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误会轻生后闺蜜送来的乖巧弟弟 第3章 第3章：心软

第二天，夏牧星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十点钟了。她足足睡了十二个小时，醒来时神清气爽，误服安眠药带来的后遗症终于好得七七八八。

洗漱完走出房门，一阵浓郁的米香扑面而来。

可能是听到她的开门声，对面的沈星野也打开房门。小孩儿已经收拾干净，应该起床很久了。他指了指餐厅的方向：“姐姐，我煮了白粥，要喝点吗？”

夏牧星脑袋有一瞬间的短路。她在原地顿了好久，才想起来家里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一个好看的小孩儿。

“哪儿来的大米？”她从来不做饭，家里的流理台形同虚设，装修时随便购置的餐具崭新如初。家里当然也不会备有米和菜。

“昨天晚上带来的。”

“……”

小小一只行李箱，还费心带包大米。

夏牧星突然理解了沈星瑶说的那句“做饭洗衣做什么都行”的含义。

她朝餐桌走，“你吃了吗？”

“还没。”

“我作息不太规律，你以后吃饭不用等我。”

沈星野脚步微顿，低低应了声：“知道了”。

夏牧星沉默地喝着煮得爆出米花的香甜白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她突然抬起头来：“小孩儿，以后别做饭了。”

沈星野怔了怔，“是不合胃口吗？”

“不是。”她又不是真的需要一个田螺少年。

沈星野等着她的下文。等了半分钟，才发觉她完全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他垂下眼盯着碗里的白粥，纤长卷曲的眼睫在眼下打下鸦翅般的剪影。

片刻，他轻声答话：“知道了。”

小孩儿看起来有点儿失落。夏牧星不得不想到那个装着大米的行李箱。

她顿了顿，补充：“挺好吃的，就是太浪费时间了。冰箱上有叫餐电话，下次想吃什么打电话就行。”

沈星野乖巧地点头，没说话，但紧抿的唇线终于放松下来。

夏牧星开始摸清小孩儿的脾性。有点儿别扭，但很乖，很好哄，并不难相处。她没有精力再和沈星瑶掰扯她是否需要这份强加的好意。

吃完饭，沈星野主动端起两只碗拿去洗碗池，夏牧星没拦他。小孩儿洗碗的动作熟练利落，和他那个娇生惯养、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姐姐截然不同。夏牧星倚在餐厅的门框上没什么目的地看了会儿，心里啧啧赞叹。

等碗洗得差不多，她直起身子吩咐：“等下换衣服，和我去公司。”

洗碗的手停顿片刻。

沈星野试探：“会不会影响你工作？”

“嗯，会。”

小孩儿捏着碗的手指骤然收紧。

夏牧星完全没有欺负小孩儿的愧疚感，继续逗他：“要不送你回家吧。”

“别。”沈星野下意识回答，神色有些着急。

夏牧星等着听他的下文，小孩儿眉头轻皱，似乎也在搜肠刮肚地想出说辞。

但他终究也没说出什么合适的理由。只是语气隐隐带着的哀求：“姐姐，你别赶我走，我不去公司了，行吗？”

这回轮到夏牧星诧异了。她一开始觉得小孩儿可能是接了沈星瑶的军令状，但他的反应好像又比想象中要大。

她打量着小孩儿，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怕回去再挨打？”

沈星野愣了愣，似乎没想到谈话的走向。

半晌，在夏牧星忖度的目光中，他红着脸“嗯”了声。

夏牧星想到小孩儿背上猩红的伤痕，觉得这个理由勉强站得住脚。她不再逗他，嗓子里带了点儿笑意：“那你想住到什么时候？”

沈星野的身体又紧绷起来，仿佛又要等待新一轮宣判。他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试探：“到我开学可以吗？”

现在六月底，到大学开学还有两个月整。

夏牧星不置可否。半晌，她指节扣了扣陶瓷洗碗池的边缘：“换衣服，走了。”

——

出门的时候，夏牧星和沈星野四目相对，气氛略微僵了一下。

沈星野换掉了昨天的运动装，换了一身……白色衬衫加西裤。

定制的绢质衬衫剪裁得体，且袖口处镶了低调的木质袖扣，夏牧星毫不怀疑，凑近看，一定能看到袖扣上精致的暗雕。他衬衫的下摆整齐扎进修身西裤里，没有一丝褶皱，无疑精心打理过。

