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女心肠何其歹毒!不过是心生妒意,竟对无辜的新娘子痛下杀手!”人群中,一个身着青衫的江湖客指着被围在中间的阿兰,语气中满是愤慨。
“可不是嘛!若真对张公子有情,大可以求娶为妾,何必要用毒酒夺去新妇性命?这等歹毒的女子,活着也是祸端!”旁边一位挎着长剑的女子附和着,目光死死盯着阿兰,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阿兰却只是微微垂眸,指尖轻轻摩挲着衣袖上暗纹,对周遭的指责置若罔闻。待人群稍静,她才缓缓抬眼:“我本无意取她性命,已刻意减了三成剂量,她本可活下来——除非,有人没打算让她活着。”
这话一出,人群顿时安静了一瞬,随即又爆发出更激烈的质疑。离乐更是急得上前一步,追问道:“阿兰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有旁人动手?”
白悯烟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转头看向身旁的冷鹤晞:“晞,你该明白了罢?”
冷鹤晞颔首,声音沉稳:“阿兰姑娘下的毒,剂量尚不足以致命。真正害死欧阳露姑娘的,是张彻公子。”
“什么?!”离乐惊得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后退半步,“张公子?那可是他刚过门的新娘啊!他为何要对自己的妻子下手?又到底是怎么动手的?”
楚瑜霏上前一步,眼神锐利地扫过人群,缓缓道:“这不难推断。张彻公子自欧阳露姑娘吐血后,几乎全程将欧阳露姑娘抱在怀中,旁人难近其身——他有的是机会动手。比如,趁众人不注意,使用暗器,暗杀欧阳露姑娘。”
“呸!这丧心病狂的混账东西!”离乐气得直跺脚,“若真是这样,他早晚不得好死!新婚之日对妻子下杀手,简直猪狗不如!”
可人群中的其他江湖子弟,大多与张彻有过交情,或是受过他的恩惠,此刻纷纷摇头反驳。一个魁梧的汉子上前一步,指着阿兰大喝:“你休要狡辩!定是你下毒不成,又想栽赃给张公子!”
“没错!阿兰姑娘就是凶手!把她抓起来,交给衙门定罪!”
众人一拥而上,而阿兰竟然不懂武功,面对这群常年习武的江湖人,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一个年轻男子冲在最前,伸手就扣住了阿兰的手腕,反手将她的胳膊拧到身后,又取来麻绳,三两下就将她五花大绑起来。
就在这时,张彻拨开人群走了过来,脸上挂着泪痕,眼眶通红,看起来悲痛欲绝。他走到阿兰面前,声音哽咽:“阿兰,我真没想到,我们会以这样的方式再见。三年前酒后失德,是我张彻对不住你,可阿露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对她痛下杀手?”
说罢,他猛地仰起头,仰天嚎啕大哭:“老天啊!阿露是何等善良的女子,你为何要让她红颜薄命?又为何要让我张彻如此福薄,在新婚之日失去心中挚爱啊?!天呐!”
他哭得肝肠寸断,肩膀不住地颤抖,连衣角都被泪水打湿。在场的不少人见了,都忍不住红了眼眶,纷纷感叹:“张公子真是性情中人,新婚丧妻,实在可怜。”
“是啊,好好的一场喜宴,愣是变成了喜丧,可惜了欧阳姑娘。”
“唉,欧阳姑娘本是鹿鸣派的千金,容貌品德样样出众,没想到刚嫁人就落得这般香消玉殒的下场…”
张彻用衣袖擦了擦眼泪,可眼底深处却没有半分悲伤,只有掩饰不住的阴狠与得意。他在心里暗骂:这个阴魂不散的阿兰!若不是她突然出现,我本可以顺顺利利娶了欧阳露,吞并了鹿鸣派的家业,习得鹿鸣剑法——如今倒好,她却来坏了我的好事!如此,我只能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给欧阳露一个痛快,悄悄刺了一枚淬了毒的细骨钉直接把欧阳露弄死,还能把罪名推到阿兰的身上。
哼,这个阿兰真是蠢得可以,连毒都调不好,还故意要妇人之仁,不置人于死地,犹犹豫豫,真是可笑至极。
说起来,这个阿兰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如此嚣张跋扈?哼,就算再嚣张,她也害了一条人命,必定会进监狱,即使死罪可免,活罪也难逃!
