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言昕这样说,亚瑟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他嘴巴张张合合了好几次,似乎正在斟酌该如何措辞,最后他站起身向言昕微微鞠了个躬。
“非常感谢您,言昕阁下。”似乎除了道谢,亚瑟也没有别的更适合的话语了。
这时房门被敲响,随后被打开,西维安与凯尔一前一后走了进来,西维安看了眼他们两虫的神色与动作,轻声问道。
“亚瑟上校,都告诉言昕阁下了吗?”
“是的,上将。”亚瑟点点头。“与阁下初步达成共识,阁下提出希望让菲尼克斯中校协助第一次试验,我刚刚正向阁下道谢。”
西维安看向言昕,也微微弯下上身,向言昕鞠躬,凯尔也随着西维安一起弯下了腰。
“我也要向您道谢,言昕阁下。”
“你,你别这么认真,快起来,我只是报答你的救命之恩。”言昕一下感觉到什么叫做受宠若惊,这可是统领着一个军团的上将啊。
他不但馋西维安身子,而且还做出了看起来对他非常不礼貌的行为,突如其来收到这么正式的感谢,他是真的有些不知所措,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如果被他们知道自己其实暗搓搓有那么点不可说的心思,再考虑一下第三军对雄虫的抗拒,言昕觉得自己肯定会被评为色胆包天第一虫,胆敢觊觎他们帅气的上将,化身第三军的全军公敌。
言昕慌得想要赶紧过去把西维安扶起来,却又因为肌肉酸软,只是在床上稍微挣扎了一下,简直不能更狼狈了。
幸好,西维安没有维持很久,很快直起身,转向亚瑟问道。
“言昕阁下身体恢复得如何?能长时间谈话吗?”
亚瑟评估了一下之后回答。
“阁下恢复十分良好,只剩下精神力透支的后遗症,也就是肌肉酸软,两天内就会逐渐好转,目前没有观察到其他并发症状,如果只是谈话,我认为没有问题。”
西维安听后微微点头。而言昕觉得问题很大。
“辛苦你了,接下来我跟言昕阁下谈吧。”
西维安如此说道,亚瑟非常识时务地退了出去,病房里就剩下西维安、凯尔与言昕三只虫。
西维安在陪护的小床上坐下后,凯尔便十分自然地站在西维安的斜后方。
言昕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他上一次与西维安这样严肃地面对面,还是刚被对方救下的那一天,在起居室里,当时也是这样的,他们俩坐在沙发上,凯尔则站在西维安的后方。
而他不多的人生经验当中,很少有如此严肃的场景,而且还是跟一个军团上将谈如何合作,言昕觉得这对他来说完全超纲了,他现在连第一句话应该说什么都不知道。
似乎是看出他的紧张,西维安冷峻的表情稍微柔和了些,语带轻松地先开口。
“阁下,不必太紧张,我认为我们合作,对双方都有好处。”
西维安不说还好,一说,言昕觉得更丢脸了,紧张到被看出来,还能有比这个更丢脸的吗?
“没…没紧庄……”有,那就是,紧张到连话都说不好。听听,这说的都是什么啊,发音都不对了。
言昕想把自己埋被子里的心都有了,他发誓,他看见凯尔偷笑了。
这时候言昕不得不更加佩服西维安,这位帝国上将不但没有笑,甚至表情都没有怎么变,十分冷静地继续说。
“关于您的来历,第三军已经有调查结果,您是在这个星球遇难,被巨兽追逐途中,正在执行军务的第三军发现并保护了您,由于精神上受到巨大冲击,您失去了过往的记忆,并不清楚自己是如何来到这个星球——以上这些,第三军可以为您担保,您认为如何呢?”
言昕听得一愣,第三军为他担保的意思是,第三军不但不会追问他过去的经历,还会为他遮掩的意思吗?
