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妹妹
我其实并不怕蛇,胆子大到什么动物都敢用手去碰,这点团藏是知道的。
所以,我看到大蛇丸马上掉头就跑的反应大概让团藏很费解。但费解归费解,他飞快地伸出拐杖钩住我的衣领利索地把我拖了回来,让我向大蛇丸磕头喊主人……啊呸!向大蛇丸拜师学艺……啊呸!让我喊他“大蛇丸大人”。
从团藏的语气里我深深地感受到了他的心累……反正您老也不是第一次对我感到心累了,累就累着吧。
我揉揉鼻子,草率地喊了一声“大蛇丸大人”,然后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接着他们俩背对着我嘀嘀咕咕了些啥,我总有一种丫鬟被老(团)鸨(藏)卖了的错觉=_=
他们最终达成了什么协议,然后我就浑浑噩噩地被大蛇丸带走了。
要知道,我对大蛇丸这个野心**oss是非常之忌惮的,几乎哭爹喊娘地(并没有)给团藏跪下来嚎啕“爸别送我走啊!”(并没有),团藏呢,丝毫没有一点舍不得,把我当物品一般送给了大蛇丸。
也对,我本来就是物品的存在。
或者说,工具,更准确一些。
啊,总之我就这么被大蛇丸拖走了。除了做任务、选修课、修炼,就是在他的实验室里帮他打下手。我毫无波澜的人生中,除了团藏,又多了一个需要怕怕的人,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改变。
不过大蛇丸的蛇窝居然能打到根里来,这也是一件让人惊奇的事哦。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扮演好我的小脚色。
我现在呢,摊在椅子上,翘着腿挖着鼻,宛如帕金森病人一边抖着腿一边拿玉米饼逗大蛇丸的实验小白鼠玩,丝毫不见最初刚进实验室时心惊胆战的样子。
管他呢,反正我现在玩老鼠玩的开心……哎呦!小黑你咬我!
我郁闷地看着那只被我称作小黑的小白鼠在我手指上留下一道咬痕。啊呀!你居然敢咬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这一较真起来还真是没完没了。我决心要誓死捍卫作为一个人类的尊严,摩拳擦掌开始撸袖子,准备上演一场惊心动魄的人鼠大战,然后,然后后脑勺就挨了一下。
“兜?打我干啥!”
兜黑着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后面,拿着一叠纸敲木鱼似的敲我的脑袋:“实验室里,不准抖腿不准挖鼻不准带零食不准玩弄实验品……”
嗨,好歹我上辈子也算是实验科技楼的一大扛把子,实验室能做啥我还是清楚的,上辈子在实验室里摸过尝过那么多瓶瓶罐罐不也没事么,就最后一次作死的时候……
我扁扁嘴举起手给他看:“它咬我。”
“活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自从我进了大蛇丸的实验室成为了他的半个助手之后,兜就处处和我作对,时不时针对我的言语眼神攻击搞的好像我这个“侧室”抢了他身为正室的宠……
讲真,我不是自愿来这儿的,天天面对大蛇丸那张脸会夭寿的会夭寿的!
兜把一叠纸拍在我面前:“看完去找大蛇丸大人。”
我悻悻把玉米饼丢给那堆小白鼠,在通往大蛇丸办公室的路上大致浏览了一下那几张纸,是一个基因工程的雏形。
“觉得怎样?”大蛇丸金黄的眼睛里还是带着初次见面时的犀利和威胁,但早已不能使我心生惧意。
“嘛,利用体外培养瘤细胞技术生产抗体,想法很好,但在下认为除了转基因技术之外,有更高效的办法,比如,让两个细胞融合……”我循循善诱,努力不透露太多信息。
我相信以大蛇丸的实力,完全可以引起一场科学界的大革命,向他透露太多未来的科学技术,会引起多大的蝴蝶效益啊。而火影世界的这个平衡,不应该由我来打破。
“怎么融法?”大蛇丸被成功的勾起兴致。
我沉默不语。
大蛇丸笑:“你又在装傻了,我可不喜欢说话说一半的人。”
“……电击,穿膜,化学介导。”半晌,迫于大蛇丸施压,我不得已地吐出几个字。
大蛇丸仰着头思考了半日,忽而低头:“我很好奇,你这么点大的孩儿,这如何知道这么多知识的?”
