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态依赖 第10章 第 10 章

沐宿拿着游戏机玩俄罗斯方块，宓佳美坐在他身边，喂他吃苹果。

宓佳美说：“这星期放假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

沐宿：“嗯。”

宓佳美斜了他一眼，“上次我们吵架，你是不是去找王娟了？”

沐宿没说话，手指灵活操纵键盘。

“我知道不是你主动找她的。那她找你，你就和她去唱歌？我又不是不许你和别的女生来往，但王娟不行，她太阴了，我特别讨厌她。”

沐宿有口无心：“知道了。”

宓佳美说：“我要生日了，能不能借你家的KTV请我朋友唱歌。”

“可以。”

宓佳美满意地窝在他身边，又喂了他一块苹果。她讨厌穷追猛打的男生。沐宿一向是冷冷淡淡的，她反而觉得有意思。而且沐宿很拿得出去，长得好，有种厌世气，出手还大方。

橙子搂住他的肩，俯身看他打游戏，“哎。”

沐宿：“滚，别影响我发挥。”

橙子挪了张椅子过来，在他身边坐下，委屈道：“一个两个都给我脸色看。”

沐宿：“嗯？”

“刚刚打完球碰到杨杨了，她板着个脸跟我打招呼。我都不知道哪里得罪她了。”

沐宿见怪不怪：“她一直都很情绪化。今天生你气，明天就给你送吃的了。”

橙子咬牙：“我看她今天心情挺好啊，跟身边的人有说有笑的。这丫头什么毛病，是我太惯着她了？”

沐宿嘴角微微一扬，他也经常生出这个念头。屏幕上各种方块哗哗哗掉下来，最后game over。沐宿起身说，“我帮你去问问。”

竺杨坐在第三大组中间，她伏在阿宝课桌上，听他讲题。全程皱着眉，脸绷得紧紧的。她的脸很白嫩，感觉捏上去会很绵软。所以她每次生气时，沐宿很想按着她的嘴角提上去。但他没这么做过，竺杨一定会炸。

竺杨突然拍桌子，很不高兴的样子，教室里很吵，沐宿听不到她在说什么。但阿宝没有生气，反而笑了。沐宿默默看着，心里有点不舒服，他看得出丁来保喜欢竺杨。

沐宿和竺杨从小玩到大，以前觉得她阴晴不定，但后来发现她的不高兴是有迹可循的。当她没安全感时攻击性就特别强，大有我不高兴所以要你们全体不好过的架势。有了安全感脾气又挺大，但很像撒娇，很好哄。

沐宿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舒服了。她在丁来保面前发脾气了，因为她觉得在丁来保身边很安全。

他敲了敲窗户：“帮忙叫下竺杨。”

竺杨出来，刚好第一节晚自习的铃声响了。竺杨说：“我试卷还没做完。”

沐宿拉着她下楼，嘲讽道，“让丁来保帮你做。”

“我现在都是自己做的。”竺杨不知道沐宿要干吗，但脚步已经跟上他。走道上的风很冷，她从袖子里伸出半截手，贴在脖子上取暖，“要去操场吗？好冷。”

沐宿临时起意，“我们去网吧。”

两人高一经常翻墙去网吧，食堂旁边在施工，堆着石头和砖块。竺杨用它们垫脚，熟练地翻出去。拐过两条小巷，有个破旧的网吧，网吧门很不起眼。沐宿开了包厢，两人一起玩泡泡堂。

两人的技术不错，配合又默契，赢了一把又一把。

沐宿：“打cs？”

“哦行啊。”

竺杨的cs玩得很差，视野太窄，总是吃闷枪。她玩了几把，脾气上来了，把鼠标扔掉，“我要回去写试卷。”

“12点半了。”

竺杨这才觉得肩酸背痛。她揉了揉肩，挨到沐宿身边。

沐宿：“橙子说，今天你没搭理他。”

竺杨没说话。今天她吃完饭回来，看到橙子和别的男生说说笑笑的，顿时很不舒服，那几个男生碍眼极了。她心里有个声音说，你看，橙子和别人在一起更开心。对朋友的强烈占有欲令她很痛苦。但她控制不住。

她一直有个卑鄙又美好的愿望，她希望他们四个人永远在一块，长大也不分开。

但她隐隐察觉，他们现在就有渐行渐远的趋势。

只有她一个人固守着儿时的城堡。

她突然绝望又无助，默默红了眼眶。沐宿回头，看到她脸上晶莹。耳机里传来枪响，小人头上的血条大幅度减少。他丢下鼠标，抱住竺杨的脑袋，“怎么哭了？”

她说：

“我不想橙子跟别人玩。”

“也不想你跟别人玩。”

“也不想琼琼跟别人玩。”

“我知道是我不对，我不该有这种想法。但是我控制不住，我没有办法，我特别难受。我一直跟自己说，不要太在乎你们。但我做不到。”

沐宿摸着她的头发，柔声安慰，“我们很在乎你，不会离开你，我们永远像小时候一样。”

“但你们对我的在乎不及我对你们的百分之一。”她抬起哭得稀里哗啦的脸，“你只是安慰我，我们不可能像小时候那么好了，以后上了大学，就走更加远了。”

沐宿觉得自己是个变态。竺杨哭得这么厉害，他居然很爽。她的泪水冲刷掉了他心里的那点不舒服，对丁来保的不舒服。他家庭冷漠，父母的冷战和无视让他麻木。竺杨对他的依赖是他唯一的温度。他知道这种依赖是病态的，但他不想点破，甚至想将它加深和延续。

他帮她擦眼泪：“你这样很自私，你只想到你自己。你还总是乱发脾气，搞得大家都很尴尬。时间一长，大家都会受不了你。”

竺杨像走在冰天雪地里，孤零零一人，茫然无助。她不敢再哭，她怕沐宿受不了她。

沐宿说：“每个人都有阴暗面，我可以接受，不代表别人也可以。这些话你只要告诉我就好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会抛弃你。”

竺杨问：“橙子和琼琼也不能接受吗？”

沐宿反问：“你觉得呢？”

竺杨想了想，“他们会觉得我敏感又矫情。”

沐宿笑道：“是啊，很不好伺候。”

竺杨不确定道，“他们本身就有很多朋友，会不会觉得没有我也没关系……”

“是啊，你在还得看你脸色。”沐宿在她耳边叹气，“你有时候真的很麻烦。”

竺杨脸色渐渐苍白，“你不要不理我，我会改的。”

沐宿再次抱住她的脑袋，“你放心，我不会不理你，我一直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