哎呀,这可真是…一石二鸟,得来全不费功夫呀!啊哈哈哈哈哈!女人,真是都太蠢了!
他认识的女人多如繁星,但没想到这个阿兰竟然这么不识趣,三年前的一场醉后你情我愿,阔别三年,她却如此不知好歹!
他要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吃不了兜着走!
张彻心里有一个隐秘的盘算。他属蛇,生辰八字中火气过旺,算命先生说需得找属猴、属牛的女子,且八字中水气充盈者与之亲近,方能调和命理,助他运势昌隆,事业顺遂。
而这些年张彻周旋过的女子,无一不是照着这个标准来的——欧阳露属猴,八字中壬水透干,正是他精挑细选的“旺命”对象;就连三年前遇到的阿兰,他也问过她的属相,知道她属牛,八字里癸水坐支,于是便殷勤接近。他向来觉得女子不过是助他旺运势的工具,只要八字与他合宜,管她是谁,玩过即弃就行了。这对他又有什么损失呢?哈哈哈哈哈!
若说他花心,他相好的女人却又如此近似。这些女子不是属猴就是属牛,连命格身世也极为相似,甚至连长相都颇为类似。这怎么不算是一种专一呢?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阿兰奋力挣扎,却无济于事,越挣扎,众人就把她绑得越紧。她从来没被人这么对待过,气得骂道:“尔等鼠辈!你们可知我是谁?”
一个年轻男子走上前,大笑着挑衅道:“啊哈哈哈!哦哟~那你倒是说说,你是谁呀。”
阿兰骄傲地昂起脖子:“本宫便是当朝七公主,玉华公主——赵蕙兰。”
“啊哈哈哈哈!你们听到了吗?她说自己是公主!”年轻男子向身后的一群人问道,言罢扭过头,嗤笑一声,轻蔑地向阿兰道:“哈哈哈,你如果是公主,那我就是天王老子!”
阿兰之前在向众人说自己的遭遇时,直接跳过了她溜出宫的部分,并没有向众人表明自己是当朝七公主的身份。这便直接导致了,在场的众人都不相信她就是当朝七公主。
张新驰半信半疑,心思百转,思索事到如今该如何收场。三年前初见阿兰时,她气质虽不凡,却只自称是公子府里溜出来玩的丫头,说主人家待她宽厚,才得以出来游玩。他当时见她言行间带着几分娇俏,又发现她符合自己要找的命格,相貌也是自己中意的类型。于是,他便没深究,只当她是哪个公子家里的奴婢,料是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可是,如果阿兰真的是七公主玉华公主,三年前自己染指当朝七公主的龌龊腌臜事如果被皇上知道了,自己定然会被治大罪的。然而,自己却安然无恙,不免奇怪。
虽然一直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但当今的昏君赵旭很宠女儿,对七个女儿都格外偏爱,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受半点委屈的。
想罢,张彻问阿兰道:“阿兰,你我相识之时你从未说过自己是玉华公主,如今你又为何说自己是公主?”
