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误认成白月光后 第10章 第 10 章

太多的疑问堆积在心头，但苏芃知道，有些问题注定是得不到解答的，强求答案势必会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于她而言，找到完整神器，唤醒阿水，解决问题，能够自由行走于世间便可。

“聊聊吗？”

苏芃支起身子向下看去，不期然撞入一双冷淡的眸中，她暗道晦气，没有丝毫犹豫又躺了回去，但那人却不肯放过她。

“你现在就没什么疑惑吗？”

“少君是想聊天还是想审问？”苏芃仗着下边的人看不见自己的表情，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你现在是老师的徒弟，我不会对你出手。”

对于骤然出现在身边的人，苏芃无奈地坐了起来，但整个人还是歪歪扭扭的，她撇了撇嘴，“可我没什么好同少君聊的。”

墨瑾瑜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难道你不好奇老师今晚为什么要带你去清净池吗？”

苏芃懒洋洋地反问：“难道我想知道你就会告诉我么？”

墨瑾瑜端端正正地在苏芃身侧坐下，仔仔细细地理了理自己的衣摆，才好整以暇地答道：“当然，但是我需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就知道没这么简单，苏芃微不可查地又翻了一个白眼。

“少君大人，如果你还想问我仙冢在哪，那我还是给不了你答案。”

“我不问你这个，我要问的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你可以先听听看。”

“你问吧，我听着呢。”苏芃双手托腮，姿态慵懒地打了一个哈欠、

“你在仙冢里可见到什么人？”墨瑾瑜侧头紧紧盯着苏芃的脸，不肯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又补充道：“活着的人。”

苏芃漫不经心地回答道：“活人的话，约莫就只有我了。”

她这话不算是在骗他，她在那地方待了上万年，从初生灵识的懵懂期，到阿水出现，开始修炼，漫长的时间里能感知到活着的生灵，就只有她和阿水。

倒是第一次天劫时，她被劈得短暂的失去过意识，中途是否有人来过未可知，那些白骨应该也是在这段时间出现的。醒来时她却感知到有一个受了重伤的人，是一个话特别多的少年，一个人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想无视都难，但她那时自身难保，只能勉强渡了些灵力护住他的心脉，也不知那话痨少年后来如何了。

当然这些是不能同墨瑾瑜说的。

“你确定？”

“我确定。”

苏芃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在她话音落下时墨瑾瑜眼里似乎有什么光熄灭了。

墨瑾瑜转过头去，喉头滚了又滚也没说出一句话。

“到你了，少君大人。”

苏芃并不能体会到他的苦闷，也不想体会。

墨瑾瑜迅速收起了外露的情绪，又恢复了惯常那副温润的模样。

“你知道早先仙域并不是你现如今看到的这样么？”

“不知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么？”

墨瑾瑜没有搭话，慢条斯理地往下说。

“早期仙域是很混乱的，大大小小的势力有若干，多数都是以飞升前宗门抱团，其中最大的势力是综合实力最强的归一宗。当时帝君座下有四名弟子，两男两女，他们分别是司政使海河，司律使白梧，司春使苍灵，司战使墨言。”

说到最后一个名字，墨瑾瑜不自觉地顿了顿，声音莫名低了几个度。

“当时正好是大战结束，百废待兴，帝君想要好好建设一番仙域，彻底改变混乱的格局。四位弟子挺身而出，助帝君一臂之力，他们在那场变法中都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才有了现在仙域的雏形，但是——”

墨瑾瑜侧头瞥见苏芃哈欠连天，语速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

“变法惹怒了当时众多势力，于是白梧进阶时有人趁其不备偷袭了她，那人虽当场毙命，但白梧也因伤势过重在天雷之下灰飞烟灭。”

听他絮絮叨叨扯了这么多，苏芃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说重点。”

墨瑾瑜转过头来，看着苏芃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这四人虽说是帝君的弟子，但其实都是老师带着的，几人之间情谊非比寻常，白梧是四人中天赋最为出众的那一个，如此你明白了吗？”

原本一直散漫至极的苏芃此刻也认真了起来，蹙眉问道：“还有残余势力？”

“自然，”墨瑾瑜恢复了正襟危坐的姿态，“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更何况当年并没有直接证据。”

苏芃只觉荒唐，一个为建设仙域做出了许多贡献的骨干死于进阶，竟然无人追究？她完全不敢想祁老当时会有多难过。

“那所谓变法不就相当于只是把那群势力打散了，让他们潜伏起来罢了？”

墨瑾瑜感受到苏芃话语里的冷意，有些讶异地挑了挑眉，“转机出现在海河君失踪以后，他去凡间执行任务意外失踪，迄今下落不明，帝君大发雷霆，对几个势力的头目都动用了搜魂。”

闻言，苏芃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搜魂是禁术，神魂是一个人最为脆弱的地方，若有外力介入，轻则痴傻，重则神魂消散。

墨瑾瑜一眼就看出了她心中所想：“用搜魂是迫不得已，若是继续放任下去，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切都会付之东流。在这之后仙域几乎人人都会在身上放一颗留影珠，尤其是外出执行任务的，所以仙域不会再出现搜魂术了。”

“那为何非要等到第二人出事才动手？”

