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队里的时候,沈青突然开口:“早上便利店查到的那个姓王的,技术组已经查到她的部分身份信息了,真名叫王梅,42岁,之前因为传播邪教信息在邻市被处理过,一年前刑满释放,这次很可能是重操旧业,还拉了同伙。”他侧过头,看了林悠悠一眼,“我们可以并案调查,看看她跟之前‘圣十字会’的残余成员有没有关联,说不定能顺藤摸瓜,端掉整个团伙。”
林悠悠心里一动——“圣十字会”是之前他们破获的一个邪教组织,虽然主犯落网,但还有部分成员在逃,一直在寻找机会卷土重来。“晚上开会的时候,把这个情况也跟大家说一下,要是能确认关联,我们可以请求邻市警方协助,调取王梅之前的案件资料,了解她的作案手法和习惯。”
“好。”沈青应了一声,将车停在队门口,“我先去跟技术组对接IP追踪和证物检测的进展,你把下午的排查记录整理一下,开会的时候用。对了……”他顿了顿,从储物格里拿出一把伞,递了过去,“看天气好像要下雨,你整理完资料要是晚了,记得带伞。”
林悠悠接过伞,伞柄还是温热的,应该是他之前用过的。她看着沈青,想说声“谢谢”,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你也注意安全,对接的时候有问题随时叫我。”
沈青笑了笑,这是今天他第一次露出明显的笑容,眉眼舒展,像是驱散了之前的拘谨:“好,晚上见。”
林悠悠推开车门,走进办公楼。楼道里的灯光柔和,她握着伞柄,心里暖暖的。她知道,两人之间的间隙还没有完全消失,但至少,他们已经能像以前一样,为了同一个目标并肩协作,哪怕没有太多话语,也能读懂彼此的想法——这份藏在工作里的默契,比任何解释都更有力量。
回到办公室,林悠悠将下午的排查记录逐条整理,从“红衣女人(王梅)的活动规律”“戴眼镜男人的体貌特征”,到“涉案保健品的包装信息”“受害老人的基本情况”,都分类标注得清晰明了。她还特意在“王梅与‘圣十字会’关联可能性”后面画了个问号,准备晚上开会时重点讨论。
整理完资料,窗外已经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雨声敲打着玻璃,像是在唱一首温柔的歌。林悠悠拿起沈青给的伞,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停车场——沈青的车还在,应该还在技术组对接工作。她想起早上他递过来的无糖豆浆,想起他在刘阿姨家耐心的安抚,想起他刚才递伞时的笑容,心里突然觉得,或许之前的回避都是多余的,有些感情不需要刻意表白,只要能在并肩前行时彼此信任、互相支持,就已经足够。
晚上七点,队里准时开会。林悠悠和沈青一起汇报了白天的排查情况,当他们展示出“王梅的身份信息”“涉案保健品的照片”“受害老人的证词记录”时,老张忍不住点头:“你们俩这一天没白跑,线索比我预想的还详细。尤其是王梅的前科信息,很可能是突破点,明天我就联系邻市警方,调取她的案件资料。”
周晓雨坐在旁边,手里拿着笔记本,快速记录着重点,偶尔抬头看向林悠悠和沈青,眼神里带着笑意——她能明显感觉到,两人之间的尴尬已经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默契。轮到讨论抓捕计划时,周晓雨主动开口:“我可以跟着林队和青姐一起蹲守,我之前在警校学过伪装侦查,能帮着观察周边情况。”
沈青看了林悠悠一眼,见她没有反对,便点头同意:“好,明天蹲守分三个小组,我带一组在监控车里盯着活动室门口,林队带一组在周边商铺伪装观察,晓雨带一组在居民楼出口守着,一旦目标出现,立刻通报,统一行动。”
