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仙尊遇上霸道帝君 第2章 长安花夜

素素看着倒在地上的门，重重拍了下额头，只觉得双眼一黑。定神一看，门框处是两位仙门弟子，前面的较为成熟，穿着一身普普通通的白色道袍，正低着头看着脚下的门，不知所措。后头的年岁较小，衣着华贵，不屑地打量周围的摆设。

“老板，我不是有意…”为首的大弟子刚想发话，素素耸耸肩道：“门我一会儿再修，一定是哪里没装好。请问你们要喝点什么？”

“你家这破门一推就倒，想必也拿不出什么上等的茶吧。我和我师姐只是途径此处，找不到客栈，才到这儿凑合一晚。”小弟子满不在乎地说道。

大弟子转头拍了一下她的头，对素素歉意地说道：“我师妹她不懂事，您别在意，给我们两杯热水就行。这么晚，也别忙活了。”

素素点了点头，刚往里间走，就听见那位小弟子气愤地道：“师姐你别说我，让这老板端出最贵的两碗来，估计都花不了几文钱。”

她听到这话笑着摇了摇头，端上了两碗开水，又从里间小心地拿出一个陈旧的茶罐，轻轻放到小弟子面前。

“这位客官，这就是我铺子里最贵的茶，请问你要来两碗尝尝吗？”

“来就来，还怕了你不成？只要喝不死我，多少钱你随便开，我，我难道还付不起吗？”小弟子话还没完，就看到自己的师姐埋怨的眼神，声音顿时有点中气不足。

素素开心地朝大弟子笑了笑，示意自己没有放在心上，打开茶罐，给她碗里面夹了一小片茶叶，又往小弟子的碗里夹了好几片。

小弟子努了努嘴说“你怎么才夹这点儿，几片够谁喝的？”大弟子趴在桌上，安安静静地看着那一小片茶叶在碗里慢慢地伸展开来，把开水渐渐染成了淡淡的绿色。一股清丽的香气缭绕在她的鼻尖，仿佛置身于万顷竹海之中，重重密林之间。轻抿一小口，嘴里便全都是自然清新的味道了，脑海仿佛都随之清醒了很多。

小弟子倒不像她的师姐，随便闻了闻，就一口喝下去了。她拿袖子擦了擦嘴说：“没想到还有点儿甜，能喝，挺好的。”

素素等大弟子慢慢喝完，又给她续了开水，拉过一张凳子坐在小弟子旁边。

“这位小客官，既然你觉得好喝，是不是可以给我算钱了呢？”

她自信地点点头：“要多少钱你说吧，我连师姐的那一份儿都给你。”

素素也跟着她点了点头，慢慢地说：“你碗里的茶叶呢，是五枚雨花茶，按照市面上的价格来算，差不多要一百两吧。”

大弟子品着绿茶道:“掌柜的，我认为您恐怕说的不对。这茶紧细圆直，锋苗挺秀，色泽翠绿，白毫显露，香气浓郁，滋味鲜醇，应该是雨花茶中的极品。以前清谈会上听师尊随口说过，极品雨花产量极少，五十两是快十年以前的价格了，加上我碗里的，按照现在的价格，应该算八百两才对……等一下，八百两？”她忽然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就这么几枚茶叶居然要八百两银子吗？师姐，你怕不是多说了个百字啊？赶紧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小弟子看着自家老实的师姐脸色一变，顿时知道闯祸了。

“这就是我店里最贵的茶，不知道小客官你还满意吗？你家师姐的茶算我请的，一分都不要。不过你的茶钱，我今天是一定要收的。”

大弟子此时立马站了起来，干净利落地给素素行了个礼。“掌柜，我是三清观南华仙尊门下的萧月，携师妹宋铃去长安参加上元大典，身上只有五十两白银，现在都给您。”她把一堆银子叮叮当当地倒在了桌子上。“剩下的七百五十两，我以南华仙尊的名义给您打个欠条，待我们到长安见到陆掌门，立刻拿钱回来给您。”

宋铃看到师姐这副模样有些慌张，站起来太快还带倒了椅子，学着师姐的样子低下头给素素行礼。看着两人的样子，素素噗嗤一笑，给萧月的碗里倒了水，对她说：

“萧道长你先坐下喝茶吧，小宋道长你再站一小会儿。”她把银子往萧月那边推了推，“我不是那么死脑筋的人，凑不够钱，也可以干点别的事来补偿。”

“不许你对我师姐打什么坏主意！要杀要剐你随便来！本姑娘才不怕你！”小弟子握紧了腰间的剑柄，生气地说。

素素看都没看宋铃，无奈地和萧月对视一眼，顿时感受到了她当师姐的不容易。萧月轻轻一拍桌子，严厉地说道：“不许再对掌柜无礼，小心关你禁闭。还有，你再学那本破书上的东西，我就告诉师父了。”

“师姐，掌柜，我错了，可千万别收了我的书，那是我托人买了好久才买到的！那人还给我好多白眼儿。而且这书都停印十年了，你知道有多难买吗？”