苏芃倒不是在意搜魂，只是讶异于这位帝君的雷霆手段，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则直击要害，但他不怕沾染恶业吗？

搜魂作为禁术，哪怕被搜魂的是穷凶极恶之人也会背上恶业，故而此术鲜少有人动用。

“你想知道？”墨瑾瑜侧头对上苏芃的视线，唇角勾了勾，吐出两个字：“交换。”

“少君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我没什么可以和你交换的。”苏芃毫不畏惧，与之对视，不肯退让半步。

“不，你有，”墨瑾瑜语气笃定，“你有很多秘密。”

“喂，我说你二人要不要再靠得近一点？”

凝滞的气氛瞬间被打破，屋顶上的两人看了看彼此之间相距三臂的距离，顿觉无语。

墨瑾瑜选择先动，飞身落在祁老跟前，苏芃稍慢于他。

祁老很狠敲了一记墨瑾瑜，训斥道：“臭小子，老夫自己的徒弟不需要你来查底细。”

墨瑾瑜扫了一眼一旁没站相的苏芃，压低了声音道：“老师，此女来历不明，谎话连篇，我实在是不放心。”

祁老又给了他一记，墨瑾瑜也不躲就站着给他打。

“这小混账虽然是不老实了些，但至纯至善，你不要把她想得太复杂了。”

被说成谎话连篇且不老实的小混账苏芃嘴角一抽，她听得到！

真是风水轮流转啊，先前她同祁老蛐蛐墨瑾瑜，这么快就轮到自己了。

尽管她很想出声打断这二人不礼貌的对话，但这二人她都打不过，只好憋屈地听他们继续编排自己。

“老师何出此言，以我与此女几番打交道来看，此女擅于观察，狡猾善变，绝非善类。”

“你这孩子，我是真不知让张青云带你是对还是错。”祁老叹了一口气，“你看人总觉得人性本恶，万事皆从悲观角度思考，但是人性是复杂的，一个人是好是坏是不能仅凭几次见面几句话定夺的。小混账是有很多秘密，但我也有很多秘密，无论是对她还是对你，这样你会觉得我心怀叵测，故意隐瞒么？”

苏芃心中一动，祁老果然知道她有很多事瞒着他。

“我怎么会怀疑老师？”

祁老抬了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你只知道我的功法难修，却不知道这功法只有心思纯净之人才能修得，苍灵修不了就是她心中牵挂太多。”

“心思纯净？”墨瑾瑜看着一边站得歪七扭八的苏芃，眼中怀疑更甚。

祁老也看到了一边的苏芃，哭笑不得：“这傻丫头还认不清本我呢，你不会真以为洞明坏掉了吧。”

本我？那是什么？

苏芃面无表情的想着，不过她对本我是什么没兴趣，她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想要找到神器碎片解开封印，然后……然后就和阿水游山玩水，玩累了就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

“那是我的错了。”

墨瑾瑜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对着苏芃深深作了一揖。

“苏芃仙子，是在下无礼，唐突了你，望你海涵。”

苏芃被他的行为吓了一跳，连忙摆手：“这般大礼倒是不必了吧。”

“还是要的，礼不可废。”

“行了行了，这臭小子向来如此，张青云那个老古板带出了一个小古板。”

墨瑾瑜对祁老言语中的冒犯习以为常，并未多加置喙。

“差点忘了你这小混账做的好事了，我昨日如何吩咐你的？”祁老又板起脸训斥起了苏芃。

苏芃顿时如临大敌般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就是不敢对上祁老的视线。

“说话！”见苏芃又开始躲避，祁老气得给了她一巴掌。

“哎哟，”苏芃挨了一下，捂着头支支吾吾地答道：“师父昨日吩咐，要，要好好听师父的课，要，要随师父出门……”

“停停停！合着我让你好好休息暂时不要修炼的事，你就当耳旁风了是吧？今日若不是在苍灵的地界，我都无法给你遮掩！”说着祁老很熟练地揪住了苏芃的耳朵。

苏芃冷不丁地被拧住耳朵，嗷嗷叫唤：“疼疼疼，师父，我知错了，我错了，下次我不敢了！”

祁老冷哼一声松开了手，自袖中掏出一枚灰扑扑的石头递给苏芃。

苏芃一只手揉着被揪红了的耳朵，一只手接过石头，下意识地就抛了一下石头，成功又挨了祁老一巴掌。

这石头轻飘飘的，看着很是普通。

苏芃不明所以，眼巴巴地看着祁老等候他的指示。

“向星陨石注入你的灵力。”

苏芃依言调动灵力，在灵力注入的一瞬间，石头自她手中浮起，发出银白色的光芒。

“不要停，继续。”

不一会儿，石头像是喝饱了灵力，化作一道流星飞速汇入夜空中那道璀璨银河之中。

“师父，这是？”苏芃不解地看向祁老。

“这是你的命星，自此之后，无论你在何处，老夫都看得到，你若安好，此星长明。”

祁老看着一边安安静静身姿笔挺的墨瑾瑜，还是咽回了后半句话。

“好了，夜已深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瑾瑜明日估计还有不少事吧？快些回去吧，好好休息，养精蓄锐，”祁老对着墨瑾瑜是一脸关切，转头对着苏芃又是变了脸， “你个小混账，明日不许睡懒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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