“另外,要注意保护老人的安全,尽量等王梅离开活动室再行动,别惊动里面的人。”林悠悠补充道,“技术组要实时监测活动室的WiFi信号,要是发现他们有转移信息或销毁证据的迹象,立刻通知我们。”
会议结束后,大家陆续离开,办公室里只剩下林悠悠和沈青两人。雨还在下,窗外的夜色更浓了,城市的灯光透过雨幕,变得模糊而温柔。
“明天早上八点在队里集合,我们再确认一下蹲守的细节,比如伪装用的衣服、对讲机的频道之类的。”沈青拿起桌上的卷宗,语气比平时更温和,“你晚上早点休息,别再熬夜整理资料了,明天蹲守需要体力。”
“你也是。”林悠悠看着他,突然想起下午在老城区看到的那些老人,想起他们眼里的期待和信任,“沈青,我们一定要抓住王梅,不能让他们再骗更多老人了。”
沈青的眼神变得坚定,他点了点头:“放心,我们会的。”他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之前……对不起,我没注意到你的情绪,让你误会了。以后工作中,不管是侦查方向还是其他事,我们都及时沟通,别再像这次一样产生分歧。”
林悠悠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这是今天她最放松的一个笑容,眉眼弯弯,像雨后的月光:“没事,都过去了。其实今天排查的时候,我才发现,跟你一起查案,还是最默契的。”
沈青看着她的笑容,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他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点了点头:“嗯,以后还是我们一起。”
离开办公室时,沈青坚持要送林悠悠回家。雨夜里的街道很安静,只有车轮划过积水的声音。林悠悠坐在副驾,看着窗外掠过的灯光,突然觉得,这场深秋的雨,不仅洗去了城市的尘埃,也洗去了他们之间的隔阂。
车停在林悠悠家楼下,她推开车门,转身对沈青说:“明天见,路上小心。”
“明天见。”沈青看着她走进楼道,直到楼道里的灯亮了,才开车离开。后视镜里,林悠悠家的窗户渐渐变小,最终消失在夜色中。他握着方向盘,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原来,并肩同行的意义,从来都不是无话不谈,而是哪怕沉默,也能彼此信任;哪怕有过分歧,也能为了同一个目标,重新站在一起。
林悠悠站在楼道里,看着沈青的车消失在雨幕中,她拿出手机,给沈青发了条消息:“伞明天还你,谢谢你。”
很快,沈青回复:“不用急,明天蹲守可能还会下雨,你拿着用”
林悠悠看着手机屏幕上沈青的回复,指尖在对话框上停留片刻,最终只回了一个“好”字。楼道里的声控灯渐渐熄灭,她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慢慢走上楼。推开门,玄关处的感应灯亮起,暖黄的光线照亮了空荡荡的客厅——自从开始负责反邪工作,她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连沙发上的抱枕都还保持着上次整理时的模样。
她将沈青给的伞靠在门边,伞面上还带着雨水的痕迹,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换鞋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社区服务站的王站长发来的消息:“林警官,刚接到居民举报,今晚有个穿黑衣服的男人在活动室附近徘徊,手里拿着一叠传单,看着像是之前你们说的‘健康讲座’宣传页,我们已经让志愿者盯着了,要不要过来看看?”