“不过是因为如今才看清你的嘴脸。我曾经以为,你是个不慕权贵的人,如今才发现你其实是个攀名附贵的人渣!张彻,你这个披着人皮、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畜生!”赵蕙兰指着他大骂。
三年前,赵蕙兰从风月山庄回到皇宫后,整日精神恍惚。皇帝赵旭心疼女儿,派太医院的御医轮流给她诊治,可无论用什么药,她的病情都不见好转。
赵旭急得团团转,最终在都城临安张贴了紧急皇榜:谁能治好玉华公主的病,无论想要什么赏赐,朕都应允。
皇榜贴出两日后,有人揭了榜。可揭榜的人,既不是郎中,也不是男子,而是一个拥有绝世容貌的女子。她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江湖美女榜榜首——“毒蝎美人”百花。
听闻“毒蝎美人”揭了皇榜,赵旭又惊又喜,连忙宣她进宫。
百花入宫时,穿着一身粉白滚银边的大袖罗裙,腰间系着梨花白洒金腰封,足踝上套着三枚赤金镶玉的镯环。外层罩着一件天水色广袖罗衣,布料轻透如蝉翼,衣摆上绣着精致的云纹,走动时层层叠叠的衣料随风飘动,衬得她容颜胜画。
她的腰间还挂着一条宝石腰链,串着红、蓝、绿三色玛瑙与白玉,坠在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上,走动时宝石碰撞,发出“叮铃”的脆响。乌发用一根红色丝带松松绑着,发间插着一支赤金步摇,额前几缕碎发被风吹得飘动,添了几分灵动。
当她走进大殿时,无论是殿外的侍卫,还是殿内的大臣,甚至是见惯了美人的赵旭,都看得愣住了——这般容貌,这般气质,哪里像江湖人,倒像是刚从画中走出来的仙子。
百花走到殿中,微微颌首,屈膝拜伏在地:“百花参加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旭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抬手:“百花仙子免礼,来人,赐座。”他看着百花,心里暗自感叹:难怪她是江湖美女榜榜首,可为何要叫“毒蝎”?还是“百花仙子”更衬她。
“谢皇上。”百花起身,在太监搬来的锦凳上坐下,开门见山地道:“皇上,臣女揭榜而来,是为玉华公主治病。还请皇上准许臣女,即刻前往公主寝宫。”
“好!好!”赵旭连忙点头,吩咐身边的太监小福子,“小福子,你快带百花仙子去玉华公主的寝宫,务必好好伺候。”
“诺。”小福子躬身应下,转向百花,做了个“请”的手势,“仙子,这边请。”
百花起身颔首,跟着小福子向寝宫走去。
玉华公主的寝宫内,气氛压抑得厉害。丫鬟翠儿正坐在床边,拿着一碗粥,苦口婆心地劝着:“公主,您多少吃一口罢?您已经两周没好好吃饭了,再这样下去,身子会垮的。”
赵蕙兰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帐顶,一言不发,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翠儿见她这般模样,忍不住抹起了眼泪:“公主,您醒醒啊!您曾经还说要带奴婢去宫外玩呢,可您如今憔悴成这样,奴婢看着心里好难受…”
就在这时,小福子带着百花走了进来,轻声道:“翠儿姑娘,这位是百花仙子,是皇上请来给公主治病的。”
翠儿连忙擦干眼泪,起身行了个万福:“见过仙子,仙子万福。”
“起来罢。”百花摆了摆手,走到床边,仔细打量着赵蕙兰的神色——眼神呆滞,面色苍白,显然是长期忧思、茶饭不思所致。她伸出手,轻轻搭在赵蕙兰的手腕上,片刻后,眉头微蹙:“公主心火旺盛,肝气郁结,气血两虚,是许久未曾阖眼了罢?”
翠儿连忙点头:“仙子说得没错!公主已经两周没好好睡过觉了,白天不吃不喝,晚上就睁着眼睛发呆…仙子,您一定要救救公主啊!”
“放心,公主的病,我能治。”百花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木盒,打开后,里面放着六片薄薄的、带着淡香的耳骨贴。她拿起两片,轻轻贴在赵蕙兰的左耳耳骨上,又拿起两片,贴在右耳耳骨上,最后两片,则贴在了耳后。
翠儿好奇地看着:“仙子,这是…”
“这是用多种草药制成的耳骨贴,能刺激耳部穴位,打通堵塞的经脉,让公主清醒过来。”百花解释着,又走到床的另一侧,轻轻弹了一下赵蕙兰的额头。
翠儿吓了一跳,刚想开口,就听赵蕙兰吃痛地闷哼一声,眼神瞬间有了焦点。她缓缓转过头,看着百花,声音沙哑地问:“这位姐姐…是谁?”