“好了好了，小宋道长的道歉我接受了，你们不是要去长安吗？不如这样，我也想去长安看灯会，你们把我带到长安，灯会结束之后再带回来，这银子就不要了。”素素生怕这两人吵起来，小茶铺恐怕都不在了。两人连忙点头同意。

萧月双手抱拳，再次行了一礼，素素连忙扶住她的手。“赶了这么久的路，肯定累了，我今天刚收拾了几张床铺，凑活休息一晚，明天早上再走吧。”再看宋铃，感觉自己好像没事，眼皮都快合上了。

两人去了里间休息，素素收拾干净桌子，也合衣躺在榻上，看着房顶漏下来的一小片夜空，心里面有些波澜：

当初拼死拼活，也就是为现在一个太平。睡了十年肯定是个错误，但也许不是呢？起码自己没死，晴儿的帝君当得很不错，仙门百家蒸蒸日上。这回去长安，远远看神武帝君一眼，应该足够满足了。梦婷都带萧月这么大的弟子了，还去瞎掺和什么？

上元节他们几个肯定都会在长明楼上露面的，反正那个混蛋的海梦仙尊估计也死了十年了，我就随便卖卖汤圆儿，到时候跟着人流凑过去，站底下看看就好。回来翻修茶馆，弄一个小院子种种菜什么的，也挺不错。

想到这里，素素微微一笑，开心地钻进了被子。待到她起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她梳洗一番，走出卧房，昨晚的大门已经重新修好，萧月在拿着扫帚默默扫着地，宋铃则在一张桌子上吃瓜子，还津津有味地看着什么东西。她悄悄凑近一看，扫到几行字，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头。

好家伙，“相传海梦仙尊为人风流倜傥，正气凛然，曾大闹金鹏教一家茶馆，把仗势欺人的掌柜狠狠教训了一顿，”十几年这事儿还没过去呢。她突然有点好奇，这书是谁写的。

宋铃觉察到了后面有人靠近，立马把书重重一合，夹在一本厚厚的《南华真经》里，又装出认真读经的样子。

三人收拾好了行李，一同走出门外。萧月从储物袋里取出自己的飞剑，轻掐了个法决，那剑便扩大了几倍。今日正是正月十五，金陵和长安又相距太远，所以她打算加把劲，在灯会开始前一口气赶到。

萧月站在最前面控制方向，宋铃抱着她的腰站在后面，素素坐在最后面的部分，紧紧抓住剑的边沿。萧月的修为不俗，在阵阵汹涌的灵力下，飞剑如同一片绿叶高高飞起，向着长安直冲而去。

素素俯瞰下头的风景，顿时觉得焕然一新。座座城池井然有序，熙熙攘攘。农田规整而阔大，虽然还没有过完正月十五，但已有了不少人在上面劳作。

飞了快五个时辰，三人才终于到了长安附近。此时天色渐晚，已亮起了灯火。连绵的城墙如同巨龙缠绕，中间是一大块儿红彤彤的宫殿。耀眼的光辉如同奔涌的潮水，车马人群就像群群游鱼，在暗色的天幕间显得格外明艳。

萧月在距离城墙五十里的地方把飞剑降下，搭了辆商家的马车。等到终于进了城，上元灯会已经快要开始，二人便着急地往长乐大街赶。

素素跟在二人后面，眼神流连在周边的灯火中：做买卖的推着小车在不停地吆喝，孩童在父辈的肩膀上开心地嬉闹着，巡逻的金吾卫戴着靓丽的头盔，结队整齐地迈着步子，一阵又一阵喧闹的声音环绕在她耳边。

她呆呆木木地跟着两人，只知道机械地挪动脚步。走了不知道多远，听了不知道多少，才终于赶到皇宫前的长乐大街。素素的眼前已经全是亮丽的灯火。

盏盏花灯灼眼，游龙，凤凰，蝴蝶，莲花，甚至是最普通的大红灯笼都显得那么明亮，那么明艳。

数不清的楼车和这条恢宏的大街一样，根本望不到头。轻歌曼舞的女子仿佛下一秒就要飘上天去，条条巨龙在游行队伍中上下翩飞着。

人群的喧闹声都快要把锣鼓音乐全盖过去，空气里弥漫着各色小吃的香气，直冲进鼻子里。

她在街口站了好一会儿，才发觉三清观的两人已经往宫内去了。临走的时候把储物袋里的推车放到了她身边，还多了留了个小巧的丹炉，她嘴角开心地勾起，从附近的店家借了些开水灌进锅里，把丹炉点燃放到底下。

汤圆儿是昨天早就包好的，一股脑儿地下到锅里，素素还拿了两盒金陵独有的桂花酒酿，一同熬煮。香气和蒸汽不一会儿就翻腾起来。

她随着拥挤的人流慢慢地推着车，刚要开始吆喝，就感觉满街的欢腾，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好像一锅快煮开的汤圆，涮地一下倒了杯凉水进去。

仔细往长明楼那头一看，只有九条金闪闪的舞龙还在不停地飞着，仿佛本身有了生命。紧接着众人便开始一个接一个地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