林悠悠心里一紧,立刻回复:“我马上过去,让志愿者别轻举妄动,注意安全。”她抓起外套和钥匙,刚走到门边,又想起什么,拿出手机给沈青发了条消息:“社区反馈活动室附近有可疑人员,我去看看,你要是对接完工作,方便的话可以过来支援。”
消息发出不过十秒,沈青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我刚离开技术组,现在往社区赶,你别单独行动,在服务站等我,我五分钟就到。”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背景里能听到汽车发动的声响。
“好,我在服务站等你。”林悠悠挂了电话,快步下楼。夜雨比之前更大了些,雨点砸在伞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她撑着沈青给的伞,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路灯的光线透过雨幕,在地面上形成一道道模糊的光斑。
抵达社区服务站时,王站长和两名志愿者正站在窗边,盯着对面的活动室。“林警官,你来了!”王站长压低声音,指着窗外,“你看,那个人还在活动室门口转悠,手里的传单好像还没发出去。”
林悠悠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活动室门口站着一个穿黑色连帽衫的男人,帽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手里确实拿着一叠白色的传单,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活动室的窗户,像是在确认里面有没有人。
“他来了多久了?有没有跟其他人接触过?”林悠悠问,同时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悄悄拍下男人的身影。
“大概十分钟前出现的,一直没跟人接触,就在门口转悠,我们没敢靠近,怕打草惊蛇。”志愿者小张说,他手里拿着对讲机,随时准备跟其他志愿者联系。
就在这时,沈青的车停在了服务站门口。他撑着一把黑色的伞,快步走进来,身上的外套沾了不少雨水。“情况怎么样?”他走到窗边,目光落在那个黑衣男人身上,眉头微蹙,“这个身形,有点像下午排查时,药店店员提到的那个戴眼镜的男人。”
林悠悠点点头,将刚才拍的照片递给沈青:“我也觉得像,他手里的传单,应该就是‘健康讲座’的宣传页。王站长,你们有没有收到消息,今晚活动室有活动吗?”
王站长摇了摇头:“没有,活动室晚上一般不开放,只有周三下午才会有‘养生讲座’。这个人选在晚上来,肯定有问题,说不定是来踩点的,或者是想在门口贴传单。”
沈青拿出手机,调出技术组之前追踪到的IP地址信息:“技术组说,其中一个IP的信号,今晚七点左右在活动室附近出现过,现在还没消失,很可能就是这个人的手机发出的。”他顿了顿,看向林悠悠,“要不要过去问问?如果真是戴眼镜的男人,说不定能从他嘴里套出王梅的下落。”
林悠悠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再等等,现在还不确定他是不是单独行动,万一有同伙埋伏在附近,我们贸然过去会有危险。而且现在是晚上,周围没什么人,要是他反抗,我们不好控制局面。”她看向王站长,“能不能让志愿者从侧面绕过去,看看他手里的传单具体内容?注意别被他发现。”
王站长立刻点头,对着对讲机说:“小李,你从活动室后面的小巷绕过去,看看那个男人手里的传单写了什么,别靠太近,注意安全。”
没过多久,对讲机里传来小李的声音:“王站长,传单上写着‘周六上午九点,活动室举办大型健康讲座,免费领取体检报告和鸡蛋’,下面还有王梅的联系方式,跟之前刘阿姨家里的小册子一样!”
“周六上午九点……”林悠悠心里一动,“王梅之前说要组织‘大型健康讲座’,应该就是这个。他们选在周六,就是想利用老人周末有空的时间,吸引更多人参加。”
沈青拿出手机,给队里发了条消息,让老张安排人手,明天早上在活动室周边布控:“我们今晚先别打草惊蛇,看看他接下来要做什么。如果他只是贴传单,我们可以等他离开后,把传单收集起来当证据;如果他有其他动作,再行动也不迟。”
大家继续盯着那个黑衣男人,只见他在活动室门口徘徊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拿出一卷透明胶带,开始往墙上贴传单。他贴得很快,动作很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贴完几张后,他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四处张望了一下,才转身朝着小巷的方向走去。
“他要走了!”小张低声说,手里的对讲机握得更紧了。
沈青和林悠悠对视一眼,同时起身:“我们跟上去,看看他住在哪里,或者要去哪里见同伙。”他们跟王站长交代了几句,让志愿者留在服务站,一旦有情况随时联系,然后撑着伞,悄悄跟在黑衣男人后面。
夜雨依旧下着,小巷里没有路灯,只有远处居民楼的灯光透进来,光线昏暗。黑衣男人走得很快,脚步匆匆,像是在赶时间。沈青和林悠悠跟在他后面大约十米远的距离,尽量避开积水,避免发出声音。
走了大约十分钟,黑衣男人拐进了一个老旧的居民小区——正是下午排查时,那个已经搬走的租住户所在的4号楼。他走到单元门口,拿出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