“公主!您醒了?”翠儿惊喜地扑到床边,握住赵蕙兰的手,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太好了!您终于醒了!教我们做奴婢的揪了半天的心!”
赵蕙兰眨了眨眼,眼神逐渐清明,她抬起手,轻轻摁了摁太阳穴,语气带着几分茫然:“本宫…似乎生了一场怪病。”
“公主经脉堵塞,才会精神恍惚。”百花走上前,柔声解释,“方才我替公主打通了经脉,如今公主的病情,会慢慢好转的。”
赵蕙兰看向翠儿,轻声问:“翠儿,本宫多久没吃饭了?”
“两周了,公主殿下。”翠儿连忙回答,“您等着,奴婢这就去御膳房,给您传口谕,让他们做您最喜欢的桃花糕和莲子羹!”
“好。”赵蕙兰点了点头。
翠儿兴高采烈地应了声“诺”,转身就往外跑,连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寝宫内只剩下赵蕙兰和百花两人。赵蕙兰撑着身子坐起来,靠在床头,看着百花,眼神真诚:“阿兰多谢姐姐救命之恩。若不是姐姐,我恐怕还陷在浑浑噩噩里。”
“公主不必多礼。”百花在床边坐下,看着她,缓缓道,“公主的病,是为情所伤罢?”
赵蕙兰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声音带着几分苦涩:“姐姐怎么知道?”
“天下女子,唯有为情所伤,才会患上这般病症。”百花的眼神柔和了许多,“我在江湖上行走多年,见过许多像公主这样的女子——为了负心人,茶饭不思,最后把自己的身子拖垮了。”
她顿了顿,继续道:“不过公主是幸运的。您是金枝玉叶,想要什么都能得到。比起那些无依无靠、被负心人抛弃后只能流落街头的女子,您已经好太多了。只要您想,您甚至可以让那个负心人成为驸马。但我知道,您心中所想从来不是这个,您其实只是想要他的一句道歉,就这么简单。”
百花坦诚道,“情伤难愈,若日后再遇到刺激,病情或许会反复。所以,我想留在公主身边,至少三个月。这三个月里,我会为公主调配汤药,帮公主调理身子,确保病情不再复发。”
赵蕙兰一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伸出手,热情地拉住百花的胳膊:“这么说,姐姐会陪我三个月?太好了!姐姐不用叫我‘公主’,直接叫我‘阿兰’就好。以后我的东西,就是姐姐的东西,姐姐想要什么,尽管跟我说!”
百花看着她真诚的模样,心里微微一动——这位公主殿下,其实是个十分纯良、简单、好懂的人。她点了点头:“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叫你阿兰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赵蕙兰经常拉着百花说些体己话——她说她爱张彻,可那份爱,早已被他的负心磨成了恨。只是,她始终没把导致她患病的张彻告诉父皇,她担心父皇震怒之下,会治张彻的死罪。
百花听后,忍不住叹气:“阿兰,你太痴了。对付负心人,不必心慈手软。”
说着,她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瓷瓶,递给赵蕙兰:“这里面是‘红白毒蝎散’。此毒无色无味。我会教你如何调制此毒,若有一天,有负心人负你,你便用此毒杀了他。”
后来,赵蕙兰得知了张彻要成亲的消息。那一刻,她积压了三年的恨意瞬间爆发,她再也等不到道歉,等到的只有他成家立业,喜气洋洋地娶妻。但她并不嫉妒那个与他成婚的女子,只是觉得这个女子是张彻甜言蜜语下可怜的牺牲品罢了。
于是,赵蕙兰不顾翠儿的劝阻,带着自己调制“红白毒蝎散”,独自出宫,前往风月山庄。
婚宴上,赵蕙兰看着张彻和欧阳露并肩而立,男子俊朗,女子温婉,倒也是俨然一对璧人。
但是,张彻必须为自己曾经的所做所为付出代价!