这问题真让人头疼,我说我穿来的你肯定不信。于是我装神秘:“我就是知道。”
大蛇丸低低地笑,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轻轻地说:“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
他的声音很轻,但很肯定。
这个秘密谁都没有看出来——止水没有,隼人没有,团藏没有,谁都没有,除了这条成了精的蛇。
成了精的蛇,就是半条龙。
我努力放松表情肌,装出懵逼的样子:“啥?”
大蛇丸露出得意的表情来,似乎不打算再在我身上浪费他宝贵的蛇生,转头投入他的工作当中去了。
我逃也似的跑出了他的工作室。
哎,本来还想问问浑银短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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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是上选修课的时间。
唉,橦绝对又拿着皮鞭蜡烛啊呸!拿着剔骨尖刀等着我,过去又是一顿吊切。
“哦?那来我们这里玩查克拉呗。”茶绒对我呲牙。
啊,这家伙又在兜着圈子嘲讽我没有查克拉了。行行行,就你查克拉最多。
最后,在我死皮赖脸苦苦哀求之下,隼人答应带我去他的课选修课。
隼人的选修课,是暗号破解嘛……
而且人还挺多。
一个带着厚玻璃眼镜仍遮不住乌青眼圈的女忍,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地讲着,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你看你看你看,台下做小动作的人这么多,她管都不管。
边上,有一个黑发白脸的男孩,拿着画笔在纸上不停地画着各种小动物,他一结印,那些小动物竟然活了,溜溜溜地从纸上跑下来,在教室里乱窜,没人管。那里一个戴墨镜的小男孩在玩着几只芝麻大的虫子,油女一族?团藏还招了村里的忍者为他办事?
我打了个哈欠,虽然这里很无聊,但比去橦那里挨刀子了好多了……
“砰。”门被撞开,冲进来一个人,我的脸顿时吓白了。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橦,你来干甚。”台上的女忍不高兴地扶扶眼镜。
“我来找我可爱的后辈。”橦微笑状,他越笑,我的心就愈加慎得慌。
我钻到了隼人的身后。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头顶上响起温温软软的声音,好似丧钟:“阿伦,可不能旷课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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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我。”在路上,我挣脱了橦拽着我的手。刚回头没跑几步,脖子后面的皮就被人捏住提了起来。
woc好痛啊。
“你还敢跑!”橦眯眼,语气里透露出他非常之不爽。
“你居然还跑……”
我疼得直飙泪,又痛又气,更多的是不爽……
妈蛋都在团藏老爷子手下做事,好歹我也是被赐名“根之杀把子”的人,外面那些猫猫狗狗听了我的名号都惊觉三分,现在被这个只懂切切割割砍砍的人捏着脖子提起来,苍天啊。
脖子后面的皮肤肯定被捏红了,我鼓足了力气抓住他的粗手腕子,找到着力点,抬脚向他脸踹去——被挡下了,不过他捏着我的手也顺势松开。好歹我的体术也是日日练、夜夜练,难道连这个赤手空拳的人都打不过?可事实上,我高估了自己,低估了他。
“好啊,还敢还手啊你!”
我的每一拳每一脚都被如数挡下,看着他不紧不慢挡我攻击的样子,我的头上冒出了汗珠。
实力,相差得太悬殊了。
“砰。”我被他脸朝下甩在地上。
我痛得直不起身子,屁股上还好死不死地踩了一只脚。
“如何?你以为你才干这行干一年,就可以打过我这个有十几年经验的人了?”虽然看不见橦的脸,但我听出了满满的讽刺。
“才杀了那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就觉得自己算强者了?”橦在我耳边说到,“你做的那些任务,在真正的强者看来,都入不了他们的眼。”
你以为你真的算强者?屁!你就只会钻钻狗洞杀几个不会还手的大名公主而已。真正的忍者之间的对决,你有过几次?
我很想还嘴,但我要是顶嘴了,那只脚一定会把我的屁屁踏碎,于是我紧紧抿着嘴巴。
橦把我拉起来,连扯带拽地把我拖到一间熟悉的白色房间里,中间一把“高贵豪华”的测谎椅。
他用我根本无法反抗的速度把我绑了上去,测谎头盔戴好,一根根电线搭好。
头盔过大,几乎把我的整个头都罩住了,我想也好,反正橦那张脸在眼前晃也是一件心烦的事情。
“滋——”有电流突然从我的头颅里流过,我不禁抽搐了一下。
费力地想看看外面怎么了,但那该死的头盔斜下来遮住了眼睛。
“滋——”又电了一下,我的身子被电得往上耸。有人的热气喷在我的脖子上:“还不乖嘛?”
