3个dB,细节丢完了。这水平,还不如我们棚里那套二手设备。”
是江尽野。他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个专业的声波频谱分析软件。他旁边坐着沈墨言,后者虽然没什么表情,但目光也扫过音响设备,微微颔首,算是无声的赞同。
那乐评人闻言,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他不懂这些技术参数,但“发闷”、“丢细节”这种直观感受,被对方用如此专业(甚至炫技)的方式指出来,瞬间让他之前的“艺术性”批评显得有点外行和苍白。
台上的林澈,似乎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他在一个短暂的休止符处,目光投向江尽野的方向,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的微笑。随后,他的演奏更加挥洒自如,那些被质疑的“实验性”段落,在他精准的控制和饱满的情感投入下,反而焕发出一种打破常规的、震撼人心的力量。
后半场的演出,那些窃窃私语消失了。音乐本身,成为了最有力的回击。
演出结束,掌声雷动。林澈在后台见到前来道贺的江尽野和沈墨言。
“谢了。”林澈温和地笑着,对江尽野说。 “谢什么?”江尽野挑眉,“我就是实话实说,那音响确实垃圾。” 沈墨言在一旁淡淡补充:“客观事实。”
林澈看着他们,笑容更深。他知道,他们或许不懂他音乐中所有的情感表达,但在有人试图用狭隘的标准去丈量他的世界时,他们会用自己最擅长的方式——无论是技术参数还是绝对理性——毫不犹豫地,进行一次精准的“降维打击”。
这无关艺术见解,这只是源于少年时代就根植于心的、对“自己人”无条件的维护。
就像当年,有人质疑沈墨言的成绩,或嘲笑江尽野的张扬时,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站在一起。
岁月流转,战场更迭,但有些东西,从未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