赵蕙兰趁着众人举杯欢庆、注意力都在新人身上时,悄悄绕到张彻的座位旁。桌上放着一杯刚满上的白酒,是张彻待会儿要敬宾客用的。赵蕙兰飞快地从袖中取出瓷瓶,倒出红白毒蝎散,指尖轻轻一捻,粉末便悄无声息地融入酒中,瞬间消失不见。
她刚要转身离开,却没注意到,身后不远处,欧阳露正端着两盘点心走过来。方才她无意间瞥见赵蕙兰的动作,虽没看清具体是什么,却见她对着张彻的酒杯做了手脚。欧阳露心里一紧——她早就知道张彻风流成性,在外有不少旧识,此刻见这黄衣女子神色异样,便猜到是冲着张彻来的。
欧阳露没有声张,只是快步走到桌前,趁着赵蕙兰转身的间隙,飞快地将张彻的酒杯与自己的酒杯调换了位置。随后,欧阳露端起那杯下了毒的酒,若无其事地走到角落,看着赵蕙兰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欧阳露深爱着张彻,哪怕知道他的种种不好,也愿意为他挡下所有危险。
赵蕙兰回到人群边缘,满心等着张彻喝下毒酒,却见欧阳露端着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后,吐出一大口鲜血。她瞳孔骤缩,心里咯噔一下——她明明是给张彻下的毒,怎么会被欧阳露喝了?
她刚想上前阻止,却见欧阳露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手捂着胸口,身子摇摇晃晃,又吐出一口血倒了下去。
后来,张彻冲了过来,将欧阳露抱在怀中,惊慌地喊道:“阿露!阿露你怎么了?”
周围的人瞬间乱作一团,赵蕙兰站在原地,脑子一片空白,思绪纷飞——她减了红白毒蝎散的剂量,不会致命的!欧阳露不会死的!她会好起来的!
就在这时,赵蕙兰看到张彻悄悄从袖中摸出一枚细长的骨钉,趁着众人慌乱,飞快地刺入了欧阳露的后心。那动作极快,没人注意到——除了赵蕙兰。
那一刻,赵蕙兰瞬间明白过来:是张彻!是他趁机补了对欧阳露的致命一击,就是为了把杀人的罪名推到她的身上!
“你这个畜生!”赵蕙兰气得浑身发抖,冲上前就要揭穿张彻,却被周围的江湖人拦住。而张彻,早已开始了他的表演——他抱着欧阳露的尸体,哭得撕心裂肺,将所有罪责都推到了赵蕙兰身上。
如今,赵蕙兰被绑在原地,看着张彻那副虚伪的嘴脸,听着周围人对自己的指责,心里又恨又悔。恨张彻的阴险狡诈,悔自己当初识人不清,更悔自己不该一时冲动,让无辜的欧阳露成了死亡的牺牲品。
“你们都被他骗了!”赵蕙兰挣扎着,声音嘶哑,“是张彻!是他杀了欧阳露!他趁乱给欧阳露刺了一枚骨钉!你们看欧阳露的后心,那里一定有细小的伤口!”
可没人相信她的话。那个绑了她的年轻男子嗤笑道:“你还想狡辩?张公子那么爱欧阳姑娘,怎么可能杀她?你这个恶毒的疯女人!”
张彻也适时开口,眼神冰冷地看着赵蕙兰:“阿兰,事到如今,你还想栽赃给我?若不是你下毒,阿露怎么会出事?你若真是公主,怎会做出这等草菅人命的事?我看你根本就是冒充公主,想借此脱罪罢了!”
他这话一出,众人更是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