橦要我服软。
其实都是自己人,他又算是我的前辈,服个软也没什么的,但我还在纠结这样就怂了是不是很没面子……
然后,然后我又被电了一下,电压好像比前两次要高,我张了张干涸的嘴,发不出一滴声音。
“听话了吗?”
“滋滋——”
“还乱跑吗?嗯?”
“滋滋滋——”
“还敢还手吗?”
“滋——滋滋——”
最后一击,我大概被电晕了,眼前好似一片花花绿绿的极光,然后遁入黑暗,耳边缭绕着电流滋滋作响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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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我又醒了,啊,经受了这么多下电击之后,似乎没有获得什么超能力欸,真是可惜……
不过头脑有点清醒了。
头上的头盔被摘去,房间内的动静看得一清二楚。
橦这货,坐在旁边一张小板凳上,吧嗒吧嗒啃着豆酥糖,津津有味,陶然自得。
我晃晃脑袋,橦见我醒了,手便伸过来——
我以为他又要开始折腾我了,赶紧闭上眼。
下巴贝捏住,抬起。
咦?
不由得睁开眼,看见橦红着眼眶,定定地看着我。
这是,发什么抽?
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欸欸欸欸欸欸欸窝槽窝槽!橦这个眯眯眼的眼睛睁开了啊啊啊啊啊啊!!
我记得,世界三大灾难之一,就是眯眯眼的眼睛睁开了……
现在这是开眼了开眼了开眼了啊我还能活着逃出去吗!!谁来救救我啊!!
橦那两颗鲜活的眼珠,颜色竟然是令人震惊的樱花粉,gay里gay气的骚粉,显得既娇嫩又晶莹。
大类女郎也。
我哆嗦着,被他捏着下巴摆来摆去一通好瞧。
他红着眼眶,好像喝醉了一般:“我很喜欢你呀,阿伦……”
这句话我不知听他说了多少遍,都听厌了,我避免尴尬,说:“不要突然表白好不好。”
他自顾自地低笑,然后慢腾腾地说:“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喜欢你么?”
我翻白眼:“……不知道。”
他又笑:“因为你长得很像我妹妹。”
哦?我可不想有你这样的哥哥。
他用手指描我的眉毛:“眉毛像。”
“眼睛也像,不过她的眼睛是粉红色的,比你好看。”
“……还有鼻子。”
“下巴嘴巴颈子……太像了……”
我被弄得打了一个喷嚏。
橦又往嘴巴里塞了一块豆酥糖,等他有滋有味地嚼完,接下来说的一句话让我掉进了冰窟窿也似。
“她死在你这把椅子上……被我杀死……”
……神踏马,你这是在暗示什么吗?
我抬头,看见他粉色的眼睛内闪烁着奇异的火苗。
他痴痴的笑,疯了一般:“我的妹妹啊,亲妹妹,好妹妹……唯一的亲人……但是没办法啊……大家都说她泄露了村子的机密但她没有……可千夫所指的谎言到最后也会成为所确凿的事实……我可怜的妹妹啊……”
“我知道我知道……她,她是无辜的……可团藏判了她死刑……她才那么小啊……我怎么能让那些下三滥的人杀死她……我是她的哥哥,与其让她死在别人的手中,还不如让我来结束她的生命……”
“我的心里头和明镜一样清楚……虽然是我动手杀死了她,但她实际上是被团藏杀死的……她是被村子杀死的……她是被每一个人杀死的……”
大滴大滴的泪水从他眼中滑落,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这个从来只是看别人跪在他面前哭的人,居然哭了……
他捧起我的脸,粗糙的指腹轻轻摩挲我的面颊:“妹妹啊……”
=_=天啊又疯了一个……
“……不,阿伦……别死,你不能死,答应我,求求你……别死……”他跪了下来,头颤颤巍巍地埋进了我的怀里。
呃……其实只要你别乱来,我觉得我的生命还是很有保障的……
我被他弄得有点痒,不尴不尬地说什么也不好,手也被绑着,不能捋捋他的好头发,只好低头,用嘴巴碰碰他低头露出来的苍白的后脖颈:“好啦好啦,我还要活到三位数呢,没那么早死……”
他猛地抬起头,朝我娇羞(?)地笑,忽然向我嘴中塞了一快豆酥糖。
我不忍心拒绝,吞入了口中。啧,不论是口感、味道,都是很次级的糖,他为什么会喜欢成这个样子?
豆酥糖特有的豆粉黏在嘴巴里,怪难受的,这豆粉是白色的,我还以为是糖霜,结果一入口却是一股奇怪的酸苦味道。
头脑,一会儿十分清醒,一会儿十分糊涂。
这中味道是……尼-玛啊,该死的我早该尝出来,这是安非他命啊!