客观说，这身衣服搭在他身上显得挺拔又斯文，并不难看。但夏牧星莫名有种小孩儿偷穿大人衣服的错觉，尤其是看过他昨天的穿搭以后。

而此时，沈星野的脸色也微微发烫——

与他的郑重其事截然相反，夏牧星只简单套了身米色亚麻质地的休闲衣裤，看上去以舒适为主。她没化妆，头发随意扎成松散的丸子，如果不是手上朴素的帆布包里装着手提电脑和文件，很难不怀疑她是要去菜市场买菜。

沈星野在思考他还有没有时间回去换身衣服。但夏牧星很快错开目光。她按了电梯，沈星野只能垂眼沉默地跟在身后。

两部电梯刚好都在下移，等待的时间稍显漫长。终于，在电梯马上要升到他们所在的楼层时，沈星野听到夏牧星对他穿搭的点评。

“长大了啊，小孩儿。”

“……”

他开始庆幸没有戴沈星瑶送的锁扣锃亮的皮带。

——

夏牧星的公司在市中心的科技园区占了一个独栋。她到公司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公共办公区的工位座无虚席。她有单独的办公室，面积很大，落地窗映出外面繁华的高楼大厦。

一进办公室，忙碌的气息便扑面而来。助理抱着一叠文件风尘仆仆赶来。

还没说上话，门口又传来急促的声音：“可算回来了，老家事情都处理好了吗？”进来的男人穿着简单的黑T搭牛仔裤，看起来比夏牧星大不了多少。

沈星野更加懊悔自己郑重其事的穿着。

“差不多。”夏牧星面不改色说瞎话。

李殊这才注意到跟在夏牧星身边的沈星野。他挑眉：“这是？”

“弟弟。”夏牧星没有展开解释。

沈星野不知道怎么称呼李殊，只能礼貌性地点头招呼。

李殊很诧异夏牧星什么时候多了个这么精致的弟弟，看起来长得也不是很像。

但他显然有更重要的事情：“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国内有两家新崛起的小公司推出了药物分子结构预测的产品，在网上炙手可热。虽然没有我们做得系统，但肯定对我们这边新产品的上市有所冲击，是收购还是合作，都等着你看案子敲定，下午碰个头？”

夏牧星点头，接过助理手里的材料。她简短表达歉意：“最近辛苦大家。”

李殊忙得脚不沾地，说完正事又火急火燎地离开。

助理开始跟夏牧星同步各个文件的内容。

沈星野一言不发，尽量站得远远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没想到夏牧星回来上班的第一天这么忙，心里暗暗后悔自己跟了来。

正手足无措，夏牧星抬手中断了助理的发言。她探头看沈星野：“站那么远做什么。”

沈星野立马走过来。他一分钟都不想耽误她的时间。

夏牧星抽出一张A4纸，流畅地写下一个网址。她递给沈星野：“上边是斯坦福经典的java入门课程，每节课都有配套的课后作业。你自己安排学习进度。”她顿了顿，加了句：“我有空会抽查。”

怎么像是老师训话。但仿佛比学生时代老师的训话更有压迫感。

沈星野乖顺点头：“知道了。”

他语气比学生还要虔诚。夏牧星极淡地弯了下唇。

——

助理为沈星野找了个空闲的会议室。他无暇思考其他，专心致志研究夏牧星提供的课程。

大概下午一点左右，助理敲门进来，给他带来一份盒饭。助理态度礼貌：“夏总让我给您送一份工作餐。”

助理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年纪，可能大学刚毕业，胸前挂着带有名字的工牌。

沈星野起身，“乔哥，叫我小沈就好。”

乔新成礼貌地笑笑：“趁热吃。”

他转身要走，沈星野赶紧问：“乔哥，牧星姐姐吃午饭了吗？”

“还在看文件。”

“那你能提醒她一下吗？”沈星瑶说过，夏牧星有慢性胃炎，尤其叮嘱要让她好好吃饭。

乔新成神色为难：“提醒过了。”他神色间透露出“老板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吗”的意味。

沈星野沉默了。

乔新成又要走，沈星野赶忙再次拦住：“乔哥，那……你们下午几点开会。”

乔新成看了看表：“大概20分钟后。”