他慢慢眨了眨眼睛,看着一本正经编纂事实的西维安,真切领会到,他还是把一个军团的统领想得太简单了。
西维安,或者说第三军,很明显已经知道他在撒谎,也知道他没有失去记忆,两天前西维安也说过会为他安排治疗记忆,想来那个时候就已经怀疑或是确定了吧。
或许他们已经规划好要如何揭穿他的谎言,让他百口莫辩,而他一点都不知道的该吃吃该喝喝,还想着如果暴露的话应该怎么办?其实早就暴露了。
第三军没有在那时候就揭穿他的谎言,估计是因为他实在是太可疑了,第三军试图从他的言行举止当中判断出更多线索。
就像他想的那样,凯尔绝对不是单纯来保护他的,比起保护,监视套话的成分肯定更多一点。
脑子里飞驰而过的一大串后知后觉,反而冲淡了紧张到僵硬的感觉,让言昕脑子里又开始浮现暗搓搓的念头——西维安是真的帅啊。
第一次见面时是战斗机甲的帅,那是每一个小伙崇拜的潇洒,而现在则是他作为军团统领,那缜密而深邃的思考,谨慎又果断的魄力。
如果他真是敌虫,应该分分钟就被西维安完爆了,而且是全方位无死角、毫无还手之力地。
他是怎么敢在第三军说谎的,谁给他的胆子。反正他现在,是真不敢了……
于是言昕非常乖巧地点头同意,接过第三军递来的诚意。
“对,我失忆了,我也不知道我怎么来的……”说到这,言昕看了眼西维安的表情,然后察言观色失败,西维安的表情太稳了,什么都看不出来。
言昕斟酌着,很快决定坦白一些事情,除了合作应该礼尚往来之外,既然他现在这么宝贵,又发现自己的脑子不是很够用,那就让第三军帮他想想该怎么办肯定更好一些,外置大脑不用白不用。
第三军不但积极友善争取他合作,还是一条武力特别强悍的粗大腿,一整个军团的力量绝对比他一只虫闷头胡搞、闭门造车要强太多,他要相信科学!
更重要的是,有西维安在呢——言昕逐渐理解西维安在第三军的威望是如何累积起来的了。
一个要头脑有头脑,要武力有武力,冷静理智关心下属,有礼貌懂进退,还帅得没边的上司谁不喜欢呀。
言昕收拢又发散去想西维安的思绪,仔细考虑了下,决定直接说关键情报。
至少是他认为的关键,毕竟他对虫族的了解还是太浅薄了,先说他会的,他不会的、不知道的就看以后还有什么展开了。
“其实我能看见精神力,就是直接看见精神力波动,那天我第一眼看见菲尼克斯就呆住了,因为我看看他体内全是暴动的气息…凯尔可以作证。”言昕怕西维安不信,特意指了指站在西维安背后当背景板兼护卫的凯尔。
西维安没有回头看凯尔,言昕看见菲尼克斯时表现出的异状早就在参谋部讨论过很多次了,众说纷纭,目前比较能形成共识的看法是,言昕从菲尼克斯的外表推测对方应该是有极高失控风险的军雌,当事虫凯尔也比较赞成这个推论,却没想到事实与他们猜得完全不同。
言昕确实看出来菲尼克斯快失控了,但却不是从外部推论猜测的,而是直接看见的。
西维安想了想,雌虫能自然感知感知其他虫外放的精神力,而没有外放的情况下,除非探入对方体内才能感知。
能直接用肉眼看见精神力,连未外放的体内精神力都能看见,完全没有前例,但这很容易验证。
“言昕阁下,您能配合验证吗?”
“好,现在吗?”言昕当然没问题,他又没说谎,他真能看见,完全不虚——啊,不心虚的感觉真好,前两天脑子到底是怎么抽的才会想到失忆这个馊主意的。
“是的,现在。”西维安点了点头,并抬起手做出准备姿势,诱导言昕的视线注意力,却没有自己动用精神力,而是通过隐蔽的军用手势暗语示意凯尔来做。
刻意这样安排,是想排除,言昕其实看不见,是透过观察自己而猜中精神力动向的可能性。
西维安视线紧盯着言昕,没有一点放松。
随后西维安发现,言昕视线移动的时机,比他察觉凯尔放出精神力还要早很多,这进一步证实了精神力还在体内流动时,言昕就能察觉的可能性确实很高。
随后言昕跟着那外放的精神力继续移动视角,最后抬起手,与这股精神力击了掌。
“这样可以了吗?西维安上将。”言昕有些忐忑,说要测试的西维安精神力没动,凯尔的精神力却动了,这算验证完成了吗?
西维安点了下头,算是认可了。
“初步判断您可以看见,后续会请亚瑟上校与菲尼克斯中校协助您进一步了解您的情况。”
“呼……”言昕长出一口气,他现在算是在第三军最高统领面前过了明路了,接下来日子肯定会好过不少……好像本来就也没太差,有吃有喝有住还有贴身护卫呢。
“关于您……”
西维安话说到一半,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警报声,随之而来的是一段机械音广播。
“全舰广播,检测到接驳仓发生精神力失控,目标个体,菲尼克斯.威尔蒙中校,精神力评级A,失控预案已启动,非战斗虫员尽快撤离,重复一次,非战斗虫员尽快撤离。”
言昕大吃一惊,怎么回事,菲尼克斯不是应该在他病房门口站岗吗?怎么跑到接驳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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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昕:我那么大一个菲尼克斯呢!
菲尼克斯:啪的一声就失控了JP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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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外置大脑,g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