我呸呸呸地将嘴中的“糖渣”吐干净,安非他命这种东西,我没想到在这个世界里也有,它是精神类药物的一种,小剂量的安非他命可以治疗哮喘肥胖症失眠症,但剂量多了就会上瘾——有些国家的冰-毒就以安非他命为主要成分。
瞧瞧瞧,你们把他害成了什么样子。
一个刽子手,一个疯子。
一个十足的瘾君子。
他一边喊着“妹啊妹啊”哭得像一条丧家之犬,一边又疯疯癫癫醉生梦死说着胡话。
橦啊橦,你这是要上天?!
“唔?”橦磕了药后红光满面,“醉醺醺”地看着我。
“橦,我的前辈哟,”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静一些,“能告诉我,这些是谁给你的?”
“唔……嘻嘻……”橦迷瞪瞪地看着我,咧开了嘴,红红的嘴唇好像一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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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丝丝!”
我风风火火闯进医务室,一甩手把门摔上。
”干嘛啊这是。“黑丝丝愣了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她刚从椅子上站起来,就被我狠狠扑到了。
到底,不过是一个外聘的女医忍,医术再怎么高强,身子也不过一个平凡软弱的女子,哪里比得上我的牛劲儿,被我一撅就撅翻在地。
我骑在她的腰上,双手扣住她的手腕,双眼死死瞪着她的黑眼珠,咬牙切齿地问:“你给橦吃了些什么东西?”
“如你所见,豆酥糖啊。”她的眼睛闪过一瞬间的慌乱,马上又恢复平时高深莫测的冷静和傲慢,好像被压在地上的人不是她,又补充上了一句,“……嗯,我亲手特制的。”
我被气了个倒仰:“你给他吃的是毒-品啊毒-品,对身体的伤害有多么大?他会被你害死的!”
“哦?”黑丝丝一挑美丽的眉毛。
“那我倒要看看,是他先做任务做死,还是被我药死。”黑丝丝盯着我的眼睛缓缓说道,仿佛不在说事儿。
我紧扣她的手渐渐松弛了。
“你也是知道他那些事了。”黑丝丝沉默了一会,说,“他承受不了这么多痛苦,跑来向我求助,他难受,我来帮他,没毛病。”
“至于是怎么个帮法,他自己也是默认了。用不着你来干涉。”
“你们到底是……”我有些瞠目结舌。
“我们啊……”她从地上起来,唯有我还跪在地上仰头看她,“根之人,一无所有,连生命都不是自己的……”
“所以,这虚无缥缈的生命啊!请求你快点给我浪费完吧!”她恶狠狠地说道,眼里闪过一丝狠戾,还有一丝泪光,然后就看不出什么东西了。
她又恢复了平时无所谓的样子,整理一下被我弄乱的衣襟,把我拉起来,扑扑扑地帮我拍掉身上的灰尘,摸摸我的头发,又摸摸我的脸:“你要活下去,阿伦。”
这是今天第二个和我说这话的人了。
“……还有……不要相信任何人。”她说,勉强一笑,“我勒死我的父母之后,就不再相信任何人了。”
我垂着头。
“……要活下去,你不能再在这片地盘待下去了。”
她的意思……是警告我离开根?
离开了根,我能上哪儿去?
我还要帮冥王老爷子找他的东西……
难道投靠大蛇丸?不现实啊。
我的心纠结成了乱麻。
“疯狗再怎么护主,仍然是一条疯狗,终究会被抛弃。”她又道,眼里闪着狡黠的光,“狡兔死,走狗烹——过河拆桥的事他做得多了去了。”
诶诶,黑丝丝你平时那么文明,现在这是转着圈子骂我呢!
“不是你自己称自己是疯狗的吗?”她摊手。
蛤?什么时候?
于是她翘着兰花指,捏起嗓子开始学团藏的声音:“杀把子啊,你对老夫誓死效忠吗?”之后又换了一个声音,“当然,小的就是大王身边的一条疯狗,大人往哪儿指,小的就往哪儿咬——”
wocccccc这是我什么时候拍的马屁啊都被外面的人听见了?
“嗯,你嚎得很大声啊,附近的人都传疯了。”
此刻我羞愧得无地自容,第一次知道了想钻地缝的感觉。
看着我在地上打滚的样子,黑丝丝大笑,咯咯咯咯,笑出了眼泪:“疯了呀,的确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