——

桌上未处理的文件还剩最后一个。

门口响起敲门声，夏牧星没抬头：“进。”

她以为是助理来提醒开会的事宜，但很久没听到声音。抬头，不远处的小几上摊开一份工作餐，旁边放着一个一次性水杯，杯子上腾起热气。

沈星野站在小几旁边，正拆开一双一次性筷子整齐摆放在饭盒上。因为弯腰，小孩儿的衬衫卷出几道松散的褶皱。

他整理好后抬头，猝不及防对上夏牧星询问的眼神。他硬着头皮：“姐姐，能不能……吃完饭再工作？”

夏牧星继续低头处理工作，“你先吃。”声音没什么情绪。

沈星野犹豫了几秒钟，但不多。

他大步走到夏牧星的办公桌前。

少年身型挺拔，在办公桌上打下一片显著的阴影。他再次低声提议：“姐姐，吃饭吧。”

夏牧星扔下手里的笔。

她眼里蕴藏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沈星野。”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大名，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容忍。

沈星野心头一跳，知道自己越界了。

他低头盯着鞋尖，不敢直视夏牧星的目光。

或许今晚自己就要被扫地出门，又或许等不到晚上。如果他还有些自知之明，现在就应该主动离开她的公司。

可脚像在地上生了根。他不想逃跑，宁愿侯在原地等待她的亲口宣判。

空气开始迟滞。

然而，他很久都没听到想象中刺人的话。

夏牧星显然没有更多时间可以僵持。片刻，她捏了捏眉心，语气无奈：“饭拿过来。”

沈星野难以置信地抬头，眼底的阴翳渐渐散去。他快步将盒饭和温水端过来，然后沉默地转身朝门口走。

“走这么快做什么？”

沈星野脚步顿住。

“回来说话。”夏牧星简单下达指令。

沈星野低着头折回来。

有点儿凶了吗？夏牧星在心里反思。

“不开心了？”她耐着性子问。

“没有。”小孩儿声音有点儿闷。他只是觉得自己待在这里过分打扰，好像给姐姐添麻烦了。

夏牧星觉得和小孩儿相处比处理工作文件更让人头疼。还好，很快，助理敲门提醒她差不多到会议时间了。她放下筷子，快速捞起桌上的一叠文件起身。

“小孩儿。”

沈星野感觉自己的头发被大力揉了两下，整理妥帖的头发瞬间变成乱糟糟的一团。他眸子湿漉漉的，有些没反应过来。

“先忙了，晚上再说。”

——

夏牧星走了，空气里只留下极淡的寺庙里焚烧的玫瑰气息。沈星野盯着桌上没吃两口的盒饭，无力感从心底油然而生。

他无法在工作上给她提供帮助，也无法请求她按时吃饭。

他沉默地收了餐盘。

这时候，电话铃声响起。他接通电话，没说话。

沈星瑶将手机从耳边拿下来，看了看确定接通的通话界面：“沈星野，不知道叫人？”

“姐。”声音闷闷的，听起来充满挫败感。

沈星瑶直入正题：“牧星儿今天怎么样？”

“来公司上班了。”

“你怎么听着像只被抛弃的小土狗？”

“……”

对面没回答，沈星瑶沉默了。

片刻，她试探：“真被赶出来了？”

“还没。”但也快了。

他没继续这个话题。

“爸妈那边怎么说的？”

“实话实说呗，还能怎么说。”

“什么实话？”沈星野眼皮一跳。

沈星瑶没具体说，但郑重提醒，“你最好最近别回来了。老沈说，上次还是手软了。”

“……”

她画风一转，“不过话又说回来，牧星儿能收留你，你就偷着乐吧。我认识她这么多年，她心软的次数屈指可数。”她回忆片刻，“只有那么一次吧。”

“对谁？”触发到关键词，沈星野洗耳恭听。

“一只大眼狗。”

“……”

“宿舍楼下捡的博美，洗干净以后还挺乖的。”

“……”

“欸，讲真的，跟你长得挺像的。”

“……”

沈星野沉默地挂断电话。

半晌，他捞起息屏的手机，从黑屏中仔细审视自己的眼睛。

片刻，他在心里默默得出结论：也不算小，是吧？

姐姐只对狗心软，还好弟弟